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馬湊過來問道:“師父,什麽是“腐毒”?”

薑村長也是好奇,他也從未聽過“腐毒”這種東西。

阮秋章並不解釋,把女子整個人翻過身,扶起她的頭部,讓女子上半身離地,下半身則貼在地上。阮秋章看了四周圍觀的村民,說道:“過來兩個人,就這般扶住她別動。”

人群立刻出來兩個人,扶住女子,一動不動。

阮秋章放開手後,對農馬說道:“小馬,去房裏拿來毛筆、黃紙和朱砂。”農馬點頭照辦。接著阮秋章又道:“薑村長,你叫人去拿一些竹子和空心麥穗,要多些。另外叫人馬上去把中毒者帶來,還有,去熬足夠這些人吃的糯米粥來。”

村民見阮秋章說得似模似樣,許會醫治一樣,忙分頭行事。等農馬把東西拿來後,阮秋章先寫了張“敕令神火符”,把符貼在女子後腰上。接著用朱砂筆在女子額頭點了一點朱砂印。

“你們抓好了,別讓她掙脫。”農馬站在女子背後,囑咐兩個扶著的人。

看到二人點頭,阮秋章在女子背後連點幾下,接著運掌慢推,眾人看得十分清楚,女子的臉開始由青轉後,特別是那點朱砂印,更是紅的鮮豔欲滴,紅的詭異。兩個抓緊女子的人漸感女子在掙紮,而且力氣越來越大。

農馬站在阮秋章側麵,看得是目瞪口呆。他不知其他人是否也看到,此時阮秋章的手正出金紅光暈,而那張“敕令神火符”亦是出金紅光芒,隨著阮秋章手中光芒的增亮而增亮。

女子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大,正當抓著二人以為就要抓不住時,女子“呃噗”的一聲,吐出一團墨綠色黏稠的**,接著一股奇臭難聞的味道彌漫了整個客棧大廳。大夥一聞,男的捂鼻皺眉,女的則轉身幹嘔不敢再看。

這時前去取竹子和麥穗的村民回來了,一進客棧就皺眉打噴嚏。阮秋章說道:“把竹子點燃,用空心麥穗讓她一人聞,等她醒過來再讓她喝碗糯米粥就可以回去,幾天內最好不要近水。”

眾人一一照辦,不久女子醒轉過來,臉色雖有些慘白,但人已恢複正常。大夥看到阮秋章真把人治好,紛紛跪求阮秋章為自己親人治病。這些人各說各的,場麵是混亂不堪。

“好了,貧道已經說過,把病者都帶到這裏來,隻有你們湊出五十個銀元,我都給治。”聽的心煩意亂的阮秋章拍桌喊道。

村民一聽,紛紛點頭,這家出一個,那家出兩個,很快就把錢數湊夠,這其中,薑村長出了十個銀元,他是村長,吃公家飯當是出的最多。

阮秋章一個接一個的治,一直忙到日落西下,一百多人總算治完。

待村民一走,阮秋章一陣晃悠,站立不穩。農馬見狀忙扶住阮秋章,擔憂道:“師父,你沒事吧?”

阮秋章臉色忽白忽紅,聲音有氣無力:“沒事,隻是耗力過度罷了。”

薑村長也過來問候:“阮道長,你忙了一天都沒吃飯,待會在這裏設桌酒席,你先歇息,好了就叫人去叫你。”

阮秋章一聽擺擺手,說道:“酒席我就不吃了,待會我弟子替我出席就行,他會告訴你一些事宜。你也辛苦了一天,不用陪貧道了。”說著,在農馬的攙扶下回到客房裏。

一進房,阮秋章就說道:“小馬,你待會告訴村長,讓村民這幾天別亂吃東西。喝水時也要試試是否有毒。還有讓他查查村民這幾天都吃了些什麽東西。”

“師父,您的意思是?”

“我懷疑這裏有個高人,而且可能是個茅山道士。”阮秋章躺在**,疲累不已。

“師父意思是說那“腐毒”是那茅山道士幹的?”茅山道士向來守正除邪,以降妖除魔為己任,農馬不是很相信茅山道士會做這種事。

“為師也不能肯定,不過“腐毒”是茅山道士用來驅屍的手段,其他趕屍人根本不知這種東西是怎麽來的。”

“師父,“腐毒”到底是什麽?”聽阮秋章那話的意思,似乎他知道“腐毒”是什麽,農馬好奇問道。

“在“貓子林”你還記得為師說過叢翁這個傳奇高人吧?他就是茅山道士。”阮秋章並不直接解釋,反而問起農馬。

農馬點點,那小棺材裏的東西早讓他記住這個奇人了。想不到他是個茅山道士。

“為師曾聽他說,“腐毒”是用屍蟲的血液和屍體腐肉養出來一種蚯蚓製成的,蚯蚓屬土,具有輕易結合地魂的特質,當把蚯蚓養得形如涼瓜時,蚯蚓的身體就會像牛肉一樣,韌而勁彈。聽說這種蚯蚓的肉極其鮮美。把肉製成粉末喂屍體,就能驅屍防腐。不過人吃了就會像村民那樣,若不及時救治,那些人都活不過今天。”

以屍蟲血腐肉喂蚯蚓,這些人為了能隨意驅屍,真是什麽都幹得出來,農馬想著全身一抖,這麽惡心的東西村民怎麽會去吃呢?難怪阮秋章吩咐叫他們不可亂吃東西。

“師父,看你身子十分虛弱,是否跟你可以出金紅光芒有關?”想到幾次看見阮秋章竟可光,農馬順便問將出來。

“什麽?你說什麽?”阮秋章聽到農馬的話,原是虛弱的樣子一掃而盡,“嗖”的一聲坐立起來,抓住農馬的肩膀緊張問道:“你說什麽?你能看到嗎?”

農馬被阮秋章嚇了一跳,剛才還一副半死不活之樣,現下又一臉激動。

“弟……弟子在“貓子林”時就見過師父幾次手指出光芒,莫不是誰都可以看到嗎?”被阮秋章抓得肩膀生疼,農馬欲掙脫卻絲毫不動。

阮秋章聽到農馬的話,突然哈哈大笑:“奇才,奇才啊。好,好啊。”

也不知阮秋章高興什麽的農馬露出不解之色,心道:“我是奇才?笑話了。”

“短短一年你就能看到“靈陽氣”,天官門有傳人了。哈哈。”看著阮秋章樂不可支的樣子,農馬問道:“師父,“靈陽氣”是什麽東西?”

“那非是東西,是我天官門的獨特內功。當“天門功”練到一定程度時,就可自然看到。”看農馬一副迷惑不解,阮秋章解釋道:“就像一些武林高人,他們會用內力,而茅山道士和趕屍人用真氣一樣,“靈陽氣”是我天官門獨一無二的內功,亦是世上獨一無二的一種內功。”

“為師花了三年才可看到“靈陽氣”這在曆代天官門人中已是數一數二的,不想你竟可用一年就看到“靈陽氣”,奇才啊。”阮秋章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第七個弟子竟是百年難遇的奇才,若是農馬能學會他的所有本事,天官門定可揚光大。

“既然同是內功,那“靈陽氣”再特別不也和其它內功一樣性質?”阮秋章如此誇大“靈陽氣”讓農馬很是不解,因為世上不管內功如何,皆練自於丹田。

“這你可想錯了,天官門之所以獨樹一幟,就是因為內功不是練之於丹田真氣,而是以每個人都有的“三靈燈”來作內功。”

農馬聽著就是一愣,“三靈燈”在一年前他去亂葬崗練膽時就聽阮秋章說過,人的身上皆有三把火,一把命數火,位於額,主命數。一把護命火,位於左肩,主運數。一把陽氣火,位於右肩,主人氣。這三把火道家就稱之為“三靈燈”,三燈平時盛亮不暗,人在夜間走,就仗著這三把火驅鬼避邪。不過這樣的東西能修煉嗎?農馬隻覺難以置信。

阮秋章看農馬一臉不信,笑道:“現時你的確很難接受,不過以後你學會了,自知其中奧秘,等為你父親報了仇,師父再教你。”

看阮秋章說得不是很清楚,農馬還想再問,這時房門外響起敲門聲。打開門一看,原來是薑村長。

薑村長一進房就樂嗬嗬對阮秋章說:“阮道長,酒席已準背好了,要是你身體好些,不如一起入席吧。”

阮秋章搖搖頭,躺下說道:“薑村長好意貧道心領了,隻是貧道現下疲累的很,就讓我弟子替我去吧,他會告訴你接下怎麽做的。”接著不再理薑村長,閉上眼睛。

酒席上,農馬囑咐薑村長做的,就是讓他查一查那一百多人最近都吃了什麽同樣的東西,再就是告訴村民不要亂吃東西。

查了整整一天,結果出來了,那些人前兩天都在街上喝了一碗豆腐花。問他們那賣豆腐花的是何人,所有人卻想了半天才說不認識。

薑村長急忙把這事馬上告訴阮秋章,陌生人在村裏賣這種邪門東西,分明就是有什麽企圖。

阮秋章休息一夜後,精神好了很多。對於這事,他想了想問道:“村子附近是否有其他道士?”

薑村長沉思片刻,說:“好像“帽子山”上有一個,不過傳聞那道士常跟山賊混在一起,神秘兮兮的。阮道長認為這是跟他有關?”

想不到那茅山道士竟和山賊勾結在一起,這大大出乎師徒二人意料之外。農馬突然想起,當年父親與那夥山賊拚鬥時,的確有一個奇怪的人用符傷了父親。之後父親隻身一人去找山賊報仇被害於“高野林”,以父親的本事,多半還是栽在那個奇怪的人手上。農馬做夢也想不到那人是個茅山道士。

“薑村長,那道士可是臉上有三道刀疤?”農馬急切問道。

阮秋章看到農馬神色急迫,心中一悟,他也想起農馬曾告訴他說農誌剛是被一個奇怪的人傷到的。而那個人,臉上就有三道刀疤痕。

“唔……好像是有,那道士曾來過村長為人驅邪抓鬼,聽說樣子長得凶狠剽悍。,臉上盡是刀疤。道長懷疑是此人所為?”

師徒二人聽著對視一眼,心中明白。雖不知那茅山道士是怎麽跟山賊混在一起的,不過瞧他下毒毒倒上百人,手段狠毒,這樣的人跟山賊混在一起也不奇怪。農誌剛的死很可能跟他有關係。

“現在不好說,薑村長要叫村民多加留意村子裏有什麽可疑人物,還有,這裏有些符,拿去分給村民,叫他們吃東西時把符對著驗一下,若是符突然燃燒起來,東西千萬不能吃。”阮秋章說著,示意農馬把符交給薑村長。

薑村長拿符走後,阮秋章立刻拍桌怒喝:“身為修道之人竟和旁門左道為伍,不說農誌剛兄弟是不是你害的,單是放毒這點就可誅之。貧道不滅你這妖道就字號反過來寫。”

農馬看阮秋章盛怒不已,問道:“師父,你說這茅山道士為何要下毒害村民?”

“為何?我看他想來個先害後救,“腐毒”除了茅山道人,天下沒幾個會解。到時無論他索要多少錢財,你說村民會不給嗎?”阮秋章自己也忘了,他對村民也是獅子大開口。

“那咱們怎麽做?有了這樣的人坐鎮,他們人多勢眾還有槍杆子,我們鬥不過他們的。”農馬一直不敢報仇的原因除了害怕外,還有就是不想白白送死,現在知道對方有高手坐鎮,他更是不安。

“你怕什麽?未戰先怯是兵家大忌,我告訴你,倘若保不了仇,也要跟他們來個同歸於盡。”阮秋章說的咬牙切齒,農馬看得是心驚膽顫。雖感動阮秋章對於自己父親的情義,不過他也太執著於仇恨了。

“帽子山”上一座寨子裏,一夥山賊聚在一起喝酒賭錢,這些山賊平日裏除了劫道搶財,每隔一段時間還會下山搶掠一番。明天,就是這個日子。下山搶掠是收獲最多的活兒,這會山賊正高興呢。

正當山賊們劃拳喝酒,兩個人走了進來。為是個彪形大漢,長的五粗高大,一臉胡渣子,不怒自威。後麵。跟著一個消瘦高個道士,身段看似瘦弱單薄,臉上卻顯彪悍凶橫,這個人,就是阮秋章師徒所議論的茅山道士————丘野。

丘野邊走邊說:“當家的,貧道下的“腐毒”被人解了,照貧道看村子裏必有高人在,明時實不宜進村搶掠。”

山賊當家一聽,說道:“丘道長,你也瞧到了,弟兄們已經好些日子沒開張了,總不能讓他們再等些日子吧?”

山賊頭目叫董山胡,他領下的旗號自稱“山月幫”,在一帶是燒殺搶掠無所不作,這一帶的人都被他們給折騰的雞犬不寧。人們也不是沒反抗過,不過這董山胡很有一套,不但將一支前來討伐的千人民兵打得丟盔棄甲,還殺傷了民兵數百人,而他的整個寨子,也就百十來號的人馬而已。

“話不能這麽說,那高人既能破我茅山的“腐毒”,那他多半也是個茅山道士,要是惹火了他,恐怕事情就不妙。”

“怕什麽,不就是道士嘛,能擋得了老子槍杆子裏的花生米嗎?我看你跟本就是怕自己的身份敗露,怕被茅山的道界追殺。”茅山的道門亦是很多,不過這些道門都比較團結,所以他們組成一個連盟,專門處理犯事的茅山道士。董山胡對這事有聽聞過,自是對丘野言加嘲諷。

丘野聽著也是一怒,冷笑道:“槍杆子雖殺人於無形,但道士狠起來也可殺人無形,貧道對當家說勸也是一番好意,當家不信貧道的話,到時可別後悔。”

聽到丘野的話,董山胡也心生猶豫,他很清楚眼前這人的本事,能讓他忌諱的多半是狠角色,想了想,他大喝一聲:“弟兄們,都給老子聽著,明天去“子牙村”撈油水的由五十人改為二十人,其他人過幾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