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
白色的沙子的海灘,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熠熠的光芒。
8月的天氣份外的炙熱,這麽大熱的天,在那吸熱的沙灘上,在這裏人極為稀少!
不遠處,隻能看到一個紫色嬌小的身影在一個白色男生的臂膀裏小心的往前走著。那柔軟的沙子,讓她時不時的有點站不穩和走錯方向!在他們前方有一個彩色的太陽傘,傘下是兩把白色的座椅和一個白色的藤製的桌子!
小愛在南宮默的攙扶下,一遍一遍的記清來去的路,她現在做的就是為了在夜麵前表現的像個正常人一樣,早在兩天前,她就在這裏一遍一遍的練習著。
看著她如此的用功,南宮默不解:“小愛,為何要選在海邊見麵?”
相對於海邊,餐廳,酒店,都很容易讓她記住哪裏是門,但是海邊風大,海浪聲也大,她的眼睛也看不到,很容易辨認不出來方向的!再加上沙子的柔軟,萬一步伐記錯,那就很容易被看出來的!
小愛淡默一笑,解釋道:“我很喜歡海,我希望和夜最後一次相聚能夠在我喜歡的地方!還有就是,大海能夠包容一切,我希望所有的仇恨與愛,都隨著波濤的起伏慢慢的飄遠直到飄散!”
“可是…”他擔心…擔心柏夜會看出破綻!
“沒有可是…我現在不是會走的很好嗎?”她露出笑容:“我要在他來之前好好的把路走熟,這樣才不會有錯誤嘛!而且還有你在嘛,即使真的被他發現,我相信…也沒有什麽的!”
“可是…”他還是擔心!
“好了!”小愛製止他的發言:“我們時間不多了,抓緊時間好好練吧,我擔心夜會提前來。”
以她對他的了解,她打完電話後,他一定就會往這邊趕,她要好好做準備!
“好!”
接著,兩人又重複著那上百遍的路線,一遍又一遍的走著!
沉默的坐在那個白色的座椅上,聽著海風的聲音,手指發白的緊緊握著手中的那杯清水,小愛拚命的讓自己鎮靜下來!
她的裝扮和以前一樣,紫色的衣服,臉上帶個大大的黑框眼睛!她理了理自己不知道是整齊還是淩亂的發,命令自己沉靜下來,她害怕她有什麽不自然之處,早上的時候,她可是精心的打扮了一個多小時才來的!應該不會被看出破綻才對!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候,小愛就已經靜靜的坐在這裏等候,因為她怕他來時,她練習的模樣被他看到!
而南宮默則躲在不遠處的樹後,靜靜的凝望著這邊的情況!
當柏夜來到沙灘時,望了廣闊無人的海灘,他並不是很急燥,因為他比約定時間提早一個多小時!當海灘上那彩色的傘下,那紫色的身影突兀的闖進他的視線時,他的身體僵硬化了,神情也呆滯掉了!他沒有想到她竟然比他來的還早?她竟然早就在這裏等待著他的到來?好長時間反應過來後,柏夜邁開沉重的步伐走向她。
“小愛。”
當身後傳來那聲沙啞的呼喚。
在那一瞬間,小愛的身子僵硬了,她感覺仿佛血液都凝結成冰似的,他距離自己是那樣的靜,靜到連他的呼吸聲都仿佛能聽的到,止住那想泛起的淚水,小愛倔強的挺直背脊!拚命的在心底告訴自己要堅強,一定要堅強!
他在她的身後靜靜的凝望著她,忘記了邁步,忘記了一切,他的眼中隻有她,而她的心中…也隻有他!
他的視線一分都不曾離開她,像是如果一秒不注意,她就會消失一般!所以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小愛!”當他沙啞思念的呼喚她時,明顯的看到她僵硬的身子猛的一僵!接著他就這樣看著她,她就這樣背對著他,他們的世界裏,隻有彼此!
沉默良久,他邁出步伐,越過她的身子,向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在做這些動作時,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雖然眼前一片黑,看不到他,但是她依然能夠感覺到他的眼神那樣灼熱,那樣讓她無法逃避的低下頭!
她一直低著頭不敢與自己的目光對視,這點讓柏夜心中猛的一痛!但是無論如何,她能夠出現在自己麵前,他真的感覺到好幸福!
她瘦了,臉更加的小了,身子仿佛風一吹就飛起來一樣,而她又穿回了自己喜歡的紫色的衣服,裝扮和以前是同樣的!但是即使她再怎麽掩飾,她也不可以回到以前那種時光,她的眸子裏麵暗淡無光,像是什麽也不能到達眼底的感覺,那樣讓人感覺到蒼涼!
“小愛!”他呼喚著她,不敢相信真的見到了她!
“…”手緊緊的攥著手中的玻璃杯,小愛不吭聲的低著頭!
“小愛…”她為什麽不抬頭看他一眼,他固執的想要她的回應!
“…”心好慌,小愛是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阻止自己那顫抖不停的手,靜靜的握著那杯水!
“為什麽不看著我?”她不敢直視,讓他傷透了心,想到當時她自殺時也是不願意看自己一眼,他就忍受不了的想要瘋狂的毀掉一切:“為什麽不看著我?”
他聲音提高,一遍遍的質問著她。
聽他問自己為什麽不願意去看他,小愛心中慌作一團,她拚命的忍著那種想要衝口而出的思念,淡默而疏遠的問候:“好久不見,最近。過的好嗎?”
好久不見,最近過的好嗎?好陌生的詞,好敷衍的話!
柏夜痛苦的眯起那狹長的鳳眼!那曆經蒼桑的眸子裏麵滿是無盡的傷痛!
“好一個好久不見!”破碎的發遮住他那遊離閃動的眸子:“當真是好久不見!”
這個好久,對他來說,真的好久好久!久到他幾乎快忘記自己竟然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今天…”強忍心中不舍:“是來見你最後一麵的!”
她依舊沒
有看他,但是她的話卻讓他的臉瞬間失色!絲毫沒有一點血色!她什麽意思?
她的話是什麽意思?柏夜突然傾身上前,猛的抓著她的手,膛目看著她:“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難道她還要逃離他的身邊?
被他突然抓著手,小愛心中大慌,慌亂的把手從他手中抽出,就像甩開一個惡心的蟑螂一樣。
看著她避自己如蛇蠍一般,柏夜的心越發的絕望,難道他真的要為那可笑的仇恨永遠地失去了她?
“…”小愛閃爍的目光一直沒有盯著他,平複自己激動的情緒,她安然的像是沒事人一般:“就是字麵上的意思!”
“顏愛!”他鄭重的看著她,不顧她的想法,厲聲威脅道:“我不允許你離開我,再也不允許。
那鹹鹹的海風吹散了她的發:“好像並不是你所能控製的吧?”
“我一輩子也不會放過你。”柏夜氣憤的瞪著她,他什麽都不顧,隻知道要把她留下,留在自己的身邊,他死死的盯著一直不敢看自己的那雙眼睛。
“放手吧!”她淡默的開口:“我累了,不想在這樣下去了,從此從彼此的生命消失才是最明智的決擇!”
“不。”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他才不怕什麽報應,什麽後果,他隻要她:“我不會放開你,你一輩子都要留在我的身邊,我不會再傻到讓你離開!我已經試過那如死亡般絕望的離別,我不要再嚐試!你死心吧,別妄想我會放你離開,就算是再次狠心折斷你的翅膀,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放手吧!留下那軀殼做什麽呢?以往的傷,我都不想再記起!我想要忘記!隻能選擇離開!”
“我不要!”柏夜驚厥的站起身來,他愕然的看著她:“我不要聽什麽大道理!我知道你是想忘記我,不…我不允許…總之我不會放開你,即使你不愛我,即使你以後連看我一眼都懶的看,我也要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我已經無法再回到從前那個我,我已經無法再去很好的活下去,我知道你一直恨我,恨我所做過的所多事情,小愛。”
柏夜死死的抓著她的手,祈求無助的看著她苦苦哀求著:“再給我們彼此一次機會吧,忘記那可笑的恨,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淚水慢慢的囤積,小愛倔強的把那些現在不應該屬於她的東西給生生的逼退,淡默的哧笑一聲。
看著她突然嘲弄的笑,柏夜僵在原地!
“就算留下又能怎麽樣?一切都改變不了的!就像是破碎的東西永遠都會留下不滅的傷痕一樣,永遠補不回來了!”冷淡的苦笑:“隻要逃離,遠離傷害,從新的生活,現在的我們,就讓這些傷痕隨著每一次海風迭起退落的時候,慢慢的消逝那些曾有的傷痛,隻有把那些仇恨和愛,都拋入大海,隨之沉沒,才能得到最後解脫!”
“而我也無法再和你待在一起,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無法再相信,我害怕了,我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為了你我可以拋棄很多,所以在你拋棄我的時候,我什麽都沒了,我不想連自尊也沒了!”
“那我呢?我早已經愛你愛到沒有了自尊,我也什麽都沒了,直到我做錯了那麽多事情,我才發現,我拋棄你之後,我的世界也隨之消失了。”夜哽咽到無法克製的顫抖著。
那淡淡的笑慢慢的消逝在她那蒼白扯起的嘴角。她強迫自己不再受他影響。
強硬的咽下口中那上湧的血腥味:“忘了我吧,不要再這麽糾纏下去了,今天…我今天特地來告訴你,我現在生活的很好,我也希望你能生活的很好,開始自己的人生,我已經不想愛你了,所以請你忘記我!”
“不。”柏夜驚恐的反駁:“你撒謊!”
他臉色大變!他那修長的身姿在海風中劇烈的顫抖著!她怎麽可以不愛他?怎麽可以?他沒有想過失去她的愛,他還有什麽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小愛的頭一直低著,她不敢抬頭,從一開始就沒有直視過自己的眼睛!她一定是在撒謊!
柏夜倔強的不想承認,他質問她:“你說不愛我,但是為什麽不看著我的眼睛說你不再愛我?為什麽不敢看我?是不是因為你在撒謊,怕我看出來你眼底依舊殘忍的愛?”
嗬嗬!小愛真想笑!
如果可能的話,她真的好想看他,即使是一眼也好,把他的身影牢牢的記在心底,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但是…她看不到啊!黑…一片黑!
因為她的視線對不準、因為她的眼睛看不到啊,她如何告訴他,她不再愛他?剛剛那句我已經不愛你了,他不知道自己是用盡了生命的力氣去說的啊!
“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你不愛我啊?”柏夜心痛的怒吼。那倔強的唇緊抿著,也止不住那無助的顫抖!從頭到尾,她竟然連抬頭都沒有抬一下,他真的讓她連看一眼都不屑嗎?
沉默良久的她,終於無力的苦訴道:“為什麽你要這麽殘忍?”
“…”
“為什麽不肯放過我?”淚水慢慢的從她眼睛裏麵滑落:“為什麽不能饒了我?”
“小愛!”他的心好痛!他的心痛的已經哭了!流下那鮮紅的血液!
她無法去強裝,無法控製的情緒讓淚水就像潮水一般不的湧出她的眼眶,她又何嚐不痛呢:“真的好痛苦,我愛你愛的真的好痛苦,我不想再愛了!所以我不想再繼續下去了,放開我吧!”
“不…不…”他傾身上前緊緊的握著她纖細的手腕,神情狂亂般的絕望:“小愛,不要不愛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我不會放你再傷心了!”
輕輕的搖頭,小愛黯然的低下頭去:“就像丟棄的心,永遠無法找回一樣,錯過了就錯了!”
“不…”柏夜痛苦的低喃!
淚水劃過她蒼白的臉,無神的眼睛有些木然的瞪著桌子!
“對不起!
”他道歉,但是不要離開他啊!
“所以…結束吧,不要…”小愛麵無表情!
“…”
“再繼續糾纏了…”
柏夜的表情痛苦,臉色慘白,雙眸恍惚的從她麵容移開,木然的瞪著他緊緊攥著她的已經泛的手,無助的問道:“你…你要離開我?”
他的聲音淒涼無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那些傲慢與驕傲!
她的聲音暗啞的低喃:“不是我…離開你…而是…你…拋棄了我!”
他的錯誤,真的是無力挽回了嗎?她真的不能原諒自己?他害怕她離去,害怕她的眼神中再也沒有自己,害怕她把自己當成透明人一樣一眼也不願意望自己!但是,這些都是誰造成的,都是自己啊!
柏夜痛苦的僵在原地!
心像是被海水慢慢的侵蝕,慢慢的痛到沒了知覺!
小愛清楚的知道,麵對他,自己真的無法去恨,因為她對他…愛大過恨!她壓抑自己動情的感覺,狠心的甩開他的手。
眼神空洞的望著桌麵,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待下去了!
因為她看不見他,無論睜多大的眼睛,她都看不見他!陽光靜靜的灑在傘的周圍,也微微的折射在她那蒼白無力的臉上!
為了不讓他看出什麽端倪,小愛就強迫自己狠下心離去,因為如果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喪失離開他的那種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勇氣!
而且…
一定會穿幫的!一定會…想到這裏!小愛便忍下心中的悸動,冷漠的說道。
“今天來,我是不希望你再執著的去仇恨,而誤了自己的人生,還有…就是我不想再恨了,你們不用有負罪感!再此之後,我希望…從此我們…永不相見!”
她清楚的聽到自己心破碎的聲音,原來那不得不逼迫自己永遠離開的話,在想和做的時候,是有那麽大的差別!
當說出要離開他的話,她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心慢慢死去的感覺!柏夜臉色慘白,他不再說些什麽,呆滯的看著她,一臉茫然,自己的雙腿無力的支撐那強壯的身子,軟了下來,高大的身軀猛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她的淚水好像又要不聽話的流出來了!小愛強忍淚意的泛濫,淡然處之的說道。
“我的話隻有那麽多!”說完,小愛站起身來,沉默的轉身。她不想在他麵前落淚!不想讓他看出自己還依戀著!不想讓夜看出來,她一直在撒謊!
在轉身的下一秒鍾,她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傾斜出來!
而柏夜還是一臉呆滯的坐在椅子上,無神的目光透視著剛剛她手中拿著的手懷,不知道落在哪裏!
她就這樣一步步的離開了他!慢慢的遠去了!
淚水肆虐了她那蒼白無力的臉頰!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她慢慢的離開他的世界!在心底默默的數著步伐!
他就那樣僵坐在椅子上,看著桌麵,靜靜的感受到她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遠!
五十五步,整整五十五步,轉身。
小愛按著之前不斷練習的步伐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著,沙灘上留下她深淺不一的腳印!她為了讓他不能會看自己的眼睛看不到,她這兩天幾十遍,上百遍的練習著!
她的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上,讓他痛不欲生!小愛不知道她是怎麽走的!她的意識全無不見,隻知道數著數!風輕輕吹起她那長而卷的發,鹹鹹的海水慢慢的打濕了她那紫色的衣衫!
淚水像是要流盡一般,傾泄下來!
這次,我走開,再也不想對你說些什麽!因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小愛腦袋一片混沌,她一步步的走著,眼前一片黑暗!
因為…我沒法和你再這樣下去,愛你,所以更加恨你,恨你的欺騙,恨你曾經那樣的對付過我和爸爸!恨你竟然和爸爸的死有關!無論是你直接還是間接的!我都沒有辦法再接受!
恨一開始就像在身體裏麵萌芽一般,她無法根除,她的心也千瘡百孔,總是在冒著那冰冷的血!
以前的你。讓我感覺,雖然還在自己的身邊一分一秒也沒有走開,但是彼此的心卻隔了好遠,這一切已經太晚,從你決定這樣做的時候,就已經無法挽回了!
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為了那不屬於自己的愛情而瘋狂的不顧一切,也無法對於他的所作所為找一個很好的再次愛他的借口!
但是…死亡的來臨,那種無邊的恐懼,讓我突然看透了整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曾經做了再多錯事的人!在生命麵前都是那樣脆弱與渺小!
既然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短短的這點人生,總有一天會消逝在整個無邊無際的世界裏,為何不讓自己快樂的度過,為何要執著那些仇恨呢?
很明白,很明白,她看淡了一切,包括生死!
這時的我才肯願意承認,原來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
我愛你。
但是…
現實並不像是王子和灰姑娘一樣能夠得到幸福,那隻是童話,灰姑娘與王子之間總是有很長的距離,那是永遠也無法觸及的彼岸!
或許,等到那天我回到原地,你卻已經不在,或者你一直在原地等待,而我卻選擇離開,這也許就是我們的宿命!
最終是沉默麵對,沒有企圖解釋這一切!
腦海裏浮現他那絕望的臉,即使我回過頭來,抱著你,又能解決什麽呢?我終究是要離開的!而我隻有在腦海裏看著你那永遠孤傲僵立的背影,除了流淚還能做什麽?
小愛的身體不斷的顫抖著!,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隻能隨著自己的意識走!一步步的離開他的生命!留下自認為完整卻殘缺不全的世界給他!
審核:admin 時間:05 15 2015 6:25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