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神恍惚地看著那一模一樣的容顏,不知道這樣的幸福我還能夠為她保留多久。我已經不顧一切地和瑪維娜相愛,而她們有一個共同點,她們的感情都是獨占性的,我不可能同時擁有她們。

一個曾經為我獻出了生命,一個為了我忘記了自己的姓名。命運似乎要重重地補償我,可是這種補償讓我開始無法承受。

恩雅的廚藝一點也沒有退步,雖然食材有限,但是她做的小菜依然色香味俱全。我吃在嘴裏,心裏卻全是苦澀。

恩雅手托香腮,看著我一口一口把她做的飯菜吃完,明亮的眼睛純真如嬰兒,讓你一點也想不到她曾經做過多麽驚人的事情。

入夜之後,娜塔莉婭準備了一桌簡單的酒席。庫拉斯特雖然富庶,黃金白銀依然庫存充足,但是整個大陸顆粒無收,這個富裕的國度也已經陷入窘境。

瑪維娜已經悄然挽起了發髻,暗示著自己已經成為了少婦。娜塔莉婭吃驚地看著麵目一新的瑪維娜,又看看我,眼裏頓時充滿了理解的笑意。

恩雅一刻不停地呆在我的身邊,而我的妻子隻能坐在對麵。我的心裏都難免愧疚,但是瑪維娜的臉色依然一如平常。

迪卡凱恩和格裏斯華爾德都沒有來,安婭也沒有出現。格裏斯華爾德不來我可以理解,也許他正在醉心地研究安莉留下來的東西,但是迪卡凱恩的避而不見卻讓我感覺意外。

娜塔莉婭笑吟吟地舉起酒杯,“艾克多還不方便下地,我來為大哥接風。恭喜大哥和……”

瑪維娜連忙向娜塔莉婭使了個眼色。娜塔莉婭一滯,看看恩雅,連忙改口,“恭喜大哥再次回到我們的身邊。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

三盞酒過後,格瑞斯微微一笑,“瑪維娜,很久沒有和你一起喝酒了,我敬你。”

瑪維娜端起酒杯道:“你想和我拚酒?找死啊?”

娜塔莉婭道:“格瑞斯,還沒有輪到你,讓大哥和瑪維娜先喝。”

我微微有點不安。我和瑪維娜早應該慶祝一下我們的幸福,可是我擔心在這個時候恩雅會忽然受到刺激。

恩雅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娜塔莉婭在說什麽,一雙妙目一刻不停地在我身上遊走,似乎我是天底下最可愛的男人。

我端起了酒杯,在桌上輕輕扣了一下,悄悄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要向瑪維娜表達的是,雖然我此刻不得不在恩雅身旁,但是她占滿了我整個心房。瑪維娜看著我,報以璀璨一笑,千言萬語盡在一笑之中。

隨後,格瑞斯開始和瑪維娜拚酒。穩重的格瑞斯從未這樣放縱過自己,明明知道和瑪維娜拚酒死路一條,但是他似乎不怕死,直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夜深了,恩雅像一隻小貓在我懷裏熟睡。也許這也是她長時間來最深的睡眠。娜塔莉婭躡手躡腳地把恩雅接了過去,對我無奈地笑了笑,“恩雅長期以來都把自己關閉在一個人的世界裏,誰都不理睬。今天才算是複活了。可是……”

恩雅在夢中囈語,“我不是恩雅

……”

娜塔莉婭嚇得立即閉嘴。恩雅雙目仍緊閉著,並沒有醒。

娜塔莉婭對我點點頭,慢慢抱著恩雅離開了。

大廳裏隻剩下了我和瑪維娜兩個人。我們對望了一眼,幾乎是同時朝對方撲了過去。

一個長吻之後,我喘息道:“才半天不在一起,我就想你想得要命。”

瑪維娜沒有做聲。

我忽然很害怕,害怕瑪維娜會多心,“瑪維娜,你不要亂想,我的心裏隻有你。”這句話說出來,我卻有點心虛。

瑪維娜把臉頰貼在我胸前,“我是在想,恩雅好可憐……格瑞斯也好可憐,你到底有什麽好,害得別人……”

我愣了愣,“那你覺得我有什麽好?”

瑪維娜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卻甘願對你死心塌地。也許我們前世都欠你的。”

我搖搖頭,“是我欠你們的。”

瑪維娜惡狠狠地說道:“就算欠了,我也不許你還!”

我微笑道:“我以為你又想把我當成禮物……”

瑪維娜咬了我一口,“你找打啊?想也別想。”

咳咳,有人在門外咳嗽。瑪維娜臉一紅,想離開我的身體。我卻一把將她拉住,“怕什麽,你是我的妻子。”

迪卡凱恩慢慢走了進來,仍在輕聲咳嗽。

我不得不戀戀不舍地和瑪維娜分開,“大師,你舍得來見我了嗎?”

迪卡凱恩微笑道:“格裏斯華爾德吵得我夜裏睡不著,你回來的時候我正在熟睡。也不是我不來見你,隻是我早知道你會回來,所以也沒什麽意外的。”

這個老頭子似乎把自己當成先知了。

“哈德爾早已把最強的精神力量封在你的身體裏,而且你不是靈魂契約者,魔王的魂魄很難跟你的身體完全融合。也許你早就該醒過來了,隻是你自己放棄了自己。智天使一直擔心你的心靈不夠強大,會再次陷入那樣的狀態,在關鍵的時候放棄自己,所以他一直在阻止你接近真相,真可謂用心良苦啊。”迪卡凱恩捋著胡須說道。

我的心裏又是一陣難過,仿佛將要結疤的傷口被人狠狠地撕開。

瑪維娜皺眉道:“大師,你能不能再不提這件事了?”

迪卡凱恩笑道:“好好,不提,不提。我首先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瞪著迪卡凱恩,這個老頭子似乎什麽都知道。

“可是,你們也要做好準備,大概沒有多少時間悠悠閑閑地親親嘴談談情了。”迪卡凱恩笑道。

瑪維娜不依了,“大師,你為老不尊。”

迪卡凱恩歎道:“最後的對決很快就要來臨,雖然巴爾一直在拖延,但是,他的時間也不多了。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天象,魔界很快就要徹底崩塌,巴爾必須盡快征服人界,因為他已經出動的軍團在人界嚴重削弱了,仍然蟄伏在魔界的王牌之師沒有了容身之地後,他不得不加快戰爭的進程。”

瑪維娜點頭道:“我們也耗不起

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士兵會有很多凍死餓死在這個冬季。”

“所以在大戰之前,有機會就多親熱親熱吧。”迪卡凱恩似乎怕瑪維娜再發嬌嗔,轉身想走。

“大師……”我連忙叫住了他。

迪卡凱恩道:“什麽事?我要去睡了。”

“大師,是什麽人對你下的毒手?”這個問題不弄清楚,我心裏總是不安。

迪卡凱恩把眼一瞪,“年輕人,有時間趕緊陪陪嬌妻,羅裏吧嗦什麽?再不許問,我也不會再搭理你。”說罷氣哼哼地走了。

迪卡凱恩的反應讓我一頭霧水,他似乎不想說出凶手的名字,他在袒護凶手。

“瑪維娜……”我回頭去看瑪維娜。

瑪維娜卻似乎也不願提及此事,“在這裏,我們還是分開睡吧……”

“為什麽?”我很不情願。

瑪維娜說道:“你的房間在東邊的第一間,我要先去睡了。”說罷像逃一般離開了我的身邊。

我怔怔出神,仿佛提到迪卡凱恩遇害的事情,瑪維娜也要故意回避我。不能問嗎?到底會是誰?他們為什麽要袒護凶手?

我很鬱悶地走進自己的房間,但是我失眠了。也許是瑪維娜不在,也許是他們奇怪的反應讓我心裏不安。

我披上衣服,推開了門,迎麵而來的寒風讓我打了個哆嗦。庫拉斯特的濕氣比較重,極低的溫度加上潮濕的氣候,那種寒冷尤為讓人難以抵受。

我緩緩邁開雙腳,在後院裏胡亂散步。

“紮死你,紮死你,看你還嘴饞!”安婭的聲音隱隱從屋角傳來。我心裏驚奇,這個刁蠻的女人半夜裏不睡在搞什麽鬼?

我躡手躡腳走了過去,隻見安婭在她的麵前撒了一圈不知名的藥物,許多奇怪的蟲子拚命往圈裏爬。

安婭手持銀針,不停地刺殺蟲子,就像在練暗器。

“哼哼,我是被魔軍抓來的,並不是我自己要來,並不算違背了賭約……紮死你,紮死你……”安婭在奇怪地自言自語,不停地殘害著生靈。

我屏住呼吸,靜靜地站在牆角的另一邊。

“你跑得最快,我偏偏先紮死你,哼哼,能力大了不起嗎?你處心積慮地做了那麽多事,最後男人還不是被別人搶跑了。可笑……我看你還有什麽本事搶回來。裝可憐?我也會,但是有用嗎?”安婭滴滴嘟嘟地說個不停。

我茫然了,我不知道安婭是在咒罵蟲子還是另有所指。

“有本事你也花個心思把那個大美人趕跑啊,你做得到嗎?偏偏來為難我這個醜丫頭。你再和我賭一把啊,如果再贏了我,我就幫你毒死那個大美女,好遂了你的心願,‘噩夢’我還有,你想要嗎?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安婭繼續殘害著生靈。

“安婭,半夜裏你在這裏胡言亂語什麽?”在席間喝得酩酊大醉的格瑞斯居然醒了,還居然有精神出來散步。

安婭嚇得騰一下跳了起來,“死瞎子,半夜裏你鬼叫什麽?想嚇死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