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朝著程福源翻了個白眼,將程小寶扯了回來,“小寶,別搭理你爹。”

程小寶一愣一愣的,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看看他娘楊氏,又看看他爹程福源,隻見程福源臉色並不好看。

楊氏卻不管他,心裏很是生氣,程福源一個大老爺們,連獨輪車都護不住,糧食全都沒了。

小寶是他們唯一的兒子,小寶要被流民搶走,程福源一個當爹的,都不上去搶孩子,這樣的爹,要他有什麽用?

“小寶啊,你爹就不是個東西,你別理他,跟娘走。”

楊氏越想越覺得自己厲害,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麽怕程福源了,更不會擔心程福源打她。

程福源臉色鐵青,見程小寶真的跟楊氏走了,程大丫跟程二丫兩個也跟著走,立馬大聲吼叫起來:“楊氏,你這個賤婦,你幹什麽你!”

程福源跟著小跑,村裏人瞧見了,切了幾聲,同樣看不起程福源。

不為別的,一個大老爺們,遇到事情,還沒有楊氏一個女人頂用,那確實是廢物,也不怪楊氏嫌棄他。

程家村隊伍跟楊家村隊伍會合,繞著小鎮的山路走,終於穿過了小鎮,重新回到官道上。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開始黯了。

村民就地歇息,因著附近也有其他逃荒的百姓,程金華不敢大意,跟楊家明商量過後,兩個村子的人都圍在一起,出十個壯漢巡邏。

原本程金華是不想管楊氏跟楊氏娘家的,但這兩家人,不停哀求,程金華想著大家都是同鄉,要是真不管他們,也許他們真的會被流民所傷,也就點頭答應了。

於是,楊氏一家,楊氏娘家一家子,全都擠進來,也是巧了,剛好就坐在了程老太跟程因因旁邊。

因因抓著程老太給的餅子,覺得有些幹巴,艱難地咽下去。

程大丫跟程二丫瞧見了,使勁吞口水,捂著空空的肚子,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

程大丫想了想,伸手戳了戳程二丫,“二丫,你去跟因因要一點餅子。”

程二丫有些驚訝,“姐,你,你讓我去?可是,可是我不敢......我怕奶奶罵人。”

瞧著程二丫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程大丫就覺得胸口悶得慌,沒用的廢物妹妹,真是跟爹一個德性。

“算了,沒用死了,我自己去。”程大丫說完就站起來,朝因因走。

“因因啊,吃餅子呢?”程大丫挨著因因坐了下來,因因皺眉,捏緊了自己手裏的餅子。

這個大堂姐往常可從來不會這樣溫柔地跟自己說話,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對啊,太陽都要落山了。

因因望了望遠處的夕陽,再看一眼程大丫,一副見鬼的樣子,往程老太身邊靠了靠。

程老太在假寐,感覺到孫女的異樣,抬起眼皮子,撇了一眼程大丫,淡淡開口:“大丫,你這是要做什麽?”

程大丫原本就有些心虛,見程老太抬眼望過來,趕緊尷尬地笑了笑,“沒,沒事奶奶,我就是想跟因因說說話。”

程因因:你不是想跟我說話,是想跟我的餅子說話吧?

程因因低著頭繼續啃餅子,裝作聽不懂,也不理會程大丫。

程大丫看著近在咫尺的餅子,瘋狂心動,實在是忍不住了,朝著因因開口:“因因啊,你這餅子看起來,還挺香的啊。”

因因一臉認真地搖頭:“大丫姐,這餅子不香啊,都沒什麽味道的。”

“這餅子奶奶烙出來放了好幾天啦,幹巴巴的,沒有什麽味道,真的不香的!”

似乎想要印證自己說的話是真的,程因因還將餅子懟到程大丫鼻尖前麵,讓她聞一聞。

程大丫眼珠子瞪大,看著在眼前的餅子,再也忍不住了,張嘴就要咬一大口。

因因趕緊收回手,有些生氣,“大丫姐,我是讓你聞一聞香不香,不是讓你咬的!”

程大丫的臉色漲紅,又羞又惱,這堂妹怎麽跟個傻子一樣,就看不出來她肚子餓了嗎?讓她咬一點怎麽了?

“因因,你怎麽這麽小氣呢,讓我咬一口不行嗎?”程大丫翻了個大白眼。

程因因嘴角一癟,有些委屈,“大丫姐,可是,這是因因的餅子,給你吃了,因因吃什麽呀?因因豈不是就要餓著肚子了?”

路過的賴婆子剛好經過,瞧見這一幕,也趕緊說道:“就是啊,程大丫,你這丫頭心咋那麽壞呢。”

“程大丫,我怎麽記得以前在村裏,你跟二丫老是欺負因因呢?”

以前在村裏,賴婆子可沒少見到,程大丫跟程二丫姐妹倆,竟然背著程老太,各種欺負程因因。

隻是那時候,她對因因不是很關注,也沒插手管這些事情。

現在不一樣了,因因對她多好啊,一口一個賴奶奶,還給她雞蛋吃,這麽乖巧懂事的閨女,哪能讓程大丫給欺負了?

程大丫臉色大變,支支吾吾的,低著頭不敢再說要餅子吃,更不敢看程老太吃人的目光。

程老太之前在村裏,因著沒分家,幾乎每天都會帶著程福源跟楊氏下地幹活,留因因在家裏玩。

每次下地回來,都會瞧見因因這裏一塊淤青,那裏一塊摔傷。

問起因因的時候,因因還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摔的碰傷的。

程老太雖然心裏疑惑,但是聽到孫女都親口說了,也就沒再細想,誰成想,現在竟然發現,原來孫女以前的那些傷,全都是拜程大丫跟程二丫所賜!

“大丫,你老實告訴我,以前因因身上的那些傷,是不是你弄的?”程老太冷著臉問道。

程大丫有些害怕,將頭使勁搖了搖。

程二丫也趕緊搖頭,“奶奶,不是我們,不是我們弄的,是因因自己摔的。”

“什麽自己摔的,程二丫,沒想到你一向不吭聲,這個時候還挺牙尖嘴利的啊,撒起謊來都不帶打腹稿的。”賴婆子陰陽怪氣了一番。

隻見程二丫的小臉立馬白了幾分,咬著唇,好像賴婆子欺負了她一樣。

程老太的臉色更難看了,對程大丫跟程二丫最後的一點情分,在這一刻也徹底消失。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程大丫跟程二丫兩個,真不愧是程福源跟楊氏的種,跟她們的爹娘一樣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