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病房

孕婦說了一句話,我覺得很正確,好人不長命,壞蛋活千年。

世人活著的時候受了苦,則寄希望於陰間人能主持公道,依我看這種思想真是要不得。陰間人會主持公道嗎?我感覺陰差自己都怪怪的。

在孕婦家的井下麵,受了委屈的鬼魂何止千萬?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公道了嗎?即使魂飛魄散都沒有等到。

隻有一種人能夠討回公道,那就是厲鬼。怨氣滔天,在弄死仇人之前絕不妥協。不得不說,這個世界,從天上到地下,都必須得靠自己啊。想要讓陰間人幫忙討回公道,真是天真,陰間人是活**嗎?

我正在憤憤不平的時候,汽車停下來了,我扭頭一看,我們已經到醫院了。

孕婦抱著孩子對我們說:“我去檢查,你們也來吧。”

孕婦帶著孩子去檢查了,我們幾個留在外麵的走廊裏。

我看左右無人,就把一直藏在身上的那張紙拿出來了,我對趙先生說:“這玩意就是放在盒子裏的寶貝,你看出來什麽沒有?”

趙先生認認真真的念了一遍,然後遞給了旁邊的夏心,夏心瞟了兩眼,說道:“把這玩意當寶貝放進盒子裏?這不是缺魂嗎?哪個白癡幹的?”

趙先生一臉無奈的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是我放的。”

夏心笑了笑,遞給了旁邊的小湯唯。小湯唯低著頭說:“要不然咱們去方爻鎮調查一下?王區長的人不懂鬼神,去了之後就中招了,可是咱們幾個不一樣啊。”

我擺了擺手,說道:“現在還不行,我們有更重要的事。”

小湯唯好奇的問:“更重要的事?我們要辦什麽事?”

我指著小湯唯說:“第一,把你的心髒拿回來。第二,把夏心身上的重瞳解掉。第三,找到薛師傅,把我的影子複原。第四,找回趙先生的記憶……”

小湯唯苦著臉說:“我們四個人真倒黴啊,怎麽人人都是一身的麻煩?”

我也無奈的說:“是啊,真是倒黴。”

這時候,有一個護士從病房裏麵出來了,對我們說:“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我們都搖了搖頭:“我們誰也不是。”

護士的目光在我和趙先生身上徘徊:“那個小孩要辦出生證明,你們誰是他的父親?”

我和趙先生連忙否認。

護士有點不高興了:“敢做不敢當嗎?你們這些臭男人,沒一個負責的。”

然後她重重的剁了兩下腳,轉身走了。

我和趙先生痛苦的捂著腳,一臉的難受。剛才護士跺腳的時候,重重的踩在我們腳背上了,我估計她是故意的。

我們四個人進了病房,看見孕婦正在打電話。她打完電話之後,一臉善解人意的對我和趙先生說:“你們不用擔心,出生證明的事我自有辦法。”

趙先生說:“誰擔心了?你別臭美了,那小孩跟我們有一毛錢關係嗎?現在你檢查也做完了,病床也躺下了,咱們是不是該商量一下那顆心髒的事了?”

孕婦說:“我已經跟胡先生說過了,你們自己去討論吧。幾位,我剛剛生完孩子,你們能讓我休息一會嗎?不會這麽沒人性吧?”

然後她就閉上眼睛了,幾秒鍾之後,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看樣子是睡著了。

小湯唯說:“怪了,我還從來沒見過睡得這麽快的人。她是不是裝的?”

夏心看了孕婦一眼,淡淡的說:“不是裝的,是真的。”

小湯唯有點信不過她:“你怎麽知道?”

夏心說:“因為她正在做夢,我看到了。”

小湯唯好奇的問:“你連她的夢都能看到?”

夏心嗯了一聲:“這種人野心很大,看到她的夢一點都不奇怪。”

小湯唯一臉好奇:“那她的夢是什麽?你能給我講講嗎?”

夏心笑了:“當然可以,她夢見自己出人頭地,先經商後從政,最後做了柏城的土皇帝。李豐馳一臉諂媚的拜訪她,被她打了幾個耳光,趕出門外。當年欺負她的人,從公司老板,到路邊攤上的小商販,甚至追溯到小學同學,全都匍匐到底,搖尾乞憐。”

“最後她養了很多麵首,都是年輕英俊的男孩。然後過上了紙醉金迷,混亂不堪的生活。”

小湯唯嘴裏嘖嘖連聲:“這人可這能想啊。”

我有些惋惜的說:“早知道她這麽熱衷這些,我就不打破那隻盒子了,先帶她去摸一摸那盒子,過過幹癮也好啊。”

趙先生朝我們擺了擺手,把我們帶出了房間。他問我:“剛才孕婦說,把事情交代給你了,怎麽回事?”

我說:“孕婦不肯把心髒還回來。”

趙先生瞪著眼睛問:“沒有商量?”

我嗯了一聲。

小湯唯說:“真是太欺負人了,這不是強盜嗎?要不然咱們直接把心髒拿回來吧?那東西本來就是我的,物歸原主,應該沒有什麽道德壓力吧?”

我有點猶豫的說:“拿回來的話,王區長就死定了。老實說,我還想通過他調查出來趙先生的記憶呢。”

小湯唯一臉不滿:“王區長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趙先生擺了擺手:“讓我想想。其實強行把心髒拿回來,也不是不可以。這一點我們還是能做到的。不過這麽幹有點殘忍血腥,我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用這一步。”

趙先生問我說:“孕婦除了不肯歸還心髒,還有沒有說別的?”

我說:“她提提議我們一塊合作,把偷心髒的鬼殺了。”

趙先生冷笑了一聲:“這女人真是打的好算盤啊。殺了那隻鬼,她就高枕無憂了。”

我說:“是啊,我也這麽覺得。不過咱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殺了那隻鬼,至少可以幫小湯唯報仇。也許在殺鬼之前,可以逼他幫我們再偷回一個心髒來。”

趙先生驚奇的說:“咱們也偷一個心髒回來?大外甥,我發現幾天不見,你是越來越心狠手辣了啊。”

我擺了擺手,說道:“我們不偷好人的,偷壞人的,比如李豐馳那種,死有餘辜的人。怎麽樣?”

趙先生思考了一下,忽然得意洋洋的笑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壞主意:“行了,等孕婦醒了,咱們和她好好商量一下。現在咱們先睡一覺吧,忙了一晚上了,真是困死我了。”

我看著走廊裏窄小的椅子:“怎麽睡?”

趙先生指著病房說:“我看裏麵有幾張病床是空著的。”

我說:“別打病床的主意了,咱們又不是病人,能睡嗎?”

趙先生打了個哈欠:“有錢能使鬼推磨,多給點錢不就行了?”

然後他推門進去,躺在**,很快就睡著了。

我看著旁邊的小湯唯和夏心:“誰給錢?”

夏心說:“你覺得我有錢嗎?”然後她選了一張床睡下了。

小湯唯則看著我說:“你好意思讓一個學生給錢?你好意思讓一個女生給錢?”

我啞口無言,小湯唯也找了一張床睡了。

我兜裏麵隻有幾十塊錢,我很懷疑這點錢夠不夠。不過很快我就發現,我根本不用糾結這些了,因為病房裏麵沒有多餘的病床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住院大樓外麵。院子裏陽光正好,隔著樹葉照在長椅上,我躺下去,滿足的長舒了一口氣。

我也已經一夜沒有睡覺了,真是累得頭昏腦漲,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然後,我就進入夢鄉中了。

老實說,在長椅上睡覺很不舒服,我被硌醒了無數次。隻不過我太困了,每次醒了之後又很快睡著了。

等到下午的時候,我總算睡夠了。我從長椅上爬起來,覺得頭昏腦漲。低質量的睡眠就是這樣。

我晃了晃腦袋,揉著眼睛走進大樓,推開病房的門,我看見趙先生他們幾個好端端的睡在**。

我把趙先生搖醒了,有點納悶的問:“沒有護士來趕你們?”

趙先生說:“有啊,怎麽可能沒有。我說我是孕婦的丈夫,那護士都不聽,一定要把我趕出去。”

我說:“那你還怎麽睡得這麽安穩?”

趙先生說:“給錢了啊,有錢能使鬼推磨,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我更納悶了:“你有錢?不對啊,你不是這麽大方的人啊,有錢你也不會給的。”

我們的談話聲把小湯唯吵醒了,她伸了個懶腰,閉著眼睛說:“孕婦給的,她有的是錢。”

我這才想起來了,孕婦才是這裏最大的金主啊。我一拍腦門,有點懊悔的想:“早知道是這樣,我幹嘛睡長椅啊。我拿錢讓護士加一張床也可以啊。”

睡已經睡過了,再懊悔也沒有用了。我們都從**爬起來,坐在了孕婦床邊。

趙先生對孕婦說:“馬上天就要黑了,你背著那隻鬼偷偷把孩子生下來,他不會放過你的。現在你失去了那間別墅的保護,我估計太陽一落山他就會來找你。”

孕婦的臉色有些蒼白:“他已經來了,早就到了,隻是等在不遠處,沒有現身而已。”

趙先生愣了一下,警惕的向周圍看了看。

孕婦低聲說:“你不用看了,他藏起來了。按道理說,他應該做我下一世的兒子的,母子連心,所以我才能感應到他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