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閣老說罷，目光炯炯，直視楊凡。

楊凡心裏微慌，不過馬上就鎮定住了，以同樣的語氣說：“我在京城時，也不曾見過閣老。”

王閣老微微一笑，頗為自矜：“學生素來在文華殿走動。”

對於京城，楊凡有原主的記憶，還比較了解，但對於官府，就一點也不了解了，更不知道對方所說的文華殿具體是什麽地方，在哪裏，但猜想和皇宮有關。

仍舊學著對方說：“我一直陪伴昭平公主。”

這個情況倒是大出王閣老和孔知府的意料，看待楊凡的目光便也多了一份意味深長。

提起昭平公主李傾城，楊凡就一點也不陌生了，當下和那二人說起李傾城的外貌形體，稟性癖好；就連她身邊的小宮女李丫也說得一清二楚。

王閣老在告老還鄉之前，曾見過李傾城，見楊凡說的絲毫不差，心裏更加篤定，楊凡是李傾城的一個麵首，怪不得說不出是誰的門下。

如此一來，便生出幾分輕視之心，但也打消了對楊凡的疑慮。

問起有關所丟之物的具體情況：“不知敝府所失之物現在何處？”

楊凡沒答，先反問：“閣老所失之物可是先皇所賜的鎦金銀香囊？”

王家丟了東西，並沒有向外宣揚丟的究竟是什麽，就連孔知府也隻是知道所丟物品為禦賜之物，但究竟是什麽，並不清楚。

現在楊凡一語中的，王閣老再無半點遲疑，起身給楊凡作揖：“還請上使明示此物現在何處！學生感激不盡！”

先前那幾聲學生，都是他的自謙之詞，這一聲卻喊的由衷。

自鎦金銀香囊丟失之後，他是坐臥難安，雖說賜東西的先皇已歸了西，但萬一哪個陳年舊敵拿著這件事做文章，他王家也還是要受大牽連的。

楊凡沒有立即說出下落，而是搖了搖頭：“就算你知道了下落，恐怕也難以拿回。”

孔知府見狀，心領神會，一起給求情：“還請上使大人開恩，幫幫王閣老。”

又對王閣老說：“上使大人仁慈憐憫，日前幾位鄉縉因仰慕上使大人，便將幾處店鋪送與上使大人，上使大人還告訴他們，不管有什麽事盡管轉告於我。”

話說的如此明白，王閣老一下就知道了，馬上也說：“學生在城東有一處四進四出的院子，一直空著，若蒙上使大人不棄，還請笑納。”

楊凡的本意是為難為難對方，然後再說出下落，沒想到對方和孔知府卻理解成了索賄。

不過也沒有拒絕，直接說：“閣老不必如此，那件寶貝乃是被伏牛山青竹寨的賊人盜去了。”

“啊？竟然是被他們盜去了？”王閣老一下就蔫了。

他是閣老，但退休了，所謂人走茶涼，孔知府之所以還會和他拉近關係，那是看在他的人脈的份上。

禦賜的東西若是被普通毛賊偷去，指派幾個衙役去抓捕，也不算用了多大的人情，很容易就能實現。

但現在是被伏牛山有名的土匪盜去了，那就意味著隻有出動大軍才能拿得回鎦金銀香囊。

也就是說，想辦成這件事，得天大的人情。

王閣老為官多年，深諳官場規矩，當下再也不提一個字，和鎦金銀香囊有關的，隻說自楊凡到留州以來，一直沒有款待過，連帶著將孔知府也邀上了，請二人同去他府上。

楊凡現在也學會了，知道這次赴宴並非赴宴那麽簡單，做了清高姿態拒絕兩次之後便同意了。

那王閣老告聲罪，先一步回府，又派了一頂八人抬的大轎，一頂六人抬的大轎前來接楊凡和孔知府。

這還是楊凡第一次坐轎子，隻見那八人大轎確實比普通的轎子要大，裏麵坐兩個人完全沒問題，坐墊也是極其舒適，全用真皮縫製，做工考究。

和孔知府二人坐著轎子來到王閣老府上，隻見這裏比張世華家還要氣派。

朱門大戶，府門外還立著兩根柱子，上麵密密麻麻刻著字。這兩根柱子東邊的叫閥，記錄的是王閣老的功績；西邊的叫閱，記錄的是王閣老為官的資曆。

楊凡看到時，並不知道這些，還是很久之後，和李傾城再次相遇後，從李傾城那知道的。

王閣老得了通報，親自到府門口，將楊凡和孔知府迎進府內，穿堂過院，來到正廳，請楊凡上首坐了，孔知府下首陪了，喚出家裏大小人丁，一齊來拜。

這種場麵楊凡在張世華那裏也經曆過，知道這是對方將他視作自己人的一種表現。

但張世華家哪有王閣老家人口多，四架五間的廳子，黑壓壓的跪了一片，齊呼“上使大人”。

怪不得人人要當官呢，楊凡有被爽到。

自己現在隻是個冒充的，就已經能享受這份尊貴，要是真的當了大官，那得有多少人來跪拜，要是再當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又得有多少人來跪拜。

敘過禮，王閣老請楊凡和孔知府入席，王家主要成員盡皆在列相陪。

也有歌舞，但因席間有女眷，歌舞都是中規中矩的。

另外王閣老還安排了府上兩個特別漂亮機靈的丫環，專門負責給楊凡布酒夾菜。

這一頓招待，唯恐不能討楊凡歡心。

宴席過半，席上的王家成員和女眷們先後告罪退席，王閣老這才重新喚進一隊舞姬，起手就是豔舞，席風頓時變了。

舞姬們都知道楊凡才是這次宴席的真正主角，所有的舞姿都圍繞著他，領舞的女子更是大膽，幹脆直接到楊凡身邊擦著他跳舞，滿眼的酥胸豐臀。

這個舞姬非常會撩人，先是以豐臀磨蹭楊凡，後來幹脆往他手上和懷裏送，不光送舞姿，還嘴叼起桌上的酒杯喂楊凡喝酒。

好在當初北蠻王送的十個蠻女就玩過這些套路，不然楊凡真就倒在舞姬的石榴裙下了。

看看時間將近三更，王閣老喝住舞蹈，命人送楊凡回那套四進四出的院落休息。

“上使大人，那院中雖有丫環，但恐粗手笨腳伺候不好上使大人，學生特派了十個舞姬，隨行侍奉上使大人。”

王閣老一擺手，喚過十名舞姬與楊凡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