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澤龍彥本不想聽費奧多爾的話來東京, 他知道東京是咒術界的地盤,有個五條悟擋在那,他又不是個傻的, 怎麽可能為了收藏品主動撞到五條悟手上去。
就算他有成為超越者的資質, 日本官方對他多有維護, 但五條悟可不會看在日本官方的麵子上對他手下留情。
可他現在成了超越者——這就很不一樣了。
已知的七位超越者消失多年,澀澤龍彥沒辦法與他們比較自己的實力, 但他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因為他的異能是專針對異能者的。
未成為超越者時他的異能對咒術師不起作用, 可現在成為了超越者, 極為不同的感受告訴他,可以找咒術師試試了。
他當然不可能用一個咒術師試試, 要試,就用整個東京來試!
蒙蒙白霧眨眼之間籠罩了整個東京。
……
前咒術協會高層所在、現雷神暫居的宅院內, 五條悟外出祓除咒靈, 九條裟羅也不在,雷神看似在, 卻除了這個名號的威懾力之外, 和不在也沒區別。
除了五條家的另外兩家這些天日日來,卻次次沒見到人, 加茂家又氣又急,禪院家卻在“無意中”看到伏黑惠也在這裏之後, 挪不動腳了。
禪院家的沒理由留在宅院內,就每天以覲見雷神的理由來訪, 吃了閉門羹就往伏黑惠所在的院子裏走,什麽貴的厲害的咒具都往外掏, 就希望能趁著五條悟不在, 將人拐回去。
此時也是如此, 不過來的人是禪院直哉。
“你怎麽跟你父親差那麽多!”
伏黑惠翻了個白眼,還未說話,一團霧氣飄了進來。
澀澤龍彥,異能【龍彥之間】,異能發動會生成霧氣,被霧氣籠罩的區域普通人會暫時消失,異能力者會與自身異能力分離,被分離出來的異能額頭正中有作為異能的鑽石標誌,會極力殺死異能者。異能者死後,澀澤龍彥會取得異能力結晶的“寶石”,這也是他收藏家名號的由來。
成為超越者的他,終於成為了真正的強者。
房間內出現了與禪院直哉和伏黑惠麵容極像的、額心鑲嵌寶石的投影咒法和十種影法術,而他們自己則被剝離咒術,成為了普通人。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咒術就狠下殺手,被剝離出來的一瞬間就開始使用殺招,伏黑惠連滾帶爬躲過這一招,臉上還帶著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的茫然。
他隔壁的房間也不太好。
神之眼是外置器官,龍彥之間能分離能力,卻沒法將人的器官分離出來,夢野久作眼睜睜看著房間裏瞬間多了“一半人”,招招致命殺招,他雖然因“小金人”不會受傷,驚嚇卻不輕,吉野順平本來就坐在他不遠處,夢野久作親眼目睹了他的消失,很怕下一個消失的是自己。
吉野順平沒有經過改造,術式也尚未發掘,就房間內現在的亂象,要不是消失的快,他現在說不定已經被大卸八塊了。
真希等幾人已經完全沒有功夫思考吉野順平哪去了。
就在真希幾人已經不敵術式的時候,乙骨和鹿野院匆匆跑了回來,他們剛才在看樹枝,裏香無緣無故出來的時候驚了鹿野院一跳,推測出霧氣有問題之後,就立即跑了回來。
真希喘的上氣不接下氣,在狹窄的房間裏左右騰挪:“乙骨,裏香怎麽不追殺你?!”
乙骨還沒說話,跟在他旁邊的裏香斷斷續續道:“憂太……愛!”
乙骨:“最愛裏香了!”
狗卷:“醃高——別純愛了,快想想怎麽辦!”
熊貓:“哇棘你可以說話了!”
鹿野院:“除了找到施術者之外,常理而論,隻要擊敗自己的異能就能解決問題。”
“砰!”
牆壁硬生生被撞碎,禪院直哉摔進來噴了一大口血,伏黑惠隨後熟練的一矮身躲過玉犬的攻擊,順著破開的牆壁往這邊瞥了一眼,看著滿屋子亂象愕然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整個東京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每分每秒都有咒術師和異能者死在自己的術式和異能之下,甚至就連咒靈都難逃厄運。
澀澤龍彥在一棟極高的大廈的頂部,白色小餐桌上鋪著方藍格的桌布,精致的小點心和四杯咖啡擺放在上麵,三個人圍坐在桌子周圍。
澀澤龍彥:“五條悟什麽時候能找到我?”
費奧多爾:“那要看無下限和六眼有多強了,要是能穿越白霧,找到我們不過是時間問題。”
坐在兩人中間位置的夏油傑瞥了眼睜眼說瞎話的費奧多爾。
不僅費奧多爾知道五條悟現在不在東京,就連夏油傑也知道,甚至將五條悟引走的咒靈也是夏油傑精挑細選的,保證短時間內五條悟回不來。
而費奧多爾誆騙澀澤龍彥來東京,既不是指望他打敗乙泉千,也不用他對愚人眾造成什麽威脅,而是僅僅是想——
一截白鬥篷出現在桌邊,一隻手從鬥篷中伸了出來,抓起桌上的咖啡,隨後果戈裏整個人從鬥篷裏出來,正巧坐在椅子上。
他一手握著咖啡杯,另一手將一個四四方方的巴掌大的物件扔給費奧多爾:“拿到了。”
澀澤龍彥頗有興趣的投來視線:“這是什麽?”
費奧多爾大大方方將東西給他看:“獄門疆。”
獄門疆本沒有具體位置,費奧多爾能發現獄門疆的存在純屬意外,認真說起來,還要多謝羂索。
人隻要存在就會有痕跡,而一個人存在了千年,知道了他的特征,再想要找到就會非常容易——至少對於費奧多爾來說是這樣。
他在來到東京的路上查閱了大量的資料,見到“加茂憲鬥”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加茂家的人,發現他是羂索,則是因為他頭上的縫合線。
巧的是,在不久之前費奧多爾閱讀的資料裏,曾經加茂家一個名為加茂憲倫的人,同樣的位置也有縫合線。
隻要掌握了方法,一個普通人都能成為費奧多爾手裏鋒利的刀,又何況存活千年謀劃甚深的羂索。
費奧多爾毫不避諱的將自己的“理想”分享給了羂索,果不其然與想要將所有人都變成更高級存在的羂索發生了分歧,也由此聽到了羂索內心的隻言片語,可對於費奧多爾而言已經足夠了。
如何毫不費力的解決羂索,才是費奧多爾叫澀澤龍彥來東京的主要原因。
他的目的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澀澤龍彥隻對寶石感興趣,瞄了兩眼就失了興趣,重新倚靠在椅背上,無聊的等待五條悟來找自己。
夏油傑麵無表情,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對費奧多爾多有忌憚,卻也存了利用後者的心思,散兵不會讓他去見雷神,卻不知為何費奧多爾將他麻醉帶走後散兵一直沒有找過來,那他大可以利用費奧多爾的計劃見到雷神。
——費奧多爾通過望遠鏡解讀了散兵和夏油傑在沙灘上說的話,相信了雷音權現能夠拖延雷神,而夏油傑卻知道,那不過是散兵故意誘導的話而已。時至今日,他已經知道了散兵故意說那番話的主要原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將一切掩藏在微笑之下,唯有澀澤龍彥無聊的真心等待著、期待著五條悟看到東京一片亂象後的憤怒表情。
他可以變成一顆像他眼睛一樣湛藍璀璨的寶石吧。
隻在費奧多爾心裏存在了一段很短時間的羂索沒想到世界上還存在這樣的能力。
他將心思都放在了如何讓人類成為更高級存在上,超越者毀滅一國輕而易舉,但並不是他的實驗方向,在他看來,超越者也仍然沒有超脫人類身份的束縛,以至於羂索從來沒想過要打超越者身體的主意,卻沒料到世界上會有如此克製咒術的異能力。
“加茂憲鬥”身前出現了兩個人。
一個有著羂索曾經的臉,羂索的術式;一個有著加茂憲鬥的臉,以及赤血操術,額頭上縫合線的位置被寶石取代。
“加茂憲鬥”身上的血包被赤血操術操控,從他身上落了出來。
羂索麵容冷肅,想也沒想轉身就跑!
被兩個術式追著的羂索比其他所有咒術師都慘得多,若是夏油傑與他落在同等境地還可以給他墊個底,然而後者此時正和釋放白霧的凶手坐在一張桌子上,最慘的隻能是羂索了。
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術式,屬於加茂憲鬥術式的赤血穿透“加茂憲鬥”的心髒,縫合線突然裂開,一個大腦掉了出來。
在他上空,一道紫色的身影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