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視左眼左右四顧一番，沒有發現其他的狀況了，林漢就走向深巷，按照在現實世界裏看到的趙子龍的做法，依葫蘆畫瓢地做了一遍，然後很快，林漢就順利地被放進院子裏。

其實林漢是想硬闖一次的，他想試試看，不按現實裏的規則來，在趙子龍的脫機記憶裏，會有什麽變化……雖然林漢知道，恐怕很難有超出趙子龍記憶的變化，但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啊。

試想一下，如果林漢硬闖，在現實世界裏，怕是大樓裏的人不會對趙子龍客氣，尤其是那間辦公室裏的人。可問題是，趙子龍肯定沒硬闖過，所以他的脫機記憶裏肯定沒有應對這種情況的記憶——就算有聽說過什麽，發生什麽事情肯定也是缺乏細節的。

所以，林漢很期待，矛盾發生的時候，趙子龍的脫機記憶會發生什麽情況？宕機嗎？

這其實也是林漢才剛想到的，要是早想到這一點，和趙子龍女友在房間裏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幹了。

可現在，林漢更想知道那間辦公室裏的人是什麽人，想知道趙子龍的身上藏著什麽秘密，所以試驗的事兒隻能暫且擱置了，沒辦法。

沒有任何意外，林漢被一個滿臉狠厲之色的壯漢給帶進了那間辦公室，又見到了現實世界裏他透視左眼看到過的那個中年人。

中年人微微點頭，那個壯漢一聲不吭地出去了，順手還帶上了門。不過他沒走遠，而是像個衛兵一樣就站在門口等著。

中年人微微一笑，對林漢說道：“坐下說。”

林漢心情很激動，因為從少女到中年人，這兩個人說的話他全都聽得懂，說明他在趙子龍的脫機記憶裏，具備了趙子龍的全部能力——當然這些肯定是趙子龍脫機記憶裏有的東西，沒有的肯定就沒有了。

“事情辦的怎麽樣？”中年人微笑著問道。

“還好。”林漢也不知道什麽事情，他也不敢問啊，正好順著回答。

“東西呢？還不拿來？”中年人見林漢一動不動地幹坐著，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了，麵無表情地朝林漢伸出手。

林漢：……難道剛進來就要動手？

不動手也不行啊，你讓我拿啥我也不知道啊，你讓我辦的啥事兒我更不知道了啊……等等，當時趙子龍也沒給這家夥任何東西啊！

都想要動手了，可是林漢忽然想到，現實世界裏，趙子龍也沒給中年人任何東西啊，就是一直在不停的對話……可是那倆人聊的什麽，林漢是一丁點兒也不知道，就算他突然懂唇語了也沒轍，因為不懂緬甸話啊。

這事兒鬧的吧！

林漢皺著眉頭，隨口扯道：“那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本來林漢就是隨口扯一句，然後就準備突然暴起傷人了——聊不下去了，直接逼供也行，正好也可以試驗一下，趙子龍的脫機記憶能有什麽變化。

可是一見到中年人尷尬的臉色，林漢忽然意識到，他大概是……歪打正著了？搞不好當時在現實世界裏，趙子龍就是這樣和對方談的？

果然，中年人幹咳一聲，說道：“你先把我要的東西給我。”

林漢故作懷疑地說道：“你答應過我的事情……該不會是沒辦吧？”

中年人呆了呆，突然一拍桌子，吼道：“你有什麽資格跟我提要求？”

隨著中年人一拍桌子，一直站在門口的壯漢立刻推開門，探頭進來……中年人朝林漢稍稍歪了一下頭，那壯漢便衝了過來。

這就是徹底沒的聊了，必須得動手了。

林漢也很無奈，他是真不想動手，起碼也要等把事情和身份摸清楚再動手，可是沒辦法，現在他想不動手也不行了。

刹那間，林漢身形一矮，蹲著從沙發上離開，然後向前一竄……本來沙發就離門口很近，壯漢在往這邊衝，林漢又往前一竄，兩人相向而行，這點兒距離瞬間就被拉近到貼身的程度。

壯漢馬上停下腳步，同時低頭去抓林漢的頭發，而林漢則趁他剛剛停下，重心不穩的時機，猛地腳一蹬地，發力向上跳起——人還沒起來，林漢的胳膊已經貼著壯漢的胸腹急速向上，一直向上拳頭幾乎是刹那間就捶到了壯漢的下巴。

……

就在林漢一拳捶中壯漢下巴的同時，整個世界驟然宕機，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所有人也都紋絲不動。

真的宕機了？

林漢有些驚訝地閃身離開，看到那壯漢還保持著下巴昂起的姿勢，再一低頭看，壯漢的腳其實都是離地的，等於是整個人就那麽懸停在空中，完全超出了所有的物理規則……但這裏本來也不是現實世界，而是趙子龍的脫機記憶的世界，是一個不和外麵世界聯網的殘缺世界。

再回頭看中年人，他也是一臉驚訝地坐在辦公椅上，一動不動地好像蠟像一樣。

林漢沉吟著，回憶自己剛才的舉動——他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拳頭的確是打中了壯漢的下巴，但是壯漢被他打的這麽慘，整個人都被打飛起來了，可是他卻沒有聽到骨節的“哢嚓”聲，可以說壯漢剛飛起來，這個脫機的世界就宕機了。

那就是說……哥們兒猜的沒有錯，趙子龍的記憶裏沒有的東西，在脫機記憶裏肯定也沒有，發生了就會直接宕機。

可是要細究的話，趙子龍應該朝壯漢揮過拳，否則在林漢剛一出手的時候，就會宕機了，而不是等到林漢打飛壯漢的時候才宕機。隻不過趙子龍是被壯漢修理了一頓，所以林漢打飛壯漢超出了脫機記憶的範圍，這才引起宕機的。

琢磨了一下，林漢頓時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關鍵，然後他轉身去拉中年人的抽屜。

來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搞清楚中年人的身份，現在既然宕機了，沒法逼供，那就直接拉開抽屜搜查唄，總該會有收獲的。

然而就在林漢剛一拉開抽屜的時候，林漢猛然發現，自己的視野突然變得扭曲起來，林漢頓時大驚失色，但還沒等他做出反應，整個世界就像是肥皂泡一樣“砰”地破碎，同一時間，林漢就感覺自己像煙花一樣，被彈了出去。

片刻之後，林漢的眼前一片扭曲混亂，然後他就看到趙子龍在他跟前躺著，他的手指還按在趙子龍的眉心處——特麽的，這就是又回到現實世界了啊。

林漢不死心地又試了幾次，結果都沒能進入到趙子龍的精神海，那個地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動靜。

林漢鬆開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懊悔頓時湧上心頭。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那麽簡單的邏輯，林漢居然沒想到——本來趙子龍的脫機記憶就已經宕機了，他當時應該緩一緩再拉開抽屜的，因為他的操作對於趙子龍的脫機記憶來說，都是非法操作，連續的宕機引起係統崩潰，他就被彈出來了。

不過林漢馬上就不懊悔了，因為他想開了，如果連續的宕機會引起係統崩潰，那他任何一個非法操作都會引起宕機，從拉開抽屜，到拿出錢老板盤，再到讀出錢老板盤的內容，這中間的操作每一分每秒都是非法操作，他得緩到什麽時候？

再說了，宕機什麽時候能好，也是說不準的事情，也許宕機一次就一直這樣了呢？

而且，趙子龍的記憶裏都沒有的東西，他的脫機記憶裏肯定也沒有，所以就算林漢的非法操作能一步步地操作下去，每一次宕機都能緩過來，最後林漢讀出的錢老板盤的內容，也肯定是空白。

想通了這一點，林漢頓時就不糾結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都在趙子龍的脫機記憶裏找到答案，所以他也無需糾結。

“老板，你……你還好嗎？”周大誌小心翼翼地問道。

見到林漢的臉色陰晴不定，變幻莫測，周大誌也有點兒吃不準現在林漢的狀態，這情況變得有些複雜了啊。

林漢搖搖頭，指了指趙子龍說道：“你幫我盯緊了這個人。”

周大誌點了點頭，沒有問原因。

不過林漢想了想，還是要解釋一下，萬一趙子龍真的掛了，衝著李磊的麵子，他也必須要給海人一個合理的解釋才行，否則海人就會成為隊伍的隱患。

當然也不是說，有了合理的解釋，海人就不會成為隊伍的隱患了，但至少其他人不會同情海人，提防自己。

沒辦法，想當帶頭大哥，沒那麽容易，勞心勞力是少不了的。

稍微醞釀了一下，林漢說道：“這孩子的情況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其他人不管是有症狀還是直接暈倒的，其實各方麵都沒問題，但唯獨他是在發病之前就……嗯，我的意思是他不知道是受了什麽嚴重的刺激，他的精神狀態在那之前就已經不正常了，所以他可能會出現任何情況，也有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當然，當時這孩子看到了什麽，被嚇成這個樣子，那要等海人醒來以後問他了。”林漢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把鍋甩給海人。

周大誌沒有意外，默默地點了點頭，他倒是真沒覺得林漢是在甩鍋，因為當時在所有人都還正常的時候，趙子龍就已經發瘋了，這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實在賴不到林漢的頭上，所以他一點兒也沒覺得是林漢在甩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