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劉雄狠狠衝著他淬了一口唾沫,雖然渾身使不上力氣,可不代表他要任人宰割,“你特麽想讓我背叛兄弟,告訴你,沒門!老子就算是死,也不會出賣哥們的。”

他做錯過一次,絕不會再做錯第二次,讓他背叛梁飛?供出梁飛的藏身地點?他寧肯死!

“啪啪啪。”楊奎忽然拍掌,麵上帶著幾分讚許:“不錯,有誌氣,夠義氣,隻是不知道,你拚死也要護的人,有沒有把你當作兄弟!你看,你唯一的親人,在我手裏,他呢?有能力把人救出去,卻讓你一個人跑來送死,你說說看,他梁飛,有把你當成是他的兄弟嗎?他把你當炮灰!”

他嘲弄的笑著,試圖挑撥劉雄和梁飛之間的兄弟情。

現在是什麽世道?講義氣?講兄弟?哼,那叫白癡!現在講究的是利益,是鈔票!

劉雄勾唇冷笑,“像你這種人是不會懂的,告訴你,不要以為你這麽說,老子就會背叛梁飛,你做夢!”

他之前,就是被他們三言兩語說動,才會鑄成大錯,犯過一次錯誤,他怎麽可能再犯第二次?

“這麽說,你是不肯供出他了?”楊奎有些失望,輕輕搖了搖手指頭,“好好對待他,別把人弄死了。”

在他勉強逞英雄,裝骨氣,嗬,他倒想看看,他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一名馬仔立即抽出腰間掛著的銀色鐵鏈,啪地一下,揮打到劉雄身上,打得他皮開肉綻。

劉雄愣是忍著,沒吭過一聲,一雙猩紅的眸子,惡狠狠瞪著楊奎,那仿若要吃人的目光,讓動手的馬仔有些心頭發怵。

但當著老大的麵,他不敢把恐懼流露出來,一咬牙,抬腳踹上劉雄的胸口。

“砰!”高大的身軀無情從沙發上掉落到地麵,腦子著地,劉雄一時間有些頭暈目眩,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人影。

“老大讓你說話,你特麽還敢裝硬氣?”馬仔一隻腳狠狠踩住劉雄的麵頰,沒拿他當人看,仿佛踩著一隻不足掛齒的螻蟻,“識相的快點說出梁飛的下落,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臥槽尼瑪。”劉雄緊緊咬住牙關,凶神惡煞的瞪著他,額頭上,一串鮮血順著他的鼻梁兩側滑落下來,將他本就凶悍的麵容,映襯得格外可怕,格外駭人。

“咻。”一把軍用短刀從書桌後邊飛來,筆直插入劉雄的背部。

“啊--”他痛得當場大叫,臉上冷汗不停,臉色已近乎慘白。

“我的耐心不是很好。”楊奎冷笑道,再也不見了剛才溫和的樣子,“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說的話……”

他陰笑一聲,忽然,將電腦開啟,把顯示屏在桌上旋轉過來,對準劉雄,調出某房間的監控視屏,隻見視頻中,肖淑芬被四五個焱幫的馬仔包圍,被麻繩捆綁在床榻上,她戴著氧氣罩,身上插著治療儀器的線路,如果不是一旁床頭放著的心電圖,還在滴滴跳動,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個活人,更像是一個活死人!

“隻要我一通電話,你的親人,馬上就會去找閻王爺報道。”楊奎翹著二郎腿,他知道怎麽折磨一個人,怎麽擊潰一個人的心理防線。

劉雄不是硬氣嗎?不是很有骨氣嗎?他很想看看,在這人的心裏,是兄弟重要,還是撫養他長大,供他生存,供他上學的親人更重要。

看著屏幕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劉雄眥目欲裂,“外婆--”

他不顧身上馬仔的踩踏,拚命想要爬起來,衝到電腦前,努力再湊近看一次,看得更清楚一些。

“砰。”一記虎虎生風的拳頭,無情擊中他的左邊臉頰,力道十足,幾乎將劉雄的麵孔給打到凹陷近乎,鼻血瞬間噴出。

“快點說吧,我的時間很值錢的,可經不起你這麽耗。”楊奎看了看手表,老大讓他下午兩點去別墅,現在還有幾個小時。

“你特麽卑鄙!無恥。”劉雄撕扯著喉嚨,大聲叫罵著,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楊奎現在早已被千瘡百孔、萬箭穿心了。

楊奎掏了掏耳朵,“這話你剛才已經說過了,還有別的嗎?”

說罷,他勾了勾手指,馬仔一把揪住劉雄的衣領,用鐵鏈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別特麽和老大這麽說話,找死嗎?”

劉雄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染滿鮮血的麵龐,此刻猙獰得猶如厲鬼,雙眼突兀瞪大,像是隨時會從眼眶裏掉落出來一樣。

呼吸一點一點變得稀薄,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

“轟!”

“轟轟轟!”

地動山搖,辦公室裏的桌椅開始劇烈晃動,天花板上,散落下無數紛飛的白色牆漆。

楊奎臉色驟然大變:“怎麽回事?”

“嘀嘀嘀。”寫字樓內安裝的報警設備,開始大聲奏響。

電梯轟隆隆從頂層直直墜下,落到負一樓,哐當一聲,砸成碎片,燈光晃動,整棟寫字樓的電力係統遭到破壞,濃濃的煙霧,從底樓大堂開始,源源不斷的朝頂部升起。

濃煙滾滾,無數玻璃的殘渣,與衝天大火一起,從高空墜落。

“啊!起火啦。”街頭的群眾驚慌失措的找著安全地方,進行躲避,有人拿出手機,想要報警,有人立即拍照,開始在網絡上直播這突如其來的大火。

“老大。”馬仔鬆開劉雄,將他一把推到地上,立馬跑到楊奎身邊,想要保護他。

“滾開,去給老子看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楊奎根本沒理會手下兄弟的好意,一張臉陰沉得猶如地獄羅刹,殺意正在不斷彌漫,不斷凝聚。

“蹬蹬蹬。”淩亂嘈雜的寫字樓安全通道,忽然有腳步聲,從下方傳來,慌忙逃難的員工,隻能從樓梯跑下去求生。

“你們是……”當這些手足無措的員工剛跑到安全通道,看見的,竟是一幫戴著防火麵具,手持衝鋒槍的壯漢。

質問聲甚至來不及說完,漆黑的槍口,立即迸射出無數火光。

身體被子彈射成馬蜂窩,搖搖晃晃幾下,一頭栽倒在地上,梁飛帶著人馬,從安全通道,一路殺到頂層,他們所到之處,腳邊盡是一地屍山血海,那些濃鬱的鮮血順著樓梯,逐漸朝下方蔓延,那股粘稠的血腥味道,在這窄小的空間裏,彌漫著,徘徊著。

“按照計劃行事。”他冷然肅殺的聲音,從麵具後傳出。

“是,飛哥!”幾名馬仔立即將衝鋒槍別到背後,手中提著兩個工具箱,在半路,衝進寫字樓內。

梁飛則帶著十多名兄弟,繼續向上走,不斷有焱幫的員工跑下來,不斷有保安衝出,每一個人隻要出現在他的眼前,都會淪為他槍口下的亡靈。

雙眼已被鮮血染紅,慘叫聲,哀嚎聲,不絕於耳,但他卻沒有停手,殺得興起。

這些人,通通該死!

任何膽敢為焱幫辦事的,都將是他的敵人,對待敵人,梁飛從來不知道留情這兩個字是怎麽寫的,他隻知道--殺!

辦公室內的幾名馬仔剛出門想要查探情況,在走廊上,與從安全通道的樓梯口竄出來的梁飛,正麵相遇。

“去死吧。”梁飛無情的按下扳機,轟轟轟,槍口連發數十枚子彈,彈殼丁玲當啷掉落在腳邊,這些馬仔,甚至連一個字也沒說出來,就成為了一具具溫熱的屍體。

房間外突然響起的槍聲,讓楊奎心生不安,他立即從抽屜裏取出一件防彈衣,繞過書桌,想要從保險箱中取出武器。

誰想到,就在這一刻,劉雄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竟從沙發上猛地朝他撲來,從後,緊緊將他抱住,一口咬住他的咽喉,尖利的牙齒狠狠沒入他的皮膚,鮮血猶如泉湧,瞬間濺灑他一臉,溫熱的**,粘稠到讓他作嘔。

“草!”楊奎想要掙紮,不停用手指掰著他的胳膊,用腦勺撞擊著他的頭部。

但劉雄整個人仿佛黏在他的身上,任憑他怎麽打,怎麽踹,始終不肯鬆口。

很快,楊奎掙紮的力度逐漸減弱,房門在這一秒,被梁飛踹開,濃煙從門外闖了進來,模糊了裏頭的一切。

他帶著防火麵具,能看得清楚,在牆角的盆栽旁,劉雄滿臉鮮血,如同可怕的殺神一般,正咧開嘴,衝他微笑。

他緩緩鬆開胳膊,失血過多陷入休克狀態的楊奎,無力的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胸口細微的起伏,他看上去和死掉沒什麽區別。

“給。”梁飛先是一驚,爾後,讚賞的笑了,摘掉胸口掛著的重型武器,交到劉雄手中,他相信,劉雄會比他更希望,親手將這人送進地獄。

劉雄穩穩將槍支接過,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幾次握槍,也是他第一次,將槍口對準敵人的心髒。

他的手,沒有絲毫的顫抖,被鮮血模糊的麵龐上,滿是決然的肅殺。

手指扣下扳機,一聲槍響後,楊奎的胸口被子彈打出一個血洞。

無數鮮血從他的脖頸動脈,他的心髒部位,不斷滲透出來。

“啊啊啊!”劉雄聲嘶力竭的嚎叫著,手槍砰砰砰,將地上的屍體射成碎片,形成一個個可怕至極的血窟窿。

發泄後,他忽然記起電腦上的監控視頻,剛想走過去,但體內的藥效,還沒有完全被清除,腳下一打滑,整個人狼狽的朝地麵摔倒,好在梁飛眼疾手快,將他的胳膊攙扶住,這才避免了他摔倒的狼狽下場。

“小心點。”他用力將劉雄扶起來,然後朝身後的兄弟使了個眼色:“把電腦弄走。”

他這麽看重這台電腦,裏邊必定有什麽東西是他在意的。

“你為什麽會來?”劉雄一邊急促的喘著氣,一邊問道,他的臉上處處是鼻青臉腫的浮腫印記,看上去有些可怕。

他以為,在出租屋裏,梁飛是真的打算對外婆撒手不管,他沒有想到梁飛會來,更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麽及時。

“你被抓,我怎麽可能不來?”從頭到尾,這都是他所設的一個局,故意偽裝出與劉雄決裂,他知道,以大熊的性格,即使隻有一個人,他也要去醫院,打聽他外婆的下落。

而焱幫,絕對在醫院附近設有眼線,隻要大熊現身,就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他從訓練基地調來支援的人手,追蹤劉雄的手機信號,黑了移動的服務器,不出他所料,沒過幾天,他的手機定位就開始遠離醫院,並且速度極快。

當時他就猜到,肯定是焱幫的人將他帶走,至於目的,必定是想借大熊的嘴,套出自己的行蹤,他將計就計,等到手機定位再度停止後,順藤摸瓜,找到劉雄的位置,帶齊人手趕來,好在時間不算太晚,他還活著。

“飛哥,這人要怎麽處理?”馬仔指著地上已經不成.人形的楊奎,冷聲問道,就是這個人,殺害了幫裏無數弟兄,手裏染滿了兄弟們的鮮血。

馬仔們個個雙目噴火,恨不得衝上去再補上幾槍。

“把他從窗戶扔下去。”梁飛頭也不回的說道,這種人,沒有資格保留全屍。

“是,飛哥。”馬仔立即上前,如同拖死狗一般,將楊奎的屍體從地上拖到窗邊,將窗戶打開,扛起屍體,就往下扔。

“那是什麽?”躲藏在街頭商鋪裏的群眾,發出一聲驚呼,他們指著上方急速掉落的身影,“好像是一個人?”

“不是吧?”

“砰!”一聲巨大的聲響,屍體狠狠砸在路邊停靠的一輛轎車頂部,降落時造成的衝擊力,將那輛黑色的本田轎車碾壓得近乎變形,車窗嘩啦啦碎落成殘渣,整個車頂完全凹陷下去,看上去很是畸形。

“天哪。”有群眾被這凶殘的一幕嚇得臉色發白,他們捂住嘴巴,彎腰幹嘔。

“哼,活該。”馬仔站在窗邊,冷冷的看著下方幾乎被摔成肉末的屍體,得意的笑了。

這就是和飛哥做對的下場,是他應得的。

“走。”梁飛大手一揮,架起有氣無力的劉雄,想要撤退。

他們來這裏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必要再繼續糾纏。

馬仔立即扛著衝鋒槍,牢牢跟在他的身後,離開辦公室,兩座電梯已經被徹底摧毀,隻能從安全通道離開。

“飛哥。”剛下到九樓,先前與梁飛半路分道的馬仔,推門回到安全通道的樓梯間,臉上掛著得意的笑:“搞定了。”

“幹得漂亮,我們撤。”目的完成,梁飛將劉雄背在背上,在焱幫的支援趕到之前,迅速從安全通道離開,大堂被炸藥炸得支離破碎,如今已是濃煙滾滾,這是他為了阻止焱幫的人衝進來幫忙,特地幹的。

不能從正門離開,他們在二樓的安全通道處停下,一名馬仔率先跑到二樓與一樓的樓梯間,將一個遠程遙控的炸彈放在牆角,然後跑上來,躲在樓梯的扶手下方,按下遙控器的按鈕。

“轟轟轟。”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的晃動,牆麵被炸出大洞,天花板的橫梁開始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會掉落。

梁飛不敢耽誤,這間大樓,隨時會坍塌,他們必須要馬上撤離。

“走。”他一咬牙,托了托背部的劉雄,大步流星,在滾滾濃煙中,往前衝去,從那被炸彈炸開的巨洞跳出,下方是寫字樓的背麵暗巷,高度隻有不到兩米。

安穩落地後,他指揮著兄弟們迅速跳上街邊停靠的轎車,火速撤離。

轎車迅速發動,剛開過不到兩百米遠,梁飛從口袋裏掏出了一支遙控手機,輕輕按下按鍵。

“轟轟轟轟。”整棟大樓再次發生大規模的爆炸,矗立在市中心的巍峨大廈,從頂部開始坍塌,石塊鋼筋,源源不斷從天空掉落,瞬息間,這座被焱幫控製的大廈,才剛建好的大本營,再次成為曆史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