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順水推舟(2)
不得已,段長青即刻滿臉笑容地:“哈哈哈,沒啥,沒啥,文董事長剛才聽到了一個壞消息,所以趕緊趕去處理去了。繼續。哈哈。”段長青又要了兩瓶茅台,加了兩個菜,陪著大家邊吃、邊喝、邊聊。屋子裏現在剩下的全是男人,話題自然也就更加地是無忌憚、口無遮攔。
走出酒家的門口,文舒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嘴角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的微笑。文舒琴心裏明白,以這種理由、這種方式來阻止段長青『插』足那筆款項是多麽的幼稚可笑。但自己不當著段長青的麵發作一下,又視乎於心難忍。段長青實在是欺人太甚,已經答應過的事情突然就翻臉不認賬,分明是在耍弄自己。把自己當成什麽人了,叫花子啊?就算是吧,也總得尊重一下別人的人格吧。再加上剛才那幫子拿了好處還不懂得尊重人的家夥,早就憋足了一肚子的火。正好一股子地向他撒去,給他點眼『色』瞧瞧,也正好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讓他也知道,老娘也不是這麽好惹的,惹急了也會六親不認、寡情絕義的。
走到馬路邊上,文舒琴開始猶豫起來,心裏就在想,現在到底應該去哪裏好呢?是回家呢?還是先回公司看看?對了,剛才段長青給自己的那份宣傳資料裏,不是正在向自己炫耀他的新產品嗎。可真是奇了怪了,在那套監聽係統裏,怎麽一直沒有收集到有關這方麵的任何消息。難道他的保密手段,已經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想想又覺得不大對勁。因為從監聽到的信息來看,好像他還根本未達到這一步。難道,還有別的原因。那這又會是什麽原因呢?文舒琴實在是想不透,可心裏卻又一直在惦記著。招手打了一輛出租,上了車子,決定先去秦偉光那裏,看看出去的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見到文舒琴風塵仆仆,手裏還拎著出行的箱包出現在監聽室的門口,秦偉光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衝動。秦偉光幾乎是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文舒琴的跟前,一邊接過文舒琴手上的行李,一邊說道:“哈哈,董事長,真沒想到,你一回來就第一時間光顧我們這裏,想必是有什麽好東西要打賞我們吧。”
文舒琴剛才跟段長青費了一番的口水,現在已然是口舌冒煙,沒顧著回答秦偉光的話題。心急火燎地說道:“先給我倒杯水來,渴死了。”
秦偉光讓人倒了一杯茶過來,接過來用手捂了一下杯子,才轉手遞給文舒琴:“董事長,正好是溫的,即解渴又不燙嘴。”
文舒琴接過杯子,先喝了一小口,接著就一飲而盡,隨即把茶杯遞還給秦偉光:“嗯,這茶不錯,挺解渴的。去,再給我弄一杯過來。”
不一會,第二杯水到了。文舒琴喝了幾口停了下來,對秦偉光說道:“哦,包裏有些從意大利買回來的巧克力,你幫手給拿出來,分給大家嚐嚐吧。”
把糖果分完,秦偉光也剝開一顆放進嘴裏:“董事長,你買的巧克力真是太好吃了,甜而不膩,香脆合口,還過齒留香。你買這玩意來對我們取得成就的獎賞,真是太看得起我們了。”
秦偉光借題發揮,文舒琴覺得也挺受用。笑了笑說道:“既然這樣,那我也就要對你們近來的工作好好檢查檢查。”
秦偉光得意洋洋地:“嗬嗬,董事長,其實你也用不著再多此一舉了。前兩天你不是已經派大公子文鑫做過突擊檢查了嘛,結果你一定都已經一清二楚了,是吧。”
文舒琴疑『惑』地:“文鑫來做過突擊檢查?”
秦偉光笑著說道:“是呀,不是你讓他喬裝打扮,給我們來了一個突然襲擊的嗎。不過他一出現,就被我們的監控係統發現,即刻就被逮了個正著。哈哈,我們的係統可以說已經是萬無一失、滴水不漏。就算是一隻蒼蠅飛進來,在如此森嚴壁壘的監控之下,都休想逃過我們的法眼。哈哈,夠絕的了吧,董事長。”
文舒琴好奇地:“哦,是嘛,那他是在哪裏被你們給發現的。”
秦偉光添油加醋一番,把逮住文鑫的過程敘述了一遍。
文舒琴一邊聽秦偉光說,一邊心裏就在想。這兒子也不知是怎麽搞的,一聲不吭,就來了個化妝突擊檢查。搞得還挺像回事似的,讓秦偉光一幫人一下子就緊張活躍了起來,這種辦法還真管用。看來,今後得多搞點類似的檢查,才有利於激發員工們的積極『性』。不過,這回也真夠難為他了,差點被人誤傷。可想想也是,舍不得孩子就套不到狼。沒有這種勇於拚闖和犧牲的精神,哪能得到豐碩的成果。虧他能夠想到這層,說明文鑫真得成熟了。可是,這件事情居然把自己都給蒙在鼓裏,事前竟然一聲不吭,視乎就有點過了。都說是母子同心,有什麽事情需要像這樣子躲著瞞著的,也太見外了點吧。豈不是平白增加了相互之間的生分,鬧得大家都不得安生,還容易產生誤解,不是太好。這要是真讓外人給知道了,還不知道會說出什麽妖言『惑』眾的鬼話來呐。還好,總算自己經驗老道,沒讓秦偉光發現自己事先並不知情,否則還真要壞了規矩。
本來這地道對於兒子也不是什麽秘密,當初設計完成以後,還是在他的監工之下完成的。隻不過在完工以後,有好長時間沒有啟用,估計他自己也早就給忘了。後來伍紅兵和常寶田來了,即要給他們一個安身之所,又為了安全起見,才把這地道改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當然了,後麵的事情兒子卻也不大清楚。不是自己不想讓他知道,而是自從他結婚以後,沒多久又有了女兒,兒子對於公司的事情越來越淡漠。就算是『逼』,他也全然沒了興趣,整個人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吃喝玩樂上。現在倒也好,既然他對此又產生了興趣,自己當然也是樂見其成。或許也真該趁熱打鐵,將兒子的這股子的幹勁給好好促動促動,也好讓他盡快地把公司業務給重新熟悉起來。
秦偉光滔滔不絕地講完了,見文舒琴依然聚精會神地望著自己。雖覺得有些奇怪,但心裏卻是異常地感動。能博得董事長如此厚愛,秦偉光內心亦充滿了溫暖。可是等了一會,依然未見文舒琴有何反應。秦偉光忍不住低聲喊道:“董事長。”依然未見反應,秦偉光隻能提高嗓門:“董事長。”
文舒琴這才回過神來,見秦偉光神『色』怪異地盯著自己:“哦,沒什麽,剛才有點走神了,你接著說,接著說。”
聽文舒琴這麽說,秦偉光顯然有點失望,原來剛才自己在說些啥,文舒琴根本就沒有聽進去。秦偉光卻又不敢表示不滿,於是笑著說道:“嗬嗬,董事長,你這剛下飛機,也沒好好休息一下,是不是累了?”
文舒琴不假思索地:“哦,是有點累了,不過還行。嗯…,我離開這陣子,有沒有聽見那邊發生過什麽動靜。”
秦偉光知道文舒琴所指的是段長青那邊的情況,於是答道:“哦,除了一些婆婆媽媽的事情,好像沒發現有啥特別的。”
文舒琴拿起耳機戴上:“放給我聽聽。”
文舒琴聽了一會,把耳機摘了下來:“你…,不會有什麽遺漏吧。”
秦偉光拍了拍胸脯:“絕對沒有,董事長,這我敢向你保證。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監聽,而且全都做了錄音,絕對無一遺漏。”
文舒琴站了起來:“行,我還有別的事,得先走了。你們要再接再厲,一定要嚴防死守,絕對不能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秦偉光信心滿滿地:“董事長,你盡管放心,這事全包在我的身上,要是出現任何的紕漏,你拿我是問就是。”
文舒琴一邊向外走去,一邊還在琢磨。段長青這麽大的動作弄了一條新的生產線,現在都已經快要投產了。還到處大張旗鼓地吹噓什麽雙級納米超線程技術,自己居然一點信息也沒有得到。這到底是怎麽的一回事?這麽重要的一條信息都沒能被捕捉到,顯然是一個重大的遺漏或者是疏忽。文舒琴雖然從未對這套監聽係統產生過任何的懷疑,但在如此尖刻的事實麵前,卻多少有點遺憾。段長青新弄成的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技術,怎麽過去連聽也未曾聽過,連國內外的同行也從來都沒有提及過,難道他真的開創出了一個全新的充電電池技術?還是自己孤陋寡聞,對現在世界上的最新充電電池技術了解的不夠充分?可問題是,就算是自己有所遺漏,可伍紅兵無論如何都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吧,怎麽這次連他都沒有任何的反應呢?事情也太蹊蹺了,簡直是不可思議。這到底是怎麽的一回事?問題到底出在了哪裏?這一連串的問題,不停地在文舒琴的腦海裏輾轉翻騰,一路上都未能有片刻的消停。
文鑫見母親走了進來,於是迎上前去:“媽,回來怎麽也不打聲招呼,我好到機場去接你啊。”邊說邊把母親手裏的行李接了過來。
文舒琴往前走去:“哦,我有點累了,得先回房休息一會兒,等會吃飯的時候再叫我。”
文鑫停下了腳步答道:“哦,知道了。”心裏就覺著納悶,母親為何如此冷淡。莫非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發現密道的事情了。可問題是,為什麽見了麵以後,連提都不提。文鑫自我提醒了一句,哦,或許真是累了,等休息好了以後再來跟自己算賬吧。文鑫目送母親消失在門道的盡頭,神經忽然緊繃了起來,就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的兆頭。都說火山爆發前才會異常的寂靜。而自己的母親,現在就像是一個即將強烈噴發的火山,自己一定得小心翼翼,以免被其灼傷。
文鑫把手上的行李放好,自己回到房間。想找點事情幹幹,可心裏卻是一個勁地七上八下,根本無法平靜下來,隻好不停在房子裏走來走去。一邊想著應付的對策,一邊在反複琢磨,到底還有哪些可以混淆視聽的是非,也好弄出來攪它一回渾水,把事情給蒙混過關。但非常不湊巧,這回把文鑫的小腦袋都給想破了,即使是靈魂出竅,也還是沒能發現絲毫可資利用的辦法來。文鑫這回可謂是全神貫注,一個勁地深究此事,已經沒任何的工夫旁及左右,近乎都已經到了忘我的境地。
周磬瑜從外麵進來,見文鑫晃來晃去,嘴裏還不時地嘟嚕著什麽。周磬瑜站在一旁看了一陣子,始終沒能瞧出個究竟,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哎,我說,你這是在念經呢,還是在神遊呢,也不覺得累呀。”
文鑫一邊把臉轉向周磬瑜,一邊繼續保持原來的步伐:“哎,你別說,這麽走動一下,還真覺得精神好多了。”心裏則在想,累也沒辦法,就算是被累死了,也得自認倒黴,誰叫我攤上了這麽一個深不可測的媽呢。
周磬瑜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行了行了,別再糟踐自己了,停下來歇會吧。我說,聽說老佛爺回來的,怎麽沒見人呀。”
文鑫停了下來,但仍在原地扭動著身子:“對啊,回來了。不過一進門就黑著個臉,好像誰都虧欠她似的。你現在可千萬別去招惹她,否則保準會惹火上身,讓你渾身都不自在。”文鑫同時做了一個鬼臉,又手腳並舞做了一個動作:“弄不好還會遍體鱗傷,把你燒得體無完膚。”
周磬瑜略顯不滿地:“我這又不是為了我,還不是為了她那孫女。她出去前答應給帶意大利巧克力回來的,等會兒寶寶就要回來了,我不是想先了解一下嘛。”
文鑫想了片刻:“我看,你最好還是緩緩吧,別這麽心急火燎地往槍口上撞。就算是想當黃繼光,那也得選對時機不是,現在太不合適。都說好漢不吃眼前虧,既然招惹不起,還是躲遠點的好,免得自討沒趣,自尋煩惱。”
周磬瑜不假思索地:“哎,那可是你的親媽,她又不會把你給吃嘍。看你怕的,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
文鑫伸長脖子:“我要是能有動畫片‘老鼠和貓’裏的那隻小老鼠的能耐,我當然不用怕了。可惜啊,老佛爺這隻大花貓真得是不好惹呀。惹急了,她還真能一口把你給吞嘍。不信,不信你就試試看。反正我是領教過了,這回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不對,連半步都不敢。”說完了,文鑫還搖頭晃腦一番,以加強自己剛說的那番話的力度。
周磬瑜撇了一下小嘴:“我就知道,不是親生的,哪裏會上心。”
文鑫執意地:“反正不管你怎麽說,要問你自己問去,反正我不去問。我膽小,經不起擔驚受怕。”
有人在喊吃飯了,兩個人才停下爭吵,走了出去。來到餐廳,文舒琴已經就坐。
不一會的功夫,文斌斌又蹦又跳地跑了進來:“『奶』『奶』,『奶』『奶』,你終於回來了。”
文舒琴一把摟住跑到身邊的孫女。左一口,右一口,在文斌斌兩個臉頰上各親了一下:“餓了吧,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咱們吃飯。”
或許大家都留意到了文舒琴的臉『色』陰沉,即使是在見到孫女時流『露』出來的那點笑容,也顯得十分的勉強,於是這頓飯也就吃得非常沉悶。餐廳裏是一片寂靜,除了偶爾的碗筷碰撞聲,再就是每個人咀嚼食物時發出的聲響。即使是碗筷的碰撞聲響,隻要你留意去聽,也能夠聽出這種響聲,是有人控製不住雙手的發顫而被弄出來的。文鑫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從一開始就在專心致誌地埋頭完成眼前的任務。周磬瑜一直在留意文舒琴吃飯的進度,見文舒琴吃完了一碗飯後,開始盛湯,知道這是文舒琴結束這頓飯的前奏。周磬瑜瞄了文鑫一眼,見文鑫是有意在躲避自己的目光,正在全神貫注地啃著一個雞骨頭。肉都已經被肯光了,還在竭盡全力地撕咬著,好像那塊骨頭才最津津有味。
周磬瑜心裏明白,這回還想指望文鑫先開腔打頭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眼見著文舒琴就要離席了,於是迫不得已開口說道:“媽,這兩天斌斌一直都在念叨著你呐,老是問『奶』『奶』什麽時候回來啊,可想你了。”
文舒琴喝下最後一口湯,把碗筷放下,麵對著孫女:“哦,斌斌,是嗎,真是想『奶』『奶』了嗎?”
文斌斌來不及咽下口裏的飯就說道:“是啊,『奶』『奶』,你一回來,我就有巧克力吃了呀。”
文舒琴勉強笑了笑:“嗬嗬,原來是惦記著巧克力,不是想『奶』『奶』。”
文斌斌把飯咽下:“不是的,不是的,『奶』『奶』也想,巧克力也想,兩個都想的。”
文舒琴讓工人給倒一杯茶水過來,回過頭來對文鑫說道:“你去把行李箱裏的巧克力給取過來。”
文鑫放下碗筷,即刻疾步走到客廳,打開行李箱,翻了個遍,也沒找到母親所說的巧克力。情急之下,把行李箱給扛了過來,放在地上:“媽,我已經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你說的巧克力,要不你親自找找看。”
文舒琴翻了一下,終於想起來了,嘟囔了一句:“哦,這個該死的秦偉光,我就少說了一句,他就把我的巧克力都給分光了。”轉身向著文斌斌:“斌斌,『奶』『奶』這次給搞忘了,下次一定記得給你補回來,好不好?”
文斌斌一臉失望地:“好吧。但是『奶』『奶』,你下次一定要記牢了喲。”
文舒琴隻是對著文斌斌點頭笑了笑,隨即轉身離去。向前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了下來,對著文鑫說道:“哦,明早早點起來,一塊到公司去看看。”
文鑫笑著答道:“哦,知道了。”
文舒琴離開後,氣氛終於輕鬆了許多。剛才那飯菜都是啥味道,文鑫根本就沒心思去留意。現在飯桌上隻剩下了文鑫一個人,又添了一碗飯,還特意給自己斟了一杯紅酒,總算把胃口給吊了起來,這才美美地享受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