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玫:?

抱歉,在你們這群人族中,出了一個妖族叛徒。

這叛徒擁有妖族那充滿韌性的體質,擁有超高的物理傷害,強烈的爆發力,以及……超敏銳的聽覺。

不管是場內還是場外,沒人能看到地麵之下的情形,而她身後,看似幻化成藤椅模樣的玫瑰株其實早就深深紮根於地下,怎會不清楚有幻獸來襲?

土撥鼠的利爪衝出地麵,準備往她大腿劃出血痕的瞬間,葉玫突然抬腳。

然後,假裝不經意地一腳踩在它的爪子上,把它重重踩回了土裏!

眼見土撥鼠還想冒出地麵,她又飛快補了一腳,假意匆忙支援:“龍少爺,我來幫忙了!”

土係的胖子還在笑嘻嘻地等著看好戲,沒想到等了半天,土撥鼠依然沒出現。

他撓了撓頭:“奇了怪了。”

誰也不知道,在他們腳下的土地裏,幾根藤條纏住了土撥鼠的四肢,狠狠拉緊,迫使它動彈不得。

而葉玫手裏勾著幾瓶藥,腰上用藤蔓為掛墜,環繞掛滿了瓶瓶罐罐,四處奔走,看似努力地繼續閑逛。

她以為大家都忙著打架,沒人知道她在劃水。

她不知道的是,在白光籠罩的護陣外,幾大宗派的來使陸陸續續都到齊了,神州以東麵為尊,坐著的也是上三宗派來的使者,這些雖然不是峰主級人物,在其他宗門麵前也夠得上臉麵。至於中三宗和下三宗派來的人,也都有專門的席位,而其他那些不知名的小宗小派,隻有站著觀戰的份兒。

“這個白衣藥師……似乎不簡單哪。”有老者沉吟。

“他腳下的,那是什麽?”

“應該是一隻土係幻獸……”說到這裏,連老者本人都不敢相信,人類禦獸師的身體極限在何處?怎麽做到一腳截斷幻獸的殺招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人的身體素質也太強悍了!

“難道他掩藏了實力?你去查一查,看看此人在天賦石前的表現如何。”最終,萬獸宗的使者號令侍童道。

小侍童匆匆忙忙離去,沒過多久就冒著冷汗,低著腦袋在他耳邊絮絮說了兩個字:“黑色。”

頓時,場麵一片安靜。

眾位使者都是有修為在身的高能,自然能聽清小童的話。小童見大家神色各異,生怕他們不信,又急忙補了一句:“他還不信邪!又摸了幾次天賦石,還是黑的,直到領他過來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把他勸走的!”

場麵更安靜了。

“小童。”萬獸宗使者皺著眉頭,認真說道,“你去檢查一下天賦石。”

那破石頭放了九百年,八成是壞了吧。

*

場上,不少低階的弟子被淘汰,戰鬥也逐漸進入白熱化,許多四階五階的人也不再保存實力,開始奪牌子。

龍少爺來不及細想有關藥師的事,匆匆帶著火焰獵豹去支援李燕。

擋住李燕的,正是與龍家有過節的君海天——君家老祖和龍家老祖一樣,同屬於神宗長老,龍家屬於第九峰,君家屬於第八峰,兩峰之間早就有很深的仇怨。

神宗內部並不太平,明爭暗鬥,互相傾軋,資源的搶奪時時都在發生,君家把守著第八峰藏劍閣的進入許可,常以各種理由不讓第九峰弟子進入其中磨礪,還以劍靈之手暗害了幾個弟子,這些仇他們都記得!

龍戰的眸中翻騰著怒焰。

以他和君海天的資質,進入前十基本沒問題。就算他們差一線,恐怕神宗也會看在長老的麵子上選中他們,所以他爭奪的不是那稀有的名額,而是第九峰的顏麵!

神宗各峰以能力為排行,君家也老是鼻孔朝天看人,覺得自己比龍家高一頭,而且在前幾年的弟子選拔中,君家出了好幾個天資不錯的弟子,死死壓製龍家一頭,好不容易他以五階之力出關,今天一定要揚眉吐氣!

他要堂堂正正地打敗君家嫡子君海天。

為此,他特意選了能為他控場的李燕,又帶了一個藥師,為的就是和君海天鬥。

“君海天,你可敢與我一戰?”他高喊道。

“你們隊伍可是三個人,我不吃這個虧。”君海天露出了囂張的笑容,“九弟,十七弟,咱們一起上。”

他身邊一左一右都是君家旁係子弟,君家長老不惜花費大量的資源培養他們這些後輩,這麽多年來已經養出了一批強大的弟子。龍家最高也就龍戰一個嫡係少爺稍稍有點兒能耐,怎麽敢和君家叫囂?

反正賽場上刀劍無眼,就算他在這裏結果了龍少爺,龍家沒沒辦法拿他怎樣。

五階之間的戰鬥,隻是氣息的餘波就能讓三階和二階感受到莫大壓力,更別提一階的葉玫。

龍戰和君海天之間的戰鬥,她插不上手,而且她有感覺,妖族的□□再強悍,那也受等級的限製,如果是五階的人對付她……她或許沒有還手之力。

君海天的幻獸是一隻巨大的烏龜,水係,剛好克製龍戰。而他不知道在哪兒偷學了一套專門針對龍戰的戰術,在龍戰瘋子般的快速進攻下,非但沒被打斷自己的節奏,還找到了攻擊的間隙,偷襲一記水槍。

龍戰頓時被水槍傷了腰際,動作一緩。

更陰險的是,君家另外兩個旁係也不知何時圍了上來——隻要找到他一絲破綻,剩下的就是他們的回合!畢竟他們可是三個人!

“少爺小心!”李燕有最快的身形飛速趕過去,卻被一個用扇子捂著嘴的女子擋住了去路。

那正是塗著濃厚的胭脂,大刺刺顯出自己一階實力、穿金戴銀的暴發戶女。

這個女人掩去眸中的精芒,抬手間撒了把粉塵:“別急著走嘛,你那隻純血雪燕……姐姐我想要。”

趁火打劫!

葉玫見李燕也被攔截,果斷放棄救李燕,操控藤蔓往龍戰身上澆了一瓶恢複藥。

那女人不簡單,不過她既然想要李燕的幻獸,那李燕一時半會還沒有危險,現在真正有危險的是龍少爺。

看得出來,君海天想把他弄死在賽場上……嘖嘖嘖,君家一直這麽無恥,欺軟怕硬,對第一峰峰主點頭哈腰,卻老是暗中打壓其他峰的弟子,她在第五峰,沒少受過君家的氣,還在一次秘境裏差點被君家老祖搶了無鋒劍。

還有君家那個暗戀裴羨的大小姐,不僅多次找她麻煩,還曾死死掐著她的脖子,逼她立誓不要在裴羨眼皮子底下晃。

她完全不懷疑君家的無恥程度。

“啊!你?!”本以為勝利在握的君海天,看見一個不怕死的白衣藥師竟然及時送上補給,吐血的心都有了。

他設計了這麽久的戰術,算計了這麽久的局勢,眼見快要解決掉這個最棘手的龍戰,他xx的一瓶藥直接把龍戰的狀態回滿了!

“謝了。”龍戰如逢甘霖,沐浴著恢複藥水的靈氣,身上的傷口頓時不那麽痛了。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葉玫,此刻,這位小兄弟在他眼裏突然變得靠譜了起來。

嗯,除了一開始沒有危險的時候,看起來比較懶散,真正到關鍵時刻還是會幫人的,就說剛才,明眼人都看得出對方是想下殺手,膽子小點兒的,不敢招惹君家的藥師一見大勢已去,恐怕早就丟牌子跑路了,這小兄弟還冒著危險趕了過來。

要知道圍著他的都是些四階以上的高手,四階啊!小兄弟聽到昨晚的事,都能嚇得蜷成一團,何況是四階!這是鼓起多大的勇氣救他於水火之中!

想不到他一時善念結交的一個無名小卒,竟然在關鍵時刻救了他的命!

“原來藥師在團戰中作用這麽大?”有的人已經開始記筆記。

“早知道就不全組攻擊型了,遇到消耗戰一點辦法都沒有,像這種隨時補充體力的才更適應賽場。”

“那……萬一藥師被殺了怎麽辦?”有人弱弱地問。

葉玫:……說得好。

她剛才連續兩回把龍戰從鬼門關奶回來,已經拉到了絕大多數敵人的仇恨。

看到不少人湧向自己,她也不著急,低聲呼喚小玫瑰把她整個人包圍起來。

於是大家就看到這樣一幅奇異的景象——

層層藤蔓將她包裹起來,裹成了一個厚厚的繭狀,立在了空曠的賽場中央。而頂端上不斷扭動的綠色藤蔓們,宛若一隻隻小手,每根藤蔓卷著一隻小藥罐,正歡欣地擺動著纖腰。

藤蔓能伸縮到極長,又因為她精神力極強,可以精準操控著跟在隊友的腦後,雖然這有點費神,但不用她本人跑過去。

“雜草裹得再怎麽厚,終究是雜草而已。”一個契約了火係幻獸的女子站了出來,冷冷一笑,“火獅,給我燒!”

她的麵容和君家大小姐有七分相似,再加上五階的實力和強力的火獅幻獸,肯定是嫡傳一脈。

“轟”地一聲,威武的火獅從口中吐出一團火焰,瞬間燒掉了四分之一的厚繭。

在灰黑的焦炭中,葉玫那張害怕的小臉再無遮擋,露了出來。

女子看到葉玫的神情,更加得意:“哈哈哈哈!一幫蠢貨,連個一階都搞不定,君家留你們還有什麽用?”

話音未落,植物繭裏的葉玫淡定地掏出一個小藥瓶,喝了一口。

瞬間,巨繭焦炭的部分沾染療愈之力,重新長出了綠色。加上植物強橫的生命力,不消片刻,就恢複了厚厚包裹的原狀。

“繼續啊。”繭裏傳來葉玫懶洋洋的聲音,“隨便燒。”

反正她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