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八日,晴!
在羅馬市中心的一家會展中心,來自世界各地的服裝展示會在這裏如火如荼的舉行。
池秋雨一襲酒紅色禮服,襯出她窈窕的身段,穿梭在盛裝的人群中,依舊是一道亮麗的風景。
隻是跟在她身邊,舉著攝相機,呱噪的小小少年破壞了身邊的氣氛。
“看啊,這就是意大利名設計師池秋雨小姐,現在,她正身穿自己設計的禮服,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會展中心!”
“小亦!”池秋雨忍不住好笑,轉過頭對著他的鏡頭皺眉,不滿的問,“你是要用這種方法,讓我成為全場的焦點嗎?這是惡性的炒作,知不知道?”
“不炒作,你也是全場的焦點!”池亦聳聳肩,把鏡頭轉過來對著自己,空著的手搖一搖,說,“嗨,我就是池秋雨小姐可愛的兒子池亦,人稱玉樹臨風的星際男神小王子!”
“小亦!”池秋雨被他逗笑,搖頭說,“你帶姐姐們來轉轉,不要總跟著我!”
“姐姐們在大舅舅那裏!”池亦笑著搖頭。
正要關上攝相機,目光突然被從會展中心出來的一行人吸引,連忙又把鏡頭轉過去,壓抑住激動的聲音,輕聲說,“意外!驚喜!這是本世紀最令人期待的一幕!”
兒子突然的動作,讓池秋雨一愣,順著他的鏡頭回頭。
會展中心大廳的一側,人到中年的程子歡身穿一身亮眼的白色禮服,依舊豔光四射,正含笑向這裏走來。看到池秋雨,沒有露出一點意外,隻是含笑招呼,“秋雨!”
“程總!”池秋雨含笑,伸手要和她握手。
手被握住,程子歡卻順勢給她一個擁抱,輕聲說,“秋雨,四年沒有一點聯係,你就這麽恨我們嗎?”
“程總!”池秋雨歎氣,輕輕搖頭,說,“程總,不是的!”
她恨的不是她,隻是程子騰,甚至,也不是程子騰那個人,隻是過去的一段經曆罷了。而眼前的女人,因為一個無心之失,讓小亦失傷,到現在還在耿耿於懷。
四年沒有聯係,她隻是不願意想起程子騰,不願意接觸任何和他有關的人,有關的事。
“我知道!”程子歡歎氣,放開手,上上下下打量,輕輕點頭,感慨的說,“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我可老了!”
“程總,怎麽會?”池秋雨含笑,目光越過她,看向她身後的李秘書、姚秘書,以及程氏服裝部趙承主管,趙設計師、孫設計師、李設計師,和眼眶紅紅,盯著她的小琪。
而程子歡的目光,卻落在池亦身上,向他伸手,輕聲喊,“小亦,不記得姑姑了?”
眼前的小小少年,已經不是記憶中的孩子,可是,那漂亮的輪廓,還是能一眼認出他。
“總裁姑姑!”池亦笑著上來,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說,“小亦怎麽會不記得?”
還是總裁姑姑……
程子歡暗暗歎了口氣。
從知道這個孩子竟然是程子騰的兒子開始,她就盼望有一天,他能堂堂正正的喊自己一聲姑姑。現在看來,池秋雨還是沒有把他的身世告訴他!
池亦和程子歡打過招呼,馬上退後兩步,攝相機的鏡頭對準她,大聲說,“看啊,這一位,是程氏跨國集團的美女總裁程子歡,今天,她攜程氏服裝部得力幹將一起參加展示會,會演繹出什麽樣的精彩?我們拭目以待!”
“小亦,你在幹什麽?”程子歡撐不住笑起來。
原來那個聰明的小豆丁長大了,眼前這個小小少年,才華畢露,活潑、熱情,池秋雨……把他帶的很好!
“說是學校的什麽會!”池秋雨含笑搖頭,問,“程總這是要出去?”
“不是,聽到說你來了,特意出來迎接!”程子歡坦然的看著她。
池秋雨的心,莫名有一些感動。
當年,她就那樣一走了之,四年來,沒有給過她一點消息。而這一次的相見,她依然放低她的姿態,極力彌合他們之間的裂痕。
心底微微的一窒之後,池秋雨也淺淺的笑起來,點頭說,“多謝程總,那就一起進去吧!”轉過身,並肩向會展中心走去。
跟在身後的池亦用鏡頭追逐著她們的身影,直到拐進另一側的樓道,才停下,回過頭四周望一圈。
總裁姑姑來了,那個人呢?
“小亦,在找誰啊?”大廳門口,衛展文帶著妻子、女兒進來,一眼看到東張西望的池亦,含笑問。
“大舅舅!”池亦揚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忙舉起攝相機對準他,大聲說,“現在進場的是海濘市衛氏集團的總裁衛展文先生。當年,衛氏在受到重創之後,衛展文先生臨危受命,力挽狂瀾,時經四年,終於有了今天衛氏的輝煌成績,這一次,衛氏也是傾盡全力而來,不知道又會帶給我們什麽樣的驚喜。”
衛展文含笑看著他,聽著他小嘴兒吧啦吧啦的說完,才笑著對鏡頭打招呼,“嗨,我是衛展文,剛才說話的是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的小外甥池亦,所以他在給他舅舅吹牛,大家聽聽就好,不用在意!”
他話一說完,卓飄飄和兩個女兒就忍不住笑起來。
“大舅舅!”池亦不滿的放下攝相機,噘嘴說,“說好的配合呢?”
“有啊!”衛展文攤攤手,笑說,“我們站在這裏隨便你拍,還不算配合嗎?”
“好吧!”池亦小腦袋一耷拉,深深歎一口氣,說,“大舅舅,媽咪和程總裁進去了!”
“程總裁?”衛展文揚眉。
“嗯!”池亦點頭,說,“海濘程氏的總裁姑姑!”
總裁姑姑……
衛展文默了一瞬,跟著輕輕籲出一口氣來。
這個稱呼,還是他的身世沒有拆穿的時候,那時,想來程子騰已經知道真相吧!
而這個孩子,知道這個“姑姑”背後代表著什麽嗎?
可是池秋雨一天不說,他們也隻能保持沉默,或者,總有一天,他會知道他的身世,或者,永遠不會知道了吧?
心裏歎一口氣,臉上卻沒有一點變化,摸摸池亦的頭,向兩個女兒笑說,“你們在外頭和弟弟玩吧,不要跑遠!”
“好!”姐妹兩個答應,看著父母走遠,馬上一邊一個扯住池亦,笑說,“小亦,走,我們去外邊拍照好不好!”
“你們又想臭美!”池亦翻個白眼,想一想,跟著她們往外走。
或者,那個人不敢進來,是躲在會展中心的外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