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這一生之中,總有那麽些人是過客,錯過了便不再留戀。但是,或許窮盡一生我們也隻能遇到那麽一個人,他的出現是上天灑下的一束光,驚豔了多年,隻需一眼便今生都難以忘卻。
01
九月的太陽依舊像盛夏那樣炎熱,真是名副其實的“秋老虎”,那股子熱真叫人受不了。
就在這麽大的太陽底下,一個少年手裏捧著一大捧的鮮花。他汗流浹背,卻目光篤定地站在一位短發少女麵前。他嘴角的笑容帶著必勝的信心:“阿喜,我知道當初我做得不對,但是我跟那些女生都隻是玩玩而已,從來都沒有動過真心,其實我愛的人隻有你一個!我是為了你才考的這所學校,我真的想挽回你!”
而這場似乎是浪子回頭的感人橋段的女主角,此時卻似乎並不怎麽買賬。她隻是雙手抱肩,歪著腦袋好像在看猴子一樣地看著少年:“齊頌越,自戀也麻煩要有限度。你以為你是人民幣啊,人人都愛你,都經傳幾個人的手了還想要我欣然接受啊?我才不稀罕殘花敗柳。”
齊頌越被白喜這一番話說得忽然不知道怎麽辯白……
“殘花敗柳”,聽起來好像他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而他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
但是,隻是片刻的不適應之後,齊頌越馬上就調整了一下情緒,收拾收拾心情,便堅決地把花塞進了白喜的懷裏:“總而言之,我花撂在這兒了,我一定要讓你重新成為我的女人!”
白喜翻了一個鬱悶到了極致的白眼給他,恨不得能一腳踹死他:“齊頌越,你腦子有病啊!”
齊頌越也不含糊,直接應承下來:“是啊,我不僅腦子有病,眼神也有問題,不然我怎麽能看上你!”
白喜忍無可忍,也就不忍了,直接兩步上前,幹淨利落地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甚至還在上麵狠狠擰了兩腳!
“啊!白喜你夠狠……”齊頌越抱著腳原地蹦得跟隻猴子似的,痛得齜牙咧嘴的。
而白喜隻是風輕雲淡地抱著花從他身邊走開,還環顧了一下四周,瞅準了一個正坐在樹下乘涼的目測有兩百斤重的胖姑娘。
她微微一笑,眼睛那麽一眯,整張臉上都染上了一股子讓人莫名膽戰的邪氣。
她朝著胖姑娘走了過去,順便摘掉了鮮花裏插著的卡片,看了一眼上麵的字:白喜,跟我和好吧。
她還沒來得及把卡片扔掉就發現胖姑娘已經起身準備走了,於是趕緊追上去,一把拉住人家的衣角:“美女美女,你等一下!”
姑娘回過頭來,一臉詫異地看著她,似乎“美女”這兩個字有點讓她受寵若驚了,一雙眼睛裏全都是感動的光。
當然,更感動的在後麵。
白喜熱情地把齊頌越送的那捧花塞進她的手裏,然後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故作神秘地朝後指了指不遠處的齊頌越,壓低了聲音:“美女,看到沒有,那個帥哥說他注意你很久了,叫我把這捧花拿過來送給你。如果你接受他的話就拿著花走過去跟他說‘我也愛你’。我真的覺得你們很般配我才幫他這個忙的……”
胖女生感動得簡直要哭了,顫抖了半天才擠出一句:“可是,可是我這麽胖……”
白喜拍了拍她的肩膀,朝她擠眉弄眼的:“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泰國有個地方是以胖為美的,人家兩百斤以上的才叫美女。你這種身材真的是剛剛好。他就是從那種地方來的,他說這裏的女人都太瘦了,他一直在等一個符合他眼光的女人,結果就遇到了你。”
“真的嗎?”女生感動得不行了,捧著鮮花熱淚盈眶。
白喜堅定地點了點頭,鼓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所以不要猶豫,接受他的愛吧,快過去,不然他要是害羞走了你就沒機會了!”
胖女生再也阻擋不了愛情的力量,抱著鮮花,從白喜身邊跑過去,一路奔向一臉茫然的齊頌越。
白喜在一邊笑到都要飆淚了,然後在事情敗露之前趕緊麻利地一路小跑逃離現場。
隻聽見背後傳來齊頌越一聲淒厲的吼叫:“白喜!你渾蛋!”
白喜聽了隻覺得心情愉快,毫無愧疚感。
要她羅列出這個世界上她最不想看見誰,如果齊頌越排第二就沒誰敢排第一了。他們本來算是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朋友,他也是她情竇初開喜歡的第一個人,但是那個渾蛋花心得令人發指,在跟她交往的同時又勾搭上了另外一個女生。
從她發現他劈腿之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變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她已經三年都沒有講過一句話了。
白喜的感情觀念很簡單,若是喜歡,那就從一而終;若是不喜歡,那就就此斬斷情絲,不再糾纏。
所以她真的不喜歡齊頌越,也就是真的再也不會重新喜歡上他了。白喜一向覺得,在一個坑裏摔兩次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但是她兩個都不是,她是聰明的小人,也有人叫她“賤人”,因為招惹她的人幾乎都沒什麽好果子吃。
齊頌越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據後來學校裏縹緲的傳聞所說,那胖姑娘死活拽著他哭了一個下午,直到他假意答應她第二天請她去看電影,那姑娘才鬆的手。
如若齊頌越真的幹淨利落地滾出她的世界,她或許還會在心裏給他們的回憶留一點點幹淨的地方存放,但是他如此下賤地又想回來找她和好,她就隻能把那一點點地方都抹掉,他們之間,徹底成了楚河漢界。
破鏡重圓這個詞從來都沒有在白喜的字典裏出現過!
02
回宿舍的路上,白喜忽然發現手裏還有從花上拿下來的卡片,她想也沒想就好像它是什麽讓人惡心的垃圾一樣把它隨手丟在地上,甚至還做了個把手拍幹淨的動作來表示對它主人的鄙夷。
但是剛把卡片扔掉,她就感覺眼前投下來一片陰影,她略帶一絲詫異地那麽一抬頭,就撞進一雙深褐色的沒有波瀾的眼睛裏。
那是極俊秀的一張臉,五官就好像是雕刻大師一點一點精雕細刻出來的,眉如山嶽,目光就像川流。
少年穿著白色的襯衫,幹淨卻顯得有些舊了的運動褲。發型很普通,短至耳根處。看起來幹幹淨淨,還染著陽光的味道,讓所有女生一旦看見,就覺得呼吸驟停,心跳加速。
白喜見到宋淮楊的第一眼,腦袋裏隻蹦出一個詞來,那就是“天人降世”。
隻不過,現實沒有給她繼續花癡的機會,就把她從被帥哥搭訕的美夢裏拽了出來。
少年一臉平靜地看著她,又指了指地上的紙片,看似無害地問她:“這個東西是垃圾嗎?”
白喜愣了愣,一下子想不到他這樣問究竟是什麽意思,隻好茫然地點了點頭:“是啊。”
少年的眉心微微擰了起來,露出嚴肅的表情,還拿出了一本小本子:“新生入學期間我負責管理學校衛生,亂扔垃圾屬於嚴打行為,如果你不撿起來的話我隻好登記入檔案了。”
白喜感覺腦子裏“轟”的一聲,瞬間就從天堂直接掉進了地獄裏,僵在那裏半晌不知道怎麽回應。
她在心裏暗歎,果然長得好看的人腦子就是不正常,扔垃圾這種小事情都要小題大做,真是可惜他長了張這麽好看的臉。
有時候,人就是衰到喝涼水都會塞牙縫。重逢劈腿的初戀對象又被嚴苛的變態少年逮住!果然齊頌越就是她的命裏煞星,隻要碰上他就絕對沒什麽好事情。
白喜有點煩躁,她內心的叛逆因子似乎是天生的,經常就喜歡跟別人對著幹。加上想到以後還要和齊頌越待在同一所學校四年,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倔脾氣一上來什麽都不管了:“我就不撿,你說你能把我怎麽著吧?”
美少年打開手裏的筆記本,頭也不抬一下就說:“那就把班級姓名報給我一下。”
白喜幾乎沒有思考就打算隨便報個名字身份上去,反正到時候她溜了他也無從查證她是誰。
但是,她還沒開口,眼前的美少年就幹脆利落地打斷了她:“不要想著隨便報個名字給我,我記性很好,而且學校有資料庫,如果資料不符,不管你是誰我都能看照片找出來。”
白喜被他噎住了,她真的沒想到,這個少年看起來幹幹淨淨甚至有點呆呆笨笨的樣子,居然好像一眼就可以看穿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白喜本來還想再跟他爭論兩句,但是想來想去都是自己亂扔垃圾在先,怎麽爭都爭不出道理。她也不是真的就是蠻橫無理取鬧的人,所以,想了想之後她冷靜下來了,決定讓步。
她撿起了地上的紙片,然後在美少年麵前一晃:“你給我看好了,現在我撿起來了。我撿它隻是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良好公民應該做的事情,不是怕了你。”
然後她就把紙片丟進了一邊的垃圾桶裏,再看似瀟灑地從美少年身邊走了過去。
接著白喜就踏著自認為高傲又高貴的腳步走向宿舍,消失在美少年的視線裏。美少年隻是看著她走開,也沒有理會她的挑釁。他的目光看起來就像一汪靜水,讓人看不通透。
其實從背對美少年開始,白喜的臉就拉下來了,表情就變得像個老巫婆。她在心裏默默盤算著,下次絕對不要讓她再碰見他,否則她一定要想個好點子好好整整他,不然她輸得不服氣,很不服氣。
03
回到宿舍,白喜就發現蘇戈已經在電腦麵前戴著耳機瘋狂地按著鍵盤,屏幕上的人物在紛繁的戰火裏飛快地衝殺,劈裏啪啦的遊戲聲音大到沒戴耳機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於是白喜把書包往**一甩,也湊到了自己的電腦桌前麵,打開了電腦,一邊問蘇戈:“你在幾區?我去找你。”
“我已經不玩那個了,現在我換了款遊戲。”蘇戈摘下耳機回過頭來看她,“去年出的一款網遊叫《劍雨》,畫麵美操作困難但是有挑戰性,我們學校裏有很多人都在玩,還建了個幫會。要不要跟我一起組隊?”
白喜朝她翻了個白眼:“你不就是想拉著我一起當菜鳥嗎?”
蘇戈點了點頭,笑得一臉諂媚:“還是阿喜了解我,我就是這麽想的。再說,你應該比我寬裕多了,你可以買些好的裝備,到時候你罩著我。”
白喜歎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總拉著我打遊戲了,就為了占我便宜,真是交友不慎……”
蘇戈用力搖頭:“才不是,那都是你的錯覺!”然後話鋒又是一轉,“你就說你來不來玩嘛?”
白喜嘻嘻一笑:“當然玩啦,陪著姐妹闖天下,義不容辭!”
而一直在旁邊看書的何夢蕊,看著眼前突然就“情投意合”“你儂我儂”的兩個人,甚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你們這樣荒廢學業,老師該有多揪心。”
“不會的,老師那麽寬宏大量一定會原諒我們這些小愛好的。”
“就是,老師那麽偉大,肯定是菩薩心腸。”
何夢蕊聽到這些話,更加無奈地歎了口氣。
晚上,白喜就下載了《劍雨》。結果就發現劍雨的視角轉換和場景效果做得簡直讚爆了,美得讓人窒息。而且操控人物行動也比一般遊戲要困難一些,沒有自動尋路,隻能自己找路。
不過白喜和蘇戈也是玩了多年網遊了,這點操作難度對於她們來說還是小意思的,所以二人輕輕鬆鬆衝出了新手區,然後加入了學校裏一些人組織起來的幫會。這個幫會還挺厲害,全服務器排行第十,幫主是滿級大號,裝備高檔得晃人眼睛。
據說這個幫會對校外人士審核非常嚴格,但是對校內人士基本寬鬆,隻要到達可以加入幫會的級別就讓進,還會安排師父帶新手刷級。
聽起來待遇很好,什麽都好,還很安逸的樣子。
蘇戈一心想著,在裏麵勾搭一個“大神”,然後發展發展現實裏的交集,指不定就可以搞定她的終身大事了。
白喜一直對她的這個想法嗤之以鼻,還說,想泡“大神”的玩家不是好玩家,要想玩得好,還是得靠自己。
但是進了公會之後,兩隻菜鳥就實實在在被公會裏那些元老炫目的等級給驚呆了,加上他們還有很多奢華的裝備,他們隻要動動手指頭就可以把她們倆秒殺。
白喜本來一向都藐視抱別人大腿這種沒骨氣的行為,但是在看到這麽多“大神”齊聚之後,她狠狠咽了口口水,也有了抱大腿的心。
隻不過那些“大神”似乎都不太理她們這樣的菜鳥,雖然一直有人在幫會的頻道裏聊天,但是就是沒人理她們。最後還是白喜弱弱地在頻道裏喊了一聲:菜鳥求帶領,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乖徒一枚!
白喜覺得,這口氣夠謙虛了吧,態度夠誠懇了吧!那些“大神”再怎麽高傲也應該理她一下了吧。
可是,她的消息就好像空氣一樣,被忽略了,沒有人理會。
蘇戈露出了一點不爽的神色:“什麽嘛,說對校內學生放水,原來就是加進來了也不理人啊,進了也白進,還不如隨便去找個師父……”
白喜皺了皺眉頭,一咬牙,又敲上去一串字:各位學校裏的“大神”,求帶領,保證聰明伶俐一教就會!
白喜這小暴脾氣,這還是頭一回在遊戲裏這麽低聲下氣的。因為她也知道,玩一款新遊如果沒有人帶自己玩會很辛苦。更何況劍雨的操作和她原來玩的遊戲都有些出入,自己玩會很費勁。
但是,她隻是再一次被果斷當成了空氣。
就在她看著自己的消息被一點點刷掉,差點忍耐力就達到頂點快爆發的時候,她看見一個級別也就比她和蘇戈高一點點的姑娘在頻道裏發問了。
飛舞的彩蝶:為什麽我的技能用不了啊?我的遊戲是不是出問題了?都被怪物打死好幾次了!討厭!
白喜看一眼就知道這姑娘問題出哪兒了。這遊戲隻有麵對boss的時候才能出招,如果背對boss就隻能挨打了,他們這個級別又沒有多少群攻技能,她當然會被boss打死了。
這麽弱智的問題都搞不明白,應該是比她和蘇戈還要菜的菜鳥。這個幫會裏的那些“大神”是肯定不會理她的。
但是,讓白喜沒有想到的是,那些剛才對她視若無睹的“大神”一下都活躍起來了,一個個都在頻道裏給解釋。
XXX:嫂子,調整一下站位和人物朝向。
XXXXXX:嫂子,要不我們帶你打吧,你一個人刷經驗太慢。
XXX:就是啊,老大不在,我們也可以帶你玩啊。
飛舞的彩蝶:不需要,你們以為隨便誰都可以帶我嗎?讓你們這些蠢貨帶,我寧可自己玩。
XXXXXX:……
XXX:……
白喜和蘇戈看著屏幕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真是一山要比一山高啊,本來都以為那些元老夠高冷了,沒想到碰到一個更厲害的。
蘇戈抽搐了一下嘴角,對著屏幕搖搖頭:“這到底是什麽世道啊!我們這麽求帶都沒人帶,這姑娘倒好,這麽多人搶著帶她都不要……”
白喜翻了個白眼,看了一下那個姑娘的資料,又看了看幫會重要人物的資料,最後發現幫主在自己的備注一欄裏填的是:我愛飛舞的彩蝶!
瞬間白喜就明白了,那個菜鳥姑娘就是幫主的女朋友啊。難怪這姑娘麵子這麽大,這麽多人想帶她。
果然,這個時代幹什麽事情都是要看關係的,現在就連遊戲這種東西都開始需要有後台撐腰了。
白喜隻感覺自己在遊戲裏的前途一片昏暗。
最後她幹脆拉了拉蘇戈:“算了,我們自己練吧,反正就是升級慢一點,也不見得就玩不下去。”
蘇戈也不想再看到那個“幫主夫人”在頻道裏發的那些奇葩問題,更不想看到一群人屁顛屁顛地給她講解一些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問題,所以關掉了頁麵。
但是她們兩個心裏都對這個幫主和幫主夫人有了一點好奇。同時,她們也一致認為,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和那個“幫主夫人”有交集。那種人真的太讓人覺得討厭了!
04
剛開學,還沒有正式上課,每天都是各種院裏或者係裏的新生入學講座。白喜一直覺得這些講座沒意思,簡直就是在洗腦。於是找個借口就到學校附近的商場裏去逛逛,結果在商場門口看見了一個餅幹促銷的活動。
其實白喜本來對這類活動也並不是很感興趣,隻是無意中看到那個蹦來跳去的小熊吉祥物挺有意思的,於是停下來看一看。周圍都是一群小朋友在嘰嘰喳喳。
吉祥物笨拙地跳來跳去,大熱天的,穿那麽厚實的衣服,還蹦得那麽歡快,裏麵的人真不容易。
白喜實在是太無聊了,她一無聊就會想出很多亂七八糟的壞點子。
於是,此刻她就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到那個促銷的攤子前,瞟了一眼攤子上擺放的顏色各異的包裝袋,嘴角微微上揚:“那個,美女,我想要榴蓮味的餅幹,你們這裏有嗎?”
促銷員一臉糾結地看著她:“小姐,榴蓮味的餅幹不僅我們這個牌子沒有,任何一個牌子都沒有的!你要不要考慮換種口味?”
一看就知道,這姑娘是個脾氣好的,脾氣不好的早就揍她了!
白喜皺緊了眉頭,看了一眼宣傳海報上麵“繽紛水果樂園”的字樣,一臉的不開心:“不是繽紛水果樂園嗎?怎麽連榴蓮味的都沒有?”
促銷員聽後有些汗顏。
“那你們有山竹味的嗎?”
“沒有……”促銷員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想弄死她,但是還是出於職業素養忍住了。
“那火龍果味的呢?”
“沒有……”
“甘蔗味的?”
“沒有……”
“什麽都沒有,那你們到底有什麽啊?”白喜臉上露出一副十分不快的表情,但其實在心裏她早就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其實這種耍弄服務員的事情她不是第一次幹,和耍弄客服一樣,都是一種別樣的樂趣。雖然她身邊的人一直對她這種惡趣味十分的嗤之以鼻,但她卻樂此不疲。
“我們有草莓,香橙,鳳梨,芒果味……”
“太普通了,沒新意,我不喜歡。”白喜果斷地搖搖頭。
小姑娘被她弄得就差痛哭流涕了:“對不起,您的需求我們真的滿足不了,要不您去找別家吧?”
白喜眼珠子一轉,看向旁邊蹦蹦跳跳的熊:“那個賣嗎?”
姑娘看了一眼熊,再回過頭來無語地看著白喜:“對不起,那個我們不賣。”
“不賣它站那兒幹什麽?”
姑娘已經是滿頭的汗:“吸引顧客……”
“你用它吸引我,我卻不能把它帶走,你不覺得這樣非常殘忍嗎?”白喜一臉的淒然。
姑娘又好氣又好笑,被白喜逗得哭笑不得:“那你問問它,願不願意跟你走好了。”
估計姑娘也是明白過來了,對白喜這種“深井冰”,隻能采取非常手段。
但是沒想到,白喜真的一本正經地走到那隻熊的麵前,深情款款地看著它:“從見到你的第一麵起,我就不可救藥地愛上你了,跟我走吧大熊!我每天都喂你吃小魚幹!”
那隻熊裏的人估計也覺得自己是碰到精神病患者了,於是淡定地停了下來,兩隻眼睛從玩偶頭上的兩個窟窿裏看出來,目光淡淡地落在了白喜身上。
白喜看它似乎一副幽怨的樣子,也覺得自己造孽太深,一直攪和得人家生意都不好做,於是心懷愧疚地打算走人。
結果,那隻熊卻突然伸手,用厚重的手掌一掌拍在她腦袋上。從厚重的小熊頭罩裏傳來一個模糊的男聲:“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吃小魚幹!”
白喜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這隻熊就摘掉了自己手上笨笨的手套,然後一把拎住了她的衣領,把她從餅幹攤前一步不停地拎到了一邊行道樹的樹蔭底下。
白喜有點著惱了!她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拽著領子拖著走!雖然是她有錯在先吧,但是顧客不是上帝嗎?大不了她買他們的餅幹就是了!哪有這麽對待上帝的!
就在她氣到跳腳的時候,那隻笨笨的熊又折回攤子旁邊去了,一點都不理會她的憤怒!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那隻熊裏的目光有點眼熟,應該在哪裏看見過。
直到逛完商場出來,她看到那隻熊摘下頭罩坐在場邊休息,和促銷的姑娘聊天的時候,她才被驚了一下!
那不就是當天抓住她說她亂扔垃圾的美少年嗎?還真是冤家路窄!
本來她想找個機會整蠱他一下的,結果蘇戈就打電話過來了:“阿喜!今天這場講座老師叫班長來點名了,我替你蒙混過去了,趕緊回來請我吃飯!”
“好好好,看你得意的樣兒。”白喜掛了電話,再往剛才美少年坐的地方看去,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掉了。
05
度過了為期兩周的入學教育之後,軍訓就轟轟烈烈地來臨了。天氣一點都不見涼快,太陽還是一樣的毒辣,天空中甚至一點雲都沒有,白喜站在大太陽底下感覺接下來十幾天的軍訓生活真是晦暗看不到希望。
陣營裏幾個身體稍微差些的姑娘站了還不到10分鍾就軟趴趴地倒下了,臉色慘白,被人攙扶去了醫務室休息。但是奈何白喜從小到大身體都好得不行,中暑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更不用說昏倒了。
她眼巴巴地用眼角的餘光去看旁邊的蘇戈,挪動著嘴唇,用口型在說:蘇戈,你快倒下吧,我送你去醫務室,這樣我們就都可以涼快了!
蘇戈感覺到了她不懷好意的目光,於是心領神會地給她飛過來一個惡狠狠的瞪眼。
就這麽一來一往,教官全都看在眼裏了。教官那剛勁有力的臉部肌肉瞬間繃緊了,眉心那麽用力一擰,粗獷雄壯的聲音從他的喉嚨裏迸發出來:“後排那兩個女生在幹什麽?這是你們開玩笑的地方嗎?我讓你們動了嗎?給我繞操場跑兩圈!”
白喜臉色瞬間就是一白,蘇戈給了她一枚巨大的白眼。一臉被拖累的怨氣,就差衝上去掐死某人了!
白喜朝她吐吐舌頭,在她動手之前幾步小跑就躥了出去。
炎炎烈日底下跑步真的是讓人很想死的一件事。更讓人想死的是,在跑步的時候她恰好經過了齊頌越他們班的領地。
齊頌越站在最後一排,目光一直緊緊地鎖在她身上。
白喜隻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更賣力地跑。
沒想到身後的齊頌越忽然打報告:“報告教官,我要休息!”
教官嚴厲地問他:“你憑什麽休息?”
齊頌越一臉堅決:“我就是想休息了!”
教官氣不打一處來,臉色因為惱怒而漲紅:“好,我成全你!你給我繞操場跑10圈我就讓你休息!”
“是,教官!”
白喜本來想攢點力氣應付接下來的訓練,所以跑得不算快,一直和蘇戈一起以比走路快一點的速度在跑。但是聽到齊頌越和教官的對話之後,白喜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突然間飛快地衝了出去,蘇戈在她後麵被嚇了一跳:“白喜!你跑那麽快幹什麽?投胎啊!”
但是白喜根本沒有理會她,隻是沒命地跑。
而齊頌越收到教官的指示也開始跑了起來,一路朝著白喜狂追過去。
白喜咬緊牙關,拚了老命地往前跑,感覺眼淚都快要飆出來了!
於是,整個操場的人都一臉訝異地看著這兩個人酷炫的追逐戰,還沒有誰見過被罰跑能跑出這種速度的!
06
部隊的領導前來視察軍訓成果,看到操場上狂奔的兩個人,滿意地點頭微笑:“誰說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愛運動,我看還是很有拚勁的嘛!”
還沒等他誇完,齊頌越就爆發出一聲吼:“白喜!你給我站住!”
“齊頌越,你是狗嗎?不要跟著我!”白喜瘋狂飛奔的樣子簡直好像追在她身後的是要來取她性命的惡鬼。
齊頌越還是一路狂追,白喜簡直覺得這一場瘋跑把她這些年體內潛藏的運動潛能全都給激發出來了!
但是她的耐力真的不行,眼看兩圈都要跑完了,她實在有點撐不住了。
班級的大本營就在眼前,剛才那個黑臉教官笑意盈盈地看著她,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白喜深吸一口氣,確定自己絕對已經到達極限了,於是什麽都不管了,衝到教官麵前,啪嘰往地上一躺,氣息奄奄地翻著白眼:“教、教官,我,我好難受……”
其實她就是累了點,也沒真的很難受,但是因為狂奔了兩圈之後裝病倒是很容易的。
齊頌越看她倒下去了,就想追過來看看情況,結果他的教官隔著整個操場朝他吹哨子狂吼:“那個男生你怎麽回事?還有8圈!快跑!”
齊頌越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結果教官就從操場的另一端朝著他衝了過來:“嘿,小兔崽子,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了!你看我抓到你不整死你!”
齊頌越渾身就是一個激靈,馬上又瘋狂開跑了,一邊還不忘朝白喜喊:“阿喜!軍訓結束我會來看你的!”
但是齊頌越剛剛一走,白喜就從地上爬了起來,急急忙忙地要離開操場,一邊跟教官求情:“教官……我,我肚子真的很疼……我要去趟醫務室……”
教官將信將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自己一個人去能行嗎?”
白喜想了想,好事一定要帶上小夥伴,於是就想讓蘇戈和何夢蕊陪她去。結果沒想到,一回頭就看見蘇戈一頭栽在了操場上。
教官嚇了一跳,趕緊去扶她,何夢蕊也過去幫忙。白喜本來也很著急想過去看看情況的,結果沒想到肚子真的痛了起來,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看著教官和何夢蕊一起把蘇戈扶去了醫務室,才衝向廁所。結果發現自己居然生理期到了……
真的是人一旦衰了,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啊!
於是,她又連忙趕去超市買衛生巾。
就在她站在貨架前麵找自己常用的牌子的時候,忽然有個人站在她身後,似乎被她給擋住了。因為學校的小超市很摳門,貨架之間的間距很窄小,基本隻能容納一個人通過,所以她站在貨架前麵之後,通道就被堵塞了,後麵的人根本過不去。
她剛想讓開,就有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了起來:“同學,幫我拿一包紙巾,謝謝。”
她略帶一絲遲疑地回過頭去,看到那張臉的一瞬間她驚了一下。這不就是那個美少年嗎?看來他們之間的孽緣還真的不淺!先是抓她亂扔垃圾,之後她又在無意之中把他調戲了一遍……
不過現在看起來,他一臉不認識她的樣子,當時還放什麽狠話說隻要看照片就能找得到人呢。
哼,吹牛,見了她兩次,沒有一次是認得她的。
想到那天他拽酷拽酷的樣子,還有他把她像拎小貓一樣地拖到一邊去的樣子,她心裏就不大痛快,加上最近她這麽倒黴,正缺少一個發泄口。
於是,壞點子止不住地蹦出來了。
她微微一笑,拿了一包比較不常見的衛生巾。這包衛生巾的包裝袋也做得比較隱晦,第一眼看不出來是什麽的衛生巾。
她一轉身“友好”地把“紙巾”放到了他的手裏,還很“好心”地介紹:“這款紙巾是剛出的,我覺得挺好用的。”
“謝謝。”美少年似乎一點都沒有懷疑,接過紙巾之後就轉身朝收銀台走了過去。白喜在他身後拚命忍住笑,肚子痛都忘記了,樂得快要蹦起來了!
真不知道這個美少年是不是腦子缺根筋,怎麽老是呆呆傻傻的,還這麽好騙。
當然,對於笨孩子,白喜也沒有那麽多同情心,她一向把持著越笨越好騙越有意思的原則,整蠱人絕對不手下留情。
看到美少年去付賬之後,她還悄悄跟到收銀台附近的貨架後麵躲著看個究竟。
收銀員拿著這包衛生巾,然後有點詫異地打量了美少年好幾遍,有點遲疑:“你,你確定你要這個?”
美少年恰好接到一個電話,一邊打電話一邊沒怎麽在意地點點頭:“嗯。”
收銀員臉上的表情透出一絲怪異來,又看了美少年好幾眼:“給女朋友買的?”排在他後麵的幾個姑娘也用一種驚異的眼神看著他。
美少年搖搖頭:“自己買的。”
收銀員最終忍住沒有笑,努力繃住表情拿黑色的塑料袋幫他裝好:“這年頭的男孩子真是奇怪……”
美少年也沒怎麽仔細想,打著電話好像說著很嚴肅的事情,然後就提著袋子走出了店門。
美少年消失在白喜的視線裏之後,白喜暢快地笑了出來,有一種大仇已報的感覺。
白喜瞬間心情大好,齊頌越給她帶來的焦躁感都消失了。
07
回到宿舍隻見本來都已經中暑到昏過去的蘇戈又開始在《劍雨》上奮戰,白喜忍不住對她豎起了大拇指,這種忠貞的遊戲精神可不是每個玩家都能有的!
雖然蘇戈和白喜不太喜歡校友組建的那個幫會,但是《劍雨》這個遊戲還是很有意思的,所以她們兩個也沒有放棄的打算。她們也沒有退出幫會,因為裏麵有很多高級玩家分享遊戲經驗,還有一些“大神”炫技的視頻。
不管他們怎麽高冷,這些資源都是很珍貴很有用的,蹭著這些資源好歹進步快一些。
但是那位幫主夫人卻是一如既往地讓人看見就想揍她。
她是幫會頻道裏最經常出現的人,白喜和蘇戈每次看到她發言就無比鬱悶。
比如說:
飛舞的彩蝶:我發現最近很多加工會的女人都是衝著阿超來的啊,一個個也不自己先照照自己長什麽樣就這麽沒頭蒼蠅一樣撞進來,看了就煩。
飛舞的彩蝶:有些新手我真不知道他們這樣玩下去還有什麽意思,要裝備沒裝備,要技術沒技術,又沒有人帶。還是勸他們早點別玩了,看他們那麽糾結地玩就覺得糟心。
這一條是白喜和蘇戈最無語的,當時這個幫主夫人靠著幫主硬是刷經驗刷成了60級的大號,裝備也都清一色換成了高級裝備。也就是從那以後,她在頻道裏的口氣都變了,一副超級玩家的口氣,白喜看了就感覺從胃裏到心裏一陣強烈的不舒服。
她算什麽超級玩家,頂多算是個傍大款的!
但是,再往下還有更絕的。
飛舞的彩蝶:今天阿超送我隻金翅彩蝶坐騎,漂亮嗎?聽說好像全服就那麽幾隻呢。
一個可能也看她不過眼的玩家突然冒出來嗆了她一句:是很漂亮,不過好像幫會裏的阿古就有一隻吧。她比你還早就有了,人家真本事玩出來的,你也就會蹭男人的。
一語驚起千層浪,一下子整個幫會頻道都好像炸了鍋一樣。這個幫主夫人入會不到一個月,但是這一個月裏已經把傲氣發揮得淋漓盡致,好些幫會長老她都不放在眼裏。據說她現實裏是個美女,家裏還挺有錢,所以一般幫裏的男人都順著她慣著她,把她當女神捧著。
剩下的人也都把持著眼不見為淨不多管閑事的心保持著沉默。而這一次,居然有人跳出來說了句公道話,白喜和蘇戈都很驚喜。
但是馬上,口水戰就開始了,幫主夫人非要把那個說話嗆她的人還有阿古一起踢出幫會。
可是這兩個人從幫會創建開始就在幫會裏,已經是元老級別的人物。他們在幫會裏也有各自的勢力,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妥協。
於是,一場罵戰開始了。
白喜和蘇戈本來隻是想觀戰的,但是那個幫主夫人實在是氣焰囂張。
飛舞的彩蝶:這個幫會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渣滓存在才會一直隻能排名第10的!簡直就是一群瘋狗!
飛舞的彩蝶:我覺得很有必要整頓一下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就踢出去啊。玩到現在也就那麽點裝備那麽點級別,居然還有臉繼續在這裏玩!還有那些幫裏的老古董,既然這麽看我不順眼,有本事把我趕出去啊!以後這個幫會有你們沒我!有我沒你們!
白喜實在看不下去了。
喜喜山大王:姑娘,既然來玩遊戲能不能有點素質,你就這點蹭男人的水平還玩遊戲呢,真給我們女玩家丟臉。靠別人刷出來的級別還真當是自己本事了,醒醒吧!
蘇戈看到白喜的回複,轉過頭來,朝白喜豎起了大拇指!
但是飛舞的彩蝶卻一點收斂的意思都沒有。
飛舞的彩蝶:我知道,你們就是嫉妒!我能有阿超這樣的男朋友是你們嫉妒不來的!我就是不費力氣就能到60級,就是不費力氣就能有那麽多裝備,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喜喜山大王:真是拿不要臉當高尚啊,姑娘,你的世界觀到底扭曲到什麽地步才能讓你這麽理直氣壯?
阿古仔:罵得好!飛舞的彩蝶你以為你是誰?阿超都沒本事讓我滾,就憑你就想讓我走?
然後,飛舞的彩蝶就安靜了幾分鍾。蘇戈和白喜對看了一眼,感覺這陣安靜並不尋常,估計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預兆。
果然,5分鍾後,平時很少在公會裏出現的幫主來了。不僅他來了,還有幫裏一些不常出現的大號玩家也上線了。一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秒殺了白喜,然後又幹掉了她身邊的蘇戈。
這個遊戲是可以允許玩家之間相互廝殺的,隻要進入殺人模式就會變成紅名。如果被別的玩家殺掉的話,會以一定的概率損失裝備,還有可能會損失經驗值。
白喜和蘇戈玩了這一個多星期,好不容易攢到一點像樣的裝備,結果被他這麽一殺,掉了一半的裝備!
她們倆還沒反應過來,還沒來得及跑,原地複活幾秒之後又被殺了一遍……
死了兩次之後主要裝備全損失了!
殺她們的人把裝備全部撿走,可能他們也不需要這些裝備,但是就是想讓她們兩個尷尬難堪。
然後整個幫會徹底亂套了,以阿古為首的一部分高級玩家和以幫主為首的高級玩家廝打在一起,雙方各有勝負,戰況激烈。
但是還沒等他們想看看這場戰役究竟會有什麽結局的時候,係統就提示,他們被幫主從幫會裏麵除名了!
白喜恨恨地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桌麵上:“渾蛋?這仇我要是不報我就不叫白喜!”
蘇戈驚魂未定地看著她:“那女人夠狠的,居然找來這麽多厲害的幫手,我們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白喜無比堅定地盯著遊戲屏幕,打開了購買道具的頁麵:“咱們要好好練練等級,我先升級一下裝備。過去我老覺得拿錢玩遊戲沒意思,現在看起來比起拿錢玩遊戲的人還有更不要臉的。既然她不要臉,我們就更不要臉!”
蘇戈抽搐了一下嘴角,怯怯地看著她:“喂,你確定真的要買嗎?這玩意兒真的好貴的。”
白喜卻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沒事,反正我媽給我的零用錢我也用不完,我不想省下來讓她去找小白臉……”
“噗……”蘇戈尷尬地笑笑,“好好好,反正一切以打敗敵人為目的!”
白喜眼中劃過一抹銳色,開始了更加努力的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