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了,大夥早些休息,奪回京城還得靠眾愛卿齊心出力才是。”
眾人起身,朝夏延行了一禮。紛紛後退出了營帳大門。
最後一個將領將營帳外的簾子輕輕拉上,,偌大的營帳中已是寂靜一片,一點聲響也無。
夏延見到人都已經走光了,回身看著袁珍和黃蕾兩女,隻見兩個姑娘都是明眸皓齒,額首輕垂,一雙眸子都是看著地麵。
暗暗的燭火映在兩女的臉上,照出兩張秀麗的容顏。
黃蕾麵色微紅,氣色比起十幾天前好了很多,而袁珍卻瘦了不少,比起剛來的禁軍大營時一點變化都沒有,兩頰有些蒼白,連妝容也稍顯淩亂,顯然這短時間吃了不少苦頭。
夏延不說話,看著師姊妹兩人,有些好笑。
他伸手抓住兩人的手,袁珍抗爭性的掙脫了一下,沒有甩開,抬起頭來看他,黃蕾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顯然是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夏延這個動作了。
夏延笑了笑,將兩人的手輕輕靠近,然後放在一起。
誰知,黃蕾的手剛碰到袁珍時,卻像是黃油碰到滾水一般呲得一下飛濺而起,她的手用力彈了一下夏延的手心,飛快拿了開來。
在夏延驚愕的眼神,黃蕾誰也不看,低著頭一個人自顧自朝外走去。
營帳中,隻剩下夏延和袁珍兩人,空氣陡然間寂靜下來比剛才的氣氛更加詭計。
地麵上燭影一晃一晃的樣子分外清晰可見。
隻見外麵。
月色如水,清輝照亮著廣闊的曠野。冷清的草叢裏,銀霜在月光下閃爍著。一陣大風卷起黃沙,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音,掠過荒原上的每一棵荒樹,喚醒了整個夜晚的寂靜。帳篷裏,淒冷的風聲穿透了緊閉的門簾,悄悄地滲入小小的空氣裏,吹拂著兩人乍暖還寒的身體。
漫天的暗影裏,周圍隻有沉默和孤獨。
遠處,一條流星閃過了夜空,鑲嵌著星星點點的星辰。在那寧靜的深夜裏,月亮的光芒沁入每一絲空氣中,輕輕地擁著大地,靜靜地望著人世間的繁華與喧囂,默默地聆聽這片曠野上的沉寂。
帳外,微風徐來,草木輕微悄然搖動,低語著這片清冷的曠野。無人問津的遠方,綿延著草原和沙丘,似乎也在這靜謐的夜晚升騰起來,影影綽綽的倩影,給人留下了深邃的印象。曠野如沉睡中的巨獸,毫不動搖卻在安靜中飽含內斂的磅礴力量。
偌大簡陋更顯淒冷的帳篷裏,均勻的呼吸聲和微弱的沙沙聲,劃破了夜晚的沉默。冷漠的星空下,這片風吹沙起的曠野無聲地存在,聆聽著寂靜的夜晚,向著遠方慢慢地前進。所有聲音都成了這片曠野裏的一個局部,成了這場寂靜中的一個化身,那是最為致命和無情的東西。
昏黃的月光灑在曠野上,像一層輕紗籠罩著大地,不時有凜冽的寒風卷起一堆堆黃沙,發出沙沙聲響。寂靜無聲的夜晚,隻有風沙的呼嘯聲和那微弱的沙沙聲,宛如漫長歲月裏的沙漠的孤獨。
遠處是波濤洶湧的沙丘,隱隱約約,仿佛是一個巨大的魔鬼,散發出陰森而可怕的氣息。而地麵上,鋪滿著黃沙,看上去蒼茫而絕無生機。一些小草,在沙地深處苟延殘喘,等待著生命的滋潤。
而那唯一的聲音,打在帳篷上發出的輕微響聲,更加突出了這片曠野的寂靜。仿佛世界隻剩下這一點點聲音,在這寂靜而古老的夜晚裏回**著。
半朦朧的月光映照在一條條蜿蜒曲折的漫長沙丘上,泛起淡淡金邊,顯得如此沉靜,仿佛此時整個曠野靜止下來,等著這一輪又一輪的循環,直到最終的回歸。
在這片禁軍所在沙場中,在那深邃的夜裏,唯有沉靜和安寧才是最珍貴和最寶貴的禮物。夜晚的清幽籠罩著這片荒原,沒有聲音幹擾,沒有人影走動,隻有月亮和星星守護著這片神秘、震顫的曠野。
此時此刻,曠野裏的黑色隻有更深,幽深無盡,如若看到它深處的謎樣,直覺說它並不屬於我們的世界,而是屬於神秘和掩映之中
過了許久,袁珍抿著嘴唇。
“夏公子,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多謝你了。”
說著也要往外走,夏延一手拉住她纖細的手腕,苦笑道。
“袁姑娘,黃蕾她,不是真的討厭你,你沒有做錯。”
袁珍沒有回頭,卻一下掙脫了他的手腕,握著被夏延拉著的地方,依舊低著頭。
“夏公子,我什麽都知道,師妹她這輩子是不會原諒我了,你不知道,隻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會正眼看我。”
夏延聞言,忍不住驚訝的問道。
“怎麽會?她已經答應我了,她……”
說著,頭腦中又浮現了前幾日的一幕。
在十多天前,他把黃蕾拉到一個位置偏僻的營帳,跟她上討論了很久。
他跟她解釋了好久,袁珍隻是因為太擔心她了,所以才會情緒失控,長劍指著她並不是有意的。
黃蕾滿口答應,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而且笑著跟他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生師姊的氣了。
夏延看著她說出這句話樣子,心頭一陣輕鬆。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樣輕輕鬆鬆的保證在現實麵前,被摧毀的也是輕輕鬆鬆,沒有一點兒的約束力。
他以前曾聽聞過女子的狡詐和脆弱,現在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的眼前時,卻是這樣的輕而易舉,他有些不敢相信。
袁珍低著頭走出營帳外,在呼嘯的風聲中不知去向。
夏延苦笑著看著她的背影,想到黃蕾,還是有些理解不了兩人的心思。
他是全心全意要兩人重歸於好的,哪裏想到,黃蕾隻是口頭答應了他,實際上對袁珍這個師姊還是抱有極大的戒備。
女兒家的心思,真是讓他琢磨不透。
夏延獨自思考了一會,也不再去想,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如何打贏這場戰爭。
把帳篷裏麵的燭火吹滅,也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借著清冷的月光,他凝神望向不遠處一個個在沙地中豎立的三角尖頂方帳,隻覺得內心又有一股熱血開始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