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五章 濱城流血夜（七十）
（下午就回來了，繼續。
要周末了，都給俺吧！）
滿洲時代，濱城的開發極為落後，哪怕是道裏區的部分，也是跟落後地區的縣城，沒有什麽區別。
以濱江鐵路為界，左右分成道裏和道外區。
道裏區最出名的就是中央大街，教堂啊，百貨啊，電車之類的現代設施，大部分都集中那這裏。
道外的那邊，鬼子開發的時間比較晚，大成街的道路才修好了沒多久，中間還斷條了一部分，就仿佛衛星城一般，要找了安靜的地方到是容易，不會惹人注意。
大街上朝向這裏的線路，沒有幾隊鬼子巡邏。
從倉庫到城區有兩裏地的路上，隻碰到了一隊巡邏兵，還是半個巡邏小分隊，隻有七個人。
走路的時候，整齊的隊列，踏在堅硬的雪地上，吱噶的聲音格外的清晰，狂風伴奏，雪在輕舞。
黯淡的街燈，照開的範圍，根本就不足，而且，這樣時代的街燈結構，還是單邊的，所以，隻要在街邊走動，在這樣大的風雪裏，根本就是毫無聲息！
卷旋呼嘯的大風，比野外也小得多，圍巾的防護，讓麵孔感覺襖雪粒撞擊的頻率，都要小一些。
清冷的街道，看不到一個人影，漫天的風雪裏，到處都是寂靜的黑暗。
鬆鼠，在路邊的房頂奔跑著。速度並不快。讓跟出來的沈全，能夠看得很清晰，因為，每到一個街口的位置，鬆鼠都要停留一下，放慢了速度。
帶到了遠離中央大街的地方，從這裏朝前走兩個街口，朝左邊拐過去，就是走向大成街的方向。
在倉庫主管高田那裏得到的消息，石川晴一。就住在那邊的別墅，應該比較好找。
很快，沈全帶人就出現在了街頭，當先的兩人。貼在牆壁的陰影裏，四人跟在他們身後做支援，在張虎臣的視野裏麵，他們將手槍外邊都包了棉套子，靠在胸口，指向前方，戰術動作完全就是郭獄教導出來的姿勢，保持隨時都能發射狀態。
“梁富貴沒在，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張虎臣在團隊頻道裏麵說道。
“也許去了安排跟大把頭談條件的事情，人數也不對！”郭獄說道。
“你們別對才分開一天的人手。就這麽多懷疑，以咱們的手段，還有什麽人能暗算到咱們麽？”麥子好氣又好笑的說道。
“不行，謹慎小心在再多都不為過！”刑太章到是同意兩人的觀點。
“我去接頭！”盛隆說道。
“讓木人守衛護著你。”麥子雖然不覺得會有什麽問題，但是，知道刑太章和張虎臣的擔心，挑戰者，在場景世界裏，怎麽小心都不為過。
高大健壯的身體，挺了一麵與身體等高的塔盾。仿佛厚重的門板一般，撐在盛隆前邊，走向了胡同口。
鬆鼠跳躍著，竄上了牆頭，皮膜張開。身似遊魚，蜿蜒流轉。飛在了盾牌上，滿身毛皮收斂，蓬鬆的尾巴搭在盾牌上邊，閃著奇異光芒的瞳孔，朝後邊看去，小巷裏的人影，慢慢的現身出來。
盛隆咳嗽了一聲，在盾牌後邊露出半邊身體：“芒果，口令！”
暗影裏的人，縮進了牆壁後邊，遲疑了一下，才說道：“菠蘿！是虎爺麽？”
盛隆從盾牌後邊拿了個手電筒，打在了牆壁上，散落的光線雖然不怎麽明亮，但是也足夠照亮這片狹小的區域。粗壯如岩石的身體，就在這片朦朧的光亮裏，顯得那麽紮實。
“讓沈全過來，虎爺有事吩咐！”盛隆說道。
腳步的聲音響起，沈全從人影後邊跑了出來：“盛爺，虎爺可好？幾位爺們兒都在麽？鬧出了好大的動靜，咱們可是大為興奮啊！”
身上穿了一樣的幾層夾襖，看起來非常臃腫，背後有步槍，腰間的寬帶上，掛了條布帶，垂在了大腿處的槍袋，一看就是郭獄指導下弄出來的山寨貨色，十分粗陋。
“過來吧！”盛隆與他也是熟悉得很，在平房鎮裏麵的地下禁閉室裏麵，就在一起搭夥了。
沈全點了點頭，朝後邊擺了一下手，讓他們各自隱蔽，自己則跟上了盛隆的腳步，走向了巷道的拐角處。
“虎爺，我帶著二十個兄弟過來了，其他人都灑在了大成街附近，您讓查的目標，排查掉了四個，還有三個房子，不能確定是不是那家人的住所，富貴把總，就等您來了之後，挨個去探探了，您也知道，咱們這些兄弟，雖然撬門溜鎖都是行家，但是這些人家門口都養著狼狗，往日的江湖手段，根本就不起作用，熱乎的肉包子，這些家夥都不看一眼！”沈全也是鬱悶，活幹得太糙，有些丟臉。
“那是軍隊裏麵訓練出來的，隻服從主人的命令，不過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沒有亂叫，你們沒露了痕跡，就已經不錯了。”郭獄笑著說道。聽沈全這話頭的意思，人手並沒有放在那個把頭身邊去防範著，而是都扔了出去。
“盧金鎖帶人將你要清理的目標，給鏟了幹淨，三個小把頭，足夠你塞進這些兄弟去，還不惹人注意，隻要你能將這大把頭控製住，就算齊活了，以後，也算是有個容身之地。”張虎臣點了點頭說道。
“是的，金鎖已經讓人傳了消息過來。”沈全的注意力都不在這裏，剛才回去的時候，梁富貴將話已經跟他說明白了，雖然知道這些帶出來的兄弟，都給這片繁華晃花了演講，但是，沈全知道，自己有今天的地位。能帶著這麽多的兄弟。是靠了誰的威風，但是，話能跟梁富貴說明白，卻不敢跟下邊的人說，否則，自己就沒辦法帶人了。
鬱悶的將自己的想法，跟梁富貴說了，這個膽小的家夥，汗出如漿，現在之所以在外邊跑。就是在為了上次的莽撞而償還。
說得再說，也不如實幹出來成績。沈全對虎爺的脾氣，了解得很，所以。即使已經到了淩晨，梁富貴依然在外邊跑著，打探了消息。
“富貴已經跟占了那片地方的二埋汰說了，這個大把頭歸他們控製，以後的事情，他們負責收尾！這些本地勢力，對咱們可是佩服得很，尤其是這兩天幹出來的大買賣，一個個的可比炸彈爆響，濱城地界上。不知道咱們紅鬼的字頭，還真沒有。”沈全也是個伶俐人，否則也不會在佛爺這一行裏麵，能混這麽久。
骨幹成員不過二十幾個，看起來兵強馬壯，其實，都是些溜邊走縫的小角色，盧金鎖那邊的人，出來十個人，就能將這些家夥全都幹掉。正麵對上。絕對沒有任何勝利的機會。但是，話說回來，要說打聽情報，刺探消息，化裝潛伏。這些人都是行家，當綹子的。誰還沒幾個拿手的本事，否則，早就給淘汰掉了。
人手不足，也就是沈全沒有辦法占了太多地方的原因，這一點，張虎臣看明白了，沈全也明白，隻是梁富貴不懂，也是沈全跟他解釋了之後，才明白的。
就像是張虎臣說的，濱城地麵上的這些勢力，能夠在義勇軍結束之後，還能紮根，跟鬼子沒有點聯係，怎麽可能，早就給憲兵司令部的人給鏟了。
也正是因為跟鬼子有聯係，所以才會對冒出來的紅鬼聯合，打殺了鬼子的勢力，大感刺激和興奮。
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這就是這些本地勢力的處世哲學。
你有實力，能弄出來響動，咱們不能跟你硬撼，那就借了你的手，去消耗鬼子的力量，當然了，跟沈全說的，則是另外一番說辭了，比如濱綏圖佳的地界上，再也沒見到那麽多的血性漢子，去跟鬼子較勁鬥狠，是真漢子的，真心跟鬼子幹的，他們就服氣，等等等等。
“當著笑話聽就是了，沒必要當真！”張虎臣知道，這些人的目的，是不想正麵衝突，一方麵是因為自己表現出來的實力，兩天的時間，幹掉了兩個中隊，這對濱城的鬼子來說，已經是一個可以反應到陸軍總部的大事件了，何況這些常年受鬼子欺負的本地勢力身上；另外一方麵，他們也是想要看看，自己這些人，依靠的實力，究竟是哪一邊的，如果有機會的話，最好是能搭上話，給自己留條後路。
一個強大勢力的出現，不可能是憑空來的，人，槍，糧食，隱蔽點，彈藥補給，這都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事情，沒有一個足夠雄厚的根基，根本就不可能承受如此大量的武裝勢力。
挑戰者是另外一種生物，代表的強悍與實力，絕對不是普通人的標準，以十人的小隊，就能幹翻了這麽多鬼子，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沈全也是打破頭都想不明白，鬼子是麵團麽？隨便就給捏成了各種模樣！
至於郭獄擔心的事情，沈全是絕對不會有外心的，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貨色，也知道自己闖到現在的程度，靠的究竟是誰的力量，沒有了虎爺的支撐，自己就像是一個香甜的饃饃，早晚要給人一口吞掉，連點渣子都不剩。
帶路的沈全，走的是另外一條貨運公路，說是公路，其實就是在大成街這邊的道路沒有修建完成之前，用來運輸建築材料的荒道，距離大路有六十幾米的距離，而且荒草漫生，雖然給雪層掩蓋了大部分，也依然能看到可及人腰的草杆。
這裏與荒野的區別，就是多了一條條亮起的燈柱，距離這麽遠，沈全這樣的劇情人物是看不到的，不過，這裏兩邊有些散落的破舊房屋，可以作為標誌物，否則的話，在這條便道上走，說不定會迷路！
白毛風對普通人來說，就是一個無法征服的怪物。在這樣的環境下，能見度不到三十米，劇烈的失溫。死氣沉沉的荒野。沒過多久的時間，就要崩潰。
挑戰者有地圖，有坐標，大概的方向知道，不擔心迷路，後來張虎臣有了天空上一直懸浮的半球，就更是如此了。
其實距離並沒有多遠，一裏半左右，難怪沈全的人手，能夠毫無障礙的。來到這邊。
與荒涼的道路相比，大成街這邊到是一片繁華，哪怕是在狂風呼嘯的夜晚，也是能見到有行人出入各家店麵。
大路兩邊。有彩燈和牌匾的，將街麵上照得一片明亮，在這裏，沈全他們的裝束到是非常普通，張虎臣他們一身憲兵巡邏隊的服裝，到顯得比較怪異了。
“要換了衣服麽？”刑太章在榮耀徽章的團隊頻道裏麵問道。
“不用，咱們要的就是這個形象。”郭獄說道。
“小鬼子在這裏，還真是下了不少本錢，將這邊當成了酒館一條街了！”麥子說道。以前她曾經跟長輩去過類似的地方，隻是。她去的那些地方，裝飾得複古，也沒有這裏的味道。
鬼子的建築風格，其實與國內並沒有什麽不同，上襲唐宋，明治時代後，深受世界各國建築風格影響，兼收並蓄，自身特點非但沒有給掩蓋，反而在對比下更為突出。因為他們的所處的地理位置。是板塊交界處，常年震動，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房子建築使用的多是竹木結構，塌倒以後。也不會砸死人。（這一說法，純粹杜撰。日本多山，林木資源豐富，所以才有以木材為主要建築材料，關於這方麵的東西，有興趣的，可以去翻看一下。）
“那是，這裏為鬼子賺去了大量金錢，一般人都在平康裏，中層人在這邊，又大量的異國風情，比如俄國人，高等些的，則是在遊艇俱樂部等地方。”盛隆說道。
“沒想到，你還對這方麵有研究，還真是沒少花錢啊！”刑太章說道。
“以前因為一次劫胡的買賣，跑路了半年，在越南的小村裏麵，認識了一個從上海去的女人，在一起混了半年，她是一個曆史係的研究生，後來，因為給人騙了，無奈之下，離開了原本的城市，跑到了外邊，我這些知識，都是她跟我說的，所以，我才知道有這麽多的消息。”盛隆看著周圍到處閃爍著燈光的牌匾，唏噓無語！
郭獄嘿嘿的笑著，一臉齷齪的說道：“是在**跟你說的吧！”
“滾蛋！”盛隆笑罵了一聲。
“這裏不單單是小鬼子的產業？”麥子奇怪的問。在她的想法裏，自己控製的地盤，怎麽會容許有其他人過來分吃的。
“當然了，小鬼子雖然是本地最大的勢力，但是，因為前方戰爭的壓力，後邊不免的要在統治手段上，使用一些比較溫和的方式，這樣一來，跟各個勢力的合作，也就不稀奇了，尤其是滿洲還有前清的牌子，當然要拐些彎彎，才好騙錢。”
“這裏麵不單單有俄國人，還有鮮族，蒙古族，甚至，你在一些比較小的店麵裏，還能見到從東南亞弄來的矮子黑人，其實也就是馬來人，菲律賓人，等等，這些地方，都給鬼子的勢力占過，搶些人過來當成貨物，一點都不稀奇。”
張虎臣對這些事情，也有些了解，當初還找了時間，特別的研究過。
“真是沒想到，裏麵還有這麽多彎彎繞！”麥子說道。
“那是，在南邊，當初鬼子還沒占了這麽大地盤的時候，這些女人出來掛牌子，還需要有四書兩契，是一種管理正規的產業！”盛隆說道。
“你是說，這個行業，給納入到管理中去了？”麥子很奇怪的問道。
“這有什麽好稀奇的，當時中原大戰，到處都需要軍費，開發任何一項能夠產生利潤的產業，對戰爭都是有利的。”盛隆說這個來，思路很清楚，連當時的背景環境，都知道一些。
“那這個掛了輕竹先生的，是幹什麽的？”刑太章問道。
“哈哈，這個我知道，以前在上海見過，這叫書寓，是最高級的貨色，有的隻客串當中介，隻管談話陪聊，而有的則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有的。就看人賣肉。當然了，這是南派的典型做法，不像北邊的這些院子，直來直去，長槍硬馬，講究的是技巧和功夫，至於其他的侍侯，就比南邊來的差了些！”張虎臣的序章是上海的場景，在豔紅那裏，知道了一些這方麵的消息。
“這還分派別麽？”麥子像個好奇寶寶。問題多得很。
“當然了，你看這些牌匾的名頭，那些叫樓和閣的，大都是南邊的女人。溫和柔婉，最能**；這些院和裏的，都是北派的女子，講究的是內中錦繡，其樂無邊！”張虎臣嘿嘿的笑著，很是尷尬，知道自己給麥子弄得歪樓了。
散落在前邊領路的，是沈全的人手，看看已經走出了這條繁華的街道，左右兩邊。分別指向了不同的位置。
路邊都是些酒館了，這裏邊一樣提供**的服務，不過比起剛才那些聚集的位置，就要差上一個檔次了。
沈全湊過來說道：“虎爺，這裏有一個長期包下的房間，兄弟守在這裏，今天晚上，並沒有什麽紮眼的人來這裏，尤其是那種前呼後擁的！”
“恩，去下一處！”張虎臣雖然沒有放出來獸化骷髏。但是，鬆鼠已經竄上了房屋頂上，各個房間裏麵繞了一圈，也沒有發現有多人保護的人物，以石川的地位。來這邊娛樂，也是少不了身邊帶著人手的。
散開的人都走向一個方向。在這個比較清冷的位置，看起來就比較奇怪了，隻是因為這裏的燈光比較黯淡了，周圍多了一些封門閉戶的商鋪，才讓大群的人手，沒那麽乍眼。
拐上左邊這條路上，不過四十幾米隻外，就有一戶單獨的院落，這裏就是別墅區。
其實說這裏是別墅，到不如說是一個小村落。
建築整齊，大都是兩層的房屋，麵積寬大，院落敞亮，外圍並不是高牆，而是鐵柵欄，高不過人身，到是粗大堅固。以磚石為垛，矮樹為基，有種西方小樓的那種意思。
有兩條黑色的影子，就在院落裏麵邁步緩行，濃密的毛皮，無懼風雪。
“這就是那兩條不吃手段的貨色，而且，見到人來，連叫聲都沒有，隻是距離些位置，就那麽冷冷的看著你，十分恐怖！”沈全帶了大家走過了四個院子，來到了一個院子邊上，指了這個院子說道：“這裏，就是幾個嫌疑地點之一。”
“普通人家不可能有這樣的軍犬，哪怕再有錢的商人都不可能，這樣的福利和待遇，隻有一些跟軍隊關係密切的人才可以。”郭獄掃了一眼，就明白了。難怪沈全會覺得這裏有困難，原來這裏有這樣的東西。
這可是在鬼子的地盤，有如此素質的狼狗，隻能是軍隊裏麵培訓出來的貨色。
“你是說，這幾個類似的地方，都有這類狼狗看護著？”張虎臣卻是聽出了另外一層意思。
“恩，四個院子裏麵，咱們兄弟進不去，兩家有狗，兩家有保鏢，而且看穿戴打扮，帶有些軍人的風格，動作利落，如果不是咱們有人接應，剛才就要給圈在裏麵，抓了活口了！”沈全在這三排寬敞的院子附近，走了差不多有三個時辰，才算是摸清楚了狀況，酒館裏麵也找了本地勢力的人手，去打聽各家居住的都是些什麽人，弄些消息出來，也確實費了不少心思，隻花出去的錢，就有四根銀條了。
當初進入濱城的時候，郭獄帶著的那幾包小黃魚和銀條，都給沈全留下打點，因為是空手進到濱城裏去的，綹子裏的漢子，需要裝備，所以，沈全就托了人，購買了不少托卡列夫手槍，其他的都用來租房子，買糧食，找女人，後來還要買些稱頭的衣服，平時出入的車輛，都是大把的銀錢在支應著，在濱城要想排場夠，錢是不能少花的。
除了這些日常的開銷，還有一個大頭出入，是在情報上花費的，不單把當初的那幾包花了幹淨，就連自己背著的差不多十五斤的金銀，也折騰進去不少。
當然，這樣的好事兒，沈全是不會自己一個人擔著的，梁富貴也沒少給沈全剝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