第四百四十三章 紅斂葬
超子去拿了把工兵鏟,挖坑的活兒隻需要交給大山即可,他一人可以頂三個人用。挖出來的坑土先前都是紅色的,到了後來顏色開始逐漸變暗,慢慢的就成了褐色,那氣味兒也是越來越難聞,腥臭之氣教人捂鼻都無法逃脫。
土壤的顏色變化讓查文斌的心情格外的緊張,超子也同樣,他已經給土銃上好了火藥,這種變化他曾經經曆過。
很多年前,超子剛從部隊轉業的時候參加了一次野外考古,那是在河北滄州一個和北京交界的地方。當地的農民在自家院子裏打井,可是井裏出來的水都是紅色的,那個農民最後用水桶在井裏打出了一塊馬鐙。後來經過鑒定,那是一塊來自於元朝的蒙古貴族馬鐙。
元朝的墓葬被發現是極其難得的,因為曆朝曆代的墓葬裏頭元代墓葬以其埋葬地無可尋蹤跡出名,蒙古人講究將墳地萬馬踏平,不留任何地表建築,也不像漢人那樣講究風水,所以能找到元代貴族墓一直都是每一位考古工作者的夢想。
超子是作為實習生去的,當時抽調了好幾個省份的考古精英集中發掘,因為被打穿了地下水層,當局怕墓室進水引起塌陷,所以要求進度得快。兩台抽水機源源不斷的把紅色水從井中往外抽,兩天三夜過後,水井空了,這個深達十五米的水井就是下去的第一步。
當時下井的第一人是北京考古研究所的一位副科級幹部,人也是從部隊轉業回來的,打過老山戰役,身體素質那是沒話說。下去不到五分鍾,井邊上的繩子開始一陣亂動,接著大家就聽到下麵傳來了慘烈的叫聲。七手八腳的把繩子拉起來一看,人的脖子處隻剩下一點皮還留著,傷口處滿是烏黑的撕裂口。
參加那次行動的隊伍裏頭有一個人是懂點門道的,他的父親曾經是龍虎山的道士,抗日戰爭的時候參了軍。他說這傷口是被髒東西咬的,人下去不得,這種紅土有一個名字叫做“紅斂葬”,是一種失傳已久的葬法,人死之後用朱砂混合人血將死屍塑裹成泥包在裏麵。遠古的人們認為紅色代表和象征生命,血是紅色的,火是紅色的。血的流失、停滯,火的熄滅,意味著生命的終結。活著的人需要血和火的支持,死去的人也需要血和火的補給。死者在這樣的斂葬環境中,將雖死猶生,靈魂不滅。這種葬法可以追溯到最早的夏商周三代甚至更早,隻是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各國流行厚葬和水銀封屍,紅斂葬就逐漸消失了,知道這種葬法的人也就隨之沒有了。
因為出了人命,這件事就被列為高度保密的事件,超子這種實習生自然就被剝奪了參與的資格。隻是後來他聽說那一次行動造成的人傷遠遠不止一人,其中的資料恐怕已經歸為秘檔永遠存在某個特殊部門的保險櫃裏。
大山下鏟子的速度極快,不到半個時辰,他已經挖下去有五米深,腳下開始出現了黏糊糊的**。查文斌這時喊了停,他用棍棒沾了那**出來觀察,皺著眉頭好久之後說道:“我們現在缺很多東西,這個地方挖不得了。”
卓雄說道:“缺什麽,明天我下山去辦。”
“這樣,我寫個單子,你連夜帶著冷姑娘去省城,務必找到趙雲霄和冷所長。單子上所需要的東西一定要讓他們拿到,不然弄不好又是一場血光之災。”查文斌讓超子打著燈,用毛筆就著一張空符紙刷刷的寫開了:生石灰,十擔;雄黃粉,兩包;粳糯米,一擔;活公雞,五隻;童子尿,一桶;濃硫酸,一桶;炸藥雷管和槍支能提供的盡量多提供。
這前麵的東西,卓雄倒好理解,他發現查文斌竟然需要火器,他是一個不會使用火器的人,而且火器並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到的。
查文斌見他有些遲疑,便說道:“別管那麽多,槍的事兒讓趙雲霄想辦法,他知道該去找誰。還有告訴他們進山的人必須得牢靠,東西送到就得下山。”
卓雄領了任務便帶著冷怡然抹黑下山,超子很講義氣的把自己那把土銃也給了卓雄防身,這夜路難走,有家夥在手總是要放心很多。
三人坐在邊上一塊墳包上,超子抽了根煙,想了想還是說道:“紅斂葬我見過。”
“你還懂這個?”查文斌有些詫異,這個的確就是紅斂葬,每一個學過道士的人對這種葬法都是一個禁忌。也可以說,紅斂葬對他們來說是一個隻聽聞但不能闖入的禁地,那是一種失傳了太久的秘葬法,關於它的起源有很多種說法。其中在道門中關於這種葬法最近的一次記載就是比幹。
比幹為一代忠臣,被妖後妲己所害,紂王將其刨心後,因得薑子牙所贈符咒一枚得以保命。被挖心後比幹騎馬飛奔跑了好幾裏路,忽然聽見一婦人大叫賣無心菜,比幹勒馬即問:“人若是無心如何?”婦人回答:“人若無心即死!”比幹頓時大叫一聲血如泉湧,一命鳴呼。
後來,薑子牙助周滅紂成功,奉元始天尊的法旨封神,比幹被追封為北鬥七星中心的天權宮“文曲星君”。比幹未見紂王垮台而死不瞑目,薑子牙為了保存比幹的魂魄讓他見到紂王被滅的那一天,就用了失傳已久的紅斂葬。封神之時,周武王手拿燕白旗卻無法封比幹,因為比幹此時已不是“人”。紅斂葬能保人不死不滅,其魂魄也不得自由穿梭於三界之內,比幹隻能是一具無心的“血僵屍”。後來,周武王便留下一塊銅盤銘,銘文共計有十六個字:齊封神雨,雷電照今;供幹師忠,慎為瞻遺。
當年破了薑子牙賜給比幹那道符的乃是一門奇陣,此陣法名喚作:八卦陰陽肇元陣。此陣相傳是伏羲所創,被陣法所困之人,死後靈魂要經受冰霜之苦。薑子牙為救比幹受苦的魂魄,不得已用紅斂葬以火相救。比幹雖得以脫離冰霜,同樣遭受到紅斂葬法中歹毒的戾氣反噬,為了防止比幹日後化成妖邪,所以比幹的墓被修的極深,也被稱為天下第一墓。
超子說道:“我見過,在河北滄州一座元代貴族墓裏。後來出了人命,這地方怎麽也會有這種葬法,它不是早就應該消失了嘛?”
“元代墓葬?”查文斌反問道,接著他立刻否認:“不可能是元代,這種葬法到了春秋時代就已經失傳了,隻有一些傳說和典籍上有所記載。元代貴族是蒙古人,他們更加不會懂中土道家的法門。”
超子爭辯道:“真的是元代,至少當時出土的第一件物品是來自元代的。”
“那能說明什麽?你敢保證那個元代貴族不是自己把墓葬修錯了地方,架到人家的頭頂上去了?”
“這……”超子一時間真的還被查文斌給反問住了,這種把墓修到別人地盤上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他曾經就處理過一座東漢貴族墓,清理之後,在那座墓葬主墓室的正下方又發現了一座西周時期的貴族墓。
查文斌接著說道:“如果不是有人破了地氣,血屍是不會蘇醒的,但凡是用紅斂葬的人肯定知道這種渣葬法的弊端,有誰願意讓自己死後變成一個僵屍?元人不講究風水,找個地兒隨便就埋了,踩到人家頭頂的可能性很大。新鮮的屍體尚有人氣,下麵的正主就是這樣被喚醒的,所以紅斂葬裏頭是不會有任何陪葬品的,因為隻要是沾有人氣兒的東西都會喚醒裏頭的正主。”
超子指了指那個大坑,比劃了一番道:“那我們還挖,這不是給自己腳上墊地雷嘛!”
“你以為我想挖,要不是你去招惹了那隻該死的黑猞猁,我去挖這個?”
超子不解的問道:“有關係嘛這兩者?”
“其一:猞猁為幽靈之祖,你惹的那隻猞猁絕不是什麽善茬,它的戾氣跟紅斂血屍不相上下,血屍在它跟前就是一盤不會動的大餐。如果真被它給吃了,那這隻猞猁將來恐怕是真要害人的,我得把裏麵的東西弄出來做餌,不把那隻猞猁除了,以後一天消停日子你們也別想過,它是有仇必報的。其二:紅斂葬消失了至少有三千年,在這麽一個偏僻的地方出現了,這裏頭的文章小不了,我們不開,以後考古隊那幫人很有可能會重蹈你們那次在滄州的覆轍,這個雷,我們得替人先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