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秀色可餐的“鴻門宴”

章建國從伍文龍那裏回來以後,約王悍東出來單獨聊了一次,地點仍然是在三江公司的辦公室。章建國將周麗和常怡人打發走了,倆人關起門來密談。章建國先把他和伍文龍見麵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根據他的判斷,伍文龍有和王悍東作對的苗頭。如果他們不能把伍文龍擺平,王悍東想在本市謀個一官半職,恐怕沒有那麽容易。伍文龍的要求隻有一個,就是為他的弟弟伍文虎找到貸款。聽完章建國的介紹以後,老謀深算的王悍東感到這貸款裏麵一定有貓膩:“本市的國有銀行和商業銀行不下七八家,為什麽他們貸不到款,又偏偏要揪住我不放?”

章建國也覺得王悍東的疑問有道理:“我也覺得有點奇怪,是不是他們的貸款本身有問題?”

“哪家銀行都不是傻子。銀行貸款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一定的把握,銀行不會輕易發放貸款。伍文虎他們可能是不符合銀行的放貸條件,所以其他銀行不肯違規貸款。他們十有八九是想從我這裏能夠撕開一個口子。”

“全國銀行執行的是中央人民銀行的統一政策。別的銀行不能放貸的款項,你們銀行能貸?你敢放貸?”

王悍東說:“事在人為。法律規定公民不能殺人,不能剝奪他人的生命權,因此社會上就沒有殺人犯了?分析一個殺人犯的殺人案件,主要看他為什麽要殺人,值不值得殺人。銀行的貸款也是同樣道理,主要分析為什麽要發放這筆貸款,值不值得發放這筆貸款。如果全國的銀行都能按章辦事,銀行哪會有這麽多的呆賬、壞賬?”

章建國想想王悍東的話不無道理:“你打算給伍文虎放貸?”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要先弄清楚伍文虎的底細,評估一下把款貸給他究竟有多大的風險,我們從放貸中能得到些什麽實惠,實惠有多大,我們值不值得這樣做。現在決定放不放貸,還為時過早。”

“你看我怎樣給伍文龍回話?”

“你就讓伍文虎直接來找我,不要再讓伍文龍從中間傳話了,這樣更容易見到實質性的東西。”

章建國有了王悍東的表態,他可以給伍文龍回話了。但是如果事情進展順利,王悍東的調動問題是要同步進行的。章建國對王悍東望而生畏,不想讓他調進市交通局。他不知道王悍東現在是不是還在打市交通局的主意,因此他試探性地問:“你打算往哪裏調想好了沒有?”

王悍東和章建國倆人都像擊劍運動員,用比賽開頭的那幾劍,互相試探對方的虛實。王悍東反問章建國:“章局長,你看我往哪裏調最合適?”

“憑你王行長的水平,調到哪裏都是一個人才。我看你去哪個單位都合適,主要還是取決於你自己的意向。”

“說起我的意向,我曾經說過想在章局長的鞍前馬後效勞,章局長你認為如何?”

章建國心想,你王悍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但是表麵上還得裝模作樣:“市交通局有了你王行長這樣的人才,工作一定會大有起色。我做局長的也可以少操不少心了。不過市交通局裏適合你的位置已經都滿了,把你這尊菩薩供奉在哪裏還是一個問題。”

王悍東見章建國的話裏有婉言謝絕的意思,就旁敲側擊:“我也不是要立馬調進市交通局,起碼要等伍文虎的事情辦完,還有市高速公路的規劃批下來以後,才會離開炎黃銀行。這兩塊到口的肥肉不吃,就算我能甘心,章局長你也能甘心?”

千裏做官隻為財。王悍東的話確實擊中了章建國的要害。這兩個項目的油水都不是個小數。章建國從公路工程中弄錢,非常需要像王悍東這樣的人做幫手。東山的老虎吃人,西山的老虎也吃人。王悍東雖然老奸巨猾,但是對章建國來說,重新找一個新合作夥伴,也未必一定會比王悍東更善良。在三江公司的合作上,章建國已經和王悍東在一條船上,章建國權衡一下利弊,現在隻能順水行船了。但是他的另外一個擔心是,王悍東的如意算盤未必能夠如願:“你在炎黃銀行的任期隻剩不到三個月,這兩件事情都不是小事情,在你離任之前不一定能夠一起辦下來,到時候你準備怎麽辦?”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伍文虎的事情辦得快或慢,速度控製在我的手裏。如果能夠辦,我會盡快去辦;如果實在不能辦,我也會早點把這件事了結。不管結果如何,事情都要辦得漂亮,要讓伍文龍心服口服,讓他明白我是盡了心出了力,辦不成的原因全在他們自己身上,免得伍文龍在我的調動問題上大做文章。市高速公路的事情,章局長你可以多關心一些,多到上麵去跑跑,說不定能快一些。萬一在我任期屆滿的時候,規劃還沒有批下來,銀行這邊我還可以找點借口拖延一下。根據以往的經驗,拖個把月時間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