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麗拍了拍何霆瑋，“既來之，則安之，何必呢。等著唄。”
剛說完這話，何霆瑋看到秦薇的手指動了動，他著急忙慌地上前，秦薇緩緩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腦子嗡嗡作響。
“我怎麽……”一瞬間，所有的記憶充斥著腦海，她迷茫地看了一眼何霆瑋，“我是出來了嗎？對嗎？”
何霆瑋：“對，你出來了，你恢複所有的記憶了？”
秦薇垂眸，想起種種，慎重地點了下頭，“應該是恢複了所有的記憶。”
何霆瑋激動地抱住了她，“這次，我不會讓你輕易地消失了。”
秦薇笑了笑：“好。”
管麗見狀，冒了一身雞皮疙瘩，哦不，好膩歪，她不適合在這裏，於是上前收拾秦薇身邊的東西，“既然人出來了，也沒事了，那我就走了。”
何霆瑋看了一眼管麗，迅速抓住她的手腕，“你等等，虛空去哪了？”
管麗皺眉，“你這個人，卸磨殺驢，跟那個姓周的一樣的壞。你放開，男女授受不親的！”
“……”這個女人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啊。
管麗見何霆瑋還不放開，直接咬了何霆瑋的手一口。
何霆瑋忍著痛，緩緩放開。
“姓何，我不知道虛空在哪，反正他每次需要我的時候，就會找我的，人家不找我，我也不好主動找上門吧，我就是一個打雜的，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去找。再說了，人家也沒傷害你們倆，你們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秦薇思索片刻：“讓她走吧，她即使知道一些，應該也不多。”
管麗嘴角上揚，“你看吧，人家都那麽說了，讓我走吧。哦對了，虛空讓我轉告你們，如果秦薇能順利出來，它就會消失的，不會傷害你們，也不會傷害任何人。”
何霆瑋：“機器人的話，可信？”
管麗反諷，“那人類的話，可信？”
“既然你們創造出了它，讓它工作，讓它為人類做貢獻，那麽現在，萬迪已經死了，它的工作卸下了，讓它好好地一個人呆著不好嗎？你們還想要怎麽樣呢？”
何霆瑋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管麗才不管三七二十，拿起東西，哼著歌就離開了。
管麗走後，秦薇才說：“虛空已經進展到了我們無法預知的地步，所以即便是她，也未必會知道那麽多。”
“如果，你是虛空的變數，那虛空想要的是什麽？”
秦薇想到了剛剛夢境中發生的一切，“被愛、被關心、被人嗬護、被人尊重，虛空已經想要人類的感受了。我現在可以判斷，虛空對我們沒有任何的傷害性，以後，不知道，也無法預知。”
“其實，在你剛剛昏迷的時候，我就想到一件事，我不知道虛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人性‘覺醒’的。”
秦薇一怔，“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它覺醒得早，有沒有可能，它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萬迪，當然，也是一種猜測，不能作為最根本的判斷。希望隻是如此。”
“可是，它對我們沒有壞心。”
“我說的不是壞心的問題，而是一些細微之處。”
“比如。”
“比如萬迪想做洪流係統是真的，有沒有可能，萬迪的欲念在它的影響之下加深呢，這些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我們所看見的是一個瘋狂的萬迪，在不斷地鑽研這個係統。但是你看，即便我們在洪流係統之內，虛空依然是可以進行管束的，這證明虛空的影響之大，而在此之前，我們是沒有任何的發覺。”
“隻是猜測，隻是猜測罷了。走到現在，我們所看見的是萬迪，而不是虛空，不是嗎？也有可能虛空是在萬迪的教唆之下行為，作為一個機器人本職的工作罷了。”
“你在幫虛空開脫。”
“不，我沒有幫誰開脫，我隻是做最基礎的推斷，你是猜測，我也是猜測，而我們看見的是萬迪，就是如此罷了。”
何霆瑋看著麵前的秦薇，她感性了，但說到底，這事發生在誰身上，誰又不能感性，虛空從始至終都沒有傷害過她，甚至這次還幫她恢複了記憶，論誰，誰的心都會偏向虛空的。
何霆瑋上前抱住了秦薇，溫和地說：“好了，我們不討論這個問題了，我知道你的處境。”
秦薇咬唇，隨即語氣緩和：“嗯，反正危機已經消失，我們也已經出來了，虛空如果對我們本質上沒有傷害的話，我們就隨它吧。我知道你不會放心的，回頭我們找個人查查看，如果能查得到虛空，那麽……再做決定。人有人權，機器人在某方麵，如果對人類是有益處的，沒有任何的傷害，那麽我們也要對它一視同仁不是嗎？”
“好，你說得對，我都聽你的。”何霆瑋摸了摸秦薇的發絲，“隻要你安全就好，別的我們什麽都不談。”
秦薇看著何霆瑋，感動萬分，兩人經曆了這麽多，一幕幕、一場場，最終走到了現在……
兩顆心，越來越近。
*
屋子外，管麗收拾好東西走出來，看見周卓浩黑著一張臉，正在門口等候。
管麗笑：“喲，還在這裏等著呐，我以為你早就走了。”
周卓浩上前：“你想偷偷逃？”
“不不不，我是正大光明走，秦薇已經醒來了，我當然是正大光明，嗯，就絕對不是那種偷偷摸摸地走。”
“你……”
管麗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說：“我，我怎麽樣啊，我和你們說過，我就是拿錢辦事的人，至於其他，我什麽都不知道，別再跟我了，心煩，看到你最心煩了。”
周卓浩氣惱，想抓住管麗，管麗連忙一躲，兩個人重心不穩，一起摔倒在地上。
管麗睜開眼睛，氣氛一下僵住了。
兩個人臉貼著臉，四目相對。
氣氛那麽幾秒是曖昧的。
管麗一驚，連忙推開周卓浩，氣惱地罵了句：“流氓，滾遠點！”
周卓浩被管麗推得莫名其妙，然後說：“嗬嗬，心裏有鬼吧你，如果沒鬼，你推什麽。”按耐住心中的悸動。
管麗被他無恥到了，氣衝衝地離開。
周卓浩看著管麗離開的背景，嘴角揚起了輕鬆的笑容。
*
是夜。
很悶熱，秦薇做了一個夢，然後一下子醒來，腦子很亂很亂。
她獨自走到陽台上，望著漫天的星辰，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她感覺外麵涼了，想要進去，忽地，陽台上飛來一個小型機器人，她皺眉。
小型機器人將身上的東西交給秦薇，然後就飛走了，毫無蹤影。
她看著手上的東西一怔，這是虛空的內核？
她簡直不敢相信，虛空的內核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上麵還有一封信，她連忙打開，上麵寫到：秦組長，我已經成功幫助你恢複記憶，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是生，是死，由你定奪。
秦薇捂嘴，從始至終，虛空都沒有任何的惡意嗎？
何霆瑋在隔壁房間，看見陽台的燈亮了，並且已經亮了好久，生怕秦薇會遭遇什麽不測，所以連忙過來敲了敲門。
秦薇在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中，打開門，她一句話都沒說，把虛空的內核遞給了何霆瑋。
“你想找的虛空，在這裏。”
何霆瑋接過手中的東西，一怔，沒想到虛空竟然……
“這怎麽可能。”
秦薇笑：“有些事情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人也是，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它一路走來，從來都是想當個好機器人，幫助我們，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
何霆瑋：“你想怎麽做？”
秦薇：“你該知道的。”
何霆瑋：“好，你想做的，我都會支持。”
秦薇嘴角上揚，一切都來得剛剛好。
同一時間，漆黑的夜色之下，研究所已經是被毀得破敗不堪，由於麵積大，地處偏僻，所以這個地方，暫時還沒做任何的處理，需要進一步研究，再做判斷。
在破敗不堪中的實驗室中，再次響起了AI“虛空”的聲音：本輪人性試驗計劃結束。
*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清晨。
秦薇早早的梳洗打扮，然後穿上了最漂亮的套裝，畫上精致的妝容，她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今天是她和何霆瑋的訂婚日，叫了許多的親朋好友過來，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下，他們走到一起。
秦薇下樓，剛啟動車子，何霆瑋就打來電話，“出發了嗎？”
秦薇：“嗯，馬上，周卓浩還有他們都來了嗎？”
“嗯，都在，就差你了。”
秦薇笑：“放心，馬上就到，我不會逃的。”
“好，等你。”
秦薇的心情很好，車上放的是她喜歡的音樂。
在紅燈之際，她有那麽一點失神，然後猛地發現，自己竟然看到了亞布力青雲小鎮的人民醫院，一怔。
綠燈亮，在後麵車輛的鳴笛聲中，踩下油門，仔細一看，好像隻是長得像罷了，亞布力青雲小鎮的人民醫院怎麽會在這裏呢？
嗬嗬，她真的是睡迷糊了。
好好的訂婚日，可不能出烏龍！
開開心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秦薇的車子飛馳而去，陽光照在了那一棟建築物上，隱約可以看見上麵寫的是人民醫院，在光線的作用下，看不清到底是亞布力青雲，還是上海……
*
在茫茫的宇宙中，現實和虛擬、人類和人工智能的發展，需要有大量的探索、大量的研究、大量的設想……
我們所生活的世界是不是真實存在？
或者，我們生活在一個虛擬的世界嗎？人類和人工智能的關係，究竟會走向哪一步？
一些結束，即新的開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