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
薑晏頭皮一陣發麻,張了張嘴,回絕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感到手腕被人用力一拽。
她瞪大眼睛,踉蹌幾步,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被周行止霸道的拉進了屋子裏。
身後傳來輕響,是周行止進屋時順手合上了門。
“好了。”
她被周行止帶到床邊,又被他強製地壓著肩頭坐下。
頭頂上方周行止的聲音不鹹不淡,聽不出情緒起伏。
周行止沒有坐下,他選擇站著,並且是站在薑晏的麵前。
居高臨下被人盯著的感覺並不好受,尤其是這會兒薑晏心裏沒底,叮叮咚地直一個勁兒的打著退堂鼓。
她有點緊張,也慌亂無措。
想著要和周行止解釋,其實究竟到底要說些什麽,她壓根兒就沒有想明白。
腦子裏亂成漿糊了。
“王……王爺想問什麽?”
開口說話的時候才驚覺聲音顫抖得不成模樣,尾音就像顫動的蝴蝶翅膀,無法捕捉確信。
薑晏攥緊衣裙,手心裏全是汗。她強逼著自己抬頭,佯裝鎮定地與他對上視線。
她強顏歡笑:“……我知道您想問什麽。那夜,我飲了酒,失態了,說的都是胡話。王爺可別當真了。”
說罷,自嘲一笑。
聽聽,這樣的借口是多麽的愚蠢且膽小。
明明醉酒之時說的所有話,都是真心實意,並無半分虛假。所有的一切,她正曆經著,她是相府嫡女薑晏,也是將軍府的薑晏。
可怎麽到頭來竟因為怯弱而撒了謊?
又或者說不是怯弱作祟,而是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薑晏隻覺得鼻頭一酸,打算繼續為自己做解釋,然而話未開口,就被周行止製止。
“薑晏,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不要說謊。”
她錯愕。
卻一眼撞破他眸中的心疼。
“我在你眼裏究竟是什麽樣子才會讓你覺得我是個不通情理的人?還魂一說,屬於怪力亂神,我從來都不信。”
“嗯……”
怪力亂神的事情,一旦說出來別人隻會覺得奇怪可笑。所以周行止有這樣的想法,完全在薑晏的意料之中。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親耳聽到他說,竟然是會失落和難過的。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扯著嘴角飛速低頭。
然而下一秒,她聽見他低啞的聲音。
“——但薑晏,如果對象是你,縱使不信,我也要信。”
一瞬間地獄又一瞬間天堂,大抵也不過如此。
周行止不知何時已經蹲下身子,皺眉,努力地去捕捉她的神情。
“薑晏。”
他喚她。
她無措地抬眸,一顆心跳動如雷。
“對不起。”
“什麽?”
少年的眼眶沁紅,眉毛愈發皺得緊,聲音隱忍而又沙啞。
“沒有第一時間把你認出來。”
一瞬間,薑晏的眼眶徹底濕潤。
和她所預料的完全不一樣的情景。
她以為周行止會對她不理不睬,或者是一紙休書休了她。因為無論如何,怪力亂神實在嚇人,人不可能真的還魂,就連佛教輪回超生的說法都隻不過是人們為了乞求安心的幌子。
她想,如果周行止對她不理不睬,要休了她,她一定毫無怨言。
事實上這兩日消化情緒,根本沒有消化多少,反而是越來越頭疼自責。前世所有的蛛絲馬跡太過於稀少,她拚湊不起來,周行止的感情藏得深,於是這重來的一世,她也是未得半分明白。
可那並不妨礙她的自責愧疚像藤蔓生長,肆意地占據她的心房。
或許是前世隻將目光落在周傾棠一人身上了,以至於忽略了太多的東西。
“周行止,是我對不起你。”
她終於克製不住眼淚,任由哭聲嚎啕。
“是我害了你,也是我一味追求自以為的幸福,而錯過了許多。我這樣的人,怎麽值得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