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延道。

“神醫武功蓋世,那是當然的了,隻不過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囑托神醫。”

薛神醫正色道。

“你放心,無論是多困難的事情,老夫都給你辦到。”

夏延笑著讓薛神醫走近跟前,輕聲在耳邊說了幾句,說完後神色輕鬆了下來。

薛神醫卻是神色更加低沉,幫著夏延掖了掖被子,坐在他的床邊上。

“小子,你又何苦如此,這天下人人都想反你,文武百官沒一個對你忠心耿耿。”

夏延道。

“這天下蒼生飽受蕭氏荼毒,我實在是不忍心呀!”

薛神醫聽著這個年僅二十上下的青年人說出這樣的話,心中不由得悲傷萬分。

夏延說了這麽多話,臉色在昏暗的燭火下更顯蒼白,又道

“老先生答應我嗎?”

薛神醫皺著眉不語。

夏延也不催促,靜靜的看著薛神醫,蒼白的臉映出笑意。

突然,窗外傳來一聲”嘿嘿”冷笑。

隻見一個黑影”呼”的從外麵的灌叢逼近窗沿,緊接著翻身躍了進來。

薛神醫臉色一變,”唰”得擲出一把鋼針,寒光點點,在夜色中更加難以辨認。

那黑影似乎並不驚慌,一把扯過後麵的窗簾卷在手裏,舞了兩圈,便將所有的金針盡數接了下來。

薛神醫一看這手功夫便知是個硬手,冷聲道。

“閣下是誰?為何夜闖寒舍?”

那黑影是個漢子,生的極為高大,虎背熊腰,一雙臂膀即便是隔著黑衣也能看出來裏麵的肌肉極為粗壯。

黑衣人伸手往懷裏掏出一樣物事,薛神醫隻道他也要發暗器,又是一把鋼針擲去,要他來不及出手。

薛慕華心中打定主意要殺人滅口,所以一下子便是狠下死手,因為今夜這一番話若是傳了出去,他和夏延二人的性命都可能不保,自己一世英名也將毀於一旦,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剛擲完一把鋼針,緊接著便衝了上去,手上兩指屈指,直取對方的一雙眼睛,這一招並無什麽招式,不過是從小練金針手法練熟了的,不過卻是狠厲非凡,迅捷無比。

黑衣人趕忙停下,一手的窗簾舞動將金針全部攔下,回眸間卻發現薛神醫已經衝了上來,冷冷一笑,左手拔出青紫色長刀,一刀”平渡秋水”橫砍薛神醫腰間。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刀身長餘四尺,手指不過幾寸,如何能夠和兵刃相比?

果見薛神醫臉色一變,已經變招避開了這一招”平渡秋水”。

薛神醫臉色似乎有些難看。

“是你!”

黑衣人冷笑道。

“不錯,是我。”

薛神醫神色緊繃,慢慢走遠了幾步,似是知道不能與此人近身搏戰。

“快刀門胡門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黑衣人正是前幾日來到薛神醫處索要失傳鍛刀術的快刀門掌門胡一刀。

胡一刀一掀遮住臉上的麵罩,頓時露出一張粗糲的麵容,笑道。

“薛大夫年紀一大把,眼光還是利的很呀!”

其實薛慕華並不是根據武功認出他來的,隻是胡一刀的佩刀上當時被他用夏延的匕首切了一道口子,一看到這把刀尖缺口的長刀,他就已經認出是誰了。而且天下能夠接得住他一把金針的人並不多,快刀門主是其中一個。

夏延看到此人,也想起來這個大漢是誰。

低聲道。

“薛神醫小心,此人武功高強。”

薛神醫苦笑的聽著他的聲音,卻不敢回頭去看他一眼,高手過招,招招致命,一不留神可能就會被對方抓住時機置於死地。

他冷峻的看著胡一刀。

“當日老夫不是已經話說清楚了嗎?胡掌門還來幹什麽?”

胡一刀將刀收回鞘中,表示並無惡意,接著從懷裏掏出一柄匕首來扔給薛神醫。

“薛大夫,我想跟這位小兄弟做一筆生意。”

薛神醫接住匕首,正是當日自己從夏延身上搜出來交給他的那一柄。

他將匕首放在夏延**,讓他用來防身。

接著道。

“你有什麽事情跟老夫說就行了,這小子現在大病未愈,不方便和門主交談。”

夏延聞言,感激的看了薛神醫一眼,這個六旬老人跟自己雖然沒有血緣關係,卻讓他有一種親人般的感覺。

胡一刀道。

“大病未愈嗎?我看是活不了幾日了吧?”

薛神醫臉色一變,顯然剛才自己和夏延的對話全部都此人聽到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

胡一刀看著**的夏延,突然笑道。

“小兄弟,實話實說,在下此次前來本來是想要將你強行擄走的,不過現在卻改變主意了。”

薛神醫剛要發作,卻聽夏延笑道。

“因為你知道我要死了,你抓一個死人回去也沒有用。”

胡一刀點了點頭。

“不錯,但是現下我卻要和你談一筆生意了,一筆你無法拒絕的生意。”

又頓了頓,道。

“因為我有把握救你。”

此言一出,薛神醫和夏延呼吸都變得一緊,齊齊看著他,想聽他說什麽?

胡一刀看著兩人如火般炙熱的眼神,笑道。

“薛神醫,這小子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不然江湖上一向冷血無情的”救人血醫”怎麽會如此在意這樣一個毛頭小子”

此言一出,夏延心中莫名一動,又是感傷,又是羞愧,突然間眼眶有些濕潤,暗暗撇開頭來竟不敢看兩人。

他前世活著這麽多年,都是孤身一人,要麽在軍旅營帳,要麽在叢林外野,大半輩子都沒有哪一個稱得上親人的人,現在胡一刀這樣一句調侃卻意外的牽動他內心深處的柔情。

隻聽薛神醫冷聲道。

“胡門主又想領教老夫的金針了嗎?”

胡一刀笑意微微收斂,道。

“薛大夫,我可不是騙你,你身為大夫,醫術高明,自然是從草藥針灸方麵去考慮,但是要想救這小子的性命,卻得另辟蹊徑。”

薛神醫聽到有人否定自己的醫術,不由得大怒。

心道,老夫都治不好的病症,你一個門外漢竟敢言之鑿鑿的打上包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剛才怒斥,卻考慮到夏延的病症,說不定此人真有辦法,忍住火氣道。

“你到底有什麽辦法?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