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摸了摸自己懷裏，裏麵隻有二兩銀子了。
這二兩銀子，可是他們這一路上，全家人的救命錢了！
“娘，那，那你按照什麽價格賣給我們？”楊氏弱弱地問。
程老太也不含糊，直接說：“我們在那小鎮買的是什麽價格，自然也按什麽價格賣給你了。”
這意思就是……糙米八十文一斤，麥粉一百文一斤，楊氏捂緊胸口，心疼死了。
“娘，你也知道我們剛被搶了糧，如今所剩的也沒多少銀子了，能不能先借點糧給我？等以後我雙倍還你。”
楊氏巴巴地看著程老太，隻見楊氏娘馮婆子也走了過來，幫襯著說：“哎呀，我說親家母，你怎麽這麽小氣呢？”
“雖說福源不是你親生的，但好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你怎麽就不知道心疼福源一家子呢，嘖嘖嘖………”
馮婆子雙手叉著腰，那幅樣子，涼城老太都以為，她是來找自己幹架的。
程老太瞥了一眼馮婆子，冷笑道：“是啊，我這個當後娘的確實小氣，辛苦幾十年拉扯繼子長大，給繼子娶妻生子，沒有繼續幫著繼子拉扯孫子長大，確實是太小氣了！”
“人人都說你馮婆子大方，這楊氏你親閨女，小寶是你的親外孫，不如你帶他們回去，好好照顧，給他們糧食。”
程小寶聽到這話，哼了一聲，扒著馮婆子的手，“外婆，你一向最疼我了，你給我一點吃的吧。”
馮婆子臉色一變，趕緊笑著道：“咳咳，小寶啊，不是外婆不疼你，實在是外婆家也揭不開鍋呀！”
“你表姐表弟們，連一點吃的也沒有了，糧食都被那該死的山匪給搶了。”
程小寶嫌棄地收回了手，沒糧食，那就懶得跟外婆說話了。
程老太看著這一幕，嘴角勾了勾，“楊氏，你到底還要不要買糧？你要買就現在，不然我要歇息了。”
楊氏咬著牙，點頭，掏銀子買了一斤糙米。
因著程老太沒有秤砣，隻能將買回來的糙米分成幾個差不多的等份，給楊氏其中一份。
楊氏也沒說什麽，她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拎了糧食，又借了程老太的鍋，加了一鍋水，放一點點糙米，熬了一大鍋米湯。
等米湯熟了，楊氏給程小寶舀的最稠，給程社源的最稀，她自己則是比程小寶少一點點。
程大丫跟程二丫方才已經吃過程老太給的東西，所以楊氏壓根沒給程大丫和程二丫吃。
程大丫靜靜地坐著，看著楊氏狼吞虎咽的樣子，一點也不羨慕，因為她肚子不餓了，她的嘴巴裏甚至一直回**著魚湯的腥香。
要是真正都能吃飽飯，頓頓都能吃肉就好了！
——
此時，程因因跟程老太坐在一起。
程老太見因因的布鞋都要磨破了，抓緊時間正給她縫補。
要不然，等天色全黑了，就什麽也做不了了。
因因百無聊賴，想了想，開口道：“奶奶，我想去解手。”
程老太趕緊放下手裏的活，帶著因因，到最近的草叢後麵小解。
結果，因因蹲下去沒多久，就驚訝地喊著：“奶奶，這裏好多野雞蛋！”
程老太在前麵站著，聽到這話驚訝了一下，趕緊跑過去，就見到孫女已經撿起了兩個蛋，拿在手裏炫給她看。
“奶奶，這些個蛋好大啊，比前麵我們撿的野雞蛋還要大！”
程老太接過來一看，“哎呦，因因，這不是野雞蛋，這看著怎麽那麽像是鴨蛋呢？”
在月光下，程老太仔細看了又看，總覺得蛋殼泛著青色，跟以前她見過的鴨蛋很像。
程老太趕緊跟因因一起撿起來，祖孫倆也沒驚動其他人，撿了足足幾十個。
程老太直接脫了外衣，打了兩個結，才勉強將幾十個蛋裝回來。
想了想，感覺附近應該還有蛋，程老太放好那幾十個蛋，牽著因因的手，去找了村長。
“華子，華子媳婦。”程老太過來的是，村長跟村長媳婦正準備歇下。
見程老太過來，村長嚇了一跳，以為她們祖孫倆是遇到了什麽事情，哪知道，程老太直接笑著遞過來兩個蛋：“華子，你們趕緊起來，我跟因因發現了好多野鴨蛋！”
“啥？野鴨蛋！”村長胡亂套草鞋，就要跑出去。
村長媳婦忍著激動，將村長拉回來，“你這人，都沒聽大娘說野鴨蛋是在哪裏找到的，就跑跑跑，真是的！”
村長尷尬一笑，“哎呀，太激動了，大娘，因因，那野鴨蛋你們是在哪裏找到的？”
程因因指了指遠處的草叢，“村長伯伯，就是那兒，草叢裏。”
草叢附近，再往前走，那就是沼澤地了，村長晚飯的時候帶人去看過，但是沒發現有什麽動物，也沒見到什麽野鴨蛋。
要不然，村裏人也不至於空手而回了。
因因這運氣......村長都不得不承認了，因因真的是運氣特別好，走到哪裏，她們沒發現的東西，因因都能發現！
村長跟著因因走過去，村長媳婦跟程老太也跟上去，帶著布袋，果然真的見到了草叢裏還有好些個蛋。
程嬌跟程浩撿得不亦樂乎，將她們帶來的兩個布袋都裝滿了。
村裏人也開始發覺了，有人跟著走了過來看，等知道是在見野鴨蛋，村民們都樂瘋了，埋頭在草叢裏找起來。
一時間，黑夜都快成了白晝，有人點了火把，在草叢裏找了一整夜。
隔壁楊家村的人也來了，因著找野雞蛋，兩村人還發生了爭執，吵了大半夜，讓人睡不著。
程老太早在帶村長一家過去撿了不久，看到村裏人多了，便帶著因因回去睡覺了，反正她們家已經撿得夠多了，再多，她們也放不了。
次日早上，整個隊伍的人都頂著黑眼圈，但是臉上都洋溢著笑，似乎很激動很興奮。
程老太自然清楚，肯定是村裏人昨晚上撿到不好野鴨蛋了！
她搖搖頭，打算給因因煎幾個蛋，就見到村長笑著走了過來，手裏端著一大碗肉湯，另一隻手拎著不知道什麽肉。
“大娘，野鴨湯，野鴨肉，給。”
因因見狀，忍不住問：“村長伯伯昨晚上抓到野鴨了？”
村長點頭，“抓到了，我們家抓到了兩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