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珍長劍”唰”得出鞘,厲聲道。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百夫長看著袁珍冰冷的臉色,不由得退了半步,閃過一絲心驚,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閨閣大小姐能露出這種氣勢。
看著袁珍手裏的長劍,劍氣森森,再想到她剛才輕而易舉的打倒幾十個禁軍精銳,他不由得出現一絲膽寒,想上前阻攔,卻又是不敢,隻得心底默念道。
不會的,不會的,她們畢竟是姊妹。
黃蕾一驚,看著袁珍的臉色,已知失言甚深,因為惱怒而生的膽氣頓時衰了下去,又被袁珍聲色俱厲的樣子一嚇,心裏七分惱怒中已生出三分懼怕來。
“師姊,我剛才說錯了,我……”
袁珍道。
“我早知道你德行不檢,遲早有一天會做出敗壞師門清譽的事情來。”
黃蕾看著袁珍手裏的長劍指向自己,俏臉慘白。
“師……姊,你要殺我嗎?”
袁珍冷聲道。
“你先跪下認錯,否則……”
袁珍一步步靠近,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黃蕾小臉上已無一絲血色,一步步向後退去,突然踩到一杆長槍,腳下一滑,一時不慎摔倒在地上,袁珍此時已拿著長劍靠近到兩步以內,眼神冷冽,冰寒刺骨。
黃蕾身子嚇得發抖,眼眶中淚水因為顫抖不斷溢出。
突然,一個虛弱但清澈的聲音傳來。
“袁姑娘,你這是幹什麽?”
黃蕾轉頭一看,隻見夏延在百夫長的攙扶下一步步向前走來,幾個呼吸之後,夏延走到袁珍身側,輕輕把她手裏的長劍摘了下來。
“袁姑娘,我聽說你和黃姑娘姊妹兩個吵架了,咳……就算是發再大的脾氣也不應該動刀動劍,咳……”
袁珍仍舊一臉冰寒的看著黃蕾,一言不發。
黃蕾看到夏延靠近,再也忍不住,”哇”得一聲哭了起來。
“夏延,師姊……師姊她真的要殺我,我們快走,我不想待在這裏了。”
夏延身上一兩力氣也沒有,被黃蕾一下撲倒在地,黃蕾雙手抱著他的腰,嚎啕大哭。
夏延勉強笑道。
“孩子話,袁姑娘怎麽舍得殺你呢?疼你都來不及,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再惹她生氣了。”
袁珍從地上撿起長劍重新插回鞘內,深深看了夏延一眼,轉身走了。
夏延望著袁珍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黃蕾,歎了口氣。
……
禁軍營帳內,秋冬三月的寒氣依舊讓人忍不住發抖,即使是隔著一層厚厚的獸皮做的帳篷。
夏延半靠在床頭,懷中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小姑娘正抱著他腰正在睡夢中。
他看著黃蕾眼角上掛著的一滴淚珠,又是憐惜,又是頭疼。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袁姑娘恬靜溫柔,絕不會要殺這丫頭的,若真是鐵了心要殺她,我也絕不能將她手裏的長劍給搶過來,但是這丫頭到底做了什麽?怎麽會讓袁姑娘發這麽大脾氣呢?”
黃蕾此時正抱著夏延處於熟睡當中,雙眼因為剛剛哭過的緣故依然通紅腫脹,夢裏似乎又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忍不住驚叫出聲。
“師姊,別殺我,別殺我,我錯了,我不敢再見夏延了,我把他讓給你。”
夏延摸了摸黃蕾的額頭,露出一絲苦笑。
這十幾天來經曆的這麽多磨難,都白經曆了,一言不和就到了打打殺殺的地步。
夏延心頭又露出一絲莫名的憂愁,這一對姊妹在師門十多年都沒有矛盾,怎麽會因為和他在一起的十幾天就動刀動劍呢,夏延心中暗自祈禱。
“可不要是因為我了,若是黃姑娘和袁姑娘是因為我大動幹戈,夏延罪過可就大了。”
夏延身上受傷,心思卻靈敏至極,一猜既中,兩女爭鬥卻有他的一份原因。
胸口又有疼痛感傳來,夏延皺起眉頭,小丫頭抱的太緊了。
他試圖掰開黃蕾的兩隻手,但沒想到一個十五六歲的丫頭力氣這麽大,兩隻爪子像是鋼箍一樣卡在他的腰間。
門外又是一個聲音傳來。
“末將聽聞陛下龍體有恙,特來覲見。”
夏延一愣,這個聲音雄壯有力,卻是陌生的緊,一點印象也無。
“愛卿不必多禮。”
隻見門外走來一個跟聲音極為相符的大漢,身高九尺,麵色黝黑,穿著一身漆黑色的全身重凱,虎背熊腰,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炯炯有神。
見到大漢要下跪,夏延趕忙道。
“軍營之中免跪,愛卿站著說話。”
不料大漢還是跪了下來,抱拳道。
“初聞陛下傷愈,末將禁軍驃騎大將軍熊雄峰前來請罪。”
熊雄峰!好名字。
夏延聞言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原來是新上任的驃騎大將軍,難怪,自從程沉青辭任之後,他是下旨過,由原來禁軍副統帥接任程沉青職位。
但是琦然受災嚴重,他一心想著賑災,籌集到銀兩之後就奔赴東城,確實還沒有見過這個大將軍,今日倒還是第一次見,相貌倒是不錯,很有一副將軍的樣子,比起程沉青這副公子哥的模樣來說正經的多,而且謙恭有禮,性情也十分難得。
一想到此,臉色也和藹了不少。
“愛卿請起,這禁軍治理井井有條,兵強馬壯,愛卿何罪之有?”
看著熊雄峰跪在地上,夏延瞥了一眼抱著自己熟睡的黃蕾,禁不住臉上一紅,扯過毯子將小丫頭身子遮住,自己可不是什麽荒**無度的昏君。
熊雄峰粗聲粗氣道。
“陛下,末將實在有負聖恩,陛下派遣到軍中的二十名錦衣衛大人在兩個月前全數殉國。”
“什麽!”
夏延心中一震,什麽叫全數殉國?
錦衣衛兩萬人馬上下共分三級,除去昔日的錦衣衛統領田雨外,統領之下還有萬戶,千戶和都指揮使。錦衣衛總共有四個萬戶,三十多個千戶,一百多個都指揮使。
一下死了二十個千戶,除去在大夏各地的留守的錦衣衛千戶,那豈不是留在京城的錦衣衛上層官員全部沒了?他心中不由得漏跳了一拍,一口涼氣從侯間湧上心頭,這麽說來,那皇宮中,他的錦衣衛隻怕是全軍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