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放棄佩佩

她為上官擎傷心,又為上官勒痛心,愛情,又是愛情,如果他可以愛她少一點,如果在這世界上他們不是還有牽念,那麽他也許老早就從樓上往下跳了,但是他沒有,上官勒沒有選擇那條路!

這說明,他心裏還是帶著一份不滅的期待!

是的,上官勒肯定還愛著她!

他的腦袋清醒著,他的身體沉睡著,但是他的心裏,卻還是有她的存在,那些曾經美好的過往,那些難忘的生活的點滴情愫,那美麗如花的甜美笑靨,那繚繞在耳邊經久不去的笑聲,那忘卻不了的合而為一的美妙瞬間……

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的唇角肯定是含著微笑吧?

男人的哭泣還在繼續,“我好想她死!”

“阿擎……”

“姐,你有一天會如此狠心對我嗎?”

“傻瓜,姐姐怎麽會忍心這樣對你?”她笑得無奈又哀傷。

心裏一直在想著那個迷一般的女人,笑起來肯定跟絢爛的煙花還美吧?隻是,那樣的慘烈手段,那樣的工於心計,那樣的堅定意誌,對方,該是怎樣一個人呢?她,真的不愛上官勒嗎?她對他,隻有利用?

她慕向惜雖然不是心狠手辣的女人,但是她知道,有時候,愛人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語一個手勢,就能夠把對方置於死地,那麽,真正傷到上官勒的,不是那個區區的一把匕首,更是她當時把匕首刺進他身體裏那刻決絕的神情吧?

那麽,阿擎,姐姐該怎麽做,才能不讓你受傷呢?

她突然間迷茫了……

“好想你……”上官擎帶著哭腔的思念,很柔很讓她感動,感動得想飛奔過去擁抱他,淒楚絕美的一笑,“我也是!”

兩個人久久的不願結束這通對話,她知道他是不在乎這個錢的,所以,也就索性默默的等待著,聽彼此的呼吸纏繞在話筒間,似乎這樣,兩顆遙遠的心,就能夠靠近在一起了,這個春節,分隔兩地,但願她的祝福能夠帶給他一絲快樂。

她幽幽的一喚,“阿擎?”

“嗯?”

“你知道嗎?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被你肆無忌憚的笑聲吸引了,我去學校的活動室玩,卻發現被一群孩子圍在中間的你,正仰頭大笑,帶著飛揚跋扈的卻讓人欣賞的傲氣,帥得讓人看了心醉神迷,移不開目光,每一個在你身邊的孩子都笑得那麽開心,整個房間都洋溢著快樂的氣氛,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人也可以活得這麽陽光這麽瀟灑……”

“嗯,你當時看癡了。”他終於笑出了聲。

“你還跑過來問,小妞,哥我是不是把你迷死了?”

是的,那是他們初次見麵,記憶猶新,怎麽會忘記?

她當時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什麽痛苦,什麽不滿,什麽折磨,什麽不堪,什麽回憶……什麽都不存在了,隻有他,這個神采風發,這個笑著的上官擎,他的笑,可以扭轉乾坤,可以讓任何人從過去的晦暗生活中掙紮出來……

她那樣凝望著他,嘴角已經掛起了一絲微笑……

事實證明,他確實有替人療傷的本領,他醫好了她的創傷,他給她的生活帶來了陽光和溫暖,所以,“阿擎,姐姐還是喜歡你的笑,不要哭,你哭得姐姐心裏難過……你看,肚子裏的寶寶都七個多月了,你不能隻給她留下不好的回憶哦,她可是在我肚子裏聽得仔仔細細的,我不騙你哦!”

“好!我不哭!”他豪言壯語,然後,又輕輕一歎,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姐,我隻在你麵前才會哭。”

“我知道。”她寵溺的一笑。

“哥哥說我在誰麵前都是一頭獅子,到了你麵前就成了吃草的又喜歡受虐的變態的羔羊。”他學著上官勒的口音,說得極其滑稽。

慕向惜最欣賞的,就是他這種無所謂又嘻嘻哈哈的態度,有些男人自認為很男人,最忌諱被人罵成軟蛋,最討厭在女人麵前示弱,嗯,許南川就是這個例子,不肯讓她占一點便宜,稍微乘了上風,他也非得在時候報複回來。

她受不了的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他是在罵我,還是在奉承我?”

“大概是在覺得我太沒出息了吧?”他笑哈哈的說。

“阿擎,去吧,去照顧他吧,姐姐在家等你哦!”

“嗯,保重身體!”

“好!你也是!傷口不會痛了吧?”臨掛電話前她又問了一句,他依然不痛不癢的不在意道,“不會不會!”

“不要再受傷了!”

“知道了知道了,囉哩吧嗦的歐巴桑!”

“喂,你還敢說我老?等你回來看我不扁你?”她習慣性的用了以前最喜歡的強調威脅他,如果他就在眼前,肯定又是一巴掌就拍了過去,而且,他絕對不會躲閃,挨了打還嬉皮笑臉的抓著她的手說些俏皮話。

“好啊好啊,我皮正癢著呢!”

果不其然,這次還是這樣!

掛了電話很久的時間裏,慕向惜臉上還帶著笑容,這個家夥總是這樣,他知道如何逗她開心,知道如何讓她忘卻煩惱,但是他的呢?上官家的事情,他的事情,他哥哥的事情,她都一無所知,所以,就連他偶爾遇到傷心的時候,她也愛莫能助,隻能說一些不起作用的表示安慰的話,唉,也真夠沒用的!

直到下一通電話想起,她依然沉浸在忘我的遐想中,鈴聲響第二遍的時候,她才終於意識到了,慌亂的拿起來,“許南川?”

“你跟誰打電話呢?怎麽用了這麽久?一個多小時了吧?你知不知道輻射很厲害的,你這個女人就這麽喜歡找死嗎?”

“大過年的,你別說些這麽不吉利的話!”

明白他是在關心她,但是他這番言語還是讓她有些惱火了。

許南川的氣焰更是囂張,“你還知道不吉利?我告訴你,以後跟上官擎聊天不要這麽癡迷,有什麽好聊的,真是想不通!”

原來……他知道她在跟阿擎打電話。

其實,這根本不難猜,她基本上沒什麽交際圈,誰又能跟她這個無聊又無趣的人煲一個多小時的電話粥呢?

不願意搞僵了氣氛,她壓低聲音詢問,“你起床了?”

“在公司了!”他的回答帶著餘怒未消的味道,不過很明顯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狂妄,她折起身子看了看窗外白花花霧茫茫的天地,不自覺的往裏麵縮了縮,怕怕的祈求,“可別讓我今天去上班,外麵超冷的!”

“今晚……”他頓了一下才深情低聲的繼續,“我想和你在一起,就我們兩個,隻有我們兩個,好不好?”

慕向惜心裏一震,被他話裏的小心翼翼驚動了柔軟的心房。

濃濃的喜悅衝擊著她的神經,漫天遍地的熾~熱的火花劈裏啪啦的在她腦海裏爆炸,她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了,用了好大一會兒才恍過神來,狡黠的一笑,掩去滿心的感動,語氣中含著頗為苦惱的別扭,“可是,你知道,我身體很不方便的。”

“我又不做那種事!”剛才的溫柔驀然消失,他咬著牙的低吼,心裏忿忿不平,在她眼中,他這個禽~~~~獸就真的不能幻身成人了嗎?

“那幹什麽?”她故作的委屈。

“你這女人總是有本領讓我破口大罵,跟我在一起真的就那麽無趣嗎?我真是白疼你了,現在恨不得過去掐……”

那個‘死’字,他終於還是沒有吐出口……卻出乎意料的聽到了她抑製不住的‘咯咯’聲,笑得歡天喜地,笑得張揚活潑,笑得讓他毫無準備,他在下一刻明白過來,臉色瞬間爆紅,他……被耍了!

“慕向惜,你竟然……”他怒不可遏。

“耍你又怎樣?”她非常不客氣的先發製人,不等他發飆就徑自拿他開刀,“許南川,你什麽時候疼我了?我怎麽不知道?”

這個世界上,爸媽疼過她,上官擎疼過她,兒子城城疼過她,羅安蓮勉勉強強也疼過她,她還真是想不起來,這男人什麽時候對她真正的嗬護過?但是,這個問題,她沒打算太過於較真,隻是當作玩笑的說說。

她的好心情也感染了他,爽朗的大笑之後,恢複了往日的戲謔調侃,“那麽,今晚,我就來好好疼愛你……”

兩個人的獨樂樂還沒有結束,慕向惜即刻想起了身邊的現實,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長長的頭發,“爸爸不知道為何突然出差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電話吧也關機了,大概是忘記帶充電器了,唉,留下我媽一個人在家……”

“你媽又不是小孩子,能有什麽事是她解決不了而你這個孕婦能解決的?”

他的聲音一下子冰冷了,慕向惜思索良久,他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最後,有些不情不願的點頭,“好吧。”

如果,如果她知道,自己這個輕輕的一個點頭,會讓她悔恨終生,她將不會如此輕鬆的答應他……

如果,如果她未卜先知,她絕對不會為了這個流星般轉瞬即逝的兒女情長而舍棄了媽媽,是的,她絕對不會!

可是,人生怎麽會好心的給你第二次選擇?

一次的錯誤,一次的悔恨斷腸,一次的恨個夠,一次的毀天滅地,什麽,都是這一個點頭造成的悲苦結局!

她在他和自己媽媽之間做出的選擇讓他大喜,聲音裏的竊喜和渴望是怎麽也掩飾不了的,像個毛頭小夥子一樣躍躍欲試,“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你不上班了?”她大驚。

“嗯,該忙的都忙完了,我現在除了瘋狂的想見你,沒有別的心思做事了!”

這,是她聽過的最為動聽的情話!

僅此一次而已!

也許是平時說得太少,這一次說出來就顯得難能可貴,她滿臉通紅,嘴巴木訥訥接不上話了,“你……”

“等我!”

“別!我下午要和媽媽去醫院,她的藥吃完了,王大夫讓她過去一趟,我順便把產檢給一起做了。”

她的拒絕,又讓他極度的失落,慕向惜聽到了鑰匙被扔到桌子上的脆響,然後似乎是身體深陷在沙發裏聲音,他的悶悶不樂讓她心頭劃過一絲不舍,溫柔的笑著承諾他,“以後隻要你想,我都可以陪你的,何必急在一時呢?”

“那你做完產檢我就去接你!”

“你不是不願意見到我媽嗎?還是等我送媽媽回家你再過去吧,我到時候在樓下等你。”

“好吧。”他隻能無語的接受了。

這樣掛了,她也索性起床了,特意穿了一身雪白雪白的長款羽絨服,還有那種毛茸茸的帽子,很暖和很漂亮也很合身,是羅安蓮送給她的,鏡子裏的美人兒,儼然一個可愛的雪球娃娃,美麗得不夠真實,讓人有想要觸摸去試探一下真實的衝動。

站在窗邊看著戶外,雪似飛花,悠然飄下,這世間萬物隻餘黑白兩色,簡單幹淨……

目光所及的馬路,每輛經過的車子上麵都落滿了一層雪花,沒有了往日難聞的汽油和灰塵的味道,樓下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她不由得探頭看過去,原來有幾個孩子在打雪仗呢!

倏地得又想起了上官擎,每次過年下雪,他都要帶著城城和她去下麵玩耍,如果雪太少,他會到處搜集,然後裹一個大大的雪團,捧給城城玩,看他樂得張牙舞爪的模樣,兩個人都忍不住樂開了懷。

她不由得深深呼吸幾口,空氣雖涼卻清爽無比,嗯,過年真好!下雪真好!

看著穿著一身黑色的媽媽,黑色的棉外套黑色的褲子黑色的皮鞋,就連帽子和圍巾都是同色係的,慕向惜再回頭看自己顯眼的白色,母女倆的穿著打扮還真是應對了這飄雪的日子呢!她笑笑著走過去,兩個人彼此攙扶著,下樓了。

因為沒有什麽陰冷的風,所以她們就準備步行過去,一路上不時會遇到遊玩打雪仗的孩童,後麵跟著笑意綿綿的爺爺奶奶和父母,多麽溫馨多麽熟悉的一幕啊,母女兩個都被感染了這歡樂的氣氛,她們有說有笑,好不開心。

“媽,以後你要多笑,媽媽的笑臉,很自然很美!”

“真的嗎?”盈盈美目一轉,即刻收斂了難得的笑意,換上了淡淡的哀愁,這瞬間的變化太快了,曇花一現的美麗總是讓人為之扼腕,慕向惜長長的無奈一歎,“其實,媽媽可以更美一些的,隻是整天不苟言笑的,所以平時很憔悴很楚楚可憐……”

“楚楚可憐嗎?很可憐嗎?我也覺得自己好可憐……”

“媽……”看到她又是一臉的哀怨,慕向惜急急的想要辯駁,她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她隻是下意識的說出自己的感覺,唉,媽媽還真是……

輕輕搖頭,打斷她到嘴的解釋,隨手拈起地上路人團成的雪球,拿在手裏把玩著,聲音裏滿是不容人說服的堅決和冷然,“小惜,你知道嗎?媽媽不是事事追求完美的人,但是,隻有一樣……如果它不完美了,那麽,我寧願完全舍棄也堅決不會去要!”

她周身被一種類似於絕望的情緒淹沒,她像是發毒誓一樣的表情讓慕向惜不由得心裏一個抽搐,頓覺身體寒冷如冰,凍得她抖著唇說不出一句話來,良久,身邊的人繼續喑啞的說,“因為,我為之付出的,是我的整顆心,心被糟蹋,染上了塵埃,就不再純潔了,重新放回去,以前的完美感覺已經完全消失了,心不是心,人不是那個人,生活也倦怠了……”

“媽,那一樣……”那不完美的東西……是愛情嗎?是她和爸爸的愛情嗎?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她回頭粲然一笑,“小惜,還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嗎?我和你爸每個月都會帶你出去玩,去坐摩天輪,去鬼屋,去海底世界,去逛公園,我們攢夠了錢就到處去把它花掉,去的時候囊中鼓鼓,回來的時候甚至不得不步行,你累的時候就賴在他背上不肯下來,連媽媽抱你都不肯,你說,那個地方是最舒適的,是的,我怎麽會不知道,因為,我曾經也喜歡讓他背,趴在他寬厚的背上,不知不覺間就天長地久了,好想一夜之間就走過這一生,醒來之後就是滿頭華發,他依然是我的唯一,我,依然是他捧在手心裏的那個人,那麽,就真的是了無遺憾了!”

慕向惜默默的回憶著,靜靜的觀察著她,看她開心愉悅,看她失落惘然,看她遺憾落寞,看她鬱鬱寡歡,看她惋惜痛恨,到最後,她已經不忍心再聽下去了,那每一句含淚的話都在撕裂她的心……

她想掙紮著發出聲音阻止她,但是那萬箭穿心的感覺實在讓她痛得無以複加,身體搖搖欲墜之際,她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傳來,“那個時候,好開心好幸福……”

“媽,你不能總是這樣……這樣沉浸在一個人的緬懷和痛苦中,你要知道,除了愛情,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很多東西讓你去追求的,你的事業,你的同事和朋友,你的閨蜜好友,你的交際圈子,你……”

說到這裏,慕向惜嗚咽著不能繼續了,因為,她發現,這些東西,媽媽擁有的少之又少,怎麽會這樣?她怎麽會處於這種無望的境地?

翻天覆地,地撼天移的浪濤在她心底翻滾,就像一個人心底深處最離奇的幻想,被人發現了,生生的拖到了光天化日之下,她的臉色青白,她低頭狼狽又逃脫似的看著地麵,將圍巾圈得更緊一些,帽子拉得更低一些,此刻,她隻想讓自己遠離身邊這個‘生無可戀’的媽媽,她不想再讓這鬱鬱的情緒影響到她了,腹中一陣陣的抽痛,她不敢再繼續這個關於生活和回憶的話題了。

兩個人誰也不再開口說話了,隻是悶頭悶腦的走著,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

她心裏慶幸著,好在,好在她今晚要跟許南川一起度過,真好,真好!

例行的產檢之後,王大夫一如往常的叮囑她,要注意休息,要情緒穩定,要吃好喝好睡好,她連連點頭,就退到了一邊,看那兩人壓低聲音說著悄悄話,似乎還時不時的向她這邊瞟幾眼,很顯然是在有意避著她,慕向惜索性走到了外麵,“你們聊,我去外麵看雪景。”

王大夫商量的語氣,“小惜,要不你先回去吧,今晚我和你媽聚一聚。”

“這樣啊。”慕向惜心裏一陣不是滋味,小年的時候,往常都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過節的,而今年,卻四分五裂了,爸爸不知去向,媽媽要和王大夫一起,她要去許南川那裏,而她的城城,幸福的生活在他的奶奶身邊。

看她臉上泛過失意,王大夫無所謂的揮揮手,“你不用擔心了,去吧去吧。”

慕向惜點點頭,開門走了出去。

媽媽追在後麵,將一直拿在手裏備用的雨傘遞給她,不忘記叮囑,“坐出租車吧!”

“好,那我先走了。”

兩人揮手作別,慕向惜又回頭說了一句,“媽,我去許南川那裏過夜了。”

“青梗山的別墅嗎?”她的聲音帶著讓人察覺不到的冷意,聽起來有些怪異,慕向惜卻想不透究竟哪裏不對勁,媽媽似乎,很討厭那個地方。

“還不知道呢。”慕向惜搖頭。

“好。”從喉嚨裏艱難擠出這一個字,她緩緩的走了回去,那背影……

那個孤零零的背影……

在慕向惜的視覺裏,竟然有幾許佝僂,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想要仔細辨認一下,她已經消失在了樓道拐彎口,有那麽一刻的衝動,她想要重新回去,陪在她身邊,陪她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坐在那個陽台上,一起迎接這個萬家燈火的春節……

就像是著了魔,這個背影在慕向惜腦海裏定格了!

她久久的站在飄落的大雪中,輕盈的雪片落在她手心,她感覺到了那厚重的力量,壓得她有些難受,揮揮手煩躁的拍掉滿身滿頭的落雪,使勁的擺頭,將充斥於胸口的鬱悶之氣用力吐出,這才鼓起勇氣往前走。

不知不覺間已經往公司的方向來了,半路突發奇想,拐進了一家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商場裏麵,逛了幾個熱鬧的大賣場,買了一包的廉價物品,心情也漸漸轉好,最後實在是累極了,她不得不打的過來。

直接來到六十六樓,隻有同事在,告訴她許總在封經理那裏。

慕向惜索性就來到了秘書部,剛推開那個熟悉的大門,就看到了迎麵匆匆走來的金子,看到慕向惜的那刻,她顯然是愣了一下,然後眼光落在她大大的肚子上,眸子裏慣性燃起的怒意早已消失殆盡,非常勉強的勾出了一抹笑容,雖然有些僵硬,卻還是表示了她的友好,她神秘兮兮的湊過來,指了指裏麵,小聲又怕怕的咕噥著,“許總在裏麵發脾氣,你來得正好,我先逃了。”

慕向惜笑了笑,一路走過來,每個格子裏安坐的那些人都親切的跟她打招呼,她原來的那個位置,已經被一個看似非常精靈的小姑娘給代替了。

剛走到經理辦公室門口,就聽到了裏麵許南川雷霆大怒的聲音,“你們到底是怎麽做事的?怎麽到現在才發現這個問題?”

看來金子真的不是開玩笑呢,許南川工作嚴謹是出了名的,有時候說話難聽犀利一些倒是很常見,但是衝下屬發這麽大火氣倒真是新鮮,嗬嗬,她來這裏這麽久了還從來沒有見過一次呢。

聽到瓷器落地的碎響,她收斂了若有興趣的笑容,推開房門,隻見地上一片狼藉,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許南川麵帶怒色靠在椅子上,桌子前麵站著吳佩佩和封子勤,還有幾個她不認識的人,看胸前的名片卡,估計也是什麽經理之類的,吳佩佩倒是神色鎮靜,而其他幾個人都是惶恐不安,角落裏站著戰戰兢兢的秘書,氣氛甚是緊張。

她心裏一驚,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看她突然出現,所有人都轉頭看過來,慕向惜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冒昧的闖進來,但是既然進來了,她也不好再出去。

許南川看到她的那刻,臉上的鐵青色褪去不少,隻是語氣還帶著餘怒,“你來了。”

隻是這一句,就讓裏麵的人麵麵相覷,大抵是在詫異她竟然有如此本領吧?吳佩佩冷嗤一聲,目光依然是那樣的不善,封子勤投過來求救和感激的眼神,慕向惜索性走過去,站在他身邊,“怎麽了?”

他正了正聲,沒有作聲,也沒再看她,怒意似乎還在緩緩上升中。

慕向惜不以為意,將包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摘掉帽子和手套,“給你買了一些東西。”

看他不動,她推了推他,“既然你不要,那就送給封經理吧,虧得我挺著大肚子跑了那麽遠的路給你買禮物,某人還不稀罕……”

她嗔怪的看他,還可憐兮兮的摸了摸腹部,這時,許南川終於有了點笑意,譬了她一眼,從她手裏奪過那要轉手送人的一包禮物,目瞪口呆的看了看廉價漿挺的牛仔褲,大紅色的的確良襯衫,俗氣的花格子西裝,他拈在手裏,臉上的表情非常生動,惹得屋裏人的竊竊輕笑,他連脖子都紅了,“你要我穿這些地攤貨?”

“地攤貨怎麽了?隨便套在人中之龍的身上,照樣能夠穿出一份不同的味道,怎麽,你沒自信嗎?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哦!”慕向惜難得的開玩笑。

“是!小惜說得沒錯!”封子勤笑嘻嘻的慫恿著,旁邊的幾位經理也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笑容,看來,大家都很期待他們的總裁穿上這身地攤貨後的輝煌效果,慕向惜也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觀看了。

“好吧,要穿你拿去!”許南川沒好氣的瞥了封子勤一眼,嫌惡的用兩根手指挑起,扔到一邊去了。

慕向惜見狀,頓時板了臉色,將衣服隨隨便便團好,塞進袋子轉身就走,“那好!我走了!”

“喂,你去哪兒?”

“回家跟媽媽一起過節。”

“你給我站住!”他急了,一邊忙著起身,一邊衝旁邊這些人揮揮手,“算了算了,早點把事情給我解決好你們就回家過年吧,以後再出現這樣的疏漏,封子勤!我第一個劈了你!然後把你大卸八塊,打包了給你家老婆寄過去!”

“遵命!”封子勤大喜,一個得令,看他狼狽的飛奔出去,也不由得拭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唉,終於度過了這個險關。

許南川壓抑著胸口的狂喜,推開門就大叫,“向惜,你敢走出這裏一步給我試試看……”

然後,他定住了,生生的將嘴邊的威脅困難的咽了下去,因為,外麵的員工……都在自己的格子裏伸著長脖子向他這邊看過來,似乎很是好奇他們的總裁會有如此不夠淡定的一麵吧!他冏了……

已經走到門口的慕向惜堪堪的停在了那裏,她回頭,一臉溫柔的笑意,等待著他走過來……

隻是,這個時候,吳佩佩突然出現了……

看她挽住他的手,親密的旁若無人的說著什麽,雖然沒有做什麽過火的舉動,但是慕向惜突然間情緒失控了……

她轉身,毫不猶豫的走了,來到樓梯口,看見一個垃圾桶,將衣服很幹脆的往裏麵一扔,連電梯也沒坐就走了下去,一邊走一邊罵自己,傻瓜一樣,拋下了媽媽來這裏找他,她真是瘋了才會做這種事情!

隻是,她沒有走出太遠,剛下了四層而已,就聽到身後傳來他焦急的喊叫,“向惜,你在哪兒?你……”

她抬頭,他恰好在頭頂的扶梯上往下看,兩個人目光相對,她一愣,一刻不停的逃走了,然後幾聲‘嗤嗤’的聲音,眼睛餘光瞟到閃電般劃過的黑影,她驚訝的後退,靠在牆壁上,瞪著以扶梯為踏板直接滑到她跟前的男人,像是在做特技表演一樣,他敏捷的身手讓她忍不住在心裏默默讚歎。

他瀟灑的拍拍手,朝呆愣的她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迎麵撲來的男人氣息讓慕向惜驀然驚醒,她欲跑開,他突然從後麵抱緊她,慢慢的將她轉過身,溫柔的動作讓她惘然的仰臉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