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古烏山

千祈應該說的不是假話,因為黃婆婆這個死老太婆都不敢從村口出來,而是奔向村南,說明不敢跟我碰麵。雖然小滾刀他們被擒,但我們依舊不是很擔心,要殺他們,直接在村裏就結果了,不會帶著三個累贅去跑路。我和蕭影鬆口氣,坐在樹根下喘氣,千祈和大刀坐在一邊喁喁私語。

過了一會兒,大刀轉過頭跟我們倆說:“你們知道為什麽會突然下大雨嗎?”

我們倆搖搖頭,但我心裏清楚,絕對是死老太婆的手段。

大刀這小子很得意的說:“千祈告訴我了,說六座樓每座都有一個鎮樓的老太太,它們合在一起,可以祈求降雨。要不是下大雨,一隻鬼都跑不出來。”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心說鬼能呼風喚雨,不是什麽新鮮事。不過那得有深厚的鬼修才行,看來它們每天要出樓散步,吸取到的天地靈氣確實不少。再說這六個死老太婆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都成了老鬼精,下個雨變個天應該不難。

大刀又得意的跟我說:“千祈說她今晚或許能找到自己的屍骨,就可以去投胎了!”

蕭影微笑道:“恭喜你們了。”

我卻沉下臉,心說恭喜你們能玩人鬼情未了,想投胎是沒門。我問千祈:“你知道你的屍骨在哪裏嗎?”

千祈已經現身,但她的一張鬼臉並不嚇人,而是充滿了血色,跟活人基本上一樣,無非眼珠有點詭異,充滿了鬼魂應有的戾氣。她搖搖頭茫然道:“凡是雜役的屍骨,都被黃婆婆藏了起來,我們也不知道在哪兒。不過鬼魂找自己屍骨,心有所感,很快就會找到。”

我心說你們的屍體都喂了狼,還跟哪兒去找?大刀仿佛也回過神了,想起屍體喂狼的事。愣愣的盯著我問:“必須找到屍骨才能投胎嗎?”

我點頭道:“必須的,屍骨是鬼魂通往地府的一扇門,沒有屍骨永遠都進不去!”

這小子立刻傻眼,怔在那兒了。千祈見他臉色忽然不對,忙問怎麽了。這小子一咧嘴哭道:“你不能投胎,你的屍體被黃婆婆丟到山溝喂了狼……嗚……”他大爺的,老狼叫聲又出來了!

千祈也怔怔呆住,過了良久臉上泛起一絲苦笑,用手為他擦著眼淚說:“別難過,不投胎我們豈不是天天能在一起了?其實我也在為是否投胎而猶豫,那樣我們可能永遠不能見麵,我的心裏一直都在掙紮。現在好了,我不用投胎,可以天天陪著你。”

大刀一把抱住她,兩個人抱頭哭起來,雖然有不能投胎的失落,卻也充滿了長相廝守的幸福。

大雨隻下了半個小時,便雨過天晴。這時在各處避雨的村民,全都走了回來。村裏的火已經熄滅了,他們聽到鬼樓摧毀的消息,非常高興,這是他們幾代人夢寐以求的事。以後不用活在草鬼恐怖的陰影下,也不用每天晚上都要出來散步。盡管家破,但人卻還在,可以重建家園!

我和蕭影被他們當做了英雄,沒人再趕哥們滾了,但我支持到現在,已經油盡燈枯,歪倒在蕭影懷裏昏睡過去。醒過來是第二天早上,睡了一天一夜。身子基本恢複過來,隻要不用道法,走路是沒問題的。

吃過早飯,我們又進吊腳樓裏看了看,裏麵鬼去樓空,牌位也全都不見了。每座樓上的幹屍,也不見了影蹤,看樣子被死老太婆轉移了。其實哥們是來找鬼王屍體的,但找遍六座樓,也沒找到,應該一起被帶走了。村民們見我們進去沒出現任何異常,不少膽大的跟著進來,發現真的沒事,一個個顯得很激動,對我們佩服的五體投地。

我們問清了去跑馬岩的準確道路,就要趕著過去。臨走之前,我畫了一大堆的辟邪符,每家都發了一張,要他們貼在門頭上。因為還有殘餘草鬼可能會在村外遊**,不過它們都嚇破了膽子,隻要貼上符,就能把它們嚇退。

跑馬岩在兩重村正西十裏外,如果沿著山溝走,道路曲折,可能要走上兩天才能到。而從南麵山脈上走的話,估計一天就到了。隻是山上的路太艱險,並且高山奇寒,氣候非常惡劣。我們心想已經耽誤了一天,還是走山上吧。

走的時候,全村老少將我們送出村外,這種高規格的歡送儀式,真的令哥們十分感動。大刀這小子抱住我哭了,發現他特別愛哭,他小聲跟我說,千祈又回鬼樓住了,那裏的環境她比較熟悉,以後他也會搬進去陪她住在一塊。我拍拍這小子肩膀,祝他們這對人鬼情侶幸福,然後跟大家夥道別。

南麵的這座山叫古烏山,跑馬岩隻是這條山脈的一個支脈。這條山脈筆直往西,隻要沿著山脈走,就不會走錯路。我們怕上山頂時,暗暗叫苦啊,有兩千多米的海拔高度,上去差點凍成冰棍。氣溫相當低,可能有零下十幾度。山道也非常艱險,很多都是寬不逾尺許的山梁,兩側是懸崖峭壁,掉下去就別指望活命了。而不時又有奇峰突起,山道陡峭直削,隻能用登山繩翻越。

我們倆用登山繩相互連在一塊,唯恐一個掉下去,另一個會及時拉住。這裏的環境雖然很惡劣,蕭影卻顯得特別高興,她走在前麵,不時在話裏挖個坑讓哥們跳進來,然後取笑幾句。我雖然哭笑不得,但也覺得心情很舒暢。

蕭影後來又唱起了山歌,悅耳動聽的歌聲在山上遠遠傳出去,美妙動人。

“燕子飛過九重天,九重天外好地方。

鹿子翻過萬重山,萬重山外有廊場。

畢茲卡的祖宗來路遠,經過千險和萬難。”

我一愣,記得在大學,從沒聽這丫頭唱過歌,沒想到她唱的這麽好聽,並且唱的還是山歌。雖然哥們不知道是不是當地的民歌,但總之不是漢族的歌曲。

“你什麽時候會唱歌的,唱的是什麽歌,這麽好聽?”

蕭影格格笑道:“呆子,我從小就會唱歌啊,隻不過在大學時做小湘保鏢,是要保持低調的,所以從來不唱歌。這首歌是土家族的擺手歌,昨天下午跟一位小姑娘學的。”

“這麽好的嗓子,又不用買門票,再給哥免費唱一首吧。”我無賴的笑道。

蕭影立刻又唱起來:

妹妹生得白又白,情郎生得黑又黑;

黑墨寫在白紙上,你看合色不合色。

姣妹十八郎十七,口口罵郎無年紀,

大山木葉有長短,那得十指一般齊?

我摸摸自己的臉上說:“我不黑啊,哥挺白的。”

“呸,你臭美啊,這是山歌,又不是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