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可安好
“我要學輕功,像景兒那樣俊逸瀟灑的輕功,可景兒走了。”六皇子委屈地說。
程敬之一聽他對六皇子的稱呼,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最近日子過得太自在了,竟然忘了禮數,他恭敬地朝二皇子一拜:“臣拜見……殿下,失禮之處,還望……殿下海涵。”誰能告訴他這位是哪位皇子啊?他也剛回盛京,完全不認得。
二皇子打量著這位年輕的神醫之徒,身為太醫,卻被刻意安排在宮‘門’之外,似乎正合他心意,在這裏過得很愜意,看六弟現在的狀況,他並不像程老太醫所說,空有個名頭,資曆尚淺,當不得大任,太過單純,不適合朝堂才是真的。他做了個免禮的手勢,將手上的一疊紙遞給他。
隨意了這麽幾天,忽然又看到程敬之一本正經的樣子,六皇子都有些不習慣了:“敬之,這是我二哥,也就是二皇子,我們素來親厚,不必居於禮節,再說,我現在看你裝正經就很想笑。”
“再怎麽親厚,該有的禮數還得有,你要習武,怎麽為娘的從未聽你提起過?”蓮妃娘娘略帶責備地說。
多年來,母子相依為命,六皇子最怕的就是母妃生氣,他趕緊解釋:“母妃,我昨天下午看到景兒飛起來很是好看,才求著他們教我輕功的,晚上回來的時候太累,早早休息了,就沒和母妃提起,想著,今天說也不晚。真的,不信你問敬之。”
“的確如此。”蓮妃娘娘隻看了他一眼,程敬之就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文泱身體如此虛弱,如何能學什麽輕功?”蓮妃滿臉擔憂地問。
“能學的,隻是時日久些,要慢慢來,當然,練的時候,是辛苦的,好處也很多,強身健體,益氣養神,若能堅持,對文泱的身體大有好處。”怕二皇子戳穿事實,他搶先說明。
方才的拳譜再加上程敬之的話,二皇子已經明白他們的用意了,既然是善意,他自然是要幫的:“蓮妃娘娘有所不知,習武其實並不難,想學就可以,隻是,想學有所成困難些,需持之以恒,若六弟吃了三天苦便不學了,那當然是沒用的。六弟的朋友留下拳譜不告而別,說不定是猜到六弟隻是一時興起,不會持久,不忍目睹自己心血白費。”後麵的話,自然是對著六皇子說的,就怕他不能吃苦。
“我才不是一時興起。”
蓮妃隻要兒子平平安安,開開心心,輕功什麽的,學不學都不所謂,二皇子都那麽說了,她沒什麽不放心的,由著幾個年輕人在這邊,自己先離開了。
六皇子剛剛信誓旦旦地說完,可他們一個說辛苦,一個說困難,聽得他心裏發‘毛’,他弱弱地問:“我要學多久才能像景兒那樣?”
“要像他一樣,就問他去唄。”自拿到拳譜開始,程敬之心裏就憋著情緒,剛剛是礙著蓮妃娘娘才沒表現出來,“我上次不過要個食譜,纏了他五天才給,這會你才說想學,他就幫你想好了一切,偏心,偏心,偏心!還留了拳譜就閃人,都丟給我,過分,過分,太過分了!”
六皇子對他這樣的反應已經習以為常,得意地說:“景兒就是對我特別好,你羨慕也沒用。”
“哼,當心我不教!”心情不爽中的程敬之也不客氣。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好吧,要真的不教,他也沒辦法,他又委屈了,若是景兒在,定是會幫著他的,景兒有的時候也有點小壞,可他比敬之好說話多了,“二哥,幫我把景兒找回來好不好?”
二皇子見他們鬥嘴,會心地笑了,真是兩個純真的大孩子,他能感覺到,程敬之不過是說說而已,他仍然幫助六弟,還有那個舒景,對六弟也是真心的,那拳譜是武當的基礎武學之一,知道的人雖多,但能默出拳譜,且對這份拳譜有那麽深厚了解的人,並不多,那注解,更是‘花’了很多心思,考慮了很多情況,專為六弟而寫,能得這麽兩個知心好友,六弟真的很幸運,這些小摩擦,應該要學著自己處理,他推脫道:“我還有事忙,再說,你的朋友離開,自然有他的原因,不可強求。”
“景兒能有什麽事,他是……”脫口而出的話戛然而止,他一臉氣憤,又再不願意說。
六皇子立即追問:“他是什麽,你是不是知道他去哪了?”
“六弟,忙活了這麽半天,還沒吃上早飯呢,若再沒得吃,我隻好把兔子給燒了。”二皇子幫著程敬之解圍,看他們友好的樣子,仿佛看到了從前他與七弟一起玩耍的時光,靖兒,這些年,你過的可好?
另一頭,舒景一口氣飛奔了十多公裏後,開始慢慢晃悠,直到關城‘門’的前一刻才入城。
“少爺,您還知道回來啊!失蹤九天,九天啊,您就不能通知我一聲,您要是不在,我有多不安啊!咦?淩大哥沒一起回來?”一進家‘門’,安皓便是一頓牢‘騷’,那天,他陪完洛楠回來,竟然一個人都不在了,沒一個人給他留個話,好不鬱悶。
“他另有事情,還要幾天才會回來。”舒景不在的日子,安皓依舊把這裏打理得井井有條,隻是,此時家裏多了一個人,便是前些日子救的書生洛楠,那日,洛楠前去貢院詢問,得知自己未看到貢院‘門’口的通知,過了時限,整日沮喪,安皓陪了他一日,不但沒想著生計,連住處都沒個著落,不得已,又將他帶了回來,便住下了。
前院裏的石桌上放著三個小菜,兩副碗筷,在這夕陽的餘暉中更顯溫馨,舒景笑道:“我看,我不在,你才更自在吧。”
安皓趕緊跑進去再取一副碗筷,不好意思地笑著:“少爺,您就別開我玩笑了,沒有您,哪有我安皓啊,您少玩幾次失蹤,少惹一些麻煩,就是我安皓最大的幸福!”他看洛楠十分拘謹地站著,便說:“少爺,落難暫時沒地方住,也沒個生計,我們收留他一陣子可好?”
“想住就住吧,別為了眼前的困境,忘了自己的本意。”
安皓隨意地撞了下洛楠的胳膊:“我都說了,我家少爺一向助人為樂,肯定不會介意你住下的,我都是我家少爺救回來的。”
洛楠再三言謝,許諾,今生定當報答今日之恩。
舒景毫不在意地說:“若日後有機會,當個好官便是,我也沒幫你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洛楠總覺得舒景身上有一種高貴的氣質,非尋常人可比,正如安皓所說,這位少爺和善而隨意,奈何,他竟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其實,舒景什麽也沒做,僅僅是對一個陌生人的一種本能的疏離,他也察覺到了洛楠的異樣,若是以前,他會試圖去改變,可是現在,他會裝作不知道。
吃完了飯,他才關心起家裏的事來:“安皓,這幾日有什麽人來過嗎?”
“弘親王世子最早來找過一次,我說您不在,倒也沒說什麽事,前天來了個管家,囑咐我,您若回來,立即到他府上告知一聲。幻月樓那有不少客人找少爺您,都被欣姨拒絕了,不過,她也說了,您若回來,請您務必過去一趟,沒別的事了。”安皓沒好氣的回答,可見,去幻月樓的事,他仍然不能接受。
“我知道了,世子爺那,你過去一趟,就說,明日下午,我請世子爺在鴻運茶樓品茶。幻月樓那,我等等便過去,今晚,不用等我了。”還是該找路子探探宮裏的底,不能貿然做什麽,不但幫不上忙,反而誤事。
一聽少爺要一個人去幻月樓,晚上還不用等他,安皓的眼睛就瞪了起來:“我同你一起去幻月樓,萬一有人敢對少爺無禮怎麽辦?淩大哥不在,我必須好好保護你!”
安皓最大的特點是算盤打得‘精’,善於經商,算是持家有道,至於保護人麽,通常都是淩子墨保護他,舒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真有什麽事,你打架打不過,逃跑跑不過,你能幹什麽?”
“少爺~”安皓備受打擊。
安皓最終還是被打發去了世子爺府上,然而,舒景在幻月樓遇到了世子爺本人。
“真巧啊,舒公子,真是相邀不如偶遇。”世子爺一看見舒景,便找了過來。
前次是試探,這次,舒景有些不懂他的目的,試探的問:“世子爺多次找我,難道是上次的貂皮大衣不合您愛妾的心意?”
世子爺大笑了幾聲:“若是這點小事,怕是找你家中的安皓更方便些吧。”
舒景尷尬地笑笑:“確實如此,那是……”
“沒事就不能找你品茶下棋?走,一起喝一杯去。”這世子爺也不征詢一下舒景的意見,攬上他就帶去了雅間。
舒景無語,怎麽一個個都那麽擅作主張,那欣姨也是,一見世子爺就自動消失了,就像約好的一樣,罷了,隻要世子爺沒什麽別的心思,品茶下棋,他也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