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書記和行長的博弈
瓊花見過大春後的第三天下午,大春主動打來了電話。按慣例瓊花是每周的周一打電話給大春報個平安,沒有重要的事情,大春絕不會給她打電話。瓊花在電話裏聽到是大春的聲音,一種不祥的預感爬上了心頭。果然不出瓊花所料,大春在電話裏說,他爹在來信中提到瓊花的爹現在病得不輕。原先隻是以為他年歲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也屬正常,可是最近發現了新的情況,解放叔常常惡心、嘔吐、腹痛、腹瀉、便血,他到區醫院的消化科看過,吃了些藥後病情未見好轉,後來逐漸麵色泛黃、雙腿有些浮腫、沒有胃口,不知道是生了什麽怪病。
瓊花聽到爹生了怪病的消息,一下子慌了神:“大春哥,那咋辦呢?咱請假回家去看咱爹?”
大春在電話另一頭說:“你回去看也不管用。醫生沒能看出來是啥病,你回家能看出個啥?咱們老家的醫療條件差、醫療水平低,不如讓咱爹把解放叔的病曆先寄來,咱們拿到本市的大醫院找專家瞧瞧,看看究竟是啥病再說。”
瓊花自己拿不出什麽好主意,覺得眼前也隻能如此:“大春哥,就按你的意見辦吧!咱爹現在治病一定需要錢,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到咱這裏來一下,代咱寄點錢回去?”
大春說他可以找人代個班,出來個把小時沒問題。瓊花就和大春約定,半小時以後在11路車的海寧路站見麵。瓊花不敢把大春帶到徐文俊家。沈彩虹以前給她立下了規矩,不準她帶外人進門。
瓊花掛上電話就急急忙忙地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她把自己的全部財產拿出來清點一遍。瓊花的財產十分有限,清理過程簡單:她把以前所剩無幾的零錢留下來,拿上三天前領的八百塊錢工錢和王悍東給的銀行借記卡,準備等會兒全部交給大春。瓊花做完了這些準備後,到客廳裏看看鍾,整個清理過程隻用了三分鍾時間。她無心再做什麽事了,毫無目的地在客廳裏來回轉了幾圈,又喝了幾口水,盡管和大春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鍾,她還是決定馬上去公交車站等大春,仿佛這樣做她的內心會好受一些似的。
瓊花在公交車站台上眼巴巴地看著一輛輛公交車駛近、停靠、離去,直至她數到第九輛公交車,才終於看到大春熟悉的身影。瓊花此時不知道自己應該是高興還是難過,連忙迎了上去。沒等瓊花走近大春,她相隔老遠就發現了大春驚訝的目光。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大春見到瓊花的第一個感覺是懷疑,第二個感覺是吃驚,第三個感覺是困惑。大春看見走近來的瓊花,首先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了人,向自己走過來的這位時尚的小姐是瓊花嗎?等這位時尚小姐走近了,大春看清了麵前站著的這位小姐,千真萬確是靠山村的瓊花,此時大春的懷疑變成了驚訝,驚訝過後接踵而來的是困惑:瓊花怎麽了?
大春說:“瓊花,你這幾天的變化真大,咱簡直快認不出你了,咋搞得這樣?”
瓊花此時顧不上大春的疑問:“大春哥,咱爹的病新生叔在信上還說了啥?”
“信上寫的也就咱在電話裏說的那麽多。現在咱也說不清楚,還是等咱爹把解放叔的病曆寄來以後,先找醫院的專家問問,再說下麵咋辦。”大春轉而問瓊花,“你怎麽一下子買了這麽時髦的衣服?頭發咋也整成這樣?你把工錢都用在這上頭了?”
大春的困惑像連珠炮似的向瓊花襲來。瓊花就把這幾天的情況向大春簡要地說了說,其中她向王悍東告密徐文俊在床底下藏錢一事,瓊花沒說隱瞞了下來,她怕說多了又會引來大春進一步的盤問。瓊花說完就把八百塊錢和銀行卡給了大春,並告訴了大春銀行卡的取款密碼。
大春對瓊花的說道半信半疑。說不相信吧,瓊花身上的穿戴是真的,栗色長發是真的,銀行卡也是真的;說相信吧,瓊花真會是遇上了好人?天上真會掉下餡餅來?大春無奈之下隻能給瓊花一些忠告:“今後你得格外小心。現在看起來沒有什麽問題,不等於以後也沒有什麽問題。現在的社會太現實了,咱們是窮人家出身,遇上了什麽太好的事,心裏反而不踏實。你一個人在外麵,處處要多個心眼,多加一些提防,多想想為什麽。”
大春答應代瓊花把錢寄回去,等家裏把吳解放的病曆寄來後,他會立即通知瓊花。
大春帶著滿腹狐疑回去了,一路上他都在懷疑瓊花沒有把全部情況都說出來,是不是有些話她說不出口?他首先想到的是,以前在南德門勞務市場上,有人要找上床保姆的事,瓊花會做出這類傷風敗俗的事嗎?果真是這樣的話,咱吳家的臉丟大啦!但是不管瓊花出於什麽原因,這幾天瓊花的突發巨變,一定有他目前還不知道的原因,絕不會是瓊花遇上了什麽大善人。
章建國沒有糊弄王悍東,第二天果真和伍文龍書記見了一麵,見麵地點是在伍書記的辦公室。官大一級壓死人。伍書記是副省級,沒有“俯就”的必要,當然是章建國前去“高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