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因今明兩日沒有綠帽行動,楊巨在早晨八點半起床,結束刷牙洗臉等瑣事後,沒有換下睡衣,而是忙著生活方麵的事情。首先,他衝泡了一杯炭燒口味的咖啡。之後,他落座在客廳中的沙發上,一麵喝著咖啡,一麵翻看著《詠春拳》的書籍。

茶幾上,還有兩本書,一本是《截拳道》,而另一本是《太極拳》。

不錯,這三本書來自基地的圖書館內,國內各大新華書店均有出售。但不同的就是,書頁的空白處,有特部內諸多高手所寫的獨特見解,以及由其各自角度出發的觀點等等。需要提及的就是,這高手的界定標準之一,奈洛克數值最少要達到一百萬。

所以說,書中的內容不重要,重要的就是這些注釋。

《詠春拳》這本書,第一個注釋就是科長趙軍的,而其解釋的就是詠春寸勁!不過字數有點多,趙軍的注釋,是寫在粘在書頁上的一張巴掌大的便條上,其上寫著——

詠春拳寸勁的零距離發勁,要求:頸,雙肩,雙肘,雙手腕,腰,雙股,雙膝,雙腳腕;共十四個關節均為力量之源。其站樁:膝前鉗,肛上提,腹下收,胸微含,背後拔,頭居中,手前問;整個形格如待發之弓箭:身如弓、側看成S形,手如箭。在發勁的瞬間,全身十四關節同時旋轉,連同身型向前彈射,借助地麵強大的反作用力,勁往一處使。強大的螺旋爆發力與彈射力疊加,就是詠春拳不依賴距離,將人擊於三米開外的原理。

總結:詠春寸勁的核心重點就是,將全身的力量匯集於一點爆發。若能高度統一身體的協調力,則不難以詠春寸勁的原理基礎,像截拳道創始人李小龍那樣,創造出獨屬自己的寸勁。

悟引:寸勁是內家拳精髓的演化,悟出獨屬自己的寸勁後,即可借此參悟內家拳的奧妙。

切記:寸勁威力過大,足以瞬間致人死地,所以在地球上與人交手的時候,不到最後關頭千萬不要使用。

該段注釋,點燃了楊巨內心產生了一個有史以來最大的好奇心。因為他在封閉訓練的時候,就曾經聽到其它戰友在閑聊的時候說到,縱然是練習三年外家拳的人,挨了一招詠春寸勁,輕者立即昏迷、重者一命嗚呼。

他再次閱讀了一遍趙軍的注釋,而後來到了陽台上的沙袋前。

該沙袋重約一百公斤,以環粗一厘米的鐵環,互扣成鏈,掛在陽台的天花板上。皆因考慮了很多方麵,沙袋的袋體有六層,由裏到外的依次順序就是:五厘米厚的紙張,一厘米厚的牛皮,一厘米厚的豬皮,三厘米厚的人造棉,三厘米厚的軟性塑膠,四厘米厚的麻布。

這種規格的沙袋,是特部一科武類度虛戰士所用的標準沙袋。因其袋體結構采用了防彈衣的設計思路,所以迄今在基地內服役十多年的沙袋,並無一個因為訓練而被徹底報廢。而陽台上的這個沙袋,曆經BJ189戰隊四年的捶打,隻是更換過最外麵的麻布和軟性塑膠的袋體。

他以自然體的姿勢,站在了沙袋麵前,依照趙軍的注解,出拳打在了沙袋上。

這一拳,沙袋僅是輕微地晃了一下,而這晃動的角度,其度數不超過三度。

毋庸置疑,這一拳非常的普通,而他也深深地體悟到了,錯誤在哪裏——寸勁的核心就是,將全身力量匯聚一點爆發;然而在方才出拳的過程中,力量由腳腕開始疊加,經膝、股兩度力量的疊加後,止於腰部。如果要打出寸勁,這力量應該繼續經肩、肘、腕的疊加,而後聚集於拳頭之上!

總結了這一拳的錯誤,他默背了一遍詠春寸勁的修行要訣,吸取其中的原理,綜合趙軍的注釋後,掌麵輕輕地貼在了沙袋的袋體上,但沒有立即發勁,而是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仿佛行走在瞬息之間的力量……

不知何時,他頓感體內出現了巨變,而這肯定就是力量的疊加效果!如果用語言來形容,這本是源自腳腕的一股很微弱的力量,好似超強力吸鐵石一樣,向掌心推進之際,沿途匯聚體內,平日根本就沒有任何作為的遊散力量,一起衝著掌心急湧而去!

他驟然睜開雙目,右掌衝著沙袋猛的一推,順著掌心湧出的力量,將重約一百公斤的沙袋,幹脆而利索地打到了陽台的天花板上!兩者相撞產生的悶響中,伴隨著鐵煉劇烈抖動時產生的金屬聲響,之後,沙袋沿著鐵煉劃定的軌道下落之際,天花板上掉下了大約兩個巴掌麵積的石灰牆體……

“科長沒有說錯,這寸勁真的能瞬間致人死地。”

他的內心非常清楚,剛剛右掌前進的距離,大概在一寸左右,但就在距離內,寸勁發出的力量,竟然將重約一百公斤的沙袋,打到了天花板上。假如這股寸勁的力量,打在一位普通人的胸口上,估計結果真的就是十死無生了。

不錯,寸勁威力的確強大到了可怕的地步,但其可以肯定,體內力量的消耗程度,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範圍。以此極其微小的消耗,卻是發出如此可怕的寸勁,假如將地點換成度虛擬空間,依照同樣方法,爆發而出的次級半月斬,豈不是要切割一條兩百米的商業街?而這問題所隱示的另一個問題就是,有了寸勁的幫助,在冷兵器槍的效能方麵上,就可以選擇以速戰速決為主了!

兩個問題,現在不能得到具體答案,唯有在完成度虛任務,進行實地試驗後才能得出真正的作用效果。他將問題暫時擱下,繼續修行著寸勁……

或許其真的有武學天分,他掌握了右手、左手、右腳、左腳,以身體的任何自然狀態下,隨心所欲地打出寸勁。雖說他在寸勁方麵大有斬獲,但是沙袋的袋體可就慘了,共計六層的袋體,現在也隻剩下了最後一層,而且五厘米厚的紙張,厚度也隻剩下了一厘米,其餘的全部脫落在地。

不過還有一點,那就是在楊巨練習寸勁的時候,掛著

沙袋的鐵煉,發出的金屬聲音,打斷了高飛的美夢。

“哪位大哥啊,一大清早的,能不能安靜一點?”高飛穿著大紅色的睡袍,揉著幹澀的眼睛,赤腳地來到了客廳中。

“一大清早……”楊巨抬頭衝著掛鍾一瞧,時鍾明確顯示,這時候是正午十二點,“種馬飛,你睡迷糊了,現在是中午十二點。”

楊巨這話,沒有引起高飛的注意力,因其視線,被陽台上散落的袋體所扣住了!沙袋脫落的五種袋體,其紮口部分,依然還在沙袋的紮口處。但是地麵散落的袋體,基本可以用‘死無全屍’來形容,能造成這種結果的力量,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奈洛克,“你,你……你是不是吃錯**了,在地球上用奈洛克!?”

“你說什麽呀,我什麽時候用奈洛克了。”

“這個、這個!”高飛好似語無倫次一樣,右手食指指著地麵散落的袋體,吼問道:“你怎麽解釋這個!?”

“哦,這個啊,以詠春寸勁為基礎,創造出來的屬於我自己的寸勁。”

“當我性無能啊!你這家夥從來都沒練過寸勁,不要告訴我,你就一個早上就能搞定那個詠春!”高飛堅信楊巨觸犯了大忌,無法遏製武火地問道:“你這混蛋,說,你觸犯大忌的事情,到底要怎麽和科長交代!?”

“喂,種馬飛,我真的練成了寸勁……”楊巨的話語,被高飛渾身上下所散發的那種無以言喻的怒火所阻斷,“……好好好,算你厲害。你說吧,你要我怎麽做,才能相信我沒有說謊?”

高飛氣惱地舉目而搜,視線最終定格在了茶幾上的三本書上。他抄起三本書,墊在胸口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麽,又在三本書和胸口的中間,墊上了三個抱枕,右手食指指著書籍說道:“巨瘋,拳頭衝我這兒打,我倒要看看你的寸勁有多厲害!”

“用拳頭……種馬飛,我看還是用掌好了。”

“屁話少說,說用拳頭就用拳頭!”

“呐,後果自負啊。”楊巨如常地站在了高飛麵前,距離約有三十厘米的位置,左拳的拳麵貼在了書本上,“種馬飛,準備好了沒有?”

高飛紮好馬步,衝著楊巨說道:“哪來這麽多的廢話,放馬過來!”

“一,二,三!”楊巨在將‘三’的音節發完之際,寸勁就打了出去,本認為左拳力道較小,匯聚的力量也因此相對較小,但是事實以最快的速度證明了,這是一個錯誤的推論。

傳遞而來的力量巨大,高飛由陽台的位置,一口氣退到了八米開外的廚房門前,才有反擊之力,奮力地使出鐵板橋的功夫!不錯,這鐵板橋的功夫,令他不至於後腦勺著地,但這功夫所用力道過猛,重心遭到了不可逆轉的破壞,雖說後腦勺不用著地了,可其腦門重重和地板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腦門與地板相撞,這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事情,可雪上加霜的就是,與地板相撞的腦門位置,正是淩晨兩點的時候,在半生緣門口與水泥地麵相撞的位置!正因這傷上加傷,他很幹脆的,一撞就不省人事了。不過……他在即將昏迷之前,好似有什麽未了心願一樣,得到了瞬間強大的動力,右臂以腦袋為支撐點,右手的食指高高豎起!

楊巨哪有注意力注意高飛豎起的中指,飛步上前,檢查其傷勢情況。然而他的醫術,比任晨文差得太遠,隻能確定高飛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沒辦法辨認出,有沒有傷到內髒等等情況。所以,他將高飛抱到客廳的雙人沙發上後,立即給特部五科撥打了電話。

約莫二十分鍾,五科的醫護人員來到了宿舍內。因為醫生們在來得途中,由楊巨口中得知了高飛的具體情況,所以走進屋內後,即刻在客廳中開展工作。

楊巨坐在餐桌旁邊的餐椅上,舉目瞧著忙碌中的醫護人員,再看了看書上趙軍留下注釋,之後將目光放在了依然不省人事的高飛臉上,“科長果然沒有說過,寸勁威力過大……好在種馬飛聰明,要是沒有卸掉大半力量的三個抱枕,估計現在都可以收屍了……”話未說完,趙軍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科長好!”

“不是和你說過了麽,上來我們的身份都是一樣的。”趙軍將檔案袋擱在餐桌上,落座楊巨的對麵,問道:“小高是怎麽回事?”他之所以沒有緊張疑惑等情緒,主要原因就是,楊巨的臉上同樣沒有這一類的表情。

“種馬飛不相信我練成了,以詠春寸勁為基礎,創出的屬於我自己的寸勁,所以我這一拳下去,就把他從陽台打到了廚房,之後他腦門著地,不省人事了。”楊巨搖了搖頭,不解地問道:“科長,種馬飛怎麽就不相信我的話呢?”

“小巨,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練詠春寸勁的,又是什麽時候打暈小高的。”

“今天早上,大概九點鍾開始練習的吧,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打暈種馬飛的。”

“三小時的時間內,能有你這樣的成就,別說小高不相信了,但凡是武術高手,就不會有人相信這種奇跡,包括我在內。不過事實證明,你的確做到了,而且寸勁所發出的力量,強大到了無人可以匹敵的地步。”趙軍頓了頓,微笑地問道:“你有了獨屬自己的寸勁,有什麽體會嗎?”

“科長,寸勁真的會打死人的。”

“嗬嗬……不好意思,是我用詞不當,嗯…直白的說,你下一步將會做什麽。”

“當然是照你寫的‘悟引’去做啦。”

趙軍聽到這心中所想要的答案,不禁點了點頭,不再繼續這話題,將檔案袋推到了楊巨的麵前,“小文的親身父母找到了,檔案袋裏就是他父母的詳細資料。小文父母離異後,各自婚配,根據三科的調查,兩人雖說各自有了新的孩子,可是迄今沒有放棄尋找離異前所生的親子。〇八汶川大地震的時候,小文父母都參加了無償獻血,可因其父在廣州福建,其母在吉林長春,三科花了近乎兩年的時間,才收集到完

整的資料。”

“科長……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種馬飛,我現在就把這資料送給婦科文去。”

“瞧你心急的,去吧去吧。”

“謝科長!”楊巨返回臥房,換下睡衣,穿上了休閑服。之後,他帶上檔案袋,騎著自行車,以最快速度衝著監控點趕去。大概十分鍾後,他來到了監控點,舉目四下搜尋那輛配給戰隊的越野車。誠然,越野車沒有找到,可是找到了一輛白色麵包車上,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任晨文。

他渾然不關心監控車輛更換的問題,來到麵包車的後座後,急忙地把檔案袋塞給了任晨文,“婦科文,你爸媽找到了,這是科長不久前給我的資料!科長說了,你爸媽這麽多年來一直在找你……”他一五一十的,將趙軍所述的內容,一字不少地複述了一遍。

任晨文的眸中閃過驚訝與安慰。他沒有打開檔案袋,將其放在了一邊,而後徐緩地閉上了眼睛。

“婦科文,你,你這是……”楊巨不知該如何說,但總是覺得,任晨文內心已有了詳細的打算,似乎早已想好了這一天的到來。

“巨瘋,很高興你能第一時間通知我,但是我認為,不與父母相認才是上策。”

“你說什麽鬼話?!”

“不用著急,我慢慢地說給你聽。”任晨文沒有睜開眼睛,緩緩地說道:“尋找到親生父母,的確是可喜可賀的事情。與父母重逢,可以享受天倫之樂,但是這時間能有多長?種馬飛的意識是正確的,我們是武類度虛戰士,下一次任務能否活著回來,永遠都是一個未知數……”

楊巨打斷了任晨文的話語,急不擇言地說道:“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啊!”

“一次刻骨銘心的打擊,足以終生難忘,如果再來一次,是否就是精神崩潰?”任晨文神色平靜地說道:“我選擇不與父母相認,理由就是,假如我真的有一天死了,他們也會繼續認為,我還活著,甚至構想我所組建的美滿家庭。不錯,他們的確要受到心靈上的懲罰,但是這無論如何也好過,在團圓之後收到我的死亡通知書。”

“…………!”楊巨自感沒有說辭,來勸說任晨文之際,其求助的目光,轉向了車後座旁聽的武敏。

武敏明白其中的意思,衝著楊巨點點頭後,將視線轉移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阿文,如果與父母相認,其所存在的動力,將會幫助你活下來。我曾被困在度虛擬空間的時候,依靠的就是這股回家團圓的精神力量。假如是你,我相信這精神力量將會更加的強大。”

任晨文不讚同地搖了搖頭,心平氣和地說道:“自打我知道特部尋找科裏親人的方法後,我曾經有一段時間,一直在反複思考著這個問題。阿敏,你說的精神力量,我以前不止一次考慮過,可這畢竟是非理性的思考…我承認,不能量化的軟指標,的確有巨大無比的力量,然而一個事實就是,軟指標的基礎就是可以量化的硬指標。我具備的硬指標,根本達不到生還的標準,縱然是軟指標發揮出巨大力量,這作用也是無法改變最終陣亡的結果。”

武敏俏眉一皺,質問道:“阿文,難道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你父母飽受心靈上的折磨?”

“二十多年了,這時間足夠衝淡一切憂傷了。他們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又都有了新的孩子,所以說,心靈所受折磨的力度是有限的。”任晨文平和地說道:“如果我突然出現在父母的麵前,那父母現在的配偶將會有什麽想法,現在的子女將會有什麽想法?於其滿足我個人的私欲,不如就這樣,讓兩個家庭繼續屬於他們的安靜生活。”

任晨文的話語,令武敏委實無法找到,可以用來反駁或是繼續說服的話語。因此,她不禁然將‘你來繼續’視線,聚焦在了楊巨的臉上。楊巨的確明白她眼中的意思,可是同樣沒有可用話語,“……婦科文,你真的下定決心,不後悔?”

“你們不用擔心,雖然我不會與父母重逢,但這並不能代表著,我不給他們希望。”任晨文貌似想到了什麽,臉色溫和地說道:“特部一科服役了八年,因為衣食住行基本都被特部包了,我一般也沒什麽花銷,薪水和年終獎加起來,現在存款有四百多萬。以一月一人一萬,分別寄到父母的銀行帳戶上,現在的存款可以維係十六年半,加上武類度虛戰士都可以提前支取陣亡後的一千萬撫恤金,六十年內不愁沒錢寄給他們。”

“呃……”楊巨一時沒想明白,問道:“你這用意是什麽?”

“一月一萬的匯款,不管多麽富有的人都會懷疑的,而父母早晚會懷疑到,這錢是不是兒子寄來的?隻要他們相互一聯係,就可以認定,這錢就是他們的兒子寄來的。不錯,他們的確沒辦法查到我的蹤跡,但是隻要這錢每月準時匯去,他們就會認定我沒有死,而且還活得很好。隻不過,他們都會猜測我為什麽不和他們見麵罷了。”

“嗯……嗯……的確是一個好辦法。”楊巨認同地點點頭,假如其父母也找到了,任晨文的這個辦法,或許可以參考一下。如果實在不行,就請任晨文幫助,想一個比較好的辦法。

任晨文微微一笑,不再繼續這話題,問道:“巨瘋,種馬飛醒了沒有?”

“醒是醒了,可又被我一拳打暈了,來的時候,五科醫生正在給種馬飛檢查。”

聽言,任晨文一愣,緊跟著就想到了,高飛曾在孤兒院被楊巨打暈的兩次‘曆史事件’,因而問道:“巨瘋,是不是種馬飛又說什麽下流無比的故事了?或者幹脆就在你麵前朗誦黃書的**片段?”

“都不是。種馬飛不相信我在一個早上就練成了寸勁,懷疑我觸犯了武類度虛戰士最大的禁忌。所以說,他被我一拳,由陽台直接打到了廚房門口……”

楊巨沒有任何隱瞞,將高飛被打暈的前後,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