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九十七一剪梅花骨裏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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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徐匯區,東平路1號的席家花園。
這處位於上海市西南城市副中心的徐家匯是上海最為繁華興盛的地帶之一,商行林立,鱗次櫛比,這裏雲集著民國時期上隻角的老資本家和近二十年來抱著一夜暴富做布衣天子心態如蜂般趕來的簡曆白如紙的鄉下外省民工仔。
這塊不到55平方公裏的土地上卻是積澱著上海將近一個世紀來的文化,算是上海市的老北平,雖然這些年來黑商盛行,大行其道,但是曆史的積澱依然不減半分。徐匯區的每一條大道,乃至每一棟洋房花園,甚至每一幢樓都有它驚心動魄的曆史故事,每一段曆史故事都包含著一段血淚交織的家族變遷史,如果曹雪芹依然在世,恐怕單單以一條東平路的洋房,就可以寫出幾十部《紅樓夢》。
東平路位於徐匯區東北角,東西方向,全長400米左右。該路原名賈爾業愛路,由上海法租界公董局修建於1913年,1943年汪偽政權接收法租界時,以山東東平地名改為東平路。
東平路雖然不長,但是沿路綠化極好,是上海市區不多的宜居之地,舊上海的東平路曾是蔣宋孔陳等民國豪門在上海的主要住所,如蔣介石和宋美齡的愛廬(9號)、宋子文私宅(11號)等。
東平1路,席家花園。這是一棟三層老洋房,紅頂黃牆,雕花精美。小樓底層原有一道內廊,望出去是一片草坪。
席家花園。
這幢歐式花園別墅不久前還是被某幾位不知名董事長所有的酒家,但是自從某位席家後人心血**抱著不容外氏人物玷汙家族基業的想法重新買下了這棟別墅式酒家後,如今這裏已經煥然一新,重新改建成了一處私人住宅。
席家花園,三層的豪華房內,一張老紫竹藤椅靜靜地安放著,古樸,雅氣,滄桑,在穿過歐式風格的拱窗的熹微晨光斜照下,老藤椅拉出長長的影子,落在洋房格調古樸的背景牆上。
花邊、窗幔、簾頭、窗簾框,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得清新雅致,無比的典雅瑰麗,完美重現了上個世紀民國時期的風格。
在紫竹藤椅的邊上,落下了一片竹青色鑲白邊,刺著精美華貴的手工骨裏紅繡花圖案的旗袍邊角,沿著旗袍的叉口,向上,向上,是一條圓潤白皙的修長大腿,這是一條比例均勻完美,如同象牙般圓滑的美腿,此刻正如上海滬青平立交一般交錯疊合著。
大紅大綠,色之大忌。
但是這名旗袍的女主人卻是絲毫不在意,非但如此,青、白、紅三色夾雜在她的旗袍之上,反而體現出了莫名的妖豔與詭異氣息。
旗袍的女主人是一名有著玲瓏有致的水蛇腰的奇女子,貼身的旗袍將胸峰裹實地挺翹堅拔,旗袍領口微收,衣襟在右胸處有一條紅線結,繩結呈梅花狀,女子打扮整體顯得較為保守傳統,左胸口處刺著一枝格外醒目的骨裏紅梅,紅梅栩栩如生,畫法古樸,畫工精細,著色鮮豔,仿佛下一秒便能從女子胸口鑽出來,盡顯華貴。
女子安詳地閉目斜躺在藤椅之上,青絲挽起,居然用一根帶著梅花飾物的粉色梅花針橫插著如古代宮廷女子一般。女子的一隻白皙的小手靜靜地搭在藤椅的扶手之上,纖細的玉指輕磕扶手。
“一剪寒霜骨裏紅,三千青梅煮英雄。”
女子輕輕念叨著,聲音潤膩悅耳,宛如天籟。
女子白皙左手手腕骨上係著一圈紅繩,紅繩上下**著兩顆舍利大小的渾圓青梅,此刻正於空中輕輕**漾著,發出清脆的叮當聲。顯然,女子手中紅繩上所係著的青梅並非真正的青梅,而是兩個小鈴鐺。
而在女子的右手之上,則是靜靜地舉著一隻高腳酒杯,酒杯內盛著半滿的紅酒,半透明的紅色酒液將陽光染成了紅色,紅光落在女子那足以傾城的半張絕豔臉上,將女子的半張臉都覆上了一層詭異妖豔的血色。而在這血色之中,女子居然也散發出了一絲淡淡的出塵氣息。
“事都辦妥了,寒武紀?”女子輕輕地晃動手裏鮮紅豔麗的酒杯,酒液微**,女子塗滿了唇蜜的猩紅色雙唇微微綻開,但一對美目依舊緊閉。
“辦妥了,那個冥頑不靈一根筋想要暗中派人收購席家花園股份的股東已經塞進養殖池喂了水虎魚。”
“沒留下破綻?”
“沒有。監控錄像都消得很幹淨。”
與女子這番對話的是女子身後一名從陰影中緩緩走出的男子,男子身形高長,因為陰影遮擋,看不清男子麵容身形,但是男子的雙臂格外細長,從半露在陰影外的衣著也可以看出男子穿著納米防彈衣,而在男子的背後,則是如刺蝟一般延伸出十數枝槍杆,其中最為顯眼的是一把搶種經典——英國l96a1狙擊步槍和一把hk德國公司出號稱世界上最精確半自動步槍的psg-1。
“若是我記得不錯,那個愛新覺羅家族分家的小妮子可是要到上海來了。”
“是要來了,梅姨,好像叫愛新覺羅?娜……小名是叫金娜吧,我沒注意,記不清——說是要和小姨你侄子席榮城訂婚,開始培養關係。”
“一個不知分寸的分家小丫頭片子拉出來,換我們席家第一順位繼承人,敢做這樣的買賣,那位愛新覺羅的當家人,也未免太不把我們席家放在眼裏,嗬。”女子臉上露出幾分怨念,柳眉皺起,光潔的眉宇間帶著幾分凜凜殺氣與陰寒血氣,“與善也真是發了昏,會應承這樁婚事,咱們這席家,遲早是要敗在他手裏,當年石蘊玉對我們席家的點評‘群萃州處,蔚為望族,昊中世澤之久長,無有出其右者。’的氣勢哪裏還能看到一星半點?如今是日中則睨,也是日暮西山了。當年天祖的骨氣,真是壓根不見得一絲一毫。水代文玉草,一代不如一代。
“這個長了我二十五歲的兄長,當真是沒有半點兄長的樣子,還不如那些個家族子弟後輩有點骨氣。”
“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愛新覺羅那位新的當家人手腕通天,能力相當的驚人。要是華老爺子能夠多挨幾年還行,以他 國務院原秘書長的身份和人脈,那愛新覺羅當家人怎麽的也得忌憚顧念幾分,奈何老爺子沒能挨過去,現在華老爺子一去,原先他建立的人脈都散了一團,甚至煙消雲散。所以那位地下皇帝才更得瑟蹦躂了。好在不管怎麽說,那愛新覺羅家的小丫頭也是個女娃子,生下來的孩子終究是席家的。”叫寒武紀的男人停頓了片刻,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