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笛聲纏綿,斷斷續續,引人傷懷。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睡不著。莫言若爬起來,喊了一聲翠玉。

“小姐,怎麽了?”

“睡不著,想出去走走。”莫言若怕小翠玉擔心加了一句:“隻在這宮裏轉轉,不出去的。”

翠玉點了點頭,這宮裏有蛇王墨冷蕭的結界,所有的人一舉一動都不可能逃得過墨冷蕭的法眼,所以等閑人也不敢在這裏做什麽。散散心也好,看小姐這二日愁腸百結,她都為之傷心了。

二個人著了衣服,一起到了花園,風一吹,心裏真的感覺舒服了一些,那笛聲嗚嗚咽咽,遠遠的聽了,自有一番動人的味道。

不由的,二個人跟著笛聲走過去。

踏月尋笛,到真正雅致。

可惜,那笛聲已在宮門之外,莫言若停了腳,咬著唇兒,一時倒不敢去了。

翠玉尋了個地方,兩個人坐著月下聽笛,月色融融,輕風緩緩,倒也不錯。

不知不覺的,有了睡意,莫言若想要回宮,一轉眸,看翠玉靠在一邊的樹上,竟淺眠了。

莫言若正待推醒她,雖然蛇性不怕冷,但這樣的深夜露睡,仍讓身為人類的莫言若感覺到不妥。

正在這時,隻聽到一聲嬌俏俏的笑:“啊,王,不要鬧,讓我好生吹笛子。”那聲音不正是逍仙月的嗎?

莫言若側眸,整個神經都繃緊了。

然後就聽到墨冷蕭用那種慣常的冷漠中又微微含著情一欲的聲音道:“乖……”

莫言若整個人驚到發呆!

“王,夜深了,自去睡吧。你家的那位小人兒還在等你,她懷了孩子,你還是多待在她的身邊的好。唉!”假惺惺的一聲歎息,婉轉怨懟。

“仙月,我們認識怕不下幾千年了,我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墨冷蕭似乎不悅了,聲音更冷清的緊,把剛剛那些情一欲的感覺消褪得光了。他一向是這樣的霸道和大男人,此時莫言若在暗處聽來,更是難過。

這樣寂靜的夜,隔著宮牆,那聲音偏鑽入她的耳朵裏……唉!

遙仙月聲音軟了,“不要生我的氣,是我逾越了。”

“我不會生你的氣的,當初若不是你救了我……所以,你不要學著那起女人一樣吃醋,因為你在我的心裏,永遠是和別的人不一樣的。”墨冷蕭見了遙仙月如此做小伏低的,也自消了氣。

“我知道……可是……”遙仙月聲音弱弱的,竟是要哭了:“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她一個普通的人類,為什麽你要選她為你產下後代?!把她的位置立的那麽高,就是你要選人類吧,為什麽一定要選她呢?!”

墨冷蕭停了半天,也沒接話。

莫言若提了神,她也一直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她不美不特別聰明又在人類帶來一夫一妻平等的觀念,她也不明白墨冷蕭真正愛上她什麽。

在這一場華麗的愛情裏,她一直是將信將疑,大概也正是由於自己的不自信吧。

遙仙月真的哭了,聲音斷斷續續,憂傷如笛。

“唉,真正是個傻仙子。”墨冷蕭無奈的輕歎,那口氣,讓莫言若熟悉又極度的痛苦。不由的在這邊也落下淚來。

當初他給予她的寵愛與溫存,現在卻隔了牆,給了那一位上天寵幸的仙子,是啊,她不過一個小小人類,何德何能呢!

“好吧,其實不是我選擇了她。”墨冷蕭終於說了,似乎捱不過遙仙月的眼淚。

“那是誰,這蛇界還有誰能左右你的判斷。”

“是蛇後之鐲,你也知道那是天界的神器,它所選定的人,就一定是現任蛇王的尊貴蛇後,我也不能理解為什麽這上天的神器會選擇一個人類做為自己的主人。但我自看到之後,就知道……必須要擁有這個女人,否則,不管她成為誰的女人,那個就會成為真正的蛇界之王。”墨冷蕭突然的說出了一個讓莫言若不能相信的大秘密。

她低了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鐲,原來這東西居然是神器啊,可是它為什麽要選擇自己。它知道不知道,它的選擇為自己的一生帶來了多少痛苦和折騰。

可是,莫言若細細想想墨冷蕭對這個手鐲子確實是看重的,隻是他的心機一向深沉,也沒和她透露了什麽。竟騙了她去。

原來,不是他要給她蛇後的尊寵的地位,反而是因為手鐲,借她蛇後的地位來鞏固自己蛇界之王的位置啊。

好奇怪的感覺。

遙仙月低低泣一聲:“那,那你……那你這一生一世,不都……都要尊她為蛇後嗎?”

墨冷蕭沒有出聲。

遙仙月哭聲大了聲來,萬分的傷心:“我們宮主大人,心高氣驕,如果說讓我給你做妾妃,怕她,怕她是不能同意,那,那是不是說,我們之間,就再無可能了……”

墨冷蕭歎息,輕聲道:“怎麽會呢,我們的生命不似人類,千年萬年,亦是平常。你何必看不穿這短短幾十年的聚合。”

“可是,這上天寵愛的神器自有護主的功能,那莫言若天天兒戴著,怎麽可能隻活得數十年,特別是蛇界最有靈性的地方呆著,又有蛇王你的恩露承澤,加上她現在懷有靈胎,靈胎亦會護母,怕她生了寶寶後,就成了半仙之體,活上千兒八百年的,也是有可能啊。”遙仙月低聲的悲泣著。“你知道這天界本就寂寞冷清,讓我等上那麽多年,怕是我的心都會碎了的。”

墨冷蕭道:“你想得太多了。根本不會有那一天的。”

遙仙月輕聲道:“我也不想這樣想啊,可是事實……”

話說了一半,被堵了回去,隻是唇齒間纏綿的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