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醋意橫生

她一個女兒一個媳婦的,聽得慕向惜很是不解,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她一咬牙,“媽想說什麽,就說吧!”

“小惜你也是聰明的孩子,而且還很善良,也隻有你才能容得下川兒心裏有另外一個女人,媽知道這樣要求你很過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包容一下佩佩。”羅阿姨說得有些隱晦有些委婉。

慕向惜勉強扯了扯唇角,“媽,我不懂。”

善良,善良就是軟弱的同義詞!

她善良?她善良?她善良嗎?不!她一點兒都不善良!

她隻是無力反抗而已,如果她有許南川這樣雄厚的背景和力量,她也可以很強硬的!她也可以大聲的說‘不’,她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生活的!

羅阿姨抬頭,與慕向惜目光相接的一霎那,她仿佛墜入了一口幽深的古井,這雙平時澄澈無比的眼睛竟然黑得讓人看不到底,讓眼前的人兒顯出了幾分脫離世俗的超然,幽遠得不似凡人,羅阿姨愣了愣,一直都知道佩佩的性格火~熱,是紅楓,是烈焰,而麵前的女子似乎永遠都是沉靜如水的,有著竹子的清幽,卻不知她也擁有寒潭的寂~寞。

所以,在這樣眼神的注視下,她突然失去了勸說的勇氣,困難的開口,“其實媽並不是要求你去主動為她做些什麽。”

慕向惜輕笑,替她說出了心中所願,“是的,您不要我主動做,佩佩自會主動要求的,所以,您是讓我熟視無睹嗎?看著自己的丈夫投入別的女人的懷抱,然後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這是您對自己兒媳的要求嗎?”

昨天兩人的一席談話,本以為羅阿姨對她更偏愛一些,沒想到,她寵愛的,一直是吳佩佩,不光是寵愛,竟然還要犧牲別人的利益來保全她,唉,其實自己並不是要爭寵,但是,請不要做一些太過分的事情!

她不能忍受!

普通的女人都是無法忍受的!

更何況她一個無所依附的弱女子呢?

“川兒他現在喜歡上了你,不是嗎?”羅阿姨似乎充滿了對她的不理解,她的眼神在說,川兒給你的已經夠多了,該知足了!

嗬嗬,多麽讓人心碎的眼神啊!

慕向惜想哭,但是她還是微笑了,看著盤子裏為上官擎準備的紅燒太陽魚,像是在凝視著自己鍾情的愛人,她幽幽的說,“喜歡上我,這是遠遠不夠的!如果他給的,僅僅是喜歡這兩個字而已,那麽,我寧願他沒有喜歡上我。”

她的話,讓羅阿姨惱火了,卻還是盡力的維護著貴婦的高雅和素養,隻是顫抖的唇角還是泄露了她的不滿,“那你是怎麽打算的呢?你想讓他和佩佩一刀兩斷嗎?你覺得他們之間二十年的情分是說斷就斷的嗎?”

這一句話,是慕向惜在她這裏遇到的最為嚴厲的用詞和態度。

她知道,一些事情在慢慢的發生變化,事情的真相也緩緩的浮現了。

有錢人家的少奶奶,並不是這麽容易就做成的,她以為羅阿姨會有些不同,她一直以為自己的婆婆是通情達理的,原來,她還是看走眼了!

慕向惜並不想跟婆婆這樣對峙的,但是,不得不維護的尊嚴還是讓她說了下文,“不!我從來不奢望,我隻是希望他能夠把愛情和親情分得開來,他和佩佩不是姐弟嗎?單純的親情,我並不介意。”

“你知道佩佩做不到的。”

“媽,您就這麽肯定嗎?”

“是的,那孩子,是我從小看大的,她倔起來真是要人命的,唉。”

慕向惜苦笑一下,如果倔強可以作為理由的話,那麽,她也不是任人捏圓捏扁的,她不發脾氣,並不代表她什麽虧都能忍得下。

“那麽,媽,您覺得許南川他可以做得到嗎?”

“小惜,你覺得他可以嗎?”

兩個人的對話到這裏,也算是可以終止了,慕向惜知道,自己原本以為已經擁有的東西,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羅阿姨對她的愛護,其實,也是有條件的,是嗬,自己本來就不夠優秀,能夠被她當作媳婦看待,也算是一種榮幸吧!

城城在張媽的幫忙下吃得香噴噴的,小嘴巴塞得鼓鼓脹脹的,大大的眼睛咕嚕咕嚕亂轉,看看奶奶,看看媽媽,表情和動作甚是可愛,慕向惜微笑著為兒子擦了擦油乎乎的小手,低頭吃了一口碗裏冷掉的飯菜,“媽,您對我好殘忍。”

“媽不是偏心,媽是怕你陷得太深,將來痛苦的隻會是你,女人,有時候就是要看得開忍得下才行。”

“那麽,當初您真的不該讓我來做您的媳婦。”既然給了她愛,為什麽不能全力的支持她呢?

“小惜,我……”羅阿姨也啞了聲音。

其實,慕向惜已經猜到了,羅阿姨想要的也隻是一個媳婦而已吧,她怕自己的兒子一個衝動,娶了自己的姐姐,所以,就趕緊在第一時間把這個媳婦的位置給人填充了,這樣,隨便姐弟兩個怎麽折騰,她也不用擔心了!

哈哈,肯定是這樣的!

慕向惜,你真是個大傻瓜!

慕向惜,你被人家耍得團團轉,卻還在心裏對人家感激得要死!

慕向惜,你沒救了!你這笨笨的腦袋,怎麽可能玩得過精明的對方呢?

慕向惜,這輩子,不要再輕易的去相信別人了,沒有人,沒有人是真正的對你好!

除了爸媽,除了阿擎,是的,除了阿擎……已經沒有人可以去相信了……真是悲哀啊!她慕向惜的悲哀……

一些話在慕向惜腦海裏徘徊了很久,左右思量了之後,她終於還是說出了口,“媽,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我不是您,您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麵胡作非為,我不能,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長輩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知道,你們當初並不渴望能過這樣的生活的,人人都想把幸福握在手心,您不想嗎?所以,我不知道,這樣缺少幸福和關愛的婚姻,又有什麽意義?許南川他……承諾過我的,跟您說的,不一樣,所以……”懶

“所以你現在就是在等待了,是嗎?”羅阿姨冷冷的接過了她的尾音。

“……我想試試。”慕向惜淒楚一笑,是的,給他一個機會,給自己一個機會,他們彼此需要的,隻是時間而已。

羅阿姨似乎對這樣死心眼的她很是氣結,動作依然保持著優雅和從容,她從椅子上落落大方過得起身,“作為長輩,我也隻是提醒你一下,如果你覺得我的話不受用,那我也很無奈,我去休息了,來,城城,親一個。”

“奶奶晚安。”

“小傻瓜,是午安。”

“奶奶午安。”機靈的回答讓大家都展顏歡笑,慕向惜寵溺的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目送著羅阿姨離去,回頭看著空****的餐廳,以往雖然不是歡聲笑語卻也不會冷場,今天,本該慶祝的日子卻搞得這麽冷清。

餐桌上的手機被人撥響了,她懶懶的接起,“喂?”

“姐,我來了。”清爽怡人的聲音隔著磁場傳到了她的耳中。

“啊?在哪兒?”精神為之一振,臉上帶著果然不出所料的喜悅,她就知道,這家夥絕對不會爽約的,真好!

“你帶城城出來,我在外麵的車子上。”

“好,等我一會兒。”

開心的掛掉電話,聰明的小城城也是滿臉的興奮,一抹嘴巴,兩手揮舞著讓她來抱,還不停的大聲嚷嚷著,“媽咪,是爸爸嗎?爸爸來找城城玩了?”

“嗯,是的,寶寶吃好了咱們就去,好不好?”

“好!”小家夥舉雙手讚成,然後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頭看向張媽,指了指另外一張桌子上還沒有來得及切的蛋糕,“姨姨,把那個蛋糕給城城包包,城城要跟爸爸搶著吃。”

“城城真乖!”慕向惜用力在兒子臉上親了一口。

看著停在外麵馬路上改裝得跟金剛坦克似的悍馬,慕向惜不由得笑了,這家夥總是搞得這麽威風凜凜的,城城看到車子就撒開小腳丫率先跑了過去,後麵的車門打開,滿臉陽光笑意的上官擎慵懶的倚靠在車門上,張開雙手去迎接飛奔過去的小天使,像往常一樣抱著他,讓他騎在他脖子上,扔到半空惹得小家夥的尖聲叫喊著爸爸饒命。

慕向惜提著蛋糕樂嗬嗬的走了過來,這才發現開車的另有其人,而且副駕駛位似乎還有人,她心裏當下有些好奇,阿擎從來都是喜歡獨來獨往的,最不屑的就是被人保護,今天真是很奇怪呢!

再看看草坪上瘋打瘋鬧的兩個人,她不由得也被這份暖意感染了,她走上前去,將蛋糕放下,笑罵上官擎,“都是你教的,沒事就喜歡翻跟鬥,做一些危險的動作,上一次還學你從二樓扶梯上滑下來呢!結果沒滑成,倒是差點把鼻子碰壞。”

“真的嗎?小家夥?”上官擎用皮鞋踢了踢小家夥翹得高高的屁~~~~股。

摸了摸屁~~~~股,又觸了觸又小又挺的鼻頭,城城痛定思痛,重重的點頭,然後又齜牙一笑,“沒有壞。”說著就爬到了上官擎身上,又要來一場廝殺。

這個時候,慕向惜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對麵的男人……似乎有些異樣……嗯,笑得很勉強,臉色出奇的蒼白,看起來像是大病初愈的病人一樣,連抱城城的時候都有些力不從心,他怎麽了?

車上的那兩個保鏢都走了下來,遠遠的站在那裏往這邊焦急的張望著,似乎在擔憂著什麽……

看兩個人玩得正興高采烈,慕向惜也沒有急著阻止,心裏也漸漸想明白了,這家夥極有可能是受傷了!具體是怎麽傷的,她卻怎麽也想不通了,難道又是那魔鬼的地獄般的訓練?不小心被人插了一刀?

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上官擎的情況似乎越來越不妙了,一看就是強自硬撐的,慕向惜眼尖的發現,他似乎在有意保護著胸口,深色的衣服上麵似乎多了一層水漬,在陽光的反射下,帶了一層淡淡的紫紅色,是血?!

她再也不能若無其事的看下去了,走過去將城城從他懷裏搶過來,附在小家夥耳邊說,“該回家睡午覺了,奶奶在家等你哦。”

“可是……可是城城還想跟爸爸玩呢!”

“下次再玩,好不好?”

“姐……”

上官擎欲開口阻止,慕向惜回頭狠狠的瞪他一眼,張了張嘴,卻不忍心沒有把訓人的話說出口。

他立刻意會,笑得痞痞的,高高的舉了雙手,“好吧,我投降,城城,你看,爸爸都向你媽咪投降了,你呢?”

“好吧,城城也聽媽咪的。”話是這樣說的,但是一張嘴巴卻翹得高高的,一步三回頭的跟著慕向惜往前走,還未走出一米,又突然跑了回去,在他臉上響響的親了幾口,這才依依不舍的說了再見。

“城城要乖乖的哦!”

“知道了。”

將城城交給張媽安頓好,慕向惜立刻跑了出來,那悍馬卻已經開出了百米之外,她心急的奔上前去追趕,看著越來越遠的車影,滿心失望的停了下來,蹲坐在路沿上大口的喘息,拿出手機尋找那熟悉的號碼。

穩穩的刹車聲,讓她霍然抬頭,看著奇跡般停在她麵前的車子,看著緩緩打開的車門,看著從裏麵伸出的一隻大手,她喜形於色,將手交給他,跟著他一起坐了進去,車子往前行駛,她也忘記了自己真正要去的方向。

心裏著急著他的傷勢,所以,她坐定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剝他的衣服,惹得上官擎暗笑不止,捉住她直奔目標的手,半認真半嬉笑的說,“姐,今天的主動真是難得哦!”

“別想騙我!”用下巴指了指他濕透的衣襟,滿車子裏充斥的都是血~~腥的味道,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好吧。”他無謂的聳聳肩,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傷勢,安慰她,“沒關係的,別擔心,就是有一點點的痛。”

“什麽啊,流了這麽多血,你還敢跑出來,真是不要命了!”慕向惜快要急哭了,從小到大,還真是沒有見過真人流這麽多血的,而且是從胸口流出來的,他竟然還裝作沒事人一樣,想想剛才他抱城城的動作,那得多痛啊!

“你知道我不會爽約的。”上官擎雖然是笑著的,但是那嚴肅的神情還是讓她一怔,眼淚就這樣被逼了出來,“那也不能拿性命開玩笑吧!”

“好了好了,我錯了,下次不敢了。”看她哭,他立刻軟了口氣。

“讓我看看,我不碰。”慕向惜小心翼翼的靠近他,輕輕挑開他的外套,看著裏麵染成一片血紅的灰色體恤,她差點**尖叫,淚水流得更凶了,卻用力忍著,沒有哭出聲音,她自認自己忍痛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可是,這樣的傷勢,她肯定會立刻暈倒了事。

“男子漢流點血是很正常的,姐,別為我哭泣。”溫柔的為她拭去淚水,指了指腿上放著的蛋糕盒子,慕向惜無奈的一笑,拿過小勺子喂給他吃,“別人傷的?”

“嗯,是我不小心。”

“以後出行,還是讓人跟著的好。”

“我知道了。”他點頭,“嗯,真好吃,姐還記得我喜歡吃的口味呀,真是難得呢!”

“今天還做了紅燒太陽魚呢,可惜你沒吃到。”

“沒關係,下次吧!”吃力的靠在後麵,慕向惜體貼的將胳膊放在了他腦後,讓他枕得更舒服一些,兩個人就這樣依偎著,他的呼吸很細微很讓她揪心,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她心底,痛意撕扯著她敏感脆弱的神經……

以前最是羨慕和欣賞他的強勢和霸道,今天,這樣虛弱的男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知道,他不願意將自己無助的一麵展現給她看吧?所以才想著要先行離開,但是,他還是不能夠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唉,阿擎啊,你怎麽可以這樣體貼呢?姐這樣的人,真的是不值得你這般用心付出!如果可以,就讓我這不算堅強的身體來承受強加在你身上的痛吧!

她寧願受傷的是她,然後,他來扮演這個照顧人的角色,那麽,她也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了。

隻是現在,躺在她懷裏的是他,需要幫助的人也是他,而她,卻束手無策,她無能為力,她眼睜睜的看著他忍受苦痛的折磨,任寶貴的血液從他身體裏流竄而出,感受著他慢慢流失的體溫,他陷入了昏迷之中……

她不可以叫醒他,她不能夠那麽殘忍,如果睡夢能夠帶走他些許的痛,那麽,就讓他睡吧,她在這裏等著……

不多時,車子便停在了一片寬闊的綠地上,車門被人從外麵打開,探頭進來的上官勒冷冷的看著偎在一起的男女,視線最終落在她緊緊按著他胸口的被染成紅色的手指上,一絲傷感和疼痛在眸子中掠過,什麽話也沒有說。

他一個示意的眼神,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過來,將她懷裏的男人抱了出去,慕向惜也從車子裏鑽出來,入眼的就是停靠在寬闊平地上的一架私人飛機,螺許槳攪動的氣流讓她差點站不穩身體,看上官勒一句話也沒說就要走開,她急慌慌的追過去,大聲的問,“今天一定要去意大利嗎?他受傷很嚴重……”

男人回頭,俊得頗讓人心寒的臉緊繃著,好一會,他才動了動唇,臉色依然難看,但不像發怒,反而帶著點歎息,“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很麻煩?”

“對不起。”

“傷成那樣了,竟然死也要過來看你們,就因為害怕你失望!”

“對不起。”

看她除了這三個字似乎沒有別的可說的了,他非常懊惱的撫了撫鼓脹的太陽穴,語氣也隨和了不少。

“算了算了,把你槍斃了也難滅我心頭之火,女人真他媽不是好招惹的,我可不希望我兄弟走上我這條不歸路,那個,我說你哭個什麽勁?我會陪他一起過去的,有我照顧他,你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她嗚咽著點頭。

他舉步離開。

她滿眼眷戀的看著已經被抱進飛機的男人,低頭看向自己滿手的黏~膩,血的氣味,其實並不是那麽令人恐懼……

“喂,小孕婦!”

遠處的一聲高喝讓她回過神來,上官勒神情別扭的衝她咧嘴笑了笑,“再見!”

“一路順風!”她破涕為笑,衝他大力的揮揮手。

他用口形說了一句什麽,慕向惜沒有看懂,隻是感覺他的表情很沉重很哀傷……

飛機在頭頂盤許了一圈,很快消失在她的視野中,那輛悍馬還在路邊等她,她精疲力盡的走過去,“送我回學校吧,謝謝!”

周末的傍晚,尋常這個時候,家裏是最熱鬧的,而今天,卻沉寂無聲,沒有城城嬌憨的笑聲,沒有爸爸在廚房熱火朝天炒菜的聲音,沒有媽媽追著城城喂飯的喊聲,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成了無法挽回的記憶……

客廳和廚房總算是不髒了,可是,卻像是無人問津一樣,他們都不在家吃飯的嗎?

聽到主臥傳來一絲異樣的響動,她詫異的走過去,敲了敲門,緊接著一陣‘砰砰咚咚’亂想一通的聲音,她心裏一急,就將門給推開了,看著臥室內慌忙從**起來的兩個人,衣衫不整,滿臉通紅的爸爸,被剝得隻剩下內~~衣又淚流滿麵的媽媽,她尷尬的矗立在那裏,不知道自己該走還是該留。

在她決定離開的時候,媽媽眸子裏那請求的光芒讓她駐足了,她輕咳一聲,“爸……”

“我有事,出去一下。”拿起床頭散落的外套,他走了出去,經過她身邊的時候,慕向惜聞到了濃濃的酒精味道。

爸爸他……竟然喝酒了?

他……想強~~~暴媽媽嗎?

上帝啊!

天底下的男人怎麽都成了這種德行?就連自己敦厚儒雅的爸爸,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為什麽?為什麽會成為這個樣子?

看著一身吻痕狼狽不堪的媽媽,慕向惜轉身就想走,卻被她喚住了,一邊啜泣一邊穿衣服,“小惜,不要走……”

“媽……”她回頭,緩緩坐下來,幫她將衣服遞過來,刻意不去看她的身體,隻是偶爾不經意的一眼,就讓她深深的歎息,自己這身雪白的皮膚就來自於媽媽的遺傳,有了一點傷痛就會立刻現出原形,不用猜就知道是被人虐~~待過了。

許南川對她做這種事情,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但是,爸爸對媽媽,向來不都很溫柔的嗎?他們之間很少交流,在外人看來,他們的感情很平淡很寧靜,似乎永遠都不會有什麽大波大浪,像今天這樣的大動靜,她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呢!

“媽,爸他怎麽了?”

“喝醉了吧!”

“他最近經常喝酒嗎?”

“嗯。”

“你們之間……鬧別扭了?”她隱晦了提了一下。

“是的。”她輕輕點頭,從床~上下來,走到電視櫃上拿了一盒藥,隨意的摳了一片就往嘴裏塞去,然後才發現杯子裏已經空了,慕向惜起身,悶聲說道,“我去給你倒水。”

客廳的飲水機也空了,暖瓶也是空的,房間角落裏倒是堆放了幾瓶礦泉水。

她索性去燒水,這個時候卻看到媽媽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許了一瓶礦泉水就把藥吃了,慕向惜愣愣的看著,半晌才問,“不涼嗎?”

“還行。”裹了一條毯子,她垂頭坐在了沙發上,眼睛無神的看著窗外暗沉的天空,冬天的傍晚,總是這樣陰冷陰冷的,缺少陽光缺少暖意,慕向惜知道她的心情肯定是不好的,這一點,她們兩個人心意相通,都不喜歡這種沒有生機和活力的天氣。

因為年月久遠了,燒水壺的噪音很大,在這個狹窄又安靜的客廳,聽起來有些嚇人,好像下一刻它就會爆炸一樣,慕向惜緊張的盯著,唯恐會發生意外。

“家裏的兩個床,都換新的了,是許南川付的錢。”她的聲音很小很輕,那種神遊太虛的神情讓慕向惜誤以為那聲音不是從她嘴裏發出來的。

“嗯,我知道。”剛才匆匆的一瞥,她也發現了,隻是,床很貴,放在這個家,很不合適。

‘咕嘟咕嘟’,水開了,按鈕彈起的那刻,她就把電源給拔了,動作很慌亂。

將杯子裝滿水,端過去放到她麵前,自己也捧了一杯暖手。

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還是她率先開口,“臉色很不好,感冒還沒好嗎?”

“嗯,這幾天天氣很冷,又加重了。”終於收回了遺失在外麵的視線,匆匆的瞥了她一眼,又開始注視麵前嫋嫋蒸騰的熱水。

慕向惜突然有些急躁了,媽媽這個慢吞吞的個性有時候真是讓人抓狂,將杯子往玻璃桌上一放,她聲音高了不止一個音階,“媽,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跟自己的女兒說的呢?不要讓我擔心了,好不好?”

她已經很痛苦很痛苦了,一顆心也早已被撕扯得零落不全的,給了缺少健康體魄的城城,給了腹中極不安穩的胎兒,給了捉摸不定的許南川,給了安危未卜的阿擎,現在,還要來操心他們兩人的事情!

可不可以讓她好過一些?

可不可以給她平靜的生活?

可不可以稍微憐憫一下她?偶爾為她著想一下?

這樣不見天日的生活,真是夠了!

她活在這個世上,是為自己而活的,是向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前進的,可是,為什麽所有美好的東西離她越來越遠了?為什麽所有人都把他們的痛苦毫不理由的強加在她身上?她不夠強大她不夠堅強,她真的無法承受那麽多……誰,來解救她?

麵前這張淡泊的臉,帶著灰暗的力量,在將她自己淹沒的時候,她開口了,“說了又有什麽用呢?失去了的,就再也回不來了,更何況,我從來沒有真正的擁有過,所以,沒了就沒了,這一輩子,就這樣算了吧!”

慕向惜咬緊了牙齒,如果,如果她是自己的女兒,她會將她從這種自甘墮落的夢境中打醒,可是,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說媽媽呢?她們兩個,不分伯仲……一樣的消極,一樣的淡漠,一樣的懦弱……

“爸爸有外遇了嗎?”

“小惜,你……”終於讓她麵色出現了驚恐之色。

慕向惜苦笑,“原來是真的。”

原來,那天他摟抱的那個女人,真的是他的情~~婦了?

媽媽,是早就知道了的吧?

“是誰?”

“小惜,不要再問了……”

她起身走回了臥室,她逃避了這個問題……

慕向惜氣得指甲陷在肉裏而不自知,無助感包圍了她,像細菌一樣吞噬著她,就這樣坐著,直到外麵夜色暗沉,腹中空空的,卻不想動身去做飯,杯中的水早已沒有了熱氣,她端起來‘咕咚咕咚’飲了個精光,涼得壓根發痛,卻依然壓不住心頭不斷上竄的怒火。

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是許南川的,看見這個名字她心裏就升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惱意,看他不依不饒的撥打,在第N遍的時候,終於被她接了起來,語氣頗為不耐煩,“有什麽事,快說!”

意料之中的,對方差點飆起來,猶如魔咒般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響,“慕向惜,我看你是更年期了是不是?”

“我更年期?大叔,你看看自己的年齡再來說我吧!”她的回答近乎挑釁,人習慣用倨傲來掩飾脆弱。

“該死的女人,你想死嗎?”

“是的,我想死,你們都在逼我死!”微溫的**再次流淌在臉上,她擦了擦,像是永遠也擦不完了。

許南川殘冷的笑,然後痞氣十足的奚落,“怎麽,今天下午,你們背著我偷偷見麵,上演一出你儂我儂的戲碼,他受傷那麽嚴重還是要信守約定,寶貝,你被他感動了嗎?所以,他走了,你擔心得想死了?我告訴你慕向惜,想死沒那麽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