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一十五 誹謗

史兵的台詞,都是來自於我給他的那張紙片。在勾魂術的作用下,中術人的大腦潛能會被完全開發,所以史兵能夠記住上麵的台詞,會我的意演這一出戲,也是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我率先寫好的劇本台詞。

“給我……閉嘴!”有心算無心,高雪芹自然不可能一口氣回駁早已經準備好了台詞的史兵,此刻被史兵先將一軍,聽到史兵一而再再而三地抹黑自己,自然是忍無可忍。“你……你這是無中生有,誹謗中傷我!”

“誹謗?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不成?”史兵“冷冷”一笑,然後突然轉頭對著周圍的人道,“你倒是問問看,在場的人有誰不知道我們學校的校花跟你這個學生會主席有過一腿的?有誰不知道你摟過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你倒是問問看啊!?”

說著,史兵還特意伸出手指,指了指周圍一張張驚詫的臉。

每個人都半信半疑地看著高雪芹,眼裏露出了幾分的懷疑之色。

高雪芹,的確是曾經追求過張雨婷的,甚至還在一起過一段時間。當然,時間並不是很長。但是,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當初張雨婷死的那天,高雪芹甚至在早自修特地跑到了窗口偷看我,這足以說明他對於張雨婷,多少是有點過往的。至於到底是怎麽樣的真實故事,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這絲毫不影響我編造一個子虛烏有的故事來給高雪芹那張小白臉抹上一把黑灰。

高雪芹有些錯愕地看著周圍一雙雙猜忌的目光,史兵的話已經出口了,而且句句聽起來都像是真實故事一般,讓人有種不得不信的感覺。

就算高雪芹以後能夠洗清自己的罪名,但是別人懷疑的目光,恐怕是注定要陪他到高中生涯結束了。

看著周圍一雙雙像是看殺人凶手一樣的眼神,又看著史兵滿臉憤怒的表情,高雪芹的嘴角,浮現起了一絲的譏笑,他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架,胸口的起伏漸漸減弱,讓我意外的是,這一刻,他居然冷靜下來了。

“原來如此,我倒是看出來了。戲演的很好嘛。是誰讓你們準備這些台詞造謠生事,來汙蔑我的?”

一邊說著,高雪芹冰冷的目光,居然朝著我掃了過來。

但是,為了回應高雪芹的冷淩目光,我也給了他一個屬於勝利者的微笑。

因為,局勢已經完全向我這一邊倒了,就算高雪芹認識到事情是認為策劃的,也已經晚了一步。

“演戲?事到如今你還要耍賴麽?張雨婷的遺書和驗孕報告都在這裏!你還想抵賴地去!?”在高雪芹的目光和我對上的那一刻,史兵突然從衣服裏掏出了兩張紙片,用手捏著,高高地舉了起來,在高雪芹的麵前,在全校學生的麵前,晃動了起來!

“張雨婷的遺書和驗孕報告?”當史兵突然拿出了這兩件足以讓人大跌眼鏡的東西時,所有人都震驚了。頓時,更強烈的議論聲傳**了開來。

史兵看著我,道:

“班長,我想班上的每個人都是知道的,我是追張雨婷追得最長久的人,我對張雨婷也是一片癡情,我追了她很久,她才終於答應和我交往,那時候,我真是喜不自勝!但是後來我才知道,那不過是張雨婷被高雪芹甩了之後為了氣高雪芹才故意假意和我交往!”史兵氣憤地說著,然後突然轉頭對一旁的人道,“相信所有人都還記得當時學校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張雨婷突然答應和王班長交往的事吧?其實,我們的王班長也隻不過是張雨婷用來氣高雪芹的一個工具而已,和我一樣!”

嘩!

史兵的一番話,再次在人群裏掀起了軒然大波。之前,張雨婷為了救我而死的事,的確是在學校裏引起過不小的轟動,但是,畢竟知道這件事真相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大部分的學生,都是通過耳聞才知道的。現在被史兵這麽一渲染,張雨婷卻變成了殉情自殺,這樣一來,事情一下子就調轉了車頭,轉向了另外一個極端。

“不對,史兵,張雨婷的遺書和驗孕報告……怎麽會在你那?”我給了史兵一個眼色,故意裝作不解地問。

“那是因為……這些東西,之前一直在尉文龍那裏!”史兵突然說道。

史兵的話,再次掀起了小小的轟動,前幾天尉文龍拿刀刺人的事件,雖然比不上張雨婷那麽重大,但是,還是有一小部分人通過小道消息知道了,所以,此刻史兵突然扯到了尉文龍,自然又引發了一陣不小的議論。

“尉文龍?”我故意眯了眯眼。

“對!尉文龍發現了張雨婷夾在書裏的遺書和驗孕報告,他出於人道主義,想要公布,最後,高雪芹知道了他想要公開遺書的這件事,所以故意設計陷害了他,讓別人誤以為他拿刀子捅了人,甚至還通過誣陷班長你來逼他當眾動手,最後尉文龍背負了凶手的罪名,被趕出了學校。但是,這都是高雪芹用來威脅尉文龍的手段!為的,就是封住尉文龍的口

,不讓他把張雨婷的遺書和驗孕報告公開!”

“有完沒完?”到了這個地步,高雪芹終於再也忍不住了,怒笑了出來,“笑死人了。這一大堆歪曲事實的故事誰編造出來的?想笑死人麽?”

啪!

可是,高雪芹的話才剛到嘴邊,就被黃秋山一巴掌給打了回去!!

“給我閉嘴!你這個人渣!”黃秋山怒視著高雪芹,然後轉頭對史兵道,“史兵,說下去,看看這個敗類還做了什麽!?”

黃秋山和史兵的配合,基本上都是我事先安排的。

而張雨婷的驗孕報告和遺書,自然是我這幾天偽造的。隻要用了勾魂術,製造驗孕報告,那簡直就和蓋一個自製的橡皮印章一樣容易。

至於遺書,隻要字跡模仿成功,誰又能夠知道其中的真假?

或許這對於為了救我死去的張雨婷來說太過損傷尊嚴。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許絕對不會這麽做。但是,如今的我,已經從張雨婷事件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人已經死了,與其被埋在黃土地下再無消息,倒不如利用她的最後一點價值。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能利用的東西。

此外,狐仙也還說過另一句讓我深思的話——

死人,沒有尊嚴可言。

“張雨婷的遺書,是尉文龍交給我的,他被高雪芹給害出了學校,他的話沒人信服,所以才會希望我能夠把這件事公布!”史兵的話每一句都針對著高雪芹,而高雪芹的麵色則是越發的難看。

高雪芹被黃秋山幾人給牽扯著,但是依舊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

“一派胡言……”

可惜,人始終是一種天生就有著先入為主和陰謀論傾向的生物。任何的人,都會相信自己首先得到的消息,更容易相信那些充滿了陰謀論味道的故事,就像在場的學生,更容易相信張雨婷是死於高雪芹的拋棄而不是簡單的車禍。

張雨婷已經死了,她是不可能從墳墓裏爬出來給自己開脫的,而高雪芹則是成了千夫所指,形象跌落到了低穀的他,早已經是百口莫辯。

我看著史兵,裝出一副驚訝而謹慎的模樣,問道:“史兵,這都是真的?”

“沒錯,班長,這都是真的。你自己看吧,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史兵把手裏的遺書和驗孕報告遞給了我

我裝出不敢置信的姿態,猶豫著接過了史兵手裏的“遺書”,匆匆掃了一眼,然後,喃喃地念了出來,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很清晰,足夠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我不想活了。我不該相信高雪芹這個人麵獸心的禽獸的話,他說過他隻屬於我,他說過他會為我們的孩子負責……可是今天,我卻看到他和其他女生走在一起,他已經完全不顧我和我們的孩子了,我算是看透他了,他隻不過把我當成了一件穿了就扔的衣服,他隻不過把我當成了一間玩具……我真傻,我對不起你們,爸爸媽媽,我不想活了……”

上麵的話,自然是我自己模仿了張雨婷的筆記寫的,作為班長,自然不難搞到張雨婷的過往作業本,想要臨摹她的字,並不難。

更何況,就是在平日裏,我也偶爾有閑心臨寫張猛龍碑方筆道、鄭文公圓筆道,龍門造像記屬方中方筆道,圓起圓收、端莊嚴謹、疏密得當的小篆,寬扁平方、直長畫短,講究“蠶頭雁尾”、“一波三折”的漢隸。狂草上,偶爾關注過黃東雷和羅樹人的作品,但是畢竟隻是初窺門徑的入門徒,境界沉澱上還是差得很遠。行楷、瘦金體和褚體算是我的長項,至於甲骨文、金文、大篆,則基本上是從一些研究龜卜和蓍筮的雜刊上有了一些了解而已,還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總之,雖然我的書法造詣算不上獨樹一幟或者登峰造極,但是在模仿他人筆跡上,還是基本能夠做到不露出破綻的。

因此,我很有信心不讓人識破張雨婷的遺書。

當我念完了張雨婷遺書上的文字時,周圍是一片的死寂和竊竊私語,假亦真時真亦假,事情鬧到這個份上,在所有真假憑證都到齊的情況之下,高雪芹這座作為學校秩序象征,轟然崩塌了。

“原來是這樣……高雪芹……你這個畜生!”到最後,我猛然抬起了頭,眼睛突睜,也學著史兵的口氣,對著高雪芹發出了怒罵。“我真不該替你說情!”

“罵得好,班長,他就是個畜生!”史兵立刻在一旁應和,“這個畜生,就是該打,死不足惜!”

說著,冷目一橫,落在了高雪芹慘白的臉上。

“死不足惜!”

“畜生!”

“揍死這個人渣!”

黃秋山等人,也在一旁應和著,頓時,局麵一片倒。平日裏,高雪芹左擁右抱慣了,學校裏有一部分的男生,早就已經看他不順眼,此刻有這個機會把他狠狠地踩在腳底下**一番,又怎麽能不錯過這個機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