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一十二憶往事如風
“不要覺得我抬高了你,我是真的看好你。我希望你成為新一代的‘白色死神’或者張桃芳。”我最後道,“剛才我給你的錢裏麵夾了一張我的聯係方式,到時候你用那個號碼聯係我,如果一個月內我沒有收到你的回複,我當這個世界上沒有過你這個人。再見,好好整理思緒,調整你的心態吧。從今天開始,也許小孩子過家家的槍戰網遊就離你而去了。”
撂下這話,我攜過了狐仙的手,然後緩緩地朝著青石路的盡頭走去,隻留下句號一人站在後方兀自風中淩亂。
機會我已經給了,至於把不把握機會,選擇權不在於我。
“霸氣外露。”我聽到句號在我的身後碎碎念了一句,語氣裏帶著幾分的感慨,幾分的快慰,幾分的決意,還有幾分由衷的讚佩。
我的腳步一頓,嘴角不由得浮現一絲笑意,卻沒有回頭看句號,而是徑自攜著狐仙的手走向了道路的盡頭。
一直從青石路走到了鳳翔路與青石路的岔道口,一直沉默寡言不發一語的狐仙才開了金口:
“這般輕易將你的那點 小**抖摟了,做真的可好?”
“我覺得可行。”我一邊走一邊道,“我看過不少狙擊手和特種兵選拔的資料,對於體質和能力的要求,元浩這個人,不僅非常符合,而且可以說是超過了一般的特種兵,他頭腦很機製靈活,加上他的身世,各方麵我都很滿意,難怪宋道明說他是貴人,他還真是貴人。如果能夠招納這樣的人才做保鏢打手,我覺得我等於多了第二條命。像元浩這樣的天生人形兵器,恐怕全中國十幾億裏也找不出幾個。”
“為什麽不用勾魂術?你完全可以那麽做。”狐仙看著我道。
“自從這幾天的無錫市案件後,我盡量能不用勾魂術就不用。因為如果各個地方都大麵積出現失憶的現象,隻需要通過簡單的查詢就能夠查出那些人的共同交集點,那時候我怕麻煩上身。此外,對於這種長期在身邊的人物,我還是覺得從心理上忠於我比較好。若是不然,讓一個狙擊手跟在身旁,哪天勾魂術出了問題,恐怕我會第一個被打成鞋板刷。”
“考慮地倒是周詳了。”狐仙撩撥了一下黑發,目視前方道,“可你便這般確信你能得到他這一枚棋子?便是得到了,你便能馴好他麽?王一生,能慧眼識得千裏馬的相馬師伯樂,可未必就是合格的馴馬師。”
“信心多少是有的。自己親手**出來的人總是比後期雇傭的人更可靠。”我瞟了狐仙一眼,露出了一絲陰厲的笑容。“我要培養出一名最優秀的殺手保鏢,比那個男人身邊的更優秀十倍、百倍。”
想到那天,那個男人身邊的那頭黑色老虎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按在牆上暴打的景象,我的腹部頓時本能地作痛,雖然因為靈元金丹我的體質改善了不少,但是那天的事,的確在我的心理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
狐仙也回以了我一眼,黑色的美眸空靈浩淼,如同一片虛無的宇宙。
“王一生,你是無論如何也想贏那個男人麽……”輕飄飄的聲音虛虛地擦過我的耳郭,輕輕地撥動了我的心弦。
我沉下臉來,本能地握了握拳頭,道:
“對,無論如何也要贏那個男人。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徹底敗北,讓他服服帖帖地敗北,我會全麵超過他,漂漂亮亮地贏他。讓他像一隻喪家犬一樣跪在我的麵前。他身邊有一隻能讓人畏懼的黑老虎,那我就培養一名最優秀的獵手。看是他的老虎威猛無敵,還是我的獵手更勝一籌。”
“……”狐仙斜眼看著我,突然不說話了,唇若含丹,眸如點墨,卻就是不發一語。
走到交叉路口紅綠燈處,我和狐仙同時停下了腳步,十字路口徐來漸進的晚風吹拂著我們兩人的衣、發,狐仙那一頂長舌帽也被路口的旋風吹得飛起,一頭烏黑色的青絲忽然飄起,如同一條黑色的星河在空中上下拂動。
“啊,帽子……”
狐仙輕輕呼了一聲,玉臂輕展,玉手淩空抓著,卻沒能夠抓住那一頂飛走的黑邊長舌帽。
長舌帽飛到了我的麵前,我本能地出手一接,順手接住了帽子。而就在我身側三米的地方,則是一條水泥蓋被掀開了的陰溝。如果不是我接住了狐仙的長舌帽,恐怕狐仙的帽子早已飛入了陰溝裏。
我回頭,手提著帽子,望著站在風中與我隔空對視的狐仙。
漆黑的凝眸,玉白如雪的臉蛋,紅潤的芳唇,頎長苗條的身軀,在風中靜靜並立的修長玉潤雙腿,還有那一頭獵獵飛舞,如同曲蛇一般張揚的長發,共同勾勒出了一副完美的絕世女子景象。
那一刻,我的大腦居然像是短路了似的,短時間內出現了一片空白。
整整停滯了兩個節拍,我才回過神來,歎了口氣,拍了拍長舌帽,無奈地走到了狐仙的麵前,把帽子狠狠一扣,扣到了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人腦瓜子上。
“既然戴了,就把帽子戴好,不是每次帽子被吹飛都有人幫你撿的,要是哪天我不在怎麽辦?”
我把手從狐仙的帽頂上移開,隻是當我收回手時卻感覺到狐仙的嬌軀似乎在微微地顫抖,低頭直視向狐仙的臉,我卻是微微一驚。
隻見狐仙那光潔如玉的無暇臉龐上,一條晶瑩的弧線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了尖尖的下巴。
長舌帽陰影下的狐仙,居然在流淚。
這個女人,居然哭了?
“喂,你該不會是在哭吧?不就是接個帽子,至於感動成這樣?”我笑著譏諷道。
“你眼疾犯了。”狐仙倔強地道了一聲,聲音冷而硬,卻帶著一絲極其細微的感情波動,她故意壓低了長舌帽的帽舌,別過臉去,不再讓我看到她的表情,隻留著一頭尚未被盤起依舊散開在風中的黑發對著我。
“真是……古怪的女人。”看著背對著我的狐仙,我不由得無奈苦笑。
可狐仙卻全然不顧我的感受,她隻是靜靜地背對著我站著,隻餘下一道倩影讓我過目。
狐仙緩緩地仰起頭,細頸拉得長直,長舌帽的帽舌高高翹起,她靜靜地仰望著日薄西山的天空,像是一個小女孩在數星星一般望著東方天空的某個位置。
“阿瑪……”
良久良久,一句細細柔軟的天籟之聲自狐仙的身上飄傳而來,那聲音是那麽的輕渺,那麽的憂傷,但同時……卻又帶著滿滿的懷念。
就像一個小女孩一般。
或許,這個女人是勾起了一段關於某個早已不在人世的人的記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