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位穿越者,夏延知道,一味的忽視商業發展,壓低商人的地位,將會導致他們無法跟上時代的潮流,最終會落後於其他國家。

雖然這是一個架空的古代世界,他還不清楚在大陸的另外一端,有沒有更廣闊的天地,有沒有更發達的政權。

但是他十分明白,想要讓大夏國變得越來越強大,必須要盡早的改變重農抑商的這一政策,否則,帝國的發展終究會停滯不前,始終陷入到死循環。

“黑貓白貓,隻要能抓到耗子的,那就是好貓。”夏延慢慢說道。

“隻要我們能夠引導商人,對他們進行監管,極大的消除商人的自私,就能夠給我們帶來數不勝數的益處。”夏延繼續說道。

“陛下,我承認你說的有些許的道理,但是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楊長文再次開口。

“況且就算這些都能夠真的做到,那麽人口會逐漸的流轉到工商業上,民以食為天,原本百姓想要吃上飽飯就很難,種植田地的人變得更少,那豈不是更難?”

楊長文所要表達的意思也相當明確,那就是如果廢除重農抑商,就會導致農業人口的流失。

農業是國家的根本,沒有人去耕種,就缺乏生產的資料。

商人並不是生產者,而是通過倒賣物資來進行獲利的。

“這種時候就需要我們國家出手了,我們進行宏觀調控,一旦偏離到不利的地方,就迅速的進行矯正。”夏延反駁道。

大殿之內的局勢格外的緊張,儼然已經變成了太師楊長文和皇帝夏延兩個人的對決。

與這兩個人相比,其他的那些大臣們自知沒有資格進行交談。

“陛下,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三思,事態一旦失控,對於我們大夏國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楊長文深吸了一口氣,滄桑的說道。

“老師,不破不立,或許這才是我們大夏國能夠變得更加強大的契機。”夏延仍然堅持著自己的主張。

“太師和陛下,時候已經不早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短時間之內恐怕無法做出最終的決策,不如我們先放在這裏,過兩天再進行討論吧。”林雨申在這時插嘴道。

眼看著有人出來和稀泥,夏延也就順理成章的下達了退朝的指令。

他也是非常心累,沒有想到廢除重農抑商政策這件事情會是他做過這麽多事情中,最為難的一件。

其中遭受到的阻力也是其他事情所不能夠相互比擬的。

“陛下,這件事情不能操之過急,要慢慢的去改變大臣們的思路。”等到眾臣們走的差不多了,白衣才慢慢的走上去安慰道。

在龐大的文官集團之中,恐怕也就隻有自己一手扶持出來的白衣才會在這件事情上堅守他的身邊。

“可是,我感覺無法完全說服那個老頑固。”夏延心累的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弱點,太師也不例外,隻要能夠找到他的弱點,就一定能夠說服他。”白衣輕輕的揮動手中的扇子。

隨後,白衣提出了一個不陌生的名詞,東林學院。

東林學院乃是前朝的兩位大賢一手創辦出來的,他們奉行著求真務實,格物致知,恪守本心的主張。

“其實,廢除重農抑商的政策是符合東林學派核心思想的,太師之所以會對此這麽抗拒,主要是因為他受到的傳統儒學思想太深。”白衣講解道。

“但是楊長文本人對於東林學派的那幾位大賢也是相當的敬重,或許可以以這個為切入點。”

“我聽說東林學院早就已經廢棄了,我上哪去找東林學派的人?”夏延有些頭疼的說道。

“當初的那兩位大賢隻有其中的王姓大佬有一位後代,而且深得他的真傳,那人的名字叫做王陽守。”白衣一臉平靜的回複。

就這樣,夏延立刻派錦衣衛前去尋找王陽守的下落。

大約在三天之後,錦衣衛門在蘇江省的應天府找到了王陽守。

王陽守今年50多歲,嘴角長著濃濃的胡子,體格矯健,眼神深邃,裏麵似乎隱藏著無窮盡的智慧。

東林學院當初盛極一時,乃是江南地區最為有名的求學聖地,江南指代蘇江省和南江省兩省之地。

隻可惜後來戰爭爆發,生逢於亂世,東林學院自然而然的廢棄掉了。

東林學派最後一位院主把王陽守送到蘇江省的親戚家裏。

王陽守這一待就是整整40多年。

“你就是王陽守?”錦衣衛走過來詢問道。

“是我,你們來找我,有何事?”王陽守十分淡定的坐在茶桌麵前喝茶,內心毫無波瀾。

“天子,想請你去京城坐一坐,有事情要和你聊。”錦衣衛說道。

“我可以拒絕嗎?”

“陛下特地交代過,如果你不願意前往京城的話,那我們就隻能使用一些強製手段。”

眼看著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王陽守知道自己沒得選擇,於是幹脆主動的跟隨著這些錦衣衛離去。

錦衣衛將人直接帶到了白衣這邊,此刻的白衣剛從文淵閣出來,這是內閣辦事的地方。

“閣下就是王陽守?真是幸會。”白衣彬彬有禮的說道。

“我看你也是個讀書人,怎麽做出如此粗魯的事情?”王陽守開口問道。

“粗魯?王兄弟指的是什麽?”白衣故作驚訝的問道。

“得了,你就不用在我麵前演戲了,我看著你的眼,什麽都能夠猜的到。”王陽守直勾勾的盯著白衣。

“王兄弟果然聰慧過人,但我們這也是無奈之舉嘛,陛下很需要你的幫助。”白衣眼看被對方識破,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需要我的幫助?哪方麵的幫助?你要知道,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什麽都不懂。”王陽守一臉無所謂的態度。

“你說這話實在是太謙虛了,您可是東林學派的傳承者。”白衣自然而然的稱讚道。

“東林學派,真是個久違的名字。”王陽守眼睛看了一眼天空,惆悵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