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檸接過頭盔的那一刻, 所有喪屍都停下了瘋狂的舉動。

獵殺時刻結束了!

更確切地來說,是被終結了!

唐檸把頭盔交給係統檢測。

網友:【所以,其實破解獵殺時刻的關鍵, 在於精神係異能的頭盔嗎?】

白胡子主持人連連點頭:“對啊、對啊, 在設定裏麵就是,如果頭盔被玩家撿到,就不會引發獵殺時刻;隻有頭盔被喪屍佩戴時,才會引起所有喪屍的發狂。也就是說, 花瓶少女根本不是在作,她可能是根據一些線索, 猜到了我們的設定!呸呸呸!唐檸這麽強,不能再叫她花瓶少女了, 該叫什麽好呢?”

唐檸單手抱著頭盔,推開了幽靈列車的最後一道門。

那裏麵坐著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

他戴著一副厚厚的眼鏡, 身上穿的運動服破破爛爛,頭發也亂糟糟的,眼裏麵有很多血絲。

見到唐檸,他摘下眼鏡, 對她伸出手,原本想要握住她的手,看到自己指甲裏的黑泥,又拘謹地收回了手。

岑寒擋在唐檸身前,防止她受到傷害。

唐檸向那個中年大叔點點頭:“X博士,幸會。”

所有網友:“!!!”

【X博士還活著?】

【他為什麽在幽靈列車的最後一間房間裏?看起來也並不像是被喪屍控製了啊。】

X博士撓了撓頭:“我把這一切都搞砸了。”

他為唐檸衝了一杯咖啡,請唐檸坐下, 徐徐向她講述起整件事情的全貌。

他的女兒得了一種不治之症。

最初, X博士創建末日島嶼的實驗室, 是為了救回女兒,尋找出一種特殊的基因編碼,治療她的絕症。

但是後來,這件事變得越來越瘋狂。

他們沒有找到治療伊麗莎白病情的基因編碼,但卻意外發現了一種能為人類完成進化的方式。

難道人類真的隻能舉起七十公斤的重量嗎?

難道全世界就隻能有寥寥幾個人在百米衝刺裏跑進十秒嗎?

人的大腦那麽發達,但是為什麽能夠開發的腦域卻隻占一部分?

如果真的能完成這項進化,那麽他們所創造的成就,將不弱於西方神話裏上帝創世的壯舉!

本來,這項實驗應當更加平緩的進行。

可是發生了某種變故,那些參加實驗的人類,全都變成了喪屍!

喪屍病毒以一種X博士等人的實驗室,根本無法控製的速度,在全球範圍能傳播。

他們想要成為神,幫助人類解開基因鎖,向更高維度進化。

最後卻淪為了惡魔,帶給這人世間一場浩劫。

唐檸:“根本沒有什麽火種計劃的科研成果。”

X博士:“人人所向往的實驗室,其實正是這場悲劇的來源,外麵的人說這裏有消滅喪屍病毒的方法,其實隻不過是謠傳,是因為人們還願意相信,能夠終結厄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屏幕前的觀眾們才明白,為什麽教堂壁畫上,惡魔是從上帝的身體裏分裂出來的。

網友們驚覺:【所以楚硯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洞悉了末日島嶼所謂火種計劃的真相嗎?】

X博士的身影,忽然變得破碎,如同一個碎裂的泡沫。

唐檸的手伸過去,卻穿過了他的身體。

他搖頭笑笑:“我早就不是人了,真正的我已經死去了,這隻是一道殘餘的精神能量體。”

X博士含笑破滅。

全頻道播報:“恭喜玩家唐檸破解火種計劃真相,贏得遊戲最終勝利!”

所有喪屍機器人,都圍著唐檸歡快的起舞。

彈幕:【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有一絲悵然,在現實世界裏,我們玩家贏得了遊戲;但在以末日島嶼為中心構建出來的那個虛擬遊戲世界裏,結局終究是一場悲劇。】

白胡子主持人清了清嗓子:“所以,遊戲的內核,你們懂了嗎?要永遠對科學保持敬畏之心!如果不是以X博士為首的這群瘋狂科學家,違背國際公約,大範圍展開人體實驗,就不會淪落到這種下場!”

網友:【總覺得這個人是在轉移話題,是誰說的絕對不相信,唐檸這種作精花瓶都能獲得《末日大逃殺》的總冠軍,還立下了刮胡子的flag?】

主持人:TAT

白胡子主持人,其實同樣也在末日島嶼,應當說所有參與《末日大逃殺》這場遊戲設計的主創們,都在這座島嶼上。

他們一同來到酒店裏。

唐檸和岑寒也被喪屍機器人歡呼著送了過來。

彈幕裏激動地刷著唐檸的名字:【作精少女唐小檸YYDS!】

冰糖cp粉都在狂喜。

木次方和水果夫婦的粉絲,也並不肯承認自己磕的cp真的BE了,【不過是一場遊戲罷了,遊戲裏的選擇能夠證明什麽呢?】

白胡子主持人原本想要賴賬,卻被其他主創一起按住,強行給他剃了胡子,“老喬治,一大把年紀了,就別像幼兒園的小朋友那樣耍賴了好嗎?說話要算話!”

一開始被剃掉胡子,白胡子根本不敢看鏡子。

他先是用手摸了摸,滿臉都寫著不情願和拒絕。

但當真的通過同事遞過來的鏡子,看到鏡子裏的自己時,白胡子立馬驚呼:“上帝啊,我怎麽這麽帥?年輕時留胡子是因為我臉型不好看,顯老,沒想到到了這個年紀,改一下造型,分分鍾年輕二十歲!果然上帝給我關上了一扇窗,就會為我打開另一扇門!”

所有人:“……”

身穿綠色聖誕服的老爺爺,來到唐檸身邊,操著一口有些蹩腳的諸夏語:“這位來自東方的美麗女孩,首先,我要為你獻上我自己真摯的歉意,在這場遊戲的最初,我對你有太多偏見,做出了很多並不恰當的解說和評論,那源自於我本身的無知和傲慢。”

唐檸:“那還好我在遊戲裏麵聽不到,不過你既然要道歉,是不是該來一點更實際的?”

主持人:“我將以個人名義,向貴國捐贈一千萬,用於慈善基金會。”

網友:【你竟然是這樣的白胡子!我們一起吐槽一起吹牛批,我以為你跟我一樣是平平無奇的窮人,結果你隨手就能捐出去一千萬啊喂!】

唐檸微微一笑。

主持人:“你們諸夏國有一句話,叫相逢一笑泯恩仇,漂亮女孩,你笑的這麽溫柔,我就當你原諒我啦。那麽接下來,就由我來為你頒發此次《末日大逃殺》遊戲的冠軍獎勵吧!”

首先是,夢世界遊戲公司頒發給冠軍的技術獎勵,包括一個精神係異能頭盔、一套力量係異能機械外骨骼裝置,還有一套速度係。

唐檸需要簽署一份保密協議,向夢世界遊戲公司保證,不將這些技術解密後外傳。

不僅僅是唐檸,參加遊戲的每一個玩家都是。

這些技術本來就申請了國際專利,一旦外傳,將會被遊戲公司起訴。

主持人:“頭盔,就是你手裏拿的這個啦!”

粉團子係統很開心,這樣的話,它就可以繼續掃描,解析數據了,分析這頂頭盔為什麽會令黎飛揚失常。

主持人又分別贈予了唐檸兩套機械外骨骼裝置,語調激動地說道:“接下來,就是最激動人心的百億大獎了!”

不光他激動,彈幕裏比他還激動!

網友:【啊啊啊啊我早就知道,唐檸會是最後的冠軍啊!這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

【喂,你們夠了,說的好像前麵罵唐檸作精的人不是你們一樣,虛空早知道可還行?我看你們和那些罵唐檸的玩家,也沒什麽區別,壓根對自己沒點筆數!】

唐檸:“我兌換自己先前的承諾,這一百億將會和夢世界捐出的五百億一樣,投入到諸夏國精準扶貧項目。”

她說話時的語氣很平淡。

但卻有網友繃不住了,【哇哇大哭,我們罵唐檸是作精,但她卻隻想著贏得遊戲後,把一百億獎金捐贈出去。嗚嗚嗚我宣布,我真的對這個作精女孩愛了愛了,今天就要入坑作精少女唐小檸,並且終身不會脫粉!】

就連那些之前一直在罵唐檸的玩家,這時候都有些清醒了。

脫離了在末日島嶼的遊戲裏爭奪一百億大獎的那個環境,再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

的的確確,大家都是競爭者,唐檸又有什麽理由去幫助其他玩家獲得勝利呢?

唐檸贏得遊戲,會把獎金捐出去。

而他們自己,恐怕哪怕得到這一百億獎金,也隻會奢侈**靡的享受,揮霍一空。

更別提,事實上也沒有任何一位玩家,有實力憑借自己獲得最終的獎勵。

反觀唐檸,就是自己真的強!

有人羞愧地向唐檸道歉。

這次不必唐檸開口,剃掉白胡子的主持人就直接大喊了一聲:“我知道,真的知道自己錯了,不如做點更實際的道歉行為!”

一個道歉的玩家說道:“我是一所培訓機構的校長,我們學校剛剛換下一批九成新的桌椅,本來是想賣出去,現在將以唐檸女士的名義,捐贈給山區的希望小學。”

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

現場儼然掀起了一股慈善熱潮。

彈幕:【我是檸粉,好驕傲啊!別人粉的愛豆,各種塌房,我家的作精少女,是真正的精神偶像,不僅自己捐款,還帶動其他玩家一起捐款,挺起胸脯向全世界安利我家的寶藏女孩!作又怎麽啦?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作精少女!是終將改變這個世界的風向標人物!】

如果是之前,有哪家粉絲敢說這種話,路人一定會把她們判定成腦殘粉,高喊一聲叉出去,讓她們冷靜一下。

可是親眼看著那一張張捐贈書,以唐檸的一百億為首,夢世界的五百億緊隨其後,主持人捐贈的一千萬,還有玩家們……有零有整的匯聚在一起。

又有誰能否定,唐檸不是這樣的精神偶像,沒有這樣強大的號召力?

最後不管是現場的玩家,還是屏幕前的網友,所有人都在呼喊著同一個名字:“唐檸!唐檸!”

遊雲驍和楚硯同時向唐檸走去。

唐檸卻對岑寒伸出手:“小寒,你還好嗎?”

岑寒親昵地撲進她的懷裏,輕聲呢喃:“姐姐,我好疼啊。”

唐檸:“我帶你去看醫生。”

岑寒:“不,我要跟姐姐一起回家,姐姐,帶我回家。”

唐檸:“好,那讓醫生在飛機上等我們。”

這一次,遊雲驍和楚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唐檸抱著岑寒離開,再也沒有阻攔的理由。

《末日大逃殺》遊戲已經結束了。

岑寒黏著唐檸會幹擾到遊戲進度,這一個理由已經不成立了。

遊雲驍憤憤不平地給楚震南打電話:“楚爺爺,你就不能管管糖包子嗎?那姓岑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楚震南當然也很認可這一點,但他更尊重唐檸的交友選擇。

不過岑寒確實是個危險分子。

楚震南:“我記得你們遊家旁支裏麵有一位很厲害的退役軍人,現在是在做國際保鏢嗎?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們遊家的麵子,把她請到小檸身邊。岑寒確實太危險,她身邊有更厲害的人保護,我能稍微放心一點。”

遊雲驍:“???”

“您老人家這理解能力真的絕了,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楚硯從他手裏拿過手機,“爺爺,我也認識一位散打很厲害的保鏢,我幫檸檸——”

遊雲驍一把搶回來手機,“呸呸呸,你們瞎請那些人有什麽用?再厲害能有我厲害?我24小時貼身保護糖包子,你們都給我閃開!”

就在這時,江君如匆匆忙忙地跑進演播廳,“你們見過江燼嗎?”

岑寒本來被唐檸扶在懷裏,完全不理會楚硯和遊雲驍的爭風吃醋,這時聽著她的聲音,用空洞洞的眼睛望過去,反問道:“據我所知,江燼應當被關在監獄裏?”

江君如:“不,他來了這裏!你們難道沒人見過他嗎?”

岑寒:“你是要在全球的觀眾麵前,告訴我們,江燼越獄了嗎?作為守法公民,我們現在應該撥打電話報警。”

江君如:“江燼和我們完全失去聯係了,他失蹤了,就在末日島嶼,我很確定他來了這裏,他是乘坐私人飛機來的,我們先前明明有他那架飛機返回的信息,可是現在它完全從信號裏消失了。”

主持人走上前來:“這位女士,請您不要著急,我們馬上聯係警方,幫您一起尋找,不過末日島嶼全程都在直播,無死角拍攝,如果真的有陌生人在島嶼上降落,我們不會一點也察覺不到的,夢世界的監察技術絕對在全球最領先行列之一。”

岑寒聲調緩慢,氣勢卻銳利無比:“你是江燼的母親,我們怎麽知道,不是你救子心切,為了安排兒子逃獄,故意在直播間裏演上這麽一出呢?就是為了把江燼越獄的事,甩鍋到夢世界頭上!”

江君如絕望地摔倒在地上:“不,江燼有沒有越獄一點也不重要,他該受到什麽懲罰,我們全都接受,他真的失蹤了,求求你們,幫我找到他……幫我找找我的兒子……”

唐檸全程隻是神態平靜地扶著岑寒向私人飛機走去,甚至沒有向江君如投過去一個眼神。

江君如快步跑到她的身邊,拽住唐檸的衣袖,聲音宛如嘶吼:“唐檸,江燼是來找你的啊!現在他失蹤了,你完全就不聞不問嗎?”

岑寒有些擔心唐檸。

怕她因為江燼的死,留下心理陰影。

他握緊她的手,想要給她力量。

原本對於這件事毫無反應的唐檸,卻因為岑寒親近的動作,開始不自覺地顫抖。

她感覺自己不是被握緊了手,而是被扼住了喉嚨。

曾經有一次。

岑寒差點把她活活掐死。

她無法遺忘那種窒息的疼痛感。

唐檸:“我因為江燼的綁架和囚禁,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現在還在看心理醫生,江阿姨,您覺得我是斯德哥爾摩症患者嗎?要去關心這樣一個傷害我的罪犯?”

江君如的手鬆開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有教好兒子,才讓他選擇了最錯誤的方式來表達愛,傷害了你,但他真的很愛你,很愛很愛,如果你足夠了解江燼是一個怎樣的人,就會知道,他——”

唐檸大步邁上飛機的艙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岑寒心裏憋了一萬句罵江燼的話。

明明江燼是自殺。

但非要死在唐檸身邊,非要讓她背負這一切。

她曾經那麽愛江燼啊。

他卻要讓自己死在她的麵前。

岑寒憎惡江燼,用這種方式,強行在唐檸心裏留下痕跡。

可他現在什麽也不能罵,甚至不能說一句寬慰唐檸的話。

隻能試圖用擁抱來給她力量。

哪怕姐姐再是裝的若無其事,其實心裏一定也很難過吧?

——她的身體在顫抖,因為江燼的死亡。

姐姐。

為什麽不是我一直守護在您的身邊?

我隻會對您好。

一直、一直。

很好、很好。

絕不會給任何人傷害您的機會。

更不會親自做出任何傷害您的事。

如果我一直都在,姐姐是不是就不會愛上江燼那種渣滓,也不必承受此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