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起步篇 第159章 刁鑽問題
既然趙弘圖都把何方毅叫了過來，他要是馬上就讓何方毅走，會讓趙弘圖和何方毅覺得很沒有麵子，這是很傷人的事情，孫澤生並不想在他和趙弘圖之間製造出來什麽裂痕，畢竟雙方之間沒有什麽利益衝突，維持彼此間良好的關係，是非常有必要的。
孫澤生主動伸出手來，“很高興認識你，何秘書。”
何方毅連忙伸出雙手，握住了孫澤生的手，“孫副董，請你多多關照。”
孫澤生想了想，對趙弘圖說道：“趙總，要不，你去忙吧？我跟何秘書談談，你看怎麽樣？”
趙弘圖嗬嗬一笑，“這是理所應當的。何秘書，從現在開始，公司就把協助孫副董工作，照顧孫副董生活的重任交給你了，一定要讓孫副董滿意，不能辜負公司對你的信任。”
何方毅忙道：“是。”
趙弘圖轉身走了，孫澤生在這間專屬於他的辦公室坐了下來，又指了指他對麵的沙發，讓何方毅也坐下。
何方毅順從地坐了下來，不過隻坐了半邊屁股。
“何秘書，我對你的過往還不了解，你就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說說你的簡曆。”孫澤生隨意地道。
“好的。”何方毅顯然早有準備，他口氣平和地把自己的簡曆娓娓地道來。
何方毅今年已經整四十歲了，大學的時候，學的是行政管理專業，大學畢業之後，就開始做秘書，而且他對很高，一開始就是給一家大型民營企業的副總做秘書，但是好景不長，副總的小姨子要找工作，順理成章地就把他的秘書位子給頂了。
之後，他在那家企業受到排擠，他也是少年氣盛，辭職不幹了。後來，他又輾轉求職，先後在多家企業做過秘書，但是做的都不長久，其中最長的一次，隻做了不到三年的時間，卻因為無意當中瞧見老總和下屬的妻子玩車震，被老總給了一筆封口費，就讓他辭職了。
他到美想電器上班，也是巧合。一個多月前，美想電器組建，其中有些職位是麵向全國招聘的，他抱著試一試的心理，過來投考。結果一路過五關、斬六將，被美想電器聘用。隻是他年紀太大，其他幾個秘書都被人要走了，就他還留了下來，後來，就分到了孫澤生的辦公室。
上麵這些情況，有的是何方毅自己說出來的，有的則是孫澤生根據他的講述，自己推導出來的。
如果說一開始，孫澤生還對何方毅有些排斥的話，但是聽完何方毅的講述之後，孫澤生突然開始對他產生了一點興趣。
何方毅的經曆實在是太豐富了，在職場之中，幾度浮沉，而且這麽大年紀了，還隻是個秘書，可以說他沒有上進心，卻也可以說他在秘書這個職位上，積累了常人難以企業的豐富經驗。
孫澤生計劃做的事情，很多，很複雜，恰恰需要這樣一個經驗豐富的助手。
“何秘書，你再說說你對秘書工作的理解吧。”孫澤生又道。
何方毅做了這麽多年的秘書，察言觀色的本領是一流的，這麽多年，他不能說在職場上一事無成吧，卻也沒有什麽太突出的成績，跟他同一屆的同學，現在已經有很多都做經理了，甚至還有當市長、縣長的，隻有他還飄著，腳一直踩不到地。他也著急。
何方毅不認為自己沒有本事，隻是運氣差了點。他以前不管給誰做秘書，那些老總都說他做的不錯，無可挑剔，但是往往一出事，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他很多時候都在反省自己，究竟是哪裏做的不對。現在，孫澤生的問話，或許就是檢驗他反省自己是否徹底的機會。
別看孫澤生隻有二十歲，但是何方毅在麵對他的時候，卻有一種覺得孫澤生比趙弘圖還要高幾個等級的感覺，仿佛趙弘圖隻是一匹狼，孫澤生才是傲嘯山林的百獸之王。
“孫副董，我覺得做秘書的第一要素，是絕對服從領導的意誌，嚴格遵照領導的指示辦事，不自作聰明，不迂腐，不僭越，不推卸責任。”
何方毅一邊說，一邊悄悄地觀察著孫澤生的表情。見孫澤生沒有什麽特別不滿的表情流露出來，他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開始相信地闡述他對秘書工作的具體理解。
孫澤生暗中點頭，這個何方毅確實挺適合做秘書工作的，他身邊確實需要有這麽一位經驗豐富，成熟穩重，又知進退，懂得那些分寸的人。
等到何方毅闡述完他的看法之後，孫澤生單刀直入，說道：“你既然被派到我的身邊來，那麽也應該知道我是公司的第三大股東。我的利益跟公司的利益是既矛盾又統一的，咱們不說統一的一麵，就說矛盾的一麵。如果有一天，我的利益，跟公司的利益發生衝突了，有些明顯要損害公司利益的事情，我需要找人做，我就找到你了，你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很刁鑽，也很難回答。
如果何方毅說會以公司利益為重，那麽做為他主要服務對象的孫澤生，明知道你不跟他站到一邊，幹嘛要用你？
反過來，如果何方毅說會以孫澤生的利益為重，站在孫澤生這邊，那也有問題。何方毅的勞動合同是跟美想電器簽署的，也就是說給他發工資獎金的，是公司，不是孫澤生。他不幫公司，反幫孫澤生，豈不是吃裏扒外。
得這樣一個評語，孫澤生怎麽可能重用他，怎麽可能放心用他？
何方毅神色凝重，“孫副董，如果真的發生這種情況，我……”
“你會怎麽樣？”孫澤生逼問道。
何方毅牙一咬，“我會辭職的，我不幹了。如果真的發生了那種情況，孫副董您能第一時間想到我，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我辦，肯定是對我極其信任，我不能辜負這種信任。但是，我是公司的人，也不能做對不起公司的事情。夾在孫副董和公司之間，左右為難，那我還不如從事件中抽身而出，既不辜負孫總的信任，也不做對不起公司的事情。”
孫澤生搖了搖頭，“撂挑子可不是一個好選擇，何秘書，你的回答讓我有點失望。我明白你的心態，你是想兩不得罪，但是你這樣做，恰恰是把兩邊都得罪了。你辜負了我對你的信任，同時又在公司需要你出力的時候，你逃避了。這不是一個好的員工應該做的事情。你這樣做，是沒有擔待的表現。一到關鍵時候，就撂挑子，誰敢重用你呀？”
孫澤生的話就像是一根鋼針一樣，直戳何方毅的心窩，他驀然意識到自己反省的還是不夠，孫澤生的話才點到了點子上。
何方毅神色黯然地低下了頭，“對不起，孫副董，讓你失望了。”
孫澤生沉吟了片刻，說道：“你雖然有明顯的缺點，但是也有不少的優點，可以一用，你就先跟著我吧。我期待你的表現，不要讓我失望。”
何方毅還以為沒有機會了，沒想到孫澤生還是決定用他，大喜，“多謝孫副董給我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多加努力，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孫澤生說道：“你先別高興。有件事，我要跟你說清楚。我雖然是美想電器的第三大股東，在這裏也有辦公室，但是我不會在這裏上班的，我還要去燕京上學。你要做的秘書，就要跟著我上燕京去。這一點，沒有問題吧？”
“沒有問題，我是您的秘書，自然你去哪裏，我就得跟著去哪裏了。”何方毅很幹脆地說道。
孫澤生點了點頭，“那好，我今天晚上就會坐火車回燕京去了。你先做做準備，國慶節假期結束之後，你就到燕京找我報到，我會安排你的工作的。”
“是。”何方毅恭恭敬敬地說道。
孫澤生重新找到趙弘圖，把他決定把何方毅帶到燕京去的想法，跟趙弘圖說了說。
趙弘圖嗬嗬一笑，“孫副董，既然你決定用何方毅做你的秘書，你當然有權利把他帶到你任何想把他帶到的地方。不過，你確定真的要用何方毅嗎？我還以為你會要求用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秘書呢。”
孫澤生笑了笑，“何方毅挺好的，就用他了。”
何方毅雖然有在關鍵時刻，可能掉鏈子的可能性，但是他經驗豐富，秘書工作對他來講，應該是輕車熟路，得心應手的。孫澤生身邊正好缺少這樣一個人。
話又說回來，所謂關鍵時刻，隻是孫澤生的一個假設，這樣的時刻，可不是輕易就能夠遇到的。他完全可以在不是關鍵的時刻，也就是大部分時間，用何方毅。大不了，在關鍵的時候，換一個能夠讓他放心的人。
這就像是孫澤生帶兵打仗，何方毅是他手下的一個軍官，隻有能力打小仗，不能打大仗。不能因為他不能打大仗，就不用他，畢竟，絕大部分時候，還是打小仗的時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