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一度春節,這一年除夕夜北京沒有下雪,卻出奇的冷,是那種結了冰刺骨的寒冷,報社裏所有的人都回家過年去了,我害怕除夕一個人太過孤單,提前手裏接了好多的活,從報社出來已是晚上十一點了,馬路上寥寥無幾的人在璀璨的燈光下如皮影戲裏走出來的孤獨,我順著天橋在北京即將十二點的城市徘徊著,我從包裏掏出一根煙點上,北風劃過我的臉,我冷吸了口氣,雙手凍得哆嗦著再次點燃一根香煙,這座城市我走過無數次、這座天橋我徘徊過無數次、這裏的一切的一切我是如此的熟悉卻又如此的陌生、這裏有我愛的死去活來的人、這裏有我癡心不改等待歸來的人、、、、、我想嚎啕大哭在這個萬家燈火熱鬧的除夕夜,想起那年與宏秀卷縮在他三環內的公寓我們共度除夕的良宵,鬼使神差的不知怎麽就走到那套公寓的樓下,在路燈下我翻出包裏那把宏秀給我的公寓鑰匙,我多麽想開門的刹那他一臉溫柔的站在我麵前對我說;林美,我想你了!我多麽想他擁著我看十二點煙花綻放的璀璨、我多想在孤單的思念裏他能回來,哪怕隻讓我看一眼、就一眼便溫暖了我整個冬天、、、、、可是我錯了,屋裏依如從前,房間空了好久才知曉他離開我已整整三年了,這三年來我找過他、打探過他的消息,他走的那般幹脆利索,仿佛從未

出現過在我的生命裏,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給我,我走進臥室摸著屋子裏的曾熟悉的一切擺設,窗外轟隆隆的鞭炮聲與煙花聲穿過耳膜,我忍不住又掏出包裏的煙點上,我打開書房裏的電腦用e-mail給他發了個郵件,我思緒萬千手指卻隻打了六個字發過去;宏秀,新年快樂!

依如往日般石沉大海,看著窗外燦爛即逝的煙火,想想這幾年度過的渾噩時光,就如楊光說的;林美,為了一個連再見都吝嗇跟你說的人,你耗費青春來做無謂的等待值嗎?

我躺在曾與宏秀相擁而眠的沙發上徹夜的左思右想,現在過得這種生活是我想要的嘛?我還沒到25歲,我還年輕,我還可以抓住青春的尾巴,難道這輩子就在這種漫長消磨容顏的等待裏哀怨的度過人生的每一天嗎?我難道除了等宏秀生命裏就沒有別的希望了嗎?或者說我曾經的夢想是成為一名優秀的插圖作家,應該放棄嗎?我穿上大衣走到公寓的陽台上看著熱鬧裏帶著蕭條的這座城市,如那年夜色,依稀沒有改變,隻是我已不複當年那般的青蔥水嫩,長期酗酒抽煙熬夜導致我皮膚黯淡無光,透過玻璃窗我看到的是一個眼窩深陷頭發蓬亂滿臉愁容的女人,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如果哪一天宏秀真的回來了,看到這樣邋遢不堪、頹廢喪誌的林美應該也不會要我

了吧?想到這我渾身打了個哆嗦,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嘛;愛別人之前,先學會愛自己,我現在連自己都不愛了,哪還有什麽資格去愛別人呢?雖然這些都是安慰人的大道理,既然是大道理就沒有不聽的理由!楊光說的對,我還年輕,我應該按年輕人的心態與生活方式好好的活著,我要讓宏秀回來看到的不是我這一副頹廢相,而是依如當年他離開時那個活蹦亂跳、青春陽光的林美、、、。

整理自己,重新出發,我把以往那些非主流的衣服統統丟到垃圾桶裏去,把耳朵上的那些廢銅爛鐵清理幹淨,去理發店把頭發剪成了淑女式的齊耳短發,拿著信用卡去商場裏血拚,女人是天生的衣架,我要從頭換到腳,重新做回曾經那個知性女人林美,我依舊每天不變的睡之前給宏秀發一封e-mail,我會告訴他;北京下雪了,宏秀,你那邊下雪了嗎?很冷吧?如果現在我在你身邊,能抱抱你那該有多好啊!我有時候也會很煽情的對他說;宏秀,你若知道我想你會心痛,便也就知曉我愛你情有多濃,此時此刻、此時此景,這種思念之疼連我自己都阻擋不了,蔓延在心口,如飲苦酒!依舊遙遙無期無回複,

我的愛依舊濃烈,我的思念依舊如初,隻是我那顆盼望的心早已被時間磨平,沒有當初那股尖銳的疼痛感了、、、。

(本章完)