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下立現, 輸贏結果毫無疑問。

沈如軍也終於回過神來,朝嚴煥點了點頭:“當然,相信鄭楠和夏潔霞兩位同誌, 能從粵省歌舞團裏學到很多。”

其他看呆了的文藝兵們,也跟著反應過來了,馬上鼓掌,喝彩聲此起彼伏。

“好!跳得真好!”

“太厲害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女生跳雲門大卷!”

“誰不是呢!”

……

喬楚走到夏潔霞跟前,笑著朝她伸出手:“夏排長,承讓了。”

夏潔霞握著她手,滿臉佩服:“喬楚同誌, 你真厲害!我很期待接下來的學習, 希望到時候喬楚同誌多多指教!”

身為文藝兵,她全力以赴, 也輸得起。

能遇上比自己更強的人, 並且可以得到對方的一對一指導,這對自己的提升也十分有幫助,所以她完全沒有戰敗的喪氣,反而期待在將來自己進步之後, 與之再戰。

越戰越勇,遇強愈強, 這也是軍人的血性。

喬楚衝她眨了眨眼睛:“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夏潔霞也忍不住笑了,兩人一起往場邊走。其他女演員們歡呼一聲, 呼啦一下迎了上去,看向喬楚的目光炙熱無比。

喬楚還穿著練功夫, 身體曲線在貼身練功夫下一覽無遺, 每個舞蹈演員其實也都習慣了, 但當周圍所有人都盯著看的時候,喬楚也忍不住有點尷尬。

她咳了一聲,剛想問“怎麽了”的時候,離她最近的一名娃娃臉女演員看著年紀最小,一臉好奇又羨慕地說:“喬楚姐姐,我可以摸一下你嗎?”

喬楚:“……啊?”

娃娃臉說:“我懷疑你的腿裝了彈簧!”

喬楚隻好勾起腳,把腳底露出來:“真沒有。”

其他人頓時哈哈大笑。而在另一邊,男演員們又想加入,但誰也沒好意思,隻好互相小聲說著話。

老師們看著這情形,一臉羨慕地朝嚴煥說:“嚴副團長這徒弟,能跳又能編導,真是不得了,好苗子。”

另一名老師朝沈如軍打趣道:“副團,其實咱們也不虧,說不定小夏和小鄭去這一趟,回來也能自己編舞了。”

沈如軍擺擺手,也不得不佩服地朝嚴煥說:“嚴煥同誌,你們粵省團居然還讓女演員練這些?”

他是今天中午,趁著飯後時間給嚴煥打的電話,通話之後才有了這場比賽,總不會是提前就讓喬楚練,專門等著他的這通電話吧?

這就進入嚴煥的正題了。

嚴煥朝他們道:“隻有喬楚在練,是為海上絲路舞劇的女主角做準備。”

沈如軍果然眼神一亮:“海上絲路舞劇?”

另一名老師也連忙問:“嚴副團,你們要出新舞劇?像《絲路花雨》那樣的?”

文工團自行一個係統,海上絲路舞劇項目並沒有公開,所以沈如軍等人還不知道這個項目。

嚴煥之前也沒有跟沈如軍說,因為這事情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現在大家都專門抽出了時間,嚴煥就有把握能達成目的。

他說:“我們確實是要出新舞劇,目標是超越《絲路花雨》。”

他頓了頓,又笑著說:“其實,我今天把劇本也帶過來了。這次我們來軍區,除了是想借調文工團演員之外,其實還想請各位老師看看劇本,給我們一點意見。”

一直以來,文工團這邊都想邀請《絲路花雨》劇組。

這部舞劇是當下古典舞舞劇中的最新高度,如果是換成其他歌舞團,說出要超越它的話,沈如軍等人是覺得天荒夜談的。

可現在說這句話的人,是粵省歌舞團的副團長嚴煥。粵省歌舞團出了《香風麗影》,《香風麗影》出自喬楚之手,而喬楚的師父又是嚴煥。

《香風麗影》在全國引起各界討論,讓人甚至沒法將它和《絲路花雨》做比較。

二者一個是在經濟方麵貢獻更大,一個是專注於宣傳敦煌文化,可兩者帶來的影響都是不容忽視的。

嚴煥有底氣說這種話。

所以,當他說,他已經將那個要超越《絲路花雨》的劇本帶過來時,這對於沈如軍等人來說,是非常吸引的。

於是,沈如軍二話不說,馬上讓人安排了會議室,幾分鍾內,雙方就老師就都落座在裏頭了,連著喬楚和白健棠也一起被帶了過去。

*

會議從下午四點多,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多。

嚴煥先是大致講解了一下劇本故事裏的背景,然後再把給眾人發了劇本。

喬楚和白健棠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他們師父的袋子裏,竟然還裝了提前複印好的劇本!

嚴煥隻跟他們說了比賽的事情,所以現在被叫過來,在嚴煥旁邊正襟危坐,等待師父的吩咐,讓幹嘛就幹嘛。

這一步步、一環環的,後頭說不定還有什麽大動作,兩人還是頭一回知道,原來他們這脾氣耿直的師父,一旦動起心思來,心眼居然比馬蜂窩還多!

眾人把劇本看完之後,都被深深地震撼了。

嚴煥又挑了幾個有代表的片段,讓喬楚和白健棠各自出來示範。

海上絲路本來就是各國往來華國的貿易之路,所以除了本土舞蹈之外,劇本中肯定也有代表各國的舞蹈。

嚴煥之前熬夜審編導材料的成果,馬上就在這會議上展示出來了,兩個徒弟也發揮得很好,雖然還沒來得及排練,但在嚴煥的講解下,也將動作要點都做到位了。

沈如軍等人看著手裏的劇本,如獲至寶,又看著出列的喬楚和白健棠,就像看著兩個大金礦。

都是大寶貝呐!

怎麽偏偏就不能是文工團的呢?

沈如軍感慨道:“嚴煥同誌太謙虛了,我們是給不上什麽意見了,倒是蹭了個機會看劇本。”

他頓了頓,又問:“你把小鄭和小夏借過去,是想安排在這部新劇裏嗎?”

之前嚴煥沒有說得太詳細,沈如軍自己是猜測最近粵省團排場太多忙不過來,以為借人是為了緩解排場演出壓力,但現在對方把劇本都露了出來,顯然是想借調時間長一點。

畢竟,鄭楠和夏潔霞是文工團古典舞組的主演,長期在外也不太好。

果然,嚴煥點點頭:“是,我們的舞劇爭取在年底送審,送批通過後公演,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沈副團長批準借調一年。如果不方便的話,就借調三個月,協助我單位解決與市團方麵的矛盾。”

沈如軍皺了皺眉:“這話怎麽說?省團市團還鬧矛盾?”

嚴煥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文工團眾人聽了都生氣:這些市團的家夥們也太不識好歹了!這麽好的劇本,當然是要好演員來演,竟然還不好好珍惜!

這個新舞劇,主線裏也是沒有情情愛愛,主題也非常積極,很適合在部隊裏表演。

當然,這是省團的劇本,沈如軍等人當然也不會直接問人家要了演,但構思的思路,他們還是可以參考參考的。

現在人家嚴煥副團長沒有私藏,大方拿出來分享,雖然說是借調他們的演員,但這確實也是大好的學習機會。

要是演員們知道是去演新舞劇,說不定很多人都想要這個機會。

沈如軍說:“我們這邊借調通常是在半年以內,半年以上要特殊申請。借調這事我來處理,盡量爭取。”

他這樣說,嚴煥就知道,這基本上是定下來了,放下心來:“多謝沈副團長。”

雙方又討論了一陣子,還是沈如軍想起來大家都還沒吃晚飯。

他們自己倒是沒什麽,可粵省這三位來者是客,還給他們帶來這麽寶貴的經驗,他們卻連飯都沒讓人家吃飽,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於是,在嚴煥和他們約定在軍區留幾天交流之後,沈如軍很快就結束了會議,讓人帶嚴煥等人去吃飯休息。

老師們卻還沒散,心裏都有股躍躍欲試的勁兒。

古典舞組組長馮珍朝沈如軍道:“副團,這嚴煥同誌也是有魄力,幹活就該是這樣的,那些蛀米大蟲不配!要換成咱們,那馬上就配合馬上排劇了。”

沈如軍:“確實是可惜了。”

眾人又是一陣感慨。

*

而在另一邊,嚴煥師徒三人在吃過幹糧之後,各自在文藝兵的帶領下,去臨時安排的宿舍休息。

第二天開始,他們跟文工團開始進一步交流,文工團的古典舞編導們全員到齊,每次會議都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軍區的飯堂沒有按軍種劃分,所以喬楚和白健棠兩人中午跟著文藝戰士們去飯堂時,受到了陸軍官兵們的強勢圍觀。

兩人都收到了不少小禮物,連拒絕都拒絕不了,大家一股腦兒塞過來,根本分不清是誰送的。

就這樣過了五天,師徒三人完成了交流,在他們要離開時,文工團的官兵們都十分不舍,並表示希望他們下次再來。

在這個時候,鄭楠和夏潔霞的外調審批還沒下來,但嚴煥等人離開前,沈如軍還特意讓嚴煥不用擔心,回去等消息就好,有什麽事情也隨時電話溝通。

喬楚和白健棠直到這個時候,其實還是滿腹疑問的,可這幾天兩人都沒有和嚴煥獨處的機會,硬生生將問題憋了五天。

等到從終於下了軍區的吉普車,還沒走進省團的大門,喬楚就忍不住問嚴煥:“師父,您最開始不是為了借人嗎?為什麽借了人之後還留在軍區裏?”

嚴煥:“不喜歡交流?”

喬楚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

嚴煥:“覺得我不像是這種做善事的。”

喬楚咳了一聲,馬上說:“禮尚往來,禮尚往來,我懂的。”

嚴煥轉頭看向白健棠:“你呢,有什麽想法?”

白健棠:“我們借調那兩位一年,時間確實長,沈副團長本身也是希望借調喬楚交流,這幾天我們也算是如他所願了,有來有往,以後再合作也更容易。”

嚴煥轉身往裏走,邊走邊說:“接近了,回頭再想想。喬楚,除了跳舞之外,偶爾也再多想想其他東西。”

喬楚摸了摸後腦,師父這意思,就是說她剛才完全講不到點子上了。

她也沒太在意,隨口應了一聲,提著行李跟了上去。

*

喬楚才幾天沒在省團裏,大家每天都覺得少了些什麽。

三人回來就是往練功房走,路上經過團長辦公室,喬楚還特意停下來朝裏麵打了聲招呼:“團長,我們回來了!”

“哎!”周毅軍在疊得高高的書稿後麵抬起頭,應了一聲,“你們可算回來了,怎麽樣,交流得還順利嗎?”

喬楚:“挺好的。”

她總感覺哪裏不對,很快又反應過來了,笑著說:“團長,您這電話不響了呀?市團和粵舞都不打擾您了?”

一提到這事兒,周毅軍就氣哄哄了,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哪兒能呢?是他們不想打嗎?是這電話一天到晚響,壞掉了!”

喬楚:“……那不修啊?”

“修了!”不說還好,一說周毅軍更氣,“然後又壞了!”

這段時間嚴煥去了軍區,團裏的要緊事情就都落在周毅軍頭上。

以前也不是沒有嚴煥出去采風,周毅軍料理團裏事的情況,可省團現在的工作量,不是以前能比的,所以這段時間省團上下是都忙得焦頭爛額。

管理人員忙,演員也忙,全省這麽多個市,每個市團一人一通電話,都能把他煩死。

修好的電話沒多久又被爆,爆了又修。

電話維修是公費,但公家也要出人力,每次維修都要登記記錄,搞得人維修員的領導都關心地問:是不是電話質量有問題。

一天天這麽打,能沒問題嗎?鐵做的電話都扛不住這麽打!

周團長一是覺得太麻煩人家,二是確實也不想接那電話,幹脆想著過幾天再修,就讓它先壞在那兒。

周團長叫住了嚴煥:“老嚴!事情辦妥了沒有?”

嚴煥:“辦妥了。”

“這還差不多。”周團長這才吐了口氣,稍稍滿意,“我就看看,這群臭不要臉的還能蹦躂多久!”

周團長脾氣一向好,竟然也發火了,看來他們這幾天不在的時候,周團長承受了許多。

*

嚴煥的回歸,讓省團的新舞劇項目進度加快了起來。

原本在跟軍區交流之前,編導們就已經將初稿交給了他,回來後他和編導們又潤色了一下,編舞也已經成型了,他們帶著自己這邊的演員先開始練。

舒月蘭作為項目負責人,每月月底定期召集主要人員開會。

眼看著四月底就要到了,各市團代表都摩拳擦掌,等著在這次會議上發起進攻,將嚴煥從總編導的位置上拉下來。

這次的會議比之前特殊,因為省團那邊向全省市團發出通知:劇本已經完成,編導組將按照水平對演員進行選拔。

四月三十日一早,各市團帶上各自的演員,乘坐小巴前往省團開會。他們在省團門口下車時,隔著幾步朝自己盟友們遞去會心一笑,前後腳進去,直奔會議室。

上午九點整,會議正式開始。

舒月蘭起他人坐在下方,嚴煥在上麵做項目匯報。

盡管嚴煥出了名的脾氣差,但工作能力是沒得挑的,就算是市團的人,心裏大多也是想:你說這人他為什麽就不能給別人口湯喝呢?

在講述完整體部分後,嚴煥終於進入到選演員的部分:“目前包含省團在內的各單位,演員水平參差不齊,為了保證表演質量,劇組決定以考核形式選拔角色演員。”

話音剛落,台下果然就群起而攻。

“等等,嚴副團,這可跟咱們謝廳長之前說的不一樣。”

“嚴副團,你這樣擅作主張不好吧?”

“就是,這不就是違背領導的意思了嗎?”

……

舒月蘭皺著眉看向嚴煥,之前她收到通知的時候,也第一時間聯係了他,問他要怎麽解決市團的異議。

當時嚴煥是跟她說會解決的,而他也一向說到做到,所以她才沒有進一步幹涉。

可現在她看來,這哪裏是解決了?

眼看著現場的聲音越來越大,舒月蘭心裏也有點急了,正要站起來,會議室的大門卻一下子被推開了——

嘎啦!

會議室的門似乎有點問題,底下刮擦出刺耳的聲音,跟手指甲刮黑板似的,讓全場所有人一陣發酸起雞皮疙瘩,聲音安靜了一瞬。

眾人回過頭來,看到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身材高大,一身筆挺軍裝,四個兜,身後還跟著六名年輕軍人,其中兩個也是四個兜。

一行七人麵容肅穆,仿佛沒看到眾人震驚的目光。

“沈、沈如軍副團長?”

“他來幹嘛?”

“走錯地兒了吧?”

在眾人小聲的議論下,沈如軍開口了:“我們是來參加省團新舞劇的演員選拔的,周團長跟我說是在這個室。”

眾人:“……”

他說啥?

文工團在搞什麽?

他們怎麽也摻和到這事兒來了!

嚴煥點點頭:“是在這裏先講完選拔條件,稍後移步到大排練室,評委是舞劇的編導組。”

沈如軍:“明白,我們肯定都是按選拔條件來的,嚴副團放心。”

說著,他環視一周。

所有人都從他的臉上看到了明晃晃一句話:讓我看看,誰還要搞事的?

嚴煥朝眾人說:“謝廳長當初可沒明說讓市團出演員,隻說讓市團協助。所有演員都是選出來的,不管是主演還是配角,憑實力說話。”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問:“還有其他異議嗎?”

一陣安靜之後,禪市團長笑著說:“我是沒有的,本來就該按水平選拔,這以後是要麵向全國的大劇,當然要選最好的了!”

牆頭草!其他人瞪了他一眼,卻很快又爭先恐後地附和起來,整個局麵瞬間被扭轉。

舒月蘭的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的,從穀底一下子衝到雲霄,反應過來後一下子就興奮了——

文工團也來參加這台舞劇!這意味著軍民合作,意義可就不是普通舞劇能比的了!

市團裏一片人仰馬翻,他們之中今天帶來的演員,有的不是自己單位裏水平最高的,隻是給演員塞個機會,所以就帶過來了。

現在文工團加入,沈如軍一撐場,嚴煥從此之後就拿下絕對話語權,市團還哪裏能劃水?要是今天還是原來帶過來的人參選,那是十有八九是要被篩掉的!

於是,好些人紛紛要求休息時間,嚴煥也不給他們留麵子,直接說:“編導組天天熬夜也沒得休息,現在就等著挑演員。能考的現在就過去考,想換人來考的自己打電話回單位就是,又不需要你當評委,你不在場也沒影響。”

那些人麵紅耳赤,又惱火又不敢說什麽,隻得灰溜溜地跑去打電話喚人了。

*

自從嚴煥等人之前在軍區交流之後,文工團那邊看到劇本,都念念不忘。沈如軍寫了份詳細的申請和報告,向文工團團長申請參與粵省歌舞團新劇。

在經過內部討論之後,這份申請被通過了,於是有了沈如軍率人來扭轉局麵的這一刻。

喬楚和白健棠作為編導助理,也是在會議室中的,直到這個時候才終於想通了,嚴煥為什麽要特意“好心”在軍區花五天時間,給文工團講解:就是為了吸引人家來!

兩人也終於明白了,能做到副團長這個位置上,還真不是隻會跳舞就能行的。

畢竟是管理工作,為劇院爭取利益,解決問題。

接下來,項目工作絲滑流暢,嚴煥再也不用受市掣肘,迅速敲定了整台舞劇的演員。

大軍區文工團的演員,技術自然無可挑剔,全都入選了,六人中有一位是編導,沈如軍交代幾句之後,把人留在省團之後,就自行回軍區。

演員敲定之後,嚴煥告訴演員們排練的計劃,隨後解散,又馬不停蹄地組織了編導開會,確認排練的細節。

喬楚作為編導助理,跟的是陸慧英編導。

嚴煥朝陸慧英說:“下星期喬楚不在,陸導注意工作安排。”

喬楚一頭霧水:“我下星期為什麽不在?”

所有人一下子無語地看著她。

嚴煥嘴角一抽:“你不用畢業考?畢業證不要了?”

白健棠提醒道:“你檔案還在粵舞。”

檔案要先轉過來,才能掛上省團的編製。雖然現在對外宣傳時,給喬楚標上的是主要演員,但實際上她現在連編製都沒有。

喬楚:“對,我都忘了。”

所有人:“……”

這都能忘???

喬楚扶了扶額。

實在不能怪她,她重生前,已經畢業很多年了,重生後也沒回幾天學校,在粵省招考之前,也是帶著幾名同學在外麵練。

招考被嚴煥選上後,她就回到省團這邊來了,一直忙得團團轉,時間過得也快,現在滿腦子都是海上絲路舞劇,哪裏還記得畢業考?

別說她,就是薑彤彤等人,也早就忘記了,喬楚這會兒還是個學生——實在是因為她比老演員都還懂規矩有技術,誰還拿她當學生看?

在眾人眼裏,她是散花飛天,是盛唐麗人,是編導,是演員,根本沒人想起來,她還是個學生。

嚴煥想了想,說:“要是粵舞故意為難你,你就跟我說一聲。”

喬楚笑著說:“謝謝師父。”

*

省團最近跟粵舞鬧僵,喬楚剛好又要畢業回學校,本來以為會在學校尷尬,但沒想到其實也還好。

班主任和同班同學跟她關係本來就好,也不會因為這點事情改變,而且粵舞的事情,影響是從下一屆開始。

但她沒想到的是,大多數師弟師妹們,似乎也沒受什麽影響,反而很崇拜她,主動跟她打招呼。

曾佩怡說:“那當然了,學校領導怎麽想是一回事,跟普通學生有啥關係呢?就是省團按原來的規矩收,他們也考不上啊。”

當初喬楚重生後,為了將白清蓮擠下名額,特地帶著幾個同學練習,將他們送過了省團的大門,曾佩怡就是其中一名。

通常情況下,是畢業之後才進團,喬楚提前進去是特殊情況。

盡管當初喬楚是抱了私心,但曾佩怡等人是利益既得者,已經成了喬楚的忠實擁躉,看見有誰說喬楚壞話的,都毫不客氣地懟回去。

周濟認同地說:“對,所以對省團有意見的,也就那幾個排在前幾名,但是水平又夠不上省團入門標準的。”

確實,如果本身是能力夠,是省團來粵舞招考,還是學生自己去報考,又有什麽區別呢?考的都是同樣的內容。

喬楚點點頭,說:“其實省團每年也有業務考核的,就算從粵舞進去,要是年度業務考核沒通過,一樣留不住。”

所以,她師父這次的做法,也不過是提前將不合格的人,擋在門外。

對於大部分粵舞畢業班的學生來說,這幾天也許是地獄模式,但對於喬楚來說,卻是難得放鬆的幾天,每天除了練功,不用再想其他事情,每天還能回去父母在粵舞的教師房。

*

對粵省有意見的粵舞學生雖然少,但不是沒有。兩天後,當喬楚跟同學去糖水店的路上,就剛好碰著了。

對方是三個女生,一看見喬楚,經過她身邊時就開始大聲陰陽怪氣。

“沒有粵舞的培養,她能有今天呀?”

“就是,別的師兄師姐畢業,哪個不關照師弟師妹呀?”

“她倒好,還沒畢業呢,就搞這出。”

曾佩怡正要追上去,喬楚拉了拉她:“沒事兒,你猜她們明年是報省團好,還是不報省團好?不報吧,可省團就是粵省最好的;報吧,我喬楚又能在省團橫著走。”

女生們身形一僵,又羞又惱,一個接一個地哼了聲,加快腳步走進了前麵的甜絲絲糖水店。

這家倒了又重開的糖水店生意很好,楊枝甘露特別受歡迎,曾佩怡和喬楚本來也是過來買楊枝甘露的,看到那三個女生也進去,曾佩怡撇撇嘴:“真是晦氣。”

喬楚:“沒關係,我百邪不侵。”

曾佩怡忍不住笑了笑,挽著喬楚的手走了進去,喬楚抬起頭,沒想到竟然看見熟人,高興地打了聲招呼:“小楊!”

楊東旭本來是過來看看糖水店的經營的,知道喬楚最近回了學校,以為她在準備考試,沒想到她竟然也學會了翹課。

他也很高興:“喬楚同誌,好巧。”

喬楚走過去:“你也來買糖水嗎?我請你吃!上回那顆綠石頭,我爸說做工很逼真,說你肯定是便宜算給我了。”

楊東旭笑著說:“那謝謝喬楚同誌的糖水。”

喬楚排在那三個女生後麵,女生們朝老板娘說:“三杯楊枝甘露。”

老板娘穿著漂亮裙子,化著精致的妝,懶懶地說:“三塊。”

女生們被嚇了一跳:“多少?!”

老板娘:“三塊。看著年紀輕輕,耳朵居然這麽不好使嗎?”

其中一個女生生氣地說:“三塊錢,你怎麽不去搶?平時不是三毛一杯,三杯就是九毛錢,你這是幹嘛?”

老板娘:“我的店鋪我做主,愛賣幾塊是幾塊。”

眼看著女生們要發飆,老板娘大聲說:“各位同誌,今天的糖水,隻要大家能從不同角度,誇一句喬楚同誌,這糖水就免費!”

女生們:“……”

喬楚和曾佩怡目瞪口呆:???

顧客們愣了一瞬,鼓掌大笑:“謝謝老板娘!老板娘真大方!”

老板娘大手一揮:“別誇我,誇喬楚。”

“是是是,喬楚同誌跳舞真厲害!”

“喬楚同誌謙虛!”

“喬楚同誌樂於助人!”

……

喬楚臉都紅了,小聲地說:“這,這怎麽好……”

三個女生被氣得鼻子都歪了,正想罵人呢,其他顧客都瞪著她們,顯然也是聽到了她們外店外時的陰陽怪氣。

她們隻好轉身直接跑掉。

曾佩怡笑嘻嘻地拉著喬楚往前走,朝老板娘說:“老板娘,喬楚真漂亮!喬楚真善良!喬楚真可愛!”

喬楚都想捂臉了:“別說了。”

老板娘大手一揮,朝後廚說:“老周,三杯多加料的楊枝甘露!”

後廚傳出男人粗獷的聲音:“好嘞!”

喬楚臉紅得快要滴血了,恨不得找個牆角縮起來,於是楊東旭主動地說:“不如你們先坐過去,我等出餐就好了。”

喬楚連連點頭:“嗯嗯,辛苦小楊,那我先過去坐下。”

楊東旭點點頭:“好。”

等喬楚走開之後,老板娘側過身,笑眯眯地小聲問道:“老板,表哥,怎麽樣,我這表現可以吧?”

楊東旭低聲說:“加工資。”

作者有話說:

嚶嚶嚶我寫得好慢,今天是八千字的大肥章,周末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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