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雯捷可能真的出事了!王新鳴這樣想著,開始相信俞則的預感,相信俞則不是出於單純的占有對方才產生的偏執念頭!

今天他一到公司就往施雯捷單位打了電話,單位說她昨天和今天都沒去上課,也沒有請假,他們教研組怎麽也聯係不到她,也很著急。

這要是算上周六、周日,那就是第四天了,王新鳴覺得不對勁起來。掛了學校那邊的電話,王新鳴就打給俞則,讓俞則上他公司來。

昨晚王新鳴曾問過俞則,現在在哪住下了?俞則居然沒告訴他,說暫時不確定長住,電話聯係就行了。王新鳴也沒多問。他知道隻要俞則不躲,總能找到他的,反過來,俞則要是不願見你,就他現在光棍一條,你想找也找不到他。

昨晚吃飯的時候,俞則明顯平靜了許多,王新鳴還琢磨著他是不是有點想開了。本來嘛,先不說王新鳴一直就看不慣施雯捷那故作清高、藐視眾生的姿態,把俞則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隻說現在兩個人都離婚了,你俞則還為了她失魂落魄的,你青刺還算個男人嗎?就算施雯捷和一百個男人睡,那是她施雯捷的自由,不關你俞則屁事!

現在王新鳴知道自己可能誤會俞則了,俞則絕對沒有象自己想得那麽狹隘:一連兩天沒見著施雯捷的麵,就幻想著施雯捷可能趴在某個男人的肚子上,而把自己折磨得跟瘋狗一樣。

換成八年前,王新鳴絕對不會把俞則想成這樣,但是現在也難怪他會這麽揣測俞則,那都是因為有了個施雯捷。俞則為了這個女人做了幾近愚蠢到極點的舉動之後,俞則就不再是那個王新鳴以前覺得很了解的俞則了。

王新鳴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問自己妻子石海韻:“你上次見施雯捷是什麽時候?”

“怎麽啦?雯捷是不是真出事了?”石海韻一邊翻台曆一邊問著。

“什麽時候?”王新鳴不耐煩地又加重語氣問了一遍。

“過完年!過了正月半見過一次,上個月二十幾號一起逛過一次街。”

“最近一次!”王新鳴瞪著他老婆,有點吼了。

“就是上個月二十幾號,具體哪一天我不記得了。那次我買了個包,回家找發……”

沒等石海韻話說完,王新鳴就已經關上了門。

施雯捷不會出什麽事的!她能出什麽事呢?王新鳴這樣對自己說著。

雖然俞則從來沒有明說過,讓他們夫妻照應施雯捷,可是這事好象天經地義地就要落在自己夫妻倆身上一樣。別說王新鳴找不到別人能幹這事,連俞則也找不到,這一點,兩個人都有默契,不用再說出來。

俞則自從和施雯捷離婚之後,到昨天打電話給他,也確實從來不在自己麵前提施雯捷,但是王新鳴知道,在俞則蹲號子期間,他有義務照應好施雯捷,而他和石海韻也確實經常和施雯捷聯係,尤其是石海韻,經常抽時間和施雯捷逛逛街,吃個飯什麽的,一直做得不錯。

現在俞則出來了,施雯捷卻要出點什麽事,那可怎麽了得?!

就看昨晚俞則在電話裏狂暴的吼叫和剛進自己車子裏那付失神落魄的樣子,王新鳴終於完全掂量出施雯捷在俞則心中的份量了!

王新鳴擔心的絕對不是因為施雯捷出了什麽事,俞則就會責怪到自己,他擔心的是俞則!實在無法想像俞則會是什麽樣子。

施雯捷能出什麽事啊!別瞎擔心了!王新鳴又這樣在心裏對自己說著,正整理了一下心情,俞則就推門走了進來。

金頂花園離金融大廈步行隻需要兩分鍾時間,所以昨晚王新鳴問的時候,俞則懶得告訴他。

昨晚他回到金頂的房子裏,躺在浴缸裏想了好多。

這三年多來,他確實從來沒在王新鳴麵前提過施雯捷,王新鳴也是從來不會向他提起她。那這三年多時間,施雯捷到底過得怎麽樣呢?三年啊!什麽事情都可以發生了。也許施雯捷早就有了另一個男人,甚至王新鳴夫妻都知道,隻是不提,也無從提起而已。

施雯捷找了另一個男人很正常啊,不找才不正常呢!

俞則啊俞則!你覺得施雯捷應該一個人守著孤枕嗎?憑什麽?憑著是你青刺,她就該等著你?太滑稽了吧!

離婚!是誰提出來的?你個傻X!

她可能根本就不愛你!根本就沒有愛過你!從來也沒有過!

不!俞則覺得自己這樣想錯了,施雯捷不可能從來沒有愛過自己。他隻是不確定她愛了自己多久,曾經愛得多深!

可能一切都是自己太過偏執的愛在作祟,施雯捷現在很好,過得很快樂,很充實,很幸福……

幸福……

是啊!如果施雯捷現在過得很幸福……

自己會是什麽反應呢?

隻要她是真正的幸福,俞則覺得自己就會很開心。

他之所以會提出離婚,很重要的因素不就是因為自己在和施雯捷共同生活的幾年裏,沒能感覺到她獲得幸福後的滿足嗎?

俞則一直希望給施雯捷幸福,他也一直這樣努力著,即使從她臉上看不到太多反饋,他也從來沒有打算放棄,直到那幾個膿包出現,把這一切都毀了!

俞則在拘留所裏,並不後悔自己當時的行為。他隻是覺得自己對不起施雯捷,對不起他們倆共同營造的家,對不起自己為她所做的努力……

為了施雯捷,他覺得他不能不、也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努力了,隻要她能獲得幸福,他情願放棄。

提出離婚,是他至今唯一一件讓他後悔的事,但是正如他深深明白的,後悔一點用都沒有!

俞則想著想著,越來越覺得自己可能是過分焦慮了,他甚至幻想著施雯捷現在過著幸福的生活,他的心靈也開始感覺到無比的平和與愜意。

於是他擦幹身子回到房間,不帶一絲醉意,全身心投入地和趙鵑纏綿起來。

可是今天早上一接到王新鳴的電話,俞則那種不好的預感卻又再次翻騰起來,他趕忙趕了過去。

王新鳴把學校方麵打聽到的情況說完,等俞則怎麽說,俞則卻一言不發,怔怔地不知道想些什麽。

“不會有事的。”王新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肯定出事了!”俞則說著向王新鳴伸出手,“把車鑰匙給我!”

“不行!你想幹嗎?”王新鳴突然有一種擔憂,是為了俞則,“你還是不要插手吧,讓我去辦,你說要怎麽辦?”

“我上她家裏去看看,你幹不了!”俞則有點慌亂。

“這不行!我看還是報案吧!我讓魏立明上她家去看看,那是合情合法的!你去算什麽?”

王新鳴看俞則不吱聲,便拿起手機給魏立明打電話。

魏立明也是王新鳴和俞則的初中同學,現在是陽虹花園所在的豐陽派出所副所長,當了還沒到半年。王新鳴覺得這種事得交給他辦,看俞則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俞則其實現在腦子很亂,實在沒什麽主意,心裏七上八下地咚咚亂跳,開始大口喘起氣來。

電話通了一聲,魏立明就接了。

“魏立明啊,有件事你看怎麽辦啊?”

“什麽事?你說!”

“我有一個朋友,是個女的,住在你們轄區的陽虹花園,差不多四天聯係不上了,兩天沒去上班了!”

“她親戚呢?”魏立明覺得蹊蹺,問了句。

“她在C市沒親戚,隻有父母親在J縣。”J縣是C市管轄的縣級市,王新鳴還是習慣叫它J縣的。

“你沒跟那邊聯係過?”魏立明問。

王新鳴捂著電話問俞則:“要不要和她父母親聯係下?”

“肯定出事了!你讓他趕緊立案,先上她家找去,找不到再想辦法找!”俞則近乎於歇斯底裏般指著王新鳴叫喊著。

王新鳴使勁捂著話筒,走到外麵才又放到耳朵邊對魏立明說:“你能不能先派人上她家去看看?”

“有點麻煩,她是你什麽人?還有,剛才是誰在大喊大叫呢?”

“別廢話了,你趕緊記下來,施雯捷,陽虹花園17幢丙單元803室。”

“施雯捷?這名字怎麽這麽熟呢?”

“俞則原來的老婆!剛才是俞則在喊!”

“哦!原來是這樣啊!俞則出來了?什麽時候的事啊?”

“沒空和你說這個,趕緊派人去辦吧!”

“可這個在程序上有麻煩啊!”

“算我求你了!好不?求你了!”

“明白了!我馬上安排人去辦。你陪著俞則到我這來一趟!”

王新鳴掛上電話,不自禁抹了抹額頭,居然抹到一手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