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轉過身,飛揚冷然的看著他依然笑得如水的臉,突然有一種打掉他臉上笑容的衝動,竟敢看不起她?他不想和她齊名,她還不屑她的名字和他的放在一起呢?

“怎麽個比試法?”

“哦?”挑了挑眉,玉靛青依然笑著,狹長的丹鳳眼微眯,看著飛揚粉雕玉琢的小臉,笑了,反問道:“你想怎麽個比試法?”

飛揚無所謂的擺了擺小手,“無所謂,你說吧!”

“我們一人選一樣拿手的,可好?”低垂著頭,玉靛青半垂著眼眸,眉眼含笑的詢問,“我選文鬥了。你呢?”

文鬥?抬起頭,飛揚望著玉靛青深不見底的丹鳳眼,撇了撇嘴,“文鬥就文鬥!”還怕你不成,雖然咱沒有蘇軾那才情,但是也不會太丟臉的吧?腦袋一轉,突然看到剛走進錦繡齋的方明田,嘴角微微揚起一抹痞痞的笑,微微瞄了玉靛青一眼,“你說如果我輸了,不能和你齊名是吧?”

玉靛青瞅著飛揚嘴角的痞笑,心裏突然有點發毛的感覺,不明所以點了點頭,“是。”

聽到他說是,飛揚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那如果你輸了呢?”

丹鳳眼裏閃過驚訝,隨即閃現一抹自負的笑,“如果我輸了,隨便你想如何?”

“這可是你說的哦!”眸底含笑的望了他一眼,然後,伸出手掌,朝方明田擺了擺手,“方塊,過來!”

樂滋滋的小跑到飛揚的麵前,低下頭,笑嗬嗬的看著她:“老大,什麽事?”

擺了擺手,“沒事!”斜睨著玉靛青,指了指方明田,“我們呢?就是‘痞子二人行’,看到你……”飛揚瞅了瞅他的表情,故意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我突然想把它改成‘痞子三人行’了。”

痞子三人行?玉靛青丹鳳眼一眯,聽出了飛揚話裏的意思,儒雅的一笑,微微擺動了一下錦袍,風一動,墨色的發絲微揚,“可以。”

嘴角一咧,飛揚似乎已經看到了玉靛青腦門上打上‘痞子’兩個字時的場景了,小樣,不是說你江陵第一才子嗎?咱就把你變成江陵第三痞子!仰起頭,飛揚狡黠的看了一眼玉靛青,“好,就這麽說定了。既然你文鬥了,那麽我就‘舞’鬥了。”

“武鬥?”

“武鬥?”

玉靛青和方明田同時驚訝的喊出,疑惑的低下頭,看著飛揚不到他們腰部的小個頭。

武鬥?老大在開玩笑吧。

武鬥?玉靛青疑惑的看了一眼飛揚,上下打量了一下飛揚,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貌似諷笑,至少從飛揚這個角度看起來是這樣的。

“非也!非也!此‘舞’非彼‘武’。”伸出食指,搖了搖,飛揚歪著腦袋,解釋道:“此舞可是跳舞的‘舞’,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了。”

聽到飛揚的話,方明田拍了拍胸口,“嚇了我一跳,真以為老大要跟這家夥比武呢?”

而玉靛青的臉色則有些個怪異,但很快又恢複了正常,臉上依然是溫文如水的笑:“沒問題。”

飛揚拍了拍手,扯了扯一旁仍處於癡迷狀態的小菊,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揚了揚手,沒有回頭,清脆的童音裏有著張狂:“那麽、三日後,西城紫竹林見。”說完,大搖大擺的走了。

看到飛揚走遠,方明田小跑著追上去,隻留下,玉靛青若有所思的盯著飛揚遠去的背影,突然,嘴角微微揚起一抹魅惑的笑,低低的笑出聲,有意思!

三日後。

西城紫竹林。

風襲過,到處都是翠竹‘沙沙’搖曳的聲音,一片空地上,仍舊是一身白色錦袍的玉靛青,靜靜地站立在那,嘴角微微揚起淺淺的弧度,微眯著丹鳳眼,看向不遠處。

在他的對麵,飛揚懶洋洋的看著他,一身純粹的黑色牛仔,倒顯得頗為另類,然而穿在她的身上,卻又不覺得突兀,隻給人一種帥氣的感覺。

飛揚的身後,方明田偷偷的向小菊嘀咕道:“小菊,老大這是什麽衣服啊?怎麽都沒見過?”

白了他一眼,“方三少爺,你都不知道,咱一小丫鬟怎麽會知道?反正這是小小姐自己設計的,讓裁縫給趕製的唄!你有意見啊?可以和小小姐提?”

方明田偷瞄飛揚了一眼,訕訕的擺了擺手,“算了吧,老大還不罵我啊。不過老大這樣穿蠻好看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咧開嘴,傻傻的笑了起來,老大就是老大,怎麽看都是老大的樣子!

飛揚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斜睨了一眼玉靛青,“可以開始了嗎?還是先文鬥吧!既然是你選的,你說怎麽鬥吧?”

“嗬嗬,”看著不遠處那半大的小女娃,玉靛青低低的笑出聲,“那就對對子吧。”

“好吧!”飛揚抬眼看了他一眼,“開始吧。”對對子,還行,在現代的時候,為了提高‘癲神’的智商,她時常和他對對子,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白雲峰,峰上楓,風吹楓動峰不動。”望了一眼飛揚,玉靛青張口就出來一個對子。

略微思索了一下,飛揚立刻接了上來:“青絲路,路邊鷺,露打鷺飛路未飛。”

“好!”看到飛揚對出來,方明田立刻歡呼了起來,然而接觸到飛揚看過來警告的眼神,立刻閉上了嘴,差點忘了老大在想東西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

丹鳳眼一眯,還不錯,隨即又是一個:“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日送僧歸古寺。”

“雙木成林,林下示禁,禁雲:斧斤以時入山林。”這一次,飛揚沒有任何思索的回答了上來。

“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

“求人難,難求人,人人逢難求人難。”

……

漸漸地,玉靛青眸子裏閃過驚訝,接著是正視的看著越回答越流利的飛揚,嘴角的笑意隱去了,“古木枯 此木成柴。”

“女子好 少女更妙。”

……

“日在東 月在西 天上生成明字”

“子居右 女居左 世間配定好字”

……

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飛揚漸漸地感覺沒什麽意思了,打著哈欠,接過玉靛青一個又一個的對子,粉雕玉琢的臉上,寫滿了無聊,最後,實在是沒意思,開口道:“我說玉靛青,這也太沒意思了,要不就算我們平局得了,這樣下去,根本沒個完嘛?”

看著飛揚微揚的小臉,玉靛青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此時的眼神裏,完全不是看一個孩童應有的眼神,似乎此時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對手,一個絕對可以和他匹敵的對手,也隻是一瞬間,他的眸子又恢複了正常,“好,文鬥算我們和局。”

“那現在就‘舞’鬥吧。還是你先吧。”說完,飛揚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邪肆的笑,小樣,你就等著加入痞子一行吧。

“好!”依然是儒雅的笑,玉靛青沒有推脫,看了一眼飛揚,丹鳳眼一眯,開始跳了起來。

沒有音樂,沒有伴奏,玉靛青修長的手臂緩緩地舞動,剛開始的時候,如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鷺,低低的站在池塘邊,低頭沉思,驀地,長袖一擺,又如雄鷹一般,欲展翅翱翔於天,柔美又不失陽剛,完全是力與美的結合,不禁讓一旁的小菊和方明田看傻了眼,天!他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男子還可以跳的這麽的……美!

一陣風襲過,吹起翠竹,微微作響,一個收勢,玉靛青一點一點的停止了舞動,白袍一甩,驀地,恢複了儒雅的模樣,仿佛剛剛跳舞的那個男子不是他一樣。

看到這,飛揚也有一絲的驚訝,沒想到,這家夥跳的還不錯嘛?

緩緩地走到飛揚的麵前,玉靛青垂下眼眸,看著她,“該你了。”

嘴角一揚,飛揚的眸子裏閃現的是邪氣十足的張狂,看向一旁的方明田,“把鼓給我拿過來。”

聽到飛揚的話,方明田立刻小跑步的走到一旁,把一個有飛揚半高的鼓抬到了空地上,然後,站到一旁,眼神裏有著疑惑,難道老大要擊鼓不成?

站到鼓的麵前,飛揚的眸子越發的深邃,那是對一種舞的狂熱的執著,猛地一個翻身,躍然而上,依然到了鼓的上麵。

站在那裏,飛揚的嘴角微微的揚起,仿佛回到了舞台上,腳尖點了一下鼓麵,發出“咚”的響聲。

帥氣的一個翻身,飛揚敲擊鼓麵的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咚咚咚……”同時,一邊敲擊著鼓麵,身子隨著鼓點,開始跳動,如果說玉靛青是力與美的結合,那麽,飛揚則是完全的張揚帥氣,一個個的鼓點敲擊人心,每一個動作卻又扣人眼球,速度越來越快,最後玉靛青等人,甚至隻能看到一個個變幻的舞影,一聲聲叩擊心魂的鼓點,隻餘震撼。

鼓點戛然而止,讓人的心跟隨飛揚的舞,心猛地一扯,仿佛如千軍萬馬踏過一般,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呆呆的看著,腦海裏回轉的還是她剛剛的舞,如果說聲音可以繞梁三日的話,那麽飛揚的舞,就是嗜心三分,一曲舞罷,三魂丟了兩魂,餘下一魂仍在腦海裏幻想。

舞畢,飛揚飛身跳下鼓麵,嘴角微揚,邪肆的看著玉靛青,“如何?”

眸子慢慢地對上飛揚,玉靛青過了好久,才緩緩地吐出一句話:“你、贏了。我玉靛青自愧不如。”

於是,從那一天以後,‘痞子二人行’就變成了‘痞子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