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最高級、最華貴、最上流的酒店……的後廚裏,李琪戴著橡膠手套蹲在一個盛滿碗碟的大盆旁邊辛勤勞動。

係統漠視著宿主的悲慘,不忘碎碎念道:【宿主,你真是越來越刑了呢,之前是教唆綁架,現在是肇事逃逸,早晚把自己送進去。】

它算是看明白了,人類世界老生常談的那句“狗改不了吃屎”是真的。

李琪冷哼一聲,“憑什麽我在這裏幹髒活累活,宣沫沫可以吃香喝辣?她不是挺神氣的嗎?現在祁嘯記不得她了,看她到時候要怎麽來求我!”

係統無語凝咽。

宣沫沫要是能被威脅到,她就不叫宣沫沫了。

再說了,你有今天這下場不是自找的嗎?

宣沫沫安排個廠工的活兒一個月能拿十幾塊錢,你不幹,反倒是要在這洗碗賺個零星雞碎,這能怪誰?

還說什麽成了脫不下長衫的孔乙己呢。

這不脫得挺迅速的嗎?圍裙穿得挺般配啊!

不管係統在吐槽些什麽,李琪都是不知道的。

她腦子裏正在想象著宣沫沫哭著來找她,求她讓祁嘯恢複記憶的場景。

光是想想都覺得心情愉悅,洗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呢。

打零工不過是在飯點人最多的時候過來洗碗,兩三個小時就結束了。

李琪領到自己的幾毛錢工資後,摘下圍裙拖著疲倦的身體離開酒店。

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上白雲悠悠,李琪突然歎息一聲,生出了幾分哀傷的情緒。

還真是有點想家了呢。

在這個世界待了多久了?

好像……不知不覺就要一年過去了呢。

李琪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後世科技發達的年代滿大街的汽車,處處是工廠,可沒有這麽清新幹淨的空氣。

來了這麽久,她好像都沒有真正好好放鬆過自己呢。

李琪不能知道係統的想法,但係統是能檢測到李琪的想法的。

【宿主,你要給自己放個假嗎?】

趕緊歇著吧,可別再整出什麽發神經的劇情來了!

李琪鬆了鬆肩膀上的筋骨,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不少了呢。

“不休息了,走!去找徐清露!”

係統:……

【不如你還是休息一下吧。】

李琪心裏感動,“沒想到你還會關心我的身體啊?放心吧,我好著呢,隻要努力,希望在明天!”

【那不如就明天努力。】

李琪:……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越來越像宣沫沫了?

將係統的勸說拋於腦後,李琪屁顛屁顛地跑到徐清露在海市的住處去了。

看著眼前的白色小洋房,李琪內心又騰升起了一絲記恨。

不久之前她也曾在這裏住過,現在卻隻能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來拜訪這裏的主人家。

非要說的話,徐清露這個人物都是她創造的,徐清露的一切也該是她的才對!

【還不是你自己蠢,離開徐家之前也不知道帶點值錢的東西出來當了,或者藏點小錢。】

係統一語驚醒夢中人,李琪恍然。

還能這樣幹呢?

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係統:因為你蠢。

徐家人已經回京市老家準備過年了,隻剩前兩天被附體的徐清露沒有跟著回京市,如今仍留在這裏。

說起來徐清露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怪病,這段時間的事情她隻有特別模糊的印象,好像那些事情都不是自己親身經曆的。

沒有意識,卻有記憶。

也不完全擁有所有的記憶,更像是片段式的,好像電影一樣被剪輯過後存放在她腦海裏。

往行李箱裏收拾著衣物,徐清露不斷在腦海中複盤最近的時間線,但仍舊是有許多記不起來的事。

哀愁之際,樓下木門的門環被拍響。

徐清露疑惑,她在海市沒多少朋友,加上現在正是年假,人人都回家過年,誰會到這來找她?

帶著迷茫停下手裏的動作,徐清露下了樓。

“來了。”

拉開門,看見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徐清露卻微微蹙起眉頭。

為什麽這人令她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你好,請問你找誰?”她禮貌地詢問。

李琪壓了壓腦袋上鬥笠的帽簷,將自己的麵容隱藏起來。

故作神秘道:“你很愛祁嘯吧?海市第一人民醫院,你的機會來了。”

徐清露眉頭蹙得更深,迷茫的眼神中騰升起來幾分警惕,“你是誰?你認識我嗎?”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隻需要記住我是來幫你的。難道你不想讓祁嘯回到你身邊嗎?難道你甘心看著宣沫沫占據你愛了二十幾年的人嗎?祁嘯車禍失憶,現在是你最好的機會,將他搶回來。”

留下這番話,不等徐清露進一步追問,李琪轉身走了。

深藏功與名。

……

入夜,祁嘯才蘇醒過來。

他捂著快要爆炸的腦殼,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醒了?”趴在床邊淺睡的宣沫沫被動靜驚醒,拿起床頭櫃的暖水壺倒了杯水遞過去,“喝點水。”

同樣在這裏守夜的還有高星南和宣溪,祁元在宣溪懷裏睡著了,大家擔心之下誰也沒敢離開半步。

祁嘯迷茫地接過水,輕聲道謝,又推了推左手邊趴著在跟周公打架的高星南。

強製開機的高星南朦朦忪忪睜開眼,發現祁主任坐起身來了,頓時興奮地跳起來。

這下宣溪也被吵醒了。

祁嘯目光迷茫地掃過剛才給他遞水的漂亮女人,“小高,這是你女朋友?”

宣沫沫一拍手掌,而後無奈攤攤手。

像是在說:完了!

好樣的,真失憶了。

高星南眼睛裏寫滿了震驚,不可置信地盯著祁嘯,仿佛在確認他沒有開玩笑。

“祁主任,這是嫂子啊,你領了證的老婆啊!你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她以前很胖的嘞,沒這麽漂亮的,不記得了?”

宣沫沫:……

我懷疑你在借機侮辱我。

祁嘯倏然皺起眉頭,變得嚴肅起來,“胡說什麽,她車禍過世這麽久了,死者為大,可不能亂說話。”

莫?

車禍死了?

最淡定的宣沫沫這下成了最懵逼的。

啊不是,祁嘯失憶,怎麽他的認知還跳回原劇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