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五強拆
狐仙大顯神威,倏忽之間放倒兩人,剩下一名留著殺馬特發型的小混混早已嚇得丟了魂,聰明點的人此刻都會做出一個最正確的選擇,那就是——跑。
可是或許這三名注定成不了社會棟梁的小混混之間多少還有點舊情在,那殺馬特頭的男子男子眼珠子咕嚕咕嚕兩轉,喉嚨間口水一番聳動後,居然十指勾起,提起了雙拳,麵對著狐仙擺開了挑釁的架勢。
“死**,你他媽的要死了!”殺馬特的嗓門著實不小,隻是尾音顫了兩顫,顯示出他內心有點心虛。
“喲嗬。”看到擺出拚死一搏架勢的殺馬特,狐仙微微莞爾,她隨手一弄,把腦側的秀發撥到了頸後,接著輕吸了一團清氣,這個女人雙足指向中線,足尖、膝關節同時朝向中線,做出雙足朝形的姿態,旋即手掌前攤,也是朝向中線。手、足形態相配合,將狐仙整個人擺形成了朝向中線的立體三角形,而三角形的角尖朝向的正是殺馬特的人體中線,狐仙嘴角掛起一絲玩味而輕浮的笑容,狐仙左足後撐,右足微微前踏半步,前攤的雙掌在半空中變掌為拳,左掌收成拳緊貼側腰,右手肘部微微曲起,右拳呈半弧形前護,而足部配合身體向前推進,作為整體重量的凝聚點。
我看過關於詠春的節目,所以知道這是詠春拳中小念頭的站立姿勢,以此形狀與對手接觸,便產生了打尖、逼破、排擠能力,占了內門,逼破了對手的防衛,使得對手中門大開,能夠落於不利之形態。
當狐仙擺開駕駛時,我就知道對方必然莎士比亞(悲劇)了。
下一秒,狐仙已經出拳,雖然是粉拳,但是速度極其迅速,連消帶打,勢如暴雨,一拳收,一拳放,一拳放,一拳收,左右來回交替,暢如流水,毫無滯礙,迅捷風影,而且每一拳、每一發都深諳了快、狠、準的理,落拳的位置更是對方的痛穴,像是肩井穴、天宗穴、中脘穴、人中穴、合穀穴、手上廉等處,不是腹部就是手部,都不是致命位置,但是偏偏痛得緊,打得那名殺馬特絲毫沒有反抗的餘地,隻能節節敗退,抱頭縮身,連連痛嚎。
在對方接連退了四步後,狐仙才和他拉開了一米的距離,可是就在這時,狐仙忽的雙手呈大鵬展翅狀,接著屈膝**地,來了一個金雞獨立,她腰部擰轉,重心在原地旋轉360度,右腿旋轉, 一個漂亮的轉身後,右腿如鐵鞭一般狠狠甩出,呈水平弧線既猛又精準地從右側踢在了那殺馬特的左側腰部,整一串動作連貫進行,一氣嗬成,那名殺馬特頓時痛得一陣哭號,整個人捂著肚子軟軟地跪倒了下去。
“啊……**……你敢踢我……媽的……啊喲……”
那名殺馬特和其他兩名混混一起在地上呻吟嚎叫著,而狐仙卻似沒事人一般收回了腿靜靜地站在原地,甚至都沒有多看那幾名敗類一眼,便轉身,用她那皓潔空靈的眸子掃了我一眼,淡淡地道:
“還看什麽?走了。”
說罷,狐仙一甩頭,一頭黑發如同狂風一般在空中飛揚,這個瀟灑的絕世女人輕鬆地連續擊倒了三名垂涎她美色的男子後,麵不紅氣不喘,仿若無事一般隨意撣了撣手,踩著蓮步從我的身旁擦肩過。
留下那一襲如風一般的話語。
看著那三名跪在地上的青年,再看看已經走出三米遠的狐仙,我無奈地苦笑,緩步跟在她的身後。
“原來你也是個練家子。”我跟在狐仙身後,忍不住道。“剛才的是詠春?”
“永春。多年不耍,手頭生了呢。畢竟也有些年頭了。永春的創始人實為呂留良而非其孫女呂四娘,昔年呂留良率太湖軍抗清時,多鐸下江南,破揚州,十日大屠嘉定,隨後呂留良也敗於烏鎮,戰亂中呂留良左腿中了一箭,身殘體破,從此不便行動,加上兄弟遇害,世事的多舛讓呂留良心境大變,從此他因此削發為僧,隱居山林,開設醫館,研究筋脈武學,將其一生感悟匯聚而成,寫了《萬感集》,永春拳便是呂留良一生心境變化、世事沉浮變遷的寫照,隻可惜呂留良身殘體弱,不能親自修煉,隻得教其後女呂四娘。昔年我自蒙古遊曆至江南,曾親睹揚州十日,也在烏鎮與呂留良有一麵之緣,順手學了幾招背布袋子和永春。”狐仙散漫地道,語氣依舊平緩。
“原來如此……是永春而不是詠春啊……”我心頭略有感悟。“不過在如今,永春和詠春很多路數都糅雜在一起,倒也難分了。起碼知道你有自保能力,我倒也省了幾分心。”
“……”
“喂,你在聽麽?”
我的步伐漸漸跟上了狐仙,隻是狐仙卻是異常沉默,尤其是提到揚州十日、嘉定屠殺時,她的語調更是冷漠了幾分。
對於曆史,我不好評說什麽。但是我清楚地明白一點,那就是,這個女人的內心比我想的還要更深,更複雜。
於是我也選擇了保持沉默。
我沒有去在乎身後幾名混混的下場,我和狐仙一路走到了街道的轉彎口,終於碰上了一輛停在一家餐館門口的出租車。
那時正好有一名男子想要搶在我前麵上車,不過我直接上前對他使用了勾魂術:
“等一下輛吧。”然後驅走了他。
然後我轉頭對著車內的司機使用勾魂術說道:
“去城南路。”
城南路,那邊是我家所在的道路。也離我妹妹煙煙所在的中學很近。
剛抵達我家所在的公寓附近,我就看到了一群人正圍在公寓外的過道上,而站在人群中的一個人,正是我認識的房東錢太太。
“就是她趕你出來的吧?”看到人群中的錢房東,我轉頭問狐仙。
“沒錯。”狐仙頭也不抬地說道。
“下車吧。”我拉開車門,也不用給司機結賬就下了車。
“真是用得越來越肆無忌憚了。”狐仙看到我連錢都不付,在一旁吐槽道。
“節省時間而已。”我平靜地說著,率先下了車,然後走向了圍聚在我家公寓樓下的人群。
當我走近了人群時,我卻是愣住了。之前狐仙和小混混的插曲造成的一絲心境上的鬆懈也是一掃而空。
“媽?!”
在人群之中,有一個軟倒在地上的女人,那個女人麵容蒼白,帶著痛苦和乞憐,她留著短發,穿著一件紫茄色的毛衣,那個人,是我媽啊!
而圍聚在她身邊的人,卻是帶著輕蔑,冷漠和不耐煩。
看到我媽倒在人群中,被人包圍著,我的怒火頓時湧了起來!
漸漸的,我握緊了拳頭。
“嗬,又上火了。”我聽到狐仙在一旁不冷不熱地說了句。
“狐仙,我不是讓你看好我媽嗎?為什麽我媽會被人圍在那裏?!”我轉頭看著一旁的狐仙,怒道。
“不知道。我出來時,她還好端端地在**睡得安穩呢。”狐仙斂起了柳煙眉,淡淡地說道。
我咬了咬牙,肺裏吸入了一口冷氣,然後一步步走上前,走向了包圍著我媽的大量人群。
靠近人群的時候,我看到我媽正拉著錢房東身旁一名身材高大,穿著藍色警服的中年男子的腳,那名男子麵相開闊明朗,一對眼睛炯炯有神,卻又帶著幾分的清傲和厭煩。這名男子,應該是拆遷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