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二章 濱城流血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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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的燭火,並沒有那麽柔和,酒盡餐冷。

杯子翻過來,扣在了桌麵,總結了一下得到的信息,跟自己想要得,差得比較遠,甚至,遠遠低於預期。

燈光掐滅,看著歪倒在桌邊的高田,冷笑了一聲,轉身離開。

木門合攏,房間裏麵的酒菜還在原處,張虎臣的腳步,踏進了大廳!

榻榻米看似方便,隨便就可以坐下,但是,如果時間久了,也是相當難受。所以,當張虎臣走進來的時候,除了長穀川和盛隆,其他人都歪著,躺著,橫七豎八。

自己也不適合這樣的東西,所以張虎臣也斜著歪在了上邊,拿手支撐了臉側,懶懶的點上了煙卷,舒服的噴了煙氣說道。

“套出話來了,在大成街,如果沈全能在咱們幫老郭做任務的時候,將消息弄出來的話,那麽咱們就可以繼續安排好的計劃,對倉庫的主管進行控製,否則的話,就得硬來,采取破壞性的手段,不過,要是那樣的話,估計難度會有提升。”

煙氣在身邊吹成一道氣箭,噴出去好遠,漸漸散去,給張虎臣勾起了煙癮。幾人都摸出來煙,有點著的,有放在鼻下聞著的。

“以前麥子說過,咱們這邊要是引發出來什麽異常事件,他們在那邊就會接到場景世界發布的任務,到時候,給咱們搗亂的可絕對不少。哪怕是隻一個人,也是大為討厭。”郭獄知道,自己的任務受重視。自然十分高興,不過,對最後邊要進行的大計劃。卻是沒什麽信心。

“等下咱們出發的時候,要是能聯絡到麥子,讓她找以前的關係打聽一下,最好是能通過偶爾的聊天裏,知道那個房子所在的位置,這樣的話,咱們也許,就能輕鬆的將這個關鍵人物,控製在手裏。”盛隆說道。

“沒那麽簡單!”刑太章的意見不同,他並不認為。自己這些人,能夠順利的摸到這樣高級官員的位置,尤其是昨天晚上的屠殺事件之後。

“問問吧,要是能找到線索,咱們也好有個方向。否則,就要潛伏起來,等到下次才有時間繼續幹!”張虎臣不著急,先把老郭的任務了結掉,安了他的心思,然後。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跟小鬼子耗。

這是一個長期的戰鬥,張虎臣就準備,剩下的時間裏,就要禍害小鬼子了。當然,從進入到場景世界開始,這樣的搗亂就沒有停止過。

“一切,都要在今天的主線任務之後,有時間才能去碰,今天,咱們爺們兒幾個,都給老郭抗活了!”刑太章難得的開了個玩笑。

沒錯,當初已經決定好的,千萬不能錯了次序,尤其是盛隆,這個關鍵時刻,絕對不要給老郭扯後腿!張虎臣嚴肅的說道。

“讓老郭占便宜,真是不甘心啊!”盛隆雙手抱天,無奈的說道。

張虎臣沒管盛隆那副誇張的樣子,轉頭對恭敬的跪坐在榻榻米上的長穀川說道:“人手都已經按照計劃安排好了?”

長穀川因為受到沈全的嚴格要求,在他人麵前,絕對不能流露出帶有鬼子習慣的鞠躬,行禮,語言上的差異等等,所以,隻能點點頭,拿出來了一卷紙軸,上邊是濱城的簡易地圖,標記的都是給郭獄探察明白的鬼子佐官的居住地點。

其實,信息已經在中午的時候,就已經傳遞過,這一次,不過是豐富了些資料。

說是豐富了一些,但是一天的時間裏,搭上了濱城勢力的沈全,還是能夠借用許多的力量,查消息這樣的小事兒,不過是張張嘴巴的事情,比將所有兄弟,都撒出去自己去找線索,要強得多了,當初,是郭獄將任務想的太過艱難。

在沈全補完的調查資料裏,在濱城裏麵,憲兵隊之外,還有許多文職軍官,而且他們居住的地方,都是在各個民居附近,跟普通的國民沒有任何區別,最多,就是單獨的小院,或者是在街邊的平房,麵積比較大,安靜說不上,一般都是單身,方便下手。

“這些人,在如此慌亂的背景下,會不會都留守待命?”盛隆問道。

比較有發言權利的,是刑太章,但是,他又是各業務精英,對如何應付官僚,不大了解。

“老刑,你回去了之後,千萬要找一個辦公室的老油條,跟他打聽一下,有關上官檢查,下邊是怎麽應付的事情!”張虎臣也無奈了,多希望自己能多些了解,這些人員到底都是怎麽混日子的!

“你這樣一說,我到是想起來了,以前,我在下邊派出所的時候,有一次局長來檢查,咱們當時在家的隻有內勤一個人,不過,他在給局長倒水衝茶的時候,群發了短信,讓外邊撒開的人員,在半個小時,就集合了會議室。”刑太章對這個內勤大姐,十分佩服,竟然不聲不響的,就完成了通風報信的任務。

“可惜,現在的情況,比你們那時候的局長檢查,要麻煩得多!”盛隆說道。

“有什麽不一樣的,我在局裏的時候,也曾經碰到類似的情況,那年秋初大暴雨,全天二十四小時戰備值班,那些人照樣該回家的回家,該打麻將的打麻將,隻是隨身多了一套雨衣和裝備,隻要有來檢查的,一個電話過去,就說在管片巡查,不過,當時的局長就倒黴了。需要坐鎮一線,下邊的小科員,願意幹啥就幹啥!”

刑太章說的時候,麵上也滿是無奈,他本來是一個熱血青年,受家人鼓惑,進入到了這個危險的行當裏。甚至,犧牲了生命,等到回身看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個行業,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美好。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這些人,也許並不需要完全倒在辦公室裏枯坐,會議室裏幹等,隻要有個值班的,到時候,有事情招呼一聲,濱城裏有多大,很快就能趕到!”郭獄翻身坐了起來,興奮的說道。

“差不多。希望是跟我說的一樣,不過,別忘了,咱們集合在了一起,也許。難度要提升,你自己做任務的時候,這些人肯定是在家裏,不過既然咱們能聚集在一處,也許這些人也要聚集在一起,那麽辦公的場所。就是最適合的地方。”刑太章潑著冷水,見到郭獄像是打了雞血,無情的說道。

“老刑,不帶這樣的,你這不是在忽悠我麽?”郭獄翻了翻白眼,氣哼哼的說道。

“這是為了你好,怕你過於興奮,傷了腦子。”盛隆本來就不順氣,見到郭獄埋怨刑太章,就站出來打抱不平。

“沒時間跟你浪費口水,一邊玩兒去!”郭獄說道。

“上次你幹的事情,就太激烈的些,遠距離開槍,雖然是你的長處,但是,當街殺人,戰場世界就是再混亂,也不會給你半點好臉色,沒當場將你抓到,就是運氣了。”刑太章說道:你的計劃,錯誤就在於,想要當一個戰士,而不是一個殺手。

“是啊,當時我都後悔死了,所以,現在製訂計劃的時候,才會如此小心!”郭獄也知道,自己是有什麽錯誤,在上次襲擊秘密監獄的時候,就做得很出色。

敢於嚐試是值得鼓勵的,隻是,需要更小心謹慎一些。張虎臣悶笑著說道。

郭獄的經曆,他知道得很清楚,上次就曾經過說了,將人幹掉之後,就仿佛一隻掏了蜂巢的狗熊,給大堆的蜜蜂追著咬,各處集結而來的鬼子,一點都不放鬆,四麵合圍,幾乎要將老郭給圈死在包圍裏,到處找下水道的井蓋子,卻很難找到,於是,隻能鑽了糞便管子,才能逃得性命。

“好下手的,就是這些武官,不過,他們居住的位置,是在幾棟單獨的小樓,有圍牆有衛兵。”盛隆看這團隊空間裏的資料,張口說道。

“軍隊的製度,跟地方上有許多不同,比你想象的要嚴格,尤其是在才發生了這麽麻煩的事情,憲兵要對每一個人,進行核查,去找每一個有可能出現漏洞的地點,這是標準程序。”郭獄說的標準程序,是先自查,再向外圍擴散。

“隻要是紀律部隊,都要這樣,否則的話,自己都不幹淨,怎麽抹都是屎!”刑太章也知道,這一次,郭獄說得不錯。

“總有幾個不用值班,在家裏歇著的吧!”盛隆反抗的聲音十分之微弱,連他自己都沒有什麽信心。

“這就是場景世界,對咱們強悍力量的應對,結成了團隊,甚至已經到了影響劇情平衡的程度,所以,才會安排了一個新京來的特使,對本次事件,進行嚴肅的調查活動!”張虎臣皺了眉頭說道,跟其他人比起來,張虎臣說的話,更是直指本心。

“沒有那麽誇張吧,咱們已經成了碧油雞?”盛隆楞楞的說道。

“嘿嘿,一路斬殺了幾個人,你自己算過沒有,隻是跟麥子搭夥的那兩人,就是本場景世界裏麵,最強悍的挑戰者了,連他們的近戰高手,就給虎爺摔成了肉餅,何況是其他人,你沒看當時,就連那老鬼都不敢朝麵麽?”刑太章說起這個,總是滿麵的自豪,張虎臣的表現越好,就越是說明,刑太章的眼睛越是毒辣。

“當時不是因為咱們兩人威猛霸氣,而將他嚇走的麽?”盛隆擠著眼睛說道。

“哈哈,你真是個厚臉皮!”連張虎臣都笑了出來。

還真是有這可能,當初,在炭場裏的襲擊,估計就是最後的掙紮了,那邊的幾人個,的確都不是普通貨色!刑太章說道。

“不,還有監獄裏的那個老頭。這老東西,隻要還沒死,就是永遠藏在暗處的一個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爆開,他暗我明,遲早是個禍患”!盛隆正經起來,說的也是很嚴肅。那天他連續傷了兩次,連刑太章都一擊而飛,絕對不是偶然。

“沒錯。還不知道這些人,是耍單幫的,還是有組織的。咱們集合起來,別人也能一樣處理,隻看誰能更堅韌!”張虎臣說道。

百煉成鋼,不經考驗,哪裏能得純粹!

“現在零散的人員,已經淘汰了幹淨,剩下的都是抱團的,如咱們一樣,但是,咱們這樣的人上邊。還有類似公會的組織,所以,別太興奮,也許困難,才剛剛開始。”郭獄到是早有預料。所以,並沒有多驚訝。

“功課做得不錯,那麽,還是按照以前的計劃來?”張虎臣笑著問道。這才是他想看到的精神麵貌,管他敵人是誰,擋在路上的。全都鏟掉!

“差不多吧,咱們能分組是最好的,盛隆跟老刑一組,我跟你一組,咱們分別行動,一路進去掩殺,一路在外邊戒備,咱們連隱身的忍者都能抓出來幹掉,絕對不會給人突擊!”郭獄說的,就是戰術了。

“可以,我給你當先鋒,盛隆護著老刑,我將奧術守衛撒出去,隨時準備放火,引開視線!”張虎臣一點都不擔心,會給人設下陷阱。

“按照咱們的計劃,靜默斬首,如果不成,咱們就換個地方繼續!無論出什麽亂子,首先引來的,總是黑皮警察,不過,當事態升級,咱們要麵對的,也許就是挑戰者了。”郭獄點了點頭說道:有虎爺在身邊護著,比穿避彈衣都要安全。

“咱們先去沈全找得清楚的人家,這邊下手,那邊他們還能繼續打聽,隻是,用的人手,得是本地勢力,咱們的人,隻要準備支援,而不要給人察覺了蹤跡!”刑太章也比較同意這個計劃,這樣一來,雖然力量分攤開了,但是,也更靈活了。

暗夜偷襲,不怕刀子不利,怕的是撤退和掩護時候,自己這邊的後路沒有保障,郭獄這個建議,非常老道。

“你到是葷素不忌!”盛隆見到情報裏麵,有武職有文職,吐槽說道。

“緊張時刻,哪裏還顧得上那些!”郭獄少見的沒有抬杠,畢竟,現在是要用盛隆出力的地方。

“軍官宿舍到是好進,咱們換了衣服就成,但是裏麵如果沒有咱們想要的目標,那就白去了一次,最好,是先從文職的下手,這些人,總不用全部值守吧!”郭獄還是不想冒險,覺得先掃外圍比較好,先得一個在手,今天晚上就沒有白折騰。

“沈全他們的人手,還在外邊走動,幾乎每一個確認了消息的,都會留有人員,等咱們下手了之後,他們才會離開。”張虎臣說道:“搭上了本地勢力的關係,就是輕鬆方便,隻是,暫時他們還不能暴露太多的實力,否則,這樣一隻精銳的力量,很容易招人妒忌!”

“那盧金鎖他們怎麽辦?要不要讓他們隨行?”刑太章覺得,暫時沒有必要。

“先不用他們出動,還不到時候,咱們先把外邊掃了幹淨,等到最後衝擊倉庫的時候,在讓他們出發,估計,到時候都已經後半夜了,我剛才已經讓半球去送了消息,他們可以先睡覺,過了午夜在集合!”張虎臣同意刑太章的觀點,有了半球和鬆鼠,足不出戶,就可以跟外邊的人聯絡,實在是太方便了。

“你從頭到尾,都要幹掉這些文職的,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真就是覺得他們好下手?”盛隆覺得,郭獄肯定隱瞞了一些東西沒說。

“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這大腦袋裏麵,也裝的不全是稻草。”郭獄笑嘻嘻的說道。

“少廢話,既然都要給你賣命了,總要讓我死個明白吧!”盛隆斜著眼睛說道,鼻子上拱起了煙卷,用力的聞著煙草味道。

“這話就說重了,怎麽也不會讓你搭上性命,既然是因為我的任務,那麽最危險的地方,當然是我上。”郭獄說的是跟張虎臣配合,做攻擊先鋒。

“扯遠了,還想藏著掖著。有必要麽?”盛隆根本就不吃這套。

要死也是我先!這話糊弄普通人行,別拿來跟盛隆這樣的打手說,每一次執行危險任務的時候,都有人說這個話,聽膩了!

“好吧,想法還不成熟,隻是有些擔心。咱們的後路,所以,才想要將這些職位上的鬼子。都整理出來,交給沈全的情報裏,這些人都是觀察的重點!”郭獄坐正了身體。點了根煙繼續說道:反饋回來的情報裏,需要調查的十幾個人裏,隻有四個,是確認的目標,剩下的人,消息都很模糊。

“為什麽要這樣幹!”盛隆想聽結果,而不想看推理過程!

“幹掉這些文職的,估計對鬼子在濱城的統治,造成的影響更壞,而武職的。就沒那麽重要的了。”張虎臣皺了下眉頭,他已經想到了,郭獄既然提到後路,就給了他足夠的指示!隻有盛隆,還在雲裏霧裏。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

“跟你溝通真是費勁,說得清楚些,這些人,都是控製要害部分的實際執行者,甚至,就是他們這些人。溝通了滿洲國傀儡政府,跟鬼子軍隊。如果將他們幹掉,那麽段時間裏看不出來有什麽麻煩,但是,後續的工作,才是麻煩,許多溝通,就要出差錯和障礙,比如,現在咱們搶了倉庫,鬼子會在短時間裏,就能連通濱城周圍所有的哨卡,對道路交通,進行管製,將咱們困死在這裏,經過了昨天的事情,他們就是再遲鈍,也有了練習的機會。”

“這跟我們的任務目標,好象並沒有什麽關係吧!”盛隆鄙視的說道:你能直接說重點麽!

“要是你不打岔,就已經說道重點了!”郭獄同樣鄙視沒有禮貌的盛隆:“咱們要是將這些文職的幹掉,那麽他們在短時間裏,動員的力量,雖然很多,但是後續的支援,就要出問題,因為,負責溝通的人,已經沒有了!以咱們的實力,頂過最開始的階段,不成問題,難過的是下一個階段,所以,在敵人內部溝通出了障礙的時候,咱們就有了大把的機會,無論是退還是進,都要從容得多,安全得多!”

“從前我怎麽就沒看出來,這家夥如此陰險!”盛隆不能表現出來對郭獄的欽佩,隻能古怪的說道。

“操-的,你的嘴裏就吐不出象牙!”浪費了半天口水,就換來了這麽句話,就是泥人也火了。

“那咱們先去收拾這些軍官?沈全的計劃怎麽辦?”盛隆幹笑了一聲,趕緊轉移話題,給郭獄一個人埋怨到是不要緊,不能讓其他人,將攻擊目標,都朝向在自己身上。

“先收拾了軍官,亂起來的時候,這些跟鬼子親密的勢力也閑不到,人手都派出去了,才好讓沈全他們下手,不過,還是那句話,目標要控製在小頭目身上,大家夥,現在絕對不能動。”刑太章有些明白了郭獄的想法,就是亂中取勝。

這其實也是沒辦法,濱城無論怎麽說,都是鬼子的地頭,在那龐大如山的壓力下,隻要見了光,漏了消息,就要完蛋。

“這些文職軍官的能力,有這麽強大麽?”盛隆對張虎臣問道,表情裏,完全是對郭獄的輕蔑,就差張口說,我不相信你!

郭獄恨得牙都癢癢,恨不能撲上去親手掐死他才解恨!

張虎臣當然要在中間和稀泥,就跟盛隆說道:“按照咱們的計劃,這裏是我們即將開始下手的目標,而這裏一旦被搶,引發的一係列後果,設計到軍隊的調動,物資的調配,多部門的配合,咱們要是將這關鍵位置上的軍官幹掉,那麽,肯定能在戰鬥之前,就大占上風!”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先除了其要害關節,使其癱瘓!”盛隆點了點頭說道,轉頭看向了郭獄,搓著下巴說:“沒想到啊,這家夥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心思這麽毒辣。”

盛隆就算是表揚,聽得也沒那麽順耳。

“暫時就別說話了,招人討厭!”郭獄指了指嘴巴,做了個拉鏈的姿勢。

“你讓我不說我就不說,那多沒麵子!”盛隆的膩歪勁,誰見了都想要上去給他一拳。(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