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再次回到客廳坐下的時候,祁元已經被宣沫沫成功說服,目光堅定地看向何老爺子。
“怪爺爺,我和爺爺奶奶一起跟你去京市!”
那姿態,儼然有種隨時赴死的覺悟感。
雖然不知道宣沫沫到底是怎麽把祁元哄騙了的,但是能得到好的結果,何老爺子仍舊很開心。
哪怕祁元暫時還不願意承認他這個親爺爺,但他相信,時間長了,等小元心智成熟了,便能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重回何家。
“好,咱們一起回京市。”何老爺子摸著小元的腦袋,滿目慈祥,感動得就快要哭出來了。
原本是很悲情感人的氣氛,然而有宣沫沫在,是鐵定悲情不起來的。
她一拍大腿,目露金光,“既然要去京市住了,後院的雞不能帶過去,要不然今晚就來個全雞宴吧?”
方家夫婦:???
這就開始打他們雞的主意了?
祁元興奮地跳起來,“真的嗎?沫沫姐,你可以煮缽缽雞嗎?”
宣沫沫無語:“缽缽雞不是真的雞!”
祁元歪著小腦袋,“那是什麽雞?不都是小雞*”
宣沫沫:……
剛才好像有什麽自動消音了?
後院養了十幾隻雞,原本是打算寒冬過後就拿去賣掉的,宣沫沫來了,這雞是別想活過這個冬天了。
“祁嘯,堵它!”
雞棚裏,宣沫沫全身都沾滿了雞毛,她想自己抓的,但是那些雞跑得老快了,她壓根沒有下手的機會。
隻好拉祁嘯來幫忙了。
隻見男人緩緩走入雞棚,反手關上柵欄,一彎腰,一伸手,一邊一隻,扼住可憐小雞的後脖頸。
速度之快,讓宣沫沫看懵了。
啊不是,她在這追半天連雞毛都沒摸到,祁嘯一來伸手就抓著了?
而且還是兩隻?
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顯得她很沒用?
宣沫沫沉了口氣,走過去拍了拍祁嘯的肩膀,“祁兄弟身手了得,但最主要還是我指揮得好。”
臭不要臉發言,強行挽尊。
祁嘯無奈輕笑,點頭附和道:“嗯,是你指揮得好,很有當參謀長的天賦。”
見他這麽配合,宣沫沫嘿嘿笑了,從他手裏揪住兩隻雞的翅膀,吩咐道:“祁兄弟,熱水!”
祁嘯:“備好了。”
宣沫沫:“鐵盆!”
祁嘯:“備好了。”
宣沫沫:“調味料!”
祁嘯:“備好了。”
他指了指角落裏那堆荷葉,“順便去池塘裏摘了些荷葉,或許用得上。”
“好!”事情交給祁嘯去辦,宣沫沫向來是很放心的,“萬事俱備,殺雞!”
宣沫沫吩咐人幹活的架勢像極了遊手好閑還處處挑剔隻會給員工畫大餅的老板。
當然也有一些積極的員工,不用等老板吩咐就自己找活幹了。
比如方家夫婦,這會兒一個在添柴燒熱水,一個在清洗宣沫沫帶過來的廚具。
再好比祁元,正在打掃院子,為晚上的燒烤做準備。
而祁嘯最是辛苦,不僅要負責抓雞,還要負責殺雞拔毛。
宣沫沫喝了口熱茶,瞥了眼一旁也在優哉遊哉喝茶的何老爺子,當即拋出疑問:“大家都在幹活,你怎麽還坐在這裏?”
何老爺子:?
“我也要幹活?”
“不然呢?”宣沫沫義正言辭道:“瞧瞧人家方伯父方伯母,幹起活來勤奮利索,你這麽懶,怎麽給小元留個好印象?”
聽起來似乎很為何老爺子著想的模樣。
奈何何老爺子是商場上遊走幾十年的老狐狸了,壓根不上套,“你不也坐在這喝茶嗎?”
宣沫沫不悅地嘖了一聲,“聽聽你這叫什麽話?我這可不是在偷懶嗷,監工是個辛苦活,需要耐心仔細。再說了,你們做好準備工作之後就是我發揮的時候了,不然等會你來醃雞?你來烤雞?你來煮飯?”
何老爺子:……
無法反駁。
宣沫沫大手一揮,半點不帶客氣地吩咐道:“去後院把荷葉洗了,天氣冷記得兌點熱水,別把手凍壞了。”
何老爺子:……
有點良心,但不多。
何老爺子認命地起身,走向後院。
沒想到年輕的時候被資曆深的老人吩咐著幹活,老了之後又被年輕人吩咐著幹活。
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還得聽一個小姑娘使喚。
何家顏麵**然無存。
宣沫沫喝了口茶,像個大爺一樣癱在嘎吱作響的木沙發上。
啊~巴適得板!
很快她就不巴適了,準備工作做完,輪到她施展廚藝。
一個人處理三隻雞,忙得暈頭轉向。
偏偏祁嘯是個食材殺手,祁元年紀小啥都不懂,何老爺子這輩子沒進過廚房。
至於方家老夫婦……都讓他們貢獻三隻雞了,總不能還讓他們多幹點活。
思來想去,最後勉強能夠使喚的還是祁嘯跟祁元。
祁嘯廚藝不行,但刀工不錯,幫忙斬雞。
祁元則是對宣沫沫放好調味料的雞做一個深度馬殺雞。
一般都是宣沫沫說什麽,祁元就信什麽。
這次祁元總算是對宣沫沫提出了一次質疑。
“沫沫姐,你確定這樣做小雞*會更好吃嗎?”
祁元揪著兩隻雞翅膀,把整隻雞拎了起來,原本白花花的雞皮現在已經被調味料均勻上色了,為什麽還得繼續按摩啊?
聽見自動消音詞,祁嘯和宣沫沫都猛然間心髒一緊,某些帶有鮮豔色彩的畫麵衝上腦海。
嘶——童言無忌。
三隻雞,一隻包了荷葉抹上黃泥,丟進木炭裏做乞丐雞。
一隻燜酸筍,酸爽可口,放點小辣椒,香氣四溢。
剩下的那隻一半白切一半醬油,色澤鮮豔誘人。
除此還煮了幾個小青菜,擺滿一大桌。
六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方奶奶去招呼隔壁相熟的鄰居過來一起享用大餐了。
這頓飯吃得熱鬧,飯後祁嘯去洗碗,宣沫沫帶著幾個小孩開始給燒烤爐生火,準備下半場。
幾個老人家就坐在旁邊喝茶聊天。
隔壁屋的梁大娘豔羨道:“老方,你可真有福氣啊,雖然兒子沒了,但是卻多了個幹兒子,還有個這麽能幹的幹兒媳。現在還要將你們接去京市吃香喝辣,不虧嘛!”
這話聽得人難受,好像沒了兒子是多幸福的事兒一樣。
方爺爺扯了扯唇角,接不上話。
倒是正在生火的宣沫沫不爽了,扔下手裏的鐵夾,當場懟道:“這福氣給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