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良久的寧宇謙,最終還是決定逗弄一下林氏,公開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醜聞。
當天一大早,可謂是熱鬧非凡。
‘林氏前總裁林新娶妾逼死正室…’
‘林氏董事長林峰和女婿聯手逼女兒淨身出戶…’
‘豪門驚天醜聞,嶽父慫恿女婿再納妾,隻為企業發展?’
‘母親被害,繼母自殺,豪門兒女是選擇情義,還是財產?’
……
霎時間,天花亂墜、添油加醋卻又真情實感的標題滿天飛,經過短短半天的發酵覆蓋了整個網絡及實體報紙。豪門醜聞、明星八卦…從來都是無聊生活娛樂的增添劑。工作忙碌後,或是閑來無事時,人們總喜歡議論著別人提供的飯後點心。
林氏大廈,氣壓沉甸甸的,到處籠罩著一種危險到了極致的氣息,整座大廈繞著濃烈的黑霧。
林峰黑著一張堪比包公的臉,陰沉沉地盯著網絡上飛快閃過的信息,網絡是把雙刃劍,輿論能讓你一步飛天,也能讓你泥濘滿身。曾經林氏的手段多狠,如今輿論就加倍反彈。
時間的流逝,泯滅在時間潮流裏的罪惡,終究還是大白天下。
隨著那個網絡不發達年代發生的一切,一件件、一樁樁被爆出,林氏的股票再度跌停。如果說上次股票的動**隻是小風雨,那麽這次,可以算得上是狂風暴雨夾帶著冰雹。
林峰緊緊盯著紅彤彤的股盤,眸底猩紅一片,紅血絲爬滿了眼白,以辦公桌為圓心,周圍數米內已然站不了人。
林峰何其在乎名聲,他本就窮鄉僻野出來的,當了半輩子的庸才廢物,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有個可靠的女婿幫忙,一飛衝天,又怎麽接受得了自己的心血毀在了他往上爬的手段上。
“為什麽?為什麽這些事情會有人知道?為什麽…啊…為什麽?到底是誰?……”辦公桌上孤零零的電腦隨著林峰瘋狂的嘶吼聲,落在了地上,也虧得電腦質量好,居然完好無損,屏幕上滑動的評論仍舊無聲無息地嘲諷著對它施暴的人。
一個前來打算匯報的高層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捧著文件絲毫不敢往戰火的中央去,他隻覺得自己周圍的所有空氣都彌漫著一種叫危險的氣息,霎時間,進退維穀。
林峰的問題,自然無人能答,又或者說,都心知肚明。
眼下緊張的局麵,除了寧氏,誰又會無緣無故動這樣的手筆把自己攪進來?這戰局中央,就像是一個布滿毒物的沼澤,泥濘沾身者死無全屍,偶爾幸存下來的,也都半身不遂。
林家大宅內,被禁足的林瑤,同樣眸底猩紅,狼狽的模樣比她外公好不上幾分。鬆亂的秀發,烏青的眼圈,沒化妝的臉上慘白慘白的,就像是午夜作亂的貞子。一身滿是皺褶的睡衣,也不知道是剛從**爬起來,還是幾天沒換了。
林瑤沒有接觸電腦和手機的機會,隻能透著在平時幾乎是擺設的電視知道了點最近的消息。此時,電視上赫然播放的,正是今天鬧得沸沸揚揚的‘林氏醜聞’。
林瑤雖然自私自利,可自出生起,就沒有享受過母愛的她,對母愛尤為的渴望。而且從小,她就一直以為那個瘋癲的女子是她的親生母親,還一度為有一個精神失常的母親而惱怒自卑,如今霎時間告訴她,她的母親另有其人。
五指握成拳,特意留的美甲此刻深深的刺入她的掌心,鮮血直流順著白皙的小手滴落在地毯上,一滴一滴,宛若她心在滴血。
母親是一個神奇的群體,即使不曾陪伴,不曾養育,可那心髒分流出來的血脈仍舊會影響著兒女的情感,自古以來,恨母親的兒女必然摻夾著濃烈的愛意,愛的越深恨得越切,可對於父親,就沒那麽寬容了,若是恨必然是往死裏恨。
如今的林瑤,就是如此,未曾謀麵的母親與從小寵愛她的父親之間,天平毫無保留的傾斜在母親的一方,至於林新以往的好,此刻全都煙消雲散,隻剩下那孤單又濃烈的恨意。
掌心的鮮血,蜿蜒而下,林瑤的心,恨意滔天。
可人有時候就是一種神奇的生物,越是恨到了極致,越發的冷靜。這種人無疑是可怕的,你若是為恨瘋狂,總會漏出蛛絲馬跡,讓人有跡可循,可若是複仇者冷靜,甚至是冷漠,她所做之事,將沒有任何的預警。
林氏的熱鬧,在京都的上空鬧得沸沸揚揚,多少人冷眼旁觀,多少資本的吸血鬼等待著機會,卻又畏懼於寧氏的威懾。
陳宅內,陳首長擺弄著花草,一側的管家有條不紊地匯報著精彩的戰況。
“今早,各大新聞就爆出林峰和林新的醜聞,現在已經發酵到各大網絡上…哎,現在的網絡傳播得真快,若是擱以往,得好幾天才鬧得人盡皆知呢!”匯報之餘,管家還不忘感慨一下,又接著道“現在各界都把目光對準了林氏,林氏拋盤的時候估計還有得亂呢…”
“還有得亂?”陳首長回眸看了眼管家,隨即自豪又神秘地笑了笑“你啊…老糊塗了,這林氏啊,早就是那小家夥的囊中之物了…”
陽台下的花草在陳首長的精心照料之下,隱隱有梅開二度之勢,可到底畏懼寒冬臘月,又把嫩芽悄然收回,隻留著綠綠蔥蔥的枝葉。
“這——”管家靈光一閃,一拍腦袋“是啊,我老糊塗了…”
“終於長大了啊…”陳首長輕聲呢喃了句,也不知道是說的寧宇謙,還是說的眼前的花草。
陳首長想著寧宇謙,甚覺自豪,隨即又想起昨天來大鬧一場的傅老,臉色又瞬間臭了。這臭小子,長大了之後,都學會借刀殺人了。
昨天傅老匆匆來到陳宅,二話不說殺到書房,揪著同樣兩鬢發白的好友,就扔下一句“你要是敢傷害我孫女,我跟你同歸於盡!”而後,這才放開陳首長那可憐的衣領子。
來的路上,出門前那股衝動已然不在,捋清了的思路,前因後果明明晃晃的顯露了出來。傅老已經想明白,若是陳首長不把人帶走,或許就真的中了鬼手的計,淩子珊此刻已是一抹黃土。
“老夥計,你這急匆匆的衝進來就要和我同歸於盡啊——”陳首長雙手一撥衣領,規整好,沒好氣地道“要死你先死啊,老子還要活到喝了外孫的喜酒才死…”
“呸呸呸…”傅老老頑童似的,朝著地上猛吐了幾口唾沫,嚷嚷“老子也要見著我孫女結婚生子——”說著,想了想,又補充了句“而且還不準和你家那個混賬小子結婚…我要給她好好物色一下!”
陳首長幽幽地說“要是你真能拆散,我喊你爺爺!”
“……”
傅老剛被氣個半死,又被陳首長噎了一口氣,一下子胸脯起伏厲害,猛地灌了口冷氣“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暗自對我孫女做了什麽,我真的…真的——”
“真的什麽?”陳首長冷冷地打斷“真的和我同歸於盡?我要想對你孫女做什麽,我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還能順帶嫁禍給鬼手呢!哼…更老糊塗的老頭子…”
“你——”傅老手一點陳首長,憋得滿臉通紅。
許是覺得鬧夠了,又或是怕傅老真的被氣得有什麽不測,陳首長率先息戰“行了,一把年紀了還冒冒失失的,坐下…”
茶香嫋嫋,陳首長和傅老都是嗜茶之人,茶香下,兩人的怒火都平息了幾分。
陳首長一改胡鬧,神情嚴肅“現在不告訴那小子,就是怕他冒冒失失的會去找她,暴露了她的存在隻會給她帶來危險…你到好,小屁孩都忍住了,你一個老不死的忍不住,想害死你孫女?到時候出事了可別賴我啊!”
傅老又被噎了一下,這下無法反駁,隻能不言不語,抿著唇拿起茶杯灌了口茶,醇香的茶水入口,沒嚐出任何滋味。
之後,陳首長自知話已此,該懂的,該明白的,都不必再去重複提了,便適時地轉移了話題。兩個已經腳踏黃土的老人,天南西北的聊著,品嚐著茶香,回味著人生。
縱然已是暮年,過往那些豐功偉績,豐厚閱曆,依舊不可抹去,它們刻在了他們記憶的深處,也印在了後輩流傳的書籍傳說裏。
隨著時間的流逝,‘林氏’醜聞非但沒有停下的趨勢,反而越演越烈。
晨曦的辦公室,寧宇謙蹙著眉看著電腦屏幕,一切好像都往預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了。
區區一個醜聞,不過是人民茶餘飯後的點心,在這個豪門醜聞叢生的時代裏,根本不值一提,怎會發酵得如此猛烈?
唯一的解釋,又一雙手,在背後推著,想要至林氏於死地。
借刀殺人!
寧宇謙鐵青著臉,林氏的生死他固然不關心,要不是貓捉老鼠的遊戲還有些用途,他早就弄死他們了。他不能忍的是,有人利用他!利用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