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人浩浩****地出發了,他們沒有開車,機場離他們家這裏坐公交隻有不到二十分鍾的路程,完全沒有必要再麻煩一次。

程羽銘難得穿的這麽人模狗樣的,出發之前還特地去剪了一個“千億身價”的發型,可把理發店的“托尼老師”給難為夠嗆,你說你有錢就有錢唄,至於這麽吹牛逼嗎?

還千億身價?

千億身價全世界的理發師都圍著你轉,還至於跑到我這來剪頭發?

但是他不好說出來啊,顧客就是上帝嘛。

他還是秉著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很盡量地幫這個年輕人把他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在保持原有風格和特色的基礎上進行了修剪,這種奇怪的要求讓他剪頭發的難度堪比做了一場不小的外科手術。

不要小看剪頭發,無論是對於熱愛這一行業的理發師還是注意形象的少年少女,頭發就跟臉一樣重要。

程羽銘心滿意足地看著這個清爽的發型,然後在“托尼老師”苦逼的表情下支付了二十五塊錢揚長而去。

行囊已經準備妥當了,李一樂稍微打扮打扮以後還是挺耐看的小男生,文質彬彬的,像是那些剛入職場的小白領。

克萊爾依舊是那套老裝束,臉上掛著可以秒殺一切人類的微笑,下到幾歲孩子,上到八十老太,男女通吃。

他們買票也就算了,克萊爾怎麽也有票的,他不是幽靈嗎?

克萊爾卻說此言差矣,他現在是擁有合法暫留證的外國友人,甚至還有護照和一堆亂七八糟的證明。

程羽銘穿的是一身淺藍色休閑裝,蘇小薇親自給他挑選的,不看臉的話,還是挺有氣質的,手腕上帶著蘋果公司去年上市的iWatch5,還順手把他珍藏的勞斯丹頓手表給扔了,那可是號稱手表中的勞斯萊斯啊,2980塊呢,就那麽扔了。

蘇小薇無語了,她也聽說過這個牌子,當年也算是名氣不小了,不少人都以為這是和勞力士與江詩丹頓這種國際頂級奢侈品牌馳名的高檔貨色,其實就是個廣告忽悠。

她穿了一身淡紅色的過膝裙和涼鞋,半臉大的墨鏡,跟程羽銘倒是蠻搭配的,果然漂亮的女孩兒穿什麽都是漂亮的。

沒什麽行李,隻有李一樂拿了一個差不多半人高的大箱子負責裝幾件換洗的衣服,跟在後麵。

公交車人真是多到爆炸,他們擠上去了之後,車上連個能換腳的地方都騰不出來,真好啊,暑假大家都喜歡出去旅旅遊度度假什麽的,那也夠倒黴的了。

到了機場就好多了,憑著貴賓身份和頭等艙的機票暢通無阻,倒是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幾位看穿著打扮就與眾不同,尤其是那兩位帥哥美女,沒準是哪來的明星,旁邊的兩個好像是經紀人之類的吧,長得也挺不賴的嘛。

“各位旅客,您好,歡迎您選乘東方航空公司航班,我們將以最熱情的服務……”飛機的喇叭裏響著空姐的聲音,頭等艙裏隻有他們四個,還不錯,挺清淨的。

“頭等艙的座椅也沒有想象那麽舒服嘛。”

程羽銘挪蹭著屁股,而且票價貴的要死。

“不然你現在趕緊下去,找伊赫借他的私人飛機,還來得及哦。”

蘇小薇看著窗外,托著下巴。

“算了算了,退票怪麻煩的。”

程羽銘擺著手。

“你這麽討厭搭他的人情嗎?”

蘇小薇轉過頭來,那雙眼睛望著他。

“不是。”

程羽銘斬釘截鐵地說,“我是不喜歡欠任何人的人情。”

“誒?

是嗎?”

蘇小薇故意拉長聲音,“怎麽沒見你對我這麽客氣?”

“你是我老婆啊!

我有什麽好客氣的。”

“你就不能正經點兒嗎?”

蘇小薇白了他一眼,“哼,我可沒說一定要嫁給你。”

“這可不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能跑到哪去?

再說了,我看誰敢喜歡你,戳爆他的眼珠子!”

蘇小薇一把推開他的豬腦袋,“好了好了,知道了。

好好呆著,乖。”

程羽銘微微歎氣,又失敗了。

他和蘇小薇正式確定關係也算是過了許久了吧,可他連牽牽手親親嘴都沒幹過啊!

多慘啊。

他當然隻是在開開玩笑,蘇小薇這種性格可不會去搞那些浪漫花哨的東西,她是個要愛就會愛得轟轟烈烈的女孩兒,而且他也確實沒有心情去談兒女情長,至少也得等爹媽救出來,大仇已報,世界和平了以後吧。

“各位乘客,我們的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請您再次確認安全帶扣好係緊,手機等移動設備處於關閉或飛行模式,感謝您的配合。”

李一樂有些緊張地抱著手,不自覺地顫抖。

“怎麽,你怕坐飛機?”

克萊爾放下手裏的時尚雜誌。

“第一次坐,有點緊張。”

李一樂的臉有些發白,他還有點兒恐高。

“沒什麽好緊張地,就和坐車一樣,放輕鬆就好。”

“嗯,好。”

他盡量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程羽銘也怕坐飛機。”

克萊爾說,“這樣說你應該就沒那麽害怕了吧?”

“銘哥怕坐飛機?

真的假的?”

李一樂瞪著眼睛,顯然無法相信。

“他啊,暈機。”

克萊爾瞥了程羽銘一眼,然後笑著對李一樂說,“別跟他說是我告訴你的。”

“不會吧?

看著沒啥事啊……”李一樂探出頭去,程羽銘和蘇小薇“說說笑笑”挺正常的。

“等著吧,好戲快開始了。”

克萊爾換了個姿勢,然後打了一個響指。

空姐連忙走了過來,臉上帶著微笑,沒有人會對一個帥哥態度惡劣,更何況是克萊爾這樣的貴公子。

“Hello Sir,Can I help you?”

空姐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小聲詢問著。

“講中文沒關係。”

克萊爾微微一笑,看的空姐臉頰微紅,“請給我兩杯橙汁,一份今日的報紙和一個嘔吐袋,謝謝。”

“好的,您稍等。”

空姐急匆匆地走了。

“您要這些做什麽?”

李一樂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克萊爾神秘一笑。

空姐很快就回來了,李一樂懂事地把東西接了過來,還順便跟人家道了聲謝謝。

“各位乘客,我們的飛機即將起飛,為了您的安全,請您再次確認安全帶扣好係緊,手機等電子設備處於飛行模式或者關機狀態,收起小桌板,調直座椅靠背,謝謝合作。”

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大,李一樂緊張地抓住座椅的把手,眼睛閉得死死的。

機身輕微的震動,然後整架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動、加速,聲音震耳欲聾。

“放輕鬆,耳鳴的話,吞吞唾沫就好了,不要憋著。”

李一樂盡量保持身體地放鬆,不斷把僅有的唾液拚了命地往嗓子眼裏咽,其實感覺並沒有特別難受,隻有剛剛起飛時候,那種微微的超重和失重感讓他略微有些緊張。

他睜開眼睛,隔著窗戶,地麵上的建築越來越小,就像是平時在地圖上看的微星圖片一樣,稀疏的建築,寬廣的平原,蔚藍的大海,熾熱的太陽高高掛在天空上,刺眼的陽光直射進來,真的很漂亮。

原來坐飛機的感覺是這樣的啊,感覺,還挺好玩的。

“怎麽樣,沒那麽可怕吧?”

克萊爾正在翻動剛才那張報紙,一點點地折疊,旁邊放著的兩杯橙汁竟然一點兒都沒有灑出來。

“嗯。”

李一樂應著。

“那接下來就該好戲出場了。”

克萊爾露出無奈的笑容,手中的報紙折成了漏鬥狀,然後把那個有些狹小的嘔吐袋撕開,把漏鬥插進去。

李一樂有些疑惑克萊爾想要幹什麽,但是他很快就知道了。

程羽銘臉色發白地癱在椅子上,連嘴唇都透明的毫無血色,蘇小薇正用濕紙巾幫他擦拭頭上的虛汗,嘴裏還念叨著,“你是豬啊!

本來就暈機還裝什麽大尾巴狼,現在好受了?”

“哪有!”

程羽銘捂著胃,一副要死要死的樣子,那種想嘔吐卻又吐不出來的感覺真的讓他受不了,“我也沒想到反應還是這麽嚴重啊,我以為沒事了。”

要是讓某不良教授知道,這位虐殺“靈災”級異獸的大高手正在飛機上癱軟的跟爛泥一樣保準會笑掉大牙的,誰也不會相信身體這麽強,從幾百米跳下來都跟沒事人一樣的大天才還能暈機啊。

“啊,反應這麽大啊。”

李一樂真的有些驚呆了,原來銘哥還有這樣的一麵。

“把橙汁遞給我一杯。”

克萊爾解開自己的安全帶。

“噢噢。”

克萊爾把橙汁遞給程羽銘,“喝一口。”

“這啥啊?”

程羽銘倒是沒多想,直接仰頭灌了下去,然後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克萊爾手疾眼快地把帶了漏鬥的嘔吐袋抵在他嘴邊。

程羽銘吐了好一會兒,才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氣,“媽呀,感覺好多了。”

克萊爾從李一樂那裏接過另一杯再遞給程羽銘。

“臥槽,別別別,我吐夠了。”

程羽銘跟見了鬼一樣。

“誰讓你喝了?

漱漱口。”

克萊爾搖了搖頭,然後慢悠悠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剛才那本時尚雜誌繼續看了起來。

李一樂愣愣地看著剛才這一幕,克萊爾簡直就像是神明一樣,早在飛機起飛之前就準備好了一切,這究竟要多麽了解對方才能做得到啊……

“克萊爾先生您是怎麽做到的!”

他的眼裏似乎露出了興奮,他突然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目標一樣,有個聲音告訴他,他也想成為這樣的人。

克萊爾微微一愣,“因為飛機上的橙汁是那種很酸的純果汁,空腹喝的話很容易刺激胃部引起嘔吐……”“不是問這個啦。”

李一樂說,“為什麽您一開始就知道會這樣啊?

還事先準備好了一切。”

“哦你說這個啊。”

克萊爾笑了笑,“如果你對某個人了解到一定地步,就可以大概猜的出來他會做什麽,怎麽做,做完了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這是一種簡單的邏輯推理而已。”

他看著李一樂,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容,“怎麽?

你想學嗎?”

“嗯嗯嗯!”

李一樂連聲回應,“我也想成為克萊爾先生這樣的人。”

“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要記住好多東西的,比如說他大概會在每天十二點半到一點之間瀏覽澀情網站,然後……”“打住!

打住!

STOP!”

程羽銘終於聽不下去了,他們倆的談話又沒有掩飾聲音,他的聽力完全可以聽得清清楚楚,談話突然就變得不正常了,該死的,克萊爾不要誤導純潔小朋友好不好!

“沒辦法,就靠你自己去觀察了。”

克萊爾聳了聳肩,然後小聲湊在李一樂身邊說,“加油,我看好你。”

“嗯!

我會的!”

李一樂重重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