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新鳴車子開出殯儀館,彎上大路之後,俞則才開始開口說話。

“明天給我準備一輛車,送我那去。”

“明天嗎?”王新鳴本來正在加速,聽了俞則的話卻又緩了下來。

俞則看了看王新鳴,一臉詫異地問:“什麽意思?”

“哦!明天我得過來啊!”王新鳴甩甩頭示意後麵殯儀館的方向。

俞則這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說:“那就後天吧!”

等車子進入了市區,王新鳴突然又問俞則:“你要輛什麽樣的車?”

俞則突然覺得不是味道,扭頭看著王新鳴又問他:“什麽意思?”

王新鳴感覺到俞則的目光,很不自然地說:“什麽檔次的?”

“二、三十萬的吧,運動型的。你到底什麽意思?”

“沒什麽,我知道了。”王新鳴把頭扭向左邊看了看。

“等一下,你到底什麽意思?我覺得不是味。”俞則憑直覺就立刻感到王新鳴有點故意閃躲,自己要部車他又哪來這麽多問題的呢?這引起了俞則的懷疑。

看到王新鳴沒吱聲,俞則更加感覺王新鳴不對勁,又問他: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是不是出什麽問題了?”

“沒有!我能出什麽問題啊!”王新鳴看著前方說著。

“把車靠邊!我有話問你。”俞則指著前麵一個通慢車道的岔口說著。

“什麽事啊?”王新鳴顯得不耐煩地說。

“我TMD讓你靠邊停車!”俞則揮著手大聲吼著。

王新鳴停穩了車,才說:“你發什麽火啊!”

在俞則眼裏,王新鳴略帶情緒的大嗓門明顯帶有掩飾的意味,底氣不足。

“你趕緊跟我說清楚,別以為我坐了三年牢,就成了瞎子、聾子!”俞則聲音不大,卻很有份量。

“我真沒什麽事呢!”王新鳴放下車窗,望著外麵。

“你是不是手頭上不寬裕啊?要不剛才怎麽那樣問我?”

“沒有啊!後天把車給你送過去。”

“你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又在外麵搞女人?搞女人一年花個二十萬夠了吧,十年也就兩百萬。錢呢?看你也喝茶,不象會碰屎(白粉)那玩意,是不是賭錢啊?你老實告訴我!”俞則一句緊似一句的說完,把王新鳴的肩膀扳了過來。

“你怎麽會這麽想呢?我怎麽就沒錢了?”王新鳴一臉不滿意地說著,可在俞則眼裏,那絕對是硬撐。

“你剛才怎麽會那麽問我?我要什麽樣的車你還用問?你TMD不是手頭緊會問這?”俞則看著王新鳴閃躲的眼睛,抓住他肩頭的手緊了緊,又逼了他一下子:“你要不跟我說實話也行,不要多,後天把我放你那的錢劃一半出來。”

王新鳴徹底放棄抵抗似的用拳頭砸了下自己的腦門,肘部順勢抵在了方向盤上。

俞則現在證實自己的判斷沒有偏差,王新鳴有了不小的麻煩,不由得重重地歎了口氣說:“我TMD都不敢揍你,怕你挨不了我兩拳!你是不是賭錢啊!”

看到王新鳴用拳頭抵住的頭點了兩下,俞則真想給他一拳。

“你到哪賭錢輸這麽多?”

王新鳴放下手,人癱靠在座椅靠背上,看了一眼俞則,立刻被俞則的目光給射得又躲開了,耷拉著腦袋低沉地說:“哪也沒去,就在這。”

“輸了多少?”

“七、八百(萬)吧!”

俞則右手握緊了拳頭,拚命忍耐住別讓它揮出去。自己九年前放了五百萬在王新鳴那,這幾年自己在王新鳴那的開支加上這次出來他給自己的十萬,光是把那些錢漂白後騙到手的國家退稅就足夠了,根本動不到那筆錢。現在不光這些,王新鳴還搭上了自己的老本,就在C市打了水漂了?!

“就這三年時間?”俞則稍微平複了下情緒後問。

“就去年一年的時間。”

“就在C市?”俞則有點懷疑地又問了一次。

王新鳴又重重地點了下頭。

“誰的檔頭?這你總該知道吧!”俞則實在不大相信在C市,象王新鳴這樣精明的人,能在一年時間裏糊塗得輸到這個地步。

“你不認識的,是一家新開的賭場。”王新鳴搖著頭說。

“你TMD欺負我蹲傻了是吧?”俞則揚了揚拳頭,還是忍住沒揮過去。

王新鳴已經被嚇得擠到了車門上,抬起手臂,嘴裏叫:“真的!我沒騙你!”

“我們C市還有賭場?公開的賭場?”俞則放下手,恨恨地問。

“不是公開的,不過也是半公開的,是俱樂部會員製的會所,就在開發區香榭裏舍酒店裏。”王新鳴抬著的手都不敢放下來,大聲給俞則解釋著,“據說不是C市人開的。”

“放屁!難道是何鴻燊開的?我X則!”俞則罵完了這句,突然腦子裏顫了下,暗問:難道是他?!吳炳文的名字在他腦海裏跳了出來,以他的家世,俞則覺得非常有可能。

“到底是誰開的?你清楚嗎?”俞則立刻冷靜下來,問王新鳴。

“據說是一個叫高平的,我也沒見過,其實……”王新鳴說的時候,顯得有些恨恨地,把手放了下來,看著俞則,話沒有說完。

“高平?”俞則疑惑地重複了一下那個名字,問王新鳴:“你認識吳炳文嗎?或者聽說過沒有?”

“認識啊!是李慶成介紹認識的,不但一起吃過飯,還一起在那家會所唆哈過。”王新鳴說著,不解地問俞則:“你也認識吳炳文?他回來才三年,據說一直在美國生活的。”

俞則沒有回答,他覺得這裏麵可能有問題,但是現在還不好說。

俞則現在有種感覺,李慶成和吳炳文在王新鳴這件事情裏,絕不應該是偶然的巧合出場。如果真是他們有意為之,那目標顯然不可能隻是王新鳴。

李慶成很清楚王新鳴和自己的關係,他不可能幹單純下套對付王新鳴這種無聊事,既沒必要也沒什麽特別意義的好處。

王新鳴也很清楚李慶成和自己的關係,他對李慶成雖然不象自己對李慶成那麽了解得深,但是從他平時的言行中可以看出,他對李慶成還是很信賴的。李慶成如果要和人合夥給王新鳴下套,那倒是很容易的。

這事自己以後會搞清楚的,但是現在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俞則想到這裏,還想和王新鳴交代兩句,但轉念間,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不是很清晰,卻讓俞則很不舒服,明顯是他不希望發生的。有了這種想法,俞則就不願意和王新鳴再多說什麽了。

“那車的事你現在有沒有難度呢?”俞則一邊示意王新鳴開車,一邊說:“如果有,我可以想其它辦法。”

王新鳴見俞則不再提自己那事,似乎有些意外,但立刻又覺得很正常,這就是俞則的為人,也是他應該有的反應。

王新鳴趕忙打著火,倒了下,開上馬路之後說:

“這有什麽難度呢?後天給你送過來。”

當車子在金頂花園2幢樓下停穩,俞則打開車門正準備下車,卻又回頭問王新鳴:“你不是存心訛那個姓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