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綠色降落傘

綠色降落傘?空降兵肯定跟哥們兒急。聽說過“綠帽子”沒聽說過“綠色降落傘”。可咱哥們兒真親眼見過,就象很多人非說親眼見到UFO似的,事後證明看花眼了,分明是人家在夜空中放的風箏。當時的情況我也看走了眼,跟他媽林小天似的,有些“色盲”,搞不清憑空飛下的一個小號的,比普通降落傘小很多,還厚了吧嘰,帶著尿酸味道的是什麽東東。

在教導員和幾個區隊長的強烈反對下,隊長的搬石頭計劃最終未能實現,也讓我暫時打消了申請退學的念頭。

軍校的頭半年我最怕的人就是隊長,在他麵前總是手足無措有點象賊遇到警察的感覺,隊裏所有學員也都跟我一樣隻是怕的程度不同而已。

說實話,外形高大威猛做事雷厲風行的隊長是我心目中最俱軍人形象最有軍人素質也是最富軍人氣質的人物之一,能得到我這評價的人恐怕沒有幾個,我雖然怕他恨他甚至厭惡他但不影響他在我心中的偶象地位,他的那些俗套粗硬的管理辦法雖然讓弟兄們恨之入骨吃盡了苦頭,可仍然是這些成天喊著要求軍事民主呼喚科學管理的被管理者,當他們搖身一變畢業去了部隊當上了幹部成了一名新排長,立馬把隊長那套老路子原封不動的全盤照搬,運用嫻熟有過之而無不及很快就青出於藍。看看,跟什麽人學什麽人,榜樣的力量有多強大?就跟剛抱出產床的嬰兒第一眼看見誰長的就他媽象誰似的。

隊長過去在一個尖子連隊當了六年連長,領著戰士打過五年的坑道對搬石頭這類重體力勞動情有獨鍾,從我們入學的第五天開始就跟著他東奔西走到處找活幹,真不明白他怎麽會有那麽充沛旺盛的精力,更不明白為什麽看到我們閑一會兒他就渾身難受?

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況且這“大腿”還重權在握是我們的隊長。我們攝於權力這個神聖的魔鬼更搬不動他那強悍的體格,就連我班長這樣膀漢一級的**跟他摔跤都不是對手,看得出來班長第一把是想讓著隊長,可後兩把他不想讓也贏不了,根本就是隊長逗著他玩,很不經心的讓著他,一支手就讓班長近不了身。

“純爺們兒”我禁不住大聲拍手讚歎。

林小天也看的發呆但沒大聲喊出來,他心裏卻偷著為隊長那身體單薄溫順柔弱的媳婦捏一把汗。

“靠,他媳婦膽夠肥的誰都敢嫁,遇到這猛老爺們兒一晚上得折騰多少次,能吃得消嗎?”林小天聲音小的隻有我和蚊子聽得見。

人家媳婦可是嘛事沒有一臉的幸福滋潤,林小天還在沒事閑的操他不該操的心,自己這邊已是山雨欲來卻渾然不知。

還是那個被供奉為“內務”的破被子鬧的,林小天的內務水平一直不錯,被子疊的線條筆直有棱有角,這方麵可能是遺傳基因起了作用有點嫡派真傳的意思,比起我又是噴水又是不蓋被又是好煙侍候求爺爺告奶奶那一套強多了,人家可是自力更生的當上了“內務標兵”。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那天輪到他打掃本班的分擔區,整理內務的時間緊張了一些,馬上就要整隊開飯,這小子也就沒拿出什麽最佳水平去“摳”內務,哄弄了兩下卷吧卷吧就算完活,沒成想這一沒“摳”可不要緊,有人可是要盯住這個沒“摳”內務之事“摳”起來沒完沒了。

我們在大操場訓練的時候學院軍務處的胡參謀推開了林小天他班的門突擊抽查內務衛生和室內物品的擺放。

“這就是入學一個月學員疊的‘內務’?你們學員隊是怎麽‘摳’的?”胡參謀指著林小天的“內務”跟隊長說。他剛從教研室的教員調到機關,牛逼勁還沒過去跟誰說話都是首長派頭沒大沒小的。

“哦,胡參謀您別生氣,這個學員的內務平時還是很不錯的,一定事出有因,馬上我們就調查一下,一定把情況弄清,一定嚴查細‘摳’”隊長又是上煙又是點火帶著笑容一臉謙恭,這是他的處世之道。他曾不隻一次跟我們講過經驗“對待機關來的人一定要重視,就是機關來了條狗我們也得象祖宗似的供著”

隊長平時並不吸煙,可兜裏從來都揣著煙說是用來孝敬給“祖宗”們抽的,而且他還有個特點就是麵部表情變化極快,跟不上趟的人容易被這表情嚇出病來。

大部分時間隊長都是鐵青個臉神情肅殺讓大家怕得要死,就這凶神麵相,我敢說戰場上短兵相接敵人見了也會心驚肉跳,可一旦遇到上級遇到機關的人馬上笑臉相迎滿臉是花,那表情任何一個姑娘都會為之心動。

哈哈,又扯遠了,說了半天表情,咱們這是軍校培養指揮員的地方可不是戲劇學院專攻表演的更不是研究什麽“變臉”絕活,不過表情確實有極重要的意義,否則依隊長的火爆脾氣不會那麽有耐心練的那麽認真那麽爐火純青那麽收放自如。

本來想跟大夥再多說說隊長的表情,因為那東西實在太豐富了,可一動筆腦海中一閃現那一會兒烏雲密布一會兒萬裏晴空變化多端,猶如八月的天女人的心小孩的臉的神態表情我仍然控製不住當年的哆嗦,還他媽就描述不好,寫的羅嗦望讀友見諒。

胡參謀斷然拒絕了隊長的盛情相留,沒有在隊裏吃飯而是以每分鍾1-122步的標準齊步行進速度揚長而去。

隊長目送著胡參謀消失在視線中,然後笑容瞬間凝結成戰鬥臉烏雲翻滾著進了四班,他不由分說閃電搬的抓起林小天的“內務”打開窗戶拋到了外麵,那個林小天猶如保護自己“色盲”眼睛一樣精心維護,舍不得碰舍不得蓋,誰動一下就跟誰急的恨不得供起來的,沾著青春痕跡帶著體溫飽含了他幾十天心血的鋪蓋卷抖開成一個綠色的降落傘從天而降。

我們走著整齊的步伐高唱著隊列歌曲返回的時候,正好看見“綠色降落傘”飄飄下落的精彩瞬間,那時沒有手機否則定會拍照留念。

隊長先是把區隊長和林小天的班長魯海軍找去一頓訓斥,然後把林小天叫到屋裏嚴厲的訓了一通,接著他們班裏開會,區隊開會嚴肅批評這種破壞集體利益有損集體形象的行為,最後全隊召開軍人大會再次象當年整那夥“牛鬼蛇神”、“四類分子”似的把林小天批個體無完膚恨不得批倒批臭。

林小天沒有哭,他生性剛強基本上沒見他流過淚,即使他媽那封讓全隊為之動容的家信也隻是讓他眼淚在眼窩裏打幾個轉,硬挺著就是沒有讓眼淚流下來。

“小天,怎麽辦?還幹不幹?”

“幹?幹個屁,退學,明天就打報告。”林小天蹲在我們一起喝過酒那棵大樹下半天沒吱聲,最後咬牙切齒的蹦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