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霧氣逐漸散去,露珠閃爍在葉子和枝丫上。

林中的鳥兒開始活躍起來,不時傳來一陣陣悅耳的鳥語,如同在歡迎新的一天的到來。沿著小溪往上遊,水聲潺潺,小草茵茵,許多蝴蝶舞動著它們繽紛的翅膀。偶爾兩隻鬆鼠匆匆而過,跑到大樹的枝幹上,尋找它們的早餐。這一切,讓三人感到有趣。

不遠處是一片竹林,涼爽宜人。山路蜿蜒而上,路邊的野花爭相綻放,五彩繽紛,濃鬱的香氣撲鼻。山峰青翠欲滴,雲霧若隱若現。遠處的山頭,看似雲淡風輕,卻隱隱約約透露出凶悍與險峻。

夏延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而這一切,似乎都把”鬼斧神工”一詞在這片自然山林之間展現得淋漓盡致。

夏延吟道。

“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

等閑識得東風麵,萬紫千紅總是春。”

袁珍望著百丈山澗下的瑰麗絕景,情不自禁的點點頭。

“好詩,好詩。”

“想不到夏公子年紀輕輕,才學驚人竟是這般驚人,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黃蕾驅馬上前,擠到兩人中間,將夏延和袁珍隔了開來,嚷道。

“我卻覺得不好,你這詩分明是寫春天的,現在這裏有哪裏是春天?詩不對景,不好,不好,大大的不好。”

袁珍一揚馬鞭,勁力所至,地上的落葉被震的飛起,接著鞭子一挽,將幾片葉子卷了過來,放在右手掌心。

黃蕾拍了一下手,叫道。

“師姊好功夫,這一手本事就是我再學兩年也學不來。”

夏延不明其意,也不開口出聲,這用鞭子接葉的功夫隻是旁門左道,雜耍一樣的玩意,怎麽還值得這樣稱讚,心中暗自納悶。

其實也不能怪他,這一項功夫並沒有什麽觀賞性,在沒有練過武功的人眼裏,自然覺得平平無奇,但是江湖中稍微有一點眼力見的人卻知道,這是一項及厲害的功夫。

凡是習武之人都知,兵器不如人手,沒有經脈血管,所傳導的內力從掌心下來,大打折扣,所剩下的已不足十之一二,而且內力運至兵器上,難免有所遲滯,也不如肉掌來得輕巧靈便,因此凡是武功達到一定地步之人,都是不屑於使用兵器的。

但畢竟江湖之中,能達到這種地步的人少之又少,況且兵器也並非一無是處,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兵器長過人手,一般的江湖好漢之間交起手來,自然是拿著兵器的人更占便宜,再加上有些神兵利器,削鐵如泥,吹毛斷發,比之人手又更是無堅不摧,武林中極少有人敢拿人手和兵器交鋒的,由此兵器較之於拳腳,又是多了一層優勢。

再說袁珍此舉,用馬鞭擊打地麵,待落葉墜下之際又用狹窄的鞭身接住,竟能使葉子緊緊黏在鞭身,不發生搖晃,這對內力的掌控程度自然是非同小可,莫說兩年,就是再過五年黃蕾也未必學得會這項技巧。

袁珍微微一笑,舉著鞭子上的落葉向兩人拿近。

“夏公子,師妹,你們瞧這葉子,青中有紅,青過於紅,可不就是等閑識得東風麵,萬紫千紅總是春嗎?”

夏延從鞭子上撚起一片樹葉,果然見樹葉薄如蟬翼,綠綠紅紅,葉片上的根莖紋路肉眼可見,可不正是一片花紅柳綠的景色嗎?笑道。

“這山不映景,葉子卻卻十分的映景。”

“不過這詩卻不是我作的,是古時一位大詩人所作,這才學驚人四個字我可不敢當。”

袁珍心頭微微有些詫異,又念了兩遍,無論是意境還是遣詞,都已達到極點,疑道。

“夏公子,不知道是哪一位大詩人所作?”

夏延剛才把朱熹兩字說出口,恍然才想起大夏曆史上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大夏建國雖然已有千年,但是一直窮文富武,抑文揚武,大夏子民人人以學武練武為榮,對這種玩弄風月的旁門左道一直不是很重視,由是一千多年來著名的大詩人也沒有幾個,傳誦千古的詩篇也不剩下幾首。

這種情況一直到丞相蕭呈文掌權後才開始改變,蕭呈文禍亂朝政的時候,將本來一直在朝廷中占據上風的武官一派給打壓了下去,文官勢力得到空前絕後的高漲,因此文人的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

再加上蕭氏數代積累財富,家底殷實至極,族中子弟閑來無事,賞弄風月的人越來越多,變相的推動了詩詞歌賦等文化的興盛,僅是這二十年來,才情絕豔的大詩人就出現了好幾個,所傳作的詩詞無一不是千古名篇。

夏延雖然不關注這些,但身為一國之君,朝野上下之事,總是略有耳聞。

有時田雨也會將一些寫的極好的詩詞拿來給夏延欣賞,但是夏延何許人也,他處在的華夏五千年的文明國度,早就將詩詞歌賦這一塊發展的盡善盡美,什麽樣的名詞佳句他沒有見過,對於大夏這些文人騷客傳作的詩詞,他自然是不屑一顧。

這丞相蕭呈文雖無好心,但在推動大夏詩詞文化發展這一方麵,倒是居功至偉,這一點即便是夏延也不可否認。

看著袁珍仰慕的神色,夏延麵色有些尷尬。

“這,這是我無意中翻到的,大詩人的姓名我不記得了。”

袁珍聽完,眼中露出一絲惋惜。

“是嗎?能寫出這樣名句的詩人一定非同凡響,可惜我無緣一睹風采。”

黃蕾接口道。

“師姊,姓夏的騙你的,哪有什麽大詩人,這詩就是他自己寫的。”

袁珍聞言,睜著的大眼睛忽然一亮。

心道,是呀,能傳作出這等名句的大詩人豈會默默無聞,我打小兒就熟讀詩書,怎麽會沒聽過呢?

“夏公子不僅文采過人,心性也是同輩之中的翹楚,小女子佩服,佩服。”

夏延趕忙道。

“袁姑娘,豈敢豈敢,這詩真不是我寫的,大詩人名諱姓朱單字一個熹,我豈敢欺世盜名。”

黃蕾笑道。

“好呀,還不承認,胡亂編出一個什麽人來騙我和師姊,我可沒聽過以前有什麽大詩人叫朱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