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回事!!”葉枚連忙裹緊了被子, 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知不知道男女有別?快變回本體!”

“哦……”

小蘭似乎極不情願,可憐兮兮地應了一聲, 渾身化出一道藍光,變回了本體的模樣。

乖順的冰孔雀躺在她枕邊, 柔軟的羽翅張開, 覆在她的身上,無論掃過哪處,都能帶起一陣沁心的涼爽之感。

以前它也是這麽掃著她的後頸入睡, 但今天怎麽感覺怪怪的……

葉枚想著, 眼皮子開始打架,不知何時就睡了過去。

此時已至深夜,見她全然睡了過去,冰孔雀忽然掀開了眼皮。

就著她懷抱裏的姿勢,它悄無聲息地化而為人, 饜足地貼上她的身體:“主人, 好夢~”

寂夜無聲,隻有絲絲冰寒之氣從他身體中滲出, 流入葉枚體內。

在她的右手手背上, 赫然出現了一枚冰藍色的孔雀圖紋,他輕輕摸索勾勒著那紋路,以指為筆, 悄悄加深它。

畢竟白天沒有機會, 他就悄悄地往枕頭裏塞了些安神的藥物, 讓她睡得香一些。

“主人肯定不會接受以這種方式變強, 但我……想變強。”他喃喃自語著, 想起了年亞瀾威風凜凜的幻獸, “我不想被那些垃圾玩意壓製血脈……

但我與主人締結的是靈魂契約,是以加深羈絆,才能更進一步……”

那麽,怎麽加深羈絆呢?

他偷偷望了一眼主人的睡顏,心跳加速。

明明計劃的時候大膽地很,可就算主人睡著的時候……也還是難以下手!

他是在主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妄想褻瀆主人,甚至大膽到直接貼上主人的身體,觸摸到尊貴莊嚴的主仆契印!在主人不允許的情況下,做這種禁忌之事!

可是,好像化形為人以後,就越來越抑製不住他的各種欲望了。

他緊張著一顆心,悄悄用眼角餘光掃過她露在被子外的一截藕臂。

仿佛受到**般,遲疑著伸出了手……

忽然,“啪”地一下,剛要得手的那隻手掌,被人無情打掉。

小蘭皺眉,緩緩抬頭。

隻見一個青衣男子站在床邊,暗夜將他的發染成了極深的墨綠色,暗沉得像是女巫湯池裏久煮的毒藥。

一眼望去,就連他這冰屬性孔雀,也感受了一把什麽叫做“心頭生寒”。

是……是夜裏太涼了嗎?

還是從那個年輕而英俊的男子腳下,散發出的陰森怨氣?

小蘭一呆,整個人就被年亞瀾從主人懷中拽了出來。

“我就知道。”年亞瀾的口吻,與白日的溫和不同,帶著一絲絲陰冷。

藍發男人打開他的手,高傲地揚起下巴:“你能怎樣?”

年亞瀾眯著眼眸,腳下泛起絲絲金光,以葉枚所在的軟床為核心,迅速構建起一個巨大的陣法將其密不透風地包裹進去。

這陣法不僅隔音,還能隔絕任何一絲能量的破壞。

“我能怎樣……”他勾起一絲毫無溫度的笑,青色衣袍無風自動,“你想領教一下?”

“正有此意。”小蘭舒展了一下筋骨,周身冰寒之氣更加凜冽。

他把骨頭捏得咯吱作響,頗有咬牙切齒的味道。

他老早就不服他了!

於是,大半夜的,在隻有蟬鳴的、微風和煦的夜晚——新修的道觀裏,忽然“轟”地一聲!

絲絲致命的金光直穿雲層,縷縷冰藍色寒氣糾纏相殺,兩股力量交匯處,驚天動地的爆炸掀起灼熱的氣浪,一層層推遠。

碎礫震落,牆體斜裂,屋頂掀飛!

“??!”睡在道觀裏的沈星嚇得一骨碌爬起,見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連滾帶爬地從碎裂的牆洞裏鑽出,沒命地往外跑。

“救命!!難道這就是師姐常說的‘大能打架’?”

聽說,“大能打架”時,最忌諱他們這些炮灰在一旁觀戰!師姐曾說,能跑多遠跑多遠,不然就白死了!

但是,他也是個有夢想的男人!

沈星眼神一沉,一狠心,咬著下唇就奔向了第一峰,跑到巫管事門前大喊大叫:“糟了,有膽大包天的小賊想偷島!大人快來看看,就在西北方向!”

“什麽?”睡眼惺忪的巫管事被吵醒,雖然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但一聽事情大了,也沒問個究竟,隨便披了件袍子就衝出門,往西北方飛去。

正巧,那“大能”打得激烈,正散發著一陣陣光,在夜裏十分醒目,還真有幾分偷島的氣勢。

沈星得意地摸了摸下巴。

師姐說過,要知道自己快成炮灰了,那能救一個盟友就救一個,能拉一個敵人墊背是一個。

待會兒要是島打沒了,他起碼也沒虧到哪裏去。

“對了,師姐呢?!”他一拍腦袋,忽然想起這件很重要的事。

沈星看著不遠處燃起的火光,沉默了幾秒。

師姐比他雞賊多了……應該不會蠢到待在原地的。

害,真不知道宗是撞了哪門子的邪,怎麽這麽多災多難哪!

翌日,躺在**的人兒悠悠轉醒,顫了顫眼睫,睜開雙眸。

床還是那個軟床,入目的是漂亮的層層紗簾,上麵繡著象征祥瑞的蓮花,微微擋住外界的光線。

身旁的小孔雀不見了,估計起得比她早些。

葉枚忍不住用手微微擋住眼睛,有些適應不了如此強烈的光線。

怪了。

這紗簾是她親自挑的,省得白天太亮惹她睡不著。昨天她醒來時,光線也柔柔和和,帶著幾分暗沉,不會如此明亮。

難道她一覺睡到了晌午?!

葉枚嚇了一跳,連忙扯開簾子。

一陣刺眼的天光,直接打在了她的臉上。

“……”葉枚迅速拉了回去。

一定是她打開的方式不對!

她屋頂呢?!

深呼吸幾秒,平靜下心緒,確認自己不會因為過度勞累而產生幻覺後,她又重新拉開了簾子。

——沐浴在青天白日下的神奇感覺,出現了!

有那麽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重新穿進了別的小說裏,比如什麽《末日之絕命喪屍》《我在末日裏艱難求生》。

隻見她新砌的道觀,從屋頂到牆壁再到地基……全都碎成了渣渣!隻憑一些斷瓦殘牆,才能勉強辨認出這裏原本的建築痕跡。

焦黑的泥土,仿佛是被什麽東西電過,又帶著一層冰寒之意。泥土上還倒著一個山羊胡子的巫管事,不知是死是活。

而以她的床為中心,十米的範圍內,她房間的擺設完好如初,地板也毫無破損,床幔飄飄間,和十米外的恐怖景象成了鮮明對比!!

葉玫咽了一下口水。

誰能告訴她……昨晚發生了什麽?

她坐在**愣了好一會兒,忽然垂死病中驚坐起,猛地去床頭櫃翻出一把小算盤,劈裏啪啦地估算了一下她修建道觀花費了多少。

“年、亞、瀾!小蘭!”葉玫心在滴血。

不多時,從雲霄中淡淡走出一道青衣人影,怪不好意思地衝她一笑,轉眼間來到她麵前。

年亞瀾直接收了她的算盤:“莫算了。”

葉玫抬起頭。

“我賠你。”他帶著幾分抱歉,撩起她耳旁一縷發絲,“昨夜不小心失手,沒控製好力道……”

在他身後,小蘭也一副認錯的表情,可憐兮兮地望著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巫管事,他想害你!我們不想驚動主人,便設了個結界,沒想到打鬥間把道觀毀了。”

他沒一句假話,但極其容易誤導人。

“是巫管事?”葉玫半信半疑,“那也不必要鬧出這麽大動靜吧,萬一驚動了神宗上層,事情就麻煩了。”

“不怕,神宗那邊,我去解釋。”年亞瀾淺笑著,善解人意地道。

葉玫稍稍放下了心:“我也不用你賠錢了,你人脈多得是,再去找些人把這座道觀重修一遍吧。”

“這些,都不在話下。”

“師姐!”沈星遠遠地看到廢墟中有一處奇跡般的華麗大床完好無損,大驚著,遠遠喊道,“你果然還活著!”

葉玫:?

“我就知道你有特殊的保命技巧,太神了!”他興奮著道,“你知道神宗那些外門弟子怎麽說你的嘛?他們都以為昨晚那麽大的動靜,你早就死在裏邊了,我們昨晚還在那兒打賭,賭幾階的高級禦獸師才能在這種爆炸裏安全活下來,要是他們知道你還活著,眼珠子都得瞪出來不可!”

他所言不虛。

話音剛落,確實就有那麽幾個看熱鬧的外門弟子往這邊走來。

光禿禿的焦黑土地上,她豪華且柔軟、掛著翡色紗幔的超級大床,非常地……顯眼。

他們一眼就看到了葉玫坐在**,他們神宗的貴客——年執教自然而然地站在她身邊,維護之意再明顯不過。

而她的另一側,恭敬地侍奉著一個如同水妖的藍發男子!

“她是誰?道宗什麽時候出過這麽一號人物,竟連年執教也能請動?”白傲雪皺著眉頭,在腦海中搜尋著。

難怪了,昨夜那麽大動靜,卻隻有這裏毫不受損,完好如初。

跟白傲雪一起來的弟子們,縱然見過葉玫的真麵目,見到的也隻是她穿著灰不溜秋的衣服,躲在人群中的樣子。

而如今她僅穿褻衣,如綢緞般的烏黑長發自然垂下,襯得肌膚雪白冰瑩,加上出挑的氣質,不經意間透露的威懾……從各個方麵來看,都是少見的大能!

“既然是大能,就這麽走了不太好吧?咱們好歹也代表著神宗的顏麵,禮數是要做足的。”小弟子提醒著白傲雪。

“也是。”白傲雪心想,若能在大能麵前留下個好印象,那是大有裨益的。

於是,她領著三三兩兩的外門弟子,低著頭來到葉玫麵前,恭恭敬敬行禮道:“不知閣下在此,弟子驚擾了。”

“不必多禮。”回答她的,卻是熟悉的,懶洋洋的,葉玫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小裴是去幹大事了嘛,先立一個flag在這裏,我賭十章內掉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