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趙小星是楊東旭的表妹。

楊東旭跟蕭廠長一家不怎麽親, 但跟蕭夫人的娘家人關係卻還不錯。

蕭夫人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二弟是江浪濤,三妹就是趙小星的親媽, 可惜這三妹生產時去世。

趙小星的親爹也沒再娶,蕭夫人姐弟對此都很滿意,幫襯這妹夫,也為早逝的三妹給趙小星補足關心寵愛。

這姑娘腦瓜子打小就聰明,讀書成績好,還考了大學,偏偏是不想拿鐵飯碗, 把江浪濤氣得半死。

江浪濤其實還是佩服讀書人的, 覺得學校裏出來的,有文化, 受人尊重。

他還給趙小星拿蕭廠長舉例子:你看, 像蕭廠長那樣,一年工資可能還沒他一天賺得多,但出門走在大路上,誰不客客氣氣叫他一聲廠長呢?

趙小星一聽這話, 是更堅定要做生意搞大錢了——別人叫你一句廠長能當飯吃?

她才不管別人怎麽看呢!她就是要做個有文化的有錢人。什麽廠長?廠長不好聽,她就愛聽人家叫她老板。

於是楊東旭就讓她做老板來了。

在前世, 他這個表妹,後來替他管著商業綜合體的業務,一開始集團裏其他人還不服氣, 覺得他是用人唯親,但趙小星隻用了一年時間, 就拿著績效把那些男人們的臉打得啪啪響。

現在當然還沒到做房產開發生意的時候, 而且趙小星夠機靈, 楊東旭把糖水店交給她,放心。

就像剛才,那幾個粵舞學生說話擠兌喬楚,他對外的身份還是泥腿子,做什麽都不方便,但是可以借趙小星的手給楚喬出氣。

而此時此刻的趙小星,當然還不知道自己以後能做出多大的事。

她隻知道,比起整天叨念她去體製內上班的舅舅,這個有錢話不多的新表哥,可太得她心了:給錢爽快,不嘮叨,比舅舅強一百倍!

雖然沒人跟她講,為什麽表哥要開這個糖水店,但她這麽聰明,還用別人說嗎?就在做小老板的第一天,她就開始分析了:

她這表哥,身家過千萬了,還天天裝窮去送菜,英語明明說得順溜還裝不懂,簡直太明顯了!

他天天跑來這邊之前,還特意換舊衣服。

看著挺老實一人,要是不懂的人看到他這麽做,可能就以為他單純想跟省團的演員們交朋友,但是又不想露財,所以才故意穿成那樣。

可趙小星每天精致出門,又怎麽會不懂打扮呢?

男人嘛,也不是非要花襯衫喇叭褲油頭粉麵,才叫做打扮的。

看看她這表哥,雖然隻是簡單的棉T恤加工裝褲,工裝褲還有點發白,但它不像喇叭褲那樣上緊下鬆,而是微微寬鬆,接近直筒,卻又到褲腳時慢慢收窄。

這原本是美國那邊淘金工人穿的樣式,傳到華國這邊後,很多農民進城的時候,也會穿上用勞動布做的工裝褲和上衣,或者軍裝。

軍裝貴一些,也更流行一些,加上城裏本地的年輕人更愛喇叭褲,所以工裝褲反倒是最少了,但現在大多數人穿的工裝都鬆鬆垮垮,上衣肥大,像個袋子套在身上。

而她表哥這一身不是常規的,褲子用的是深色細帆布,筆挺有型,上衣是淺色棉T恤,把肩背腰線都勾了出來,隨便一站就是寬肩窄腰大長腿。

姑娘們偷看過來,看的都不是表哥他的臉了,都直接往他身上看。

趙小星覺得,她表哥一定是故意穿成這樣的。

可是……

她又偷偷瞄向坐在角落裏的喬楚,心想,穿成這樣也沒用呀,人喬楚同誌一天天就在舞蹈演員裏,身邊最不缺的就是身段頂好的男演員。

說不定表哥就算把衣服脫了,喬楚同誌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想到這裏,趙小星又一臉憐憫地看著楊東旭。

楊東旭剛大方地給趙小星加了工資,就在等出餐的這短短幾秒鍾裏,這表妹的眼神千變萬化,最後竟然好像在可憐他。

楊東旭:???

他這個表妹什麽都好,就是腦子裏總想點奇怪的事情,也不知道她現在又想到了什麽。

廚房小窗的小鈴響了起來,糖水師傅把三杯楊枝甘露推了出來,趙小星轉身接過托盤,放到櫃台上,笑眯眯地說:“給,用餐愉快!”

然後又是鼓勵的眼神。

楊東旭:“……謝謝。”

他拿起托盤,走到喬楚和曾佩怡那邊,將甜品放到各人的位置上。

兩名姑娘都眼神一亮,低低地歡呼一聲:“謝謝小楊同誌!”

又大又厚的玻璃杯裏,底下是奶黃色的芒果泥,混著晶瑩剔透的西米,上麵鋪了一大層芒果肉和柚子碎。

芒果清香,柚子酸甜,聞起來十分清爽,裏麵還夾著淡淡的奶香,那是因為底下的芒果醬裏加了奶油。

剛才老板娘說給他們加料,他們的芒果和柚子比其他桌子上的都要多,滿杯幾乎都要溢出來了,也虧得小楊同誌手夠穩,半顆都沒灑出來。

喬楚拿著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顆芒果,這才沒把其他的擠出杯子,笑著說:“糖水師傅真實在,給我們加了這麽多芒果!”

“就是說呀,老板人真好!”曾佩怡也高興地點點頭,“哇,芒果真的好甜啊!”

這家糖水店的用料一向都好,水果新鮮香甜是一方麵,另一方麵的關鍵是楊枝甘露的芒果醬都要香,西米不像別家那樣軟趴趴,竟然還有點脆,後麵兩者是這家楊枝甘露受歡迎的原因,也是糖水師傅的獨門絕活。

楊枝甘露裏麵要用到冰糖和紅糖,成品隻賣三毛,算起來其實沒什麽利潤。別說楊東旭去滇省一趟點石的利潤,就是他舅舅江浪濤的瓜子生意,賺得都要比這糖水店多。

可喬楚喜歡,她的朋友們也喜歡。除了因為味道好之外,還因為價格便宜,要是賣貴了,即使喬楚家裏條件殷實,但她朋友們不吃,她也就不好意思一個人出來吃。

所以,即使這家店利潤不高,楊東旭也會一直開下去。

“這店裏的芒果都是挑過的,每天從果園裏新鮮送過來,所以不會酸的。”

楊東旭剛解釋完,喬楚想起他之前除了給單位送菜之外,還會在外麵擺水果攤,於是問:“難道這些芒果,也是從你們公社的果園裏送過來的?”

男人點了點頭:“對,反正也是給學校和劇團送菜的,順路,公社那邊還能多賺點錢。”

說到這裏,喬楚又想起個事,一臉不好意思地說:“前段時間我臨時去軍區做交流,都來不及跟你說一聲,本來說好這個月咱們就把初一課本學完的,現在進度都落下了。”

她說的是兩人英語教學的約定。

因為省團經常有臨時任務,導致她也不得不隔三岔五就放小楊同誌的鴿子,有時候甚至沒能提前跟他說,害他白等,最後他還是從別人嘴裏才知道她又外出了。

每次小楊同誌都毫無怨言,但即使他不說,喬楚自己想起來都覺得不好意思。

她看著他,一雙杏眼黑白分明,眼裏也是明明白白的慚愧,甚至臉頰耳邊都因此紅了起來:“小楊,真是對不住——”

楊東旭哪裏受得住她這樣,他前世不是沒有嚐過整天不吃不喝幹零工送貨的日子,後來為了研究石頭也什麽苦都吃過,他都受得住,就是受不了這姑娘的這樣的眼神。

心口在狂跳,血液在沸騰,前世那個被人在背後說是心狠手辣的蕭朗,好像已經離他很遙遠。

她又活過來了,楊東旭覺得不管她做什麽,哪怕不在他眼前,可他隻要站在省團的大門後,知道她會回來,想到她意氣風發又自信張揚的模樣,他就已經很高興了。

楊東旭正想說“沒關係的”,誰知喬楚緊接著下一句就說:“你這幾天有空嗎?我這幾天都在粵舞,你如果有空的話,我們可以把落下的課補回來。”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那已經到了嘴邊的四個字,又飛快地被楊東旭扔掉了。

能爭取的時候,還是要爭取的。

楊東旭先是循例問了一句:“不會耽誤你練功嗎?新舞劇的任務好像很重。”

當然不會,他知道的。

哪怕是千萬人鬧哄哄的場子,喬楚也能當作沒人,抓住時間和機會練功。而他一直都是隻要她念一遍,然後他在旁邊記住發音,自己練習,接著“學會了”。

果然,喬楚毫不猶豫地說:“不會,我教一段你念一段,你念的時候,我剛好可以在旁邊練功。”

於是,楊東旭高興地點點頭:“那謝謝喬楚同誌了。”

“不客氣。”說著,喬楚又歎了口氣,有點無奈地說:“本來說請你吃楊枝甘露,最後也沒請成。”

楊東旭:“請成了。”

她沒出錢,哪裏算是請了呢?喬楚剛想說話,曾佩怡搖了搖手指,笑嘻嘻地說:“是請了呀!楚楚,你用你的漂亮、善良、可愛請了小楊同誌。噢,還請了我,我這是順帶沾光了!”

喬楚臉上一熱:“佩儀!”

曾佩怡:“好好好,不說不說,芒果塞住了我的嘴!”

說著,她馬上又往嘴裏塞了一勺芒果。

楊東旭也嚐了一下,然後發現,活了兩輩子,竟然才知道,原來柚子也可以這麽甜,搭著芒果和奶油,甜而不膩,難怪這麽多人喜歡。

他認真地看著喬楚:“很好吃,謝謝喬楚同誌。”

喬楚咳了一聲:“嗯,這可是這家店的招牌甜品!不過,其實這裏的黑糖豆花也很好吃,下次我請你試試。”

楊東旭點點頭:“好。”

當天,甜絲絲糖水店的回饋活動一傳十,十傳百,粵舞和省團離它最近,舞蹈生們和演員們紛紛到店裏誇讚喬楚。

省團的人不用說了,都是向著喬楚的,粵舞本身也就隻有那麽點嫉妒的聲音,經過這事之後,那點小聲音是連發都發不出來了,就是看見了喬楚,也都隻能繞著走。

雖然嚴煥給喬楚“放假”,讓她好好享受最後的學生時光,但喬楚也隻是換個地方練功,甚至因為新舞劇難度大,她自覺地加大練功量,每天五點就起來跑圈練體能。

一個小時的鍛煉之後,她才進行正式開始練早功。

曾佩怡等人在畢業之後也會進入省團,從喬楚那兒提前打聽了一下情況,得知團裏的演員每天都比粵舞學生起得早,嚇得趕緊也要跟上喬楚的時間表。

畢竟,當初他們幾個能考上,完全是臨陣磨刀,如果在年底業務技能考核不通過的話,就沒法在省團裏呆下去。

*

第二天,喬楚和曾佩怡等人早功的時候,楊東旭就在一邊默念英語,不時從餘光裏看一下最邊上那道身影。

因為新舞劇中有不少男子動作,喬楚每天都會花不少時間去練,需要用扶把輔助,所以是直接去了練功房。

練功房是公用的,按照平時,楊東旭不太好進來,但好在時間還早,除了喬楚等人,其他人都還沒到,楊東旭大概能呆一個鍾左右。

最開始他一分鍾裏也就抬個兩三次眼,也不敢太明顯,但慢慢地,他也難以自控。

他情不自禁地想,喬楚她真厲害,真好看!

好看不單指的是她長得好看,更是指她的動作。

就連楊東旭自己也覺得奇怪,喬楚明明不是在跳一段完整的舞,甚至也不是在做一個完整的基本動作,而是將一個基本動作拆開,單獨練腿型。

隻見她雙手扶把,一邊撩起後腿,一邊順著扶把轉身,從扶把一端轉到另一端,雙腿交錯後撩,腰身凹成一道漂亮的弧線。

站時像一顆挺拔的小白楊,動時像柳枝一樣柔韌,卻又不失力度,大腿到腳尖都繃成一條直線。

前世楊東旭在報仇之後,仍是有看舞劇的習慣。

他讚助過很多古典舞相關的項目,讓古典舞在娛樂至死的年代裏,被對傳統文化有興趣的人發現。

可那麽多的舞蹈演員裏,他再也沒看到有哪個年輕人,能超越他記憶中的喬楚。

楊東旭在不知不覺中看著她,緊接著沒過多久,她就停了下來,朝他這邊走來。

他心裏咯噔一下,回過神來,暗罵了自己一聲:看得太明顯了!

她發現他在看她了?

喬楚走過來,額上掛了一層汗,劉海的碎發都有點濕了,貼在額角上,脖頸上也浮著淺淺的水光。

她拿起自己放在旁邊的毛巾,掛在脖子上擦了擦,然後朝楊東旭問:“小楊,是已經念熟了剛才那段了嗎?”

楊東旭馬上就明白了,她剛才見他看過去,以為他是已經學完了,等著她教下一段。

他有點心虛,硬著頭皮點點頭,喬楚自然而然地接過課本,開始教下一段。

他重複了一遍,喬楚笑著說:“小楊,你學英語真快,語言天賦好。”

楊東旭被誇了,很高興,但還是主動說:“喬楚同誌,今天辛苦你教我英文了,我回去後一定好好練習,接下來準備去江老板那邊幹活。”

這麽快?喬楚有點意外,很快又說:“好,那明天見。”

楊東旭點點頭,跟她道別後,很快就離開了。

他邊走邊想:再呆在練功房裏,他真的會耽誤喬楚練功了。成功女人背後,是不能有一個讓她分心影響事業的、拖後腿的男人的!

*

接下來幾天,楊東旭拿著課本去向喬楚請教時,都盡量地減少了時間,順便給她送上蜂蜜水。

楊東旭知道,東西送出去,是需要正當理由的,否則容易被發現自己的心思。

為此,他還專門對喬楚說:這個時候雪梨不是當季,就不送雪梨了,改為蜂蜜,你們在練習之後也可以補充一下營養。

曾佩怡在吃糖水那天,也是聽到她教他英語的事情,雪梨是學費,換成蜂蜜也很正常,加上他一直以來都是老實的形象,誰也沒有往其他方向去想。

考試結束當天,喬楚回了粵舞的教師房,喬飛宇也提前回來了,還買了小蛋糕,說是要給自家寶貝女兒慶祝通過畢業考。

“謝謝爸爸!”

喬楚把蛋糕放到茶幾上,又問:“爸爸,校長他們沒為難你吧?”

粵舞的學生也有文化基礎課要上的,喬飛宇就是在粵舞教曆史。最近粵舞和省團的矛盾根本當然不是她,但她也算得上是誘因,所以她有點擔心父母為難。

喬飛宇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你們嚴副團也就是說出事實而已,而且現在市團那邊都不敢鬧了,粵舞這邊要還鬧,就得掂量掂量有沒有那個底氣了。”

喬楚點點頭:“這對他們來說確實沒好處。”

喬飛宇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所以呀,楚楚不用擔心爸爸媽媽,都好得很呢!對了,爸爸我今天還接到了個邀請。”

喬楚:“什麽邀請?”

喬飛宇眼裏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省裏的專家發現越王墓了!正在計劃挖掘,後麵出土的文物,也要有人來好好研究,還要有人查閱相關史料,研究來源。上麵要組一個工作組,我竟然被邀請了!”

喬楚一臉震驚:“什麽?!”

越王墓是古代南越國國王的墓,南越國存在期間,中原地區正處於西漢,當時南越國也很積極學習中原文化,所以越王墓對於研究粵省的漢文化有重要作用。

這些從中原傳到南越國的文化裏麵,就包含了舞蹈文化。

前世她和嚴煥等人在研究粵省漢唐舞相關的時候,就曾經麵對過某些人質疑:粵省身為“南蠻之地”,漢時遠離中原文化中心,粵地何來漢文化一說?無根之談。

直到越王墓被出土,一切都有了曆史的佐證,他們的觀點有了支撐。

這件事對他們師徒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所以她不可能記錯的,越王墓是1983年年中才被發現的。

可現在不過1980年5月,就被發現了?

這是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情,喬飛宇覺得自己女兒這反應實在是太正常了,笑著說:“很震驚吧?你爸爸我上午也是,老半天都沒回過神呢!”

“你爸爸運氣是真的好,咱們省裏好幾家大學呢,按理來說也輪不到我的……對了,世瑜也進了,雙鴨山大學在這方麵是沒得說的,入組人數最多的就是他們學校。”

親爹進研究組,喬楚當然是高興的,但其他人跟她就沒關係了,興趣缺缺地哦了一聲。

喬飛宇:“楚楚,你跟世瑜是怎麽回事呀?”

他老早就想問了,隻是之前他從京市回來之後,喬楚一直忙得腳不沾地,加上任務都很重要,他也不敢讓她分心。

這幾天聽說嚴副團長給她放假,他尋思著是可以問一問的。

喬楚:“也沒什麽,我不喜歡他,那個什麽娃娃親,取消吧。”

“原來是這樣,”喬飛宇點點頭,也是理解的,“本來現在法律也不承認這個的,當初也就想著試試能不能處,不喜歡就算了,咱們不管這個娃娃親,回頭爸爸跟你爺爺說去。”

沒過多久後,梁玉芝也回來了,和喬飛宇一起洗菜做飯,一家三口晚上高高興興地吃了頓好的。

*

畢業考之後,等六月發了畢業證,喬楚的檔案就可以轉入粵省歌舞團了。

她很快就回歸到粵省的排練之中,在她去考試的幾天裏,大家的進度都非常快,因為全舞劇演員多,所以除了喬楚之外,大多數人都要身兼一個角色的A角,以及另一個角色的B角。

燕娘的角色很特殊,目前除了喬楚之外,還沒有其他女演員能跳雲門大卷等動作,所以嚴煥打算抽幾個女演員訓練一段時間,看看能否達到標準。

這都是以防萬一,但嚴煥也知道,很難找到人能代替喬楚,所以特地跟喬楚強調了平時要注意身體情況,訓練過程中不能勉強,否則出現拉傷的情況,會影響整台舞劇,得不償失。

群舞通常要比獨舞、雙人舞簡單,獨舞、雙人舞因為人數少,更容易展示舞蹈技巧,所以在動作編導上,會加大動作難度。

喬楚在序幕和第四幕都有獨舞,一場是燕娘成長時練武的劍舞,一場是假裝被海盜俘虜時,為海盜們跳的唐姬舞。

作為全劇第一支獨舞,而且放在序幕,這種情況在舞劇中並不多見,所以必須起到讓人眼前一亮的作用。

嚴煥每天的指導時間分為兩大塊,一塊給獨舞和雙人舞演員,一塊給群舞演員。

這個時候,嚴副團長嘴巴不留情的特點,再一次發揮得淋漓盡致,幾乎是走到哪兒罵到哪兒,連文工團的演員們也不能幸免。

除了喬楚和白健棠之外。

於是,每個排練室休息時都是哀嚎一片,隨後又感歎:那兩位不愧是關門弟子!

事實上,喬楚和白健棠也練得很拚命,一個是要跟上男子動作,一個是有極高難度的托舉。

喬楚一米七的個子,白健棠想要托舉得好看,現在是天天抱著個一百斤的木頭人當替代品練習,打算練得差不多再上真人。

轉眼五月底,又到了舒月蘭一個月一度的大檢查。

讓嚴煥意外的是,今天除了舒月蘭之外,連廳長謝暢也來了。

因為前期工作都已經順暢做完,隻剩下排練,所以嚴煥這次隻自己一個朝上級匯報,打算匯報完之後趕緊回去督導練習。

謝暢聽得很認真,匯報結束之後,又提出去看一下演員們的練習:“先去看看喬楚那姑娘吧。”

嚴煥點點頭,在前麵帶路。

喬楚這幾天都在練劍舞,謝暢等人走到拍片室的時候,剛好看到她在轉劍。

劍柄在她掌心上轉動,帶著劍鋒劃圈,鋒刃寒光閃爍。隨後她握住劍柄,俯身前刺,手腕一動,飛快地挽著劍花,一把軟劍被她舞得嘩嘩直響。

編導陸慧英在一旁看著,拿著本子隨時記錄。

舞了一段之後,喬楚停了下來,朝她說:“老師,這個劍能不能讓人訂做一把,有點太軟,剛才差點打到我。”

陸慧英點點頭:“待會兒我跟道具組那邊說一下。”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到外麵幾下鼓掌聲,喬楚轉過頭來,這才看到謝暢等人從外麵走進來。

喬楚和陸慧英馬上站好:“領導好!”

謝暢笑著點點頭:“兩位同誌辛苦了。”

他又看向喬楚:“小喬同誌,剛才的劍舞跳得很好。亦舞亦武,像個小女俠。”

喬楚:“謝謝領導!”

謝暢頓了頓,又說:“今天,我除了聽你師父匯報進度之外呢,還有個事情想問一下你的。”

嚴煥有點意外,飛快地看了謝暢一眼,因為他剛才除了聽匯報,什麽都沒提起。

喬楚:“領導請講。”

謝暢:“你知道《百鳳朝陽》嗎?”

喬楚點點頭:“知道,是1959年拍的一個藝術紀錄片,裏麵收錄了當時全國的舞蹈精粹。”

“對,”謝暢笑著說,“那畢竟是已經很久之前了,現在新時代,滬市電影廠那邊準備拍一部新的,《香風麗影》是目前影響最大的一支短舞,你想不想把它放進紀錄片裏?”

作者有話說:

B站有《百鳳朝陽》,陳愛蓮老師的《春江花月夜》也在裏麵,強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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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寫周末第二更,爭取明天中午前發出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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